第十五章 有喜（1 / 1）
晏恪从那一次到涵雯处歇息后，便一星期去她那里两次。他也再也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半夜跑回来陪我。
今日刚刚下了雪，天气很好，也不是很冷。便叫云巧搬着藤椅到院中。
“福晋，这恐怕是这冬的最后一场雪了，马上立春了。”碧依端上了茶“这是爷昨儿个带回来的‘碧潭飘雪’，好像哪个王夜那进贡来的。听说就象是刚开的茉莉花一样，特醉人！福晋快尝尝。”
“姨夫人那里呢？可有？”我慢慢品着，确实香醇。
“是，您和姨夫人各一份。”
“嗯。去看看姨夫人，要是没歇着呢，就叫来一块儿坐坐。”我又叫云巧去弄来一些小甜糕。
去了半天不见碧依回来，便道：“走，咱们去看看。可能姨夫人那有什么事了。”
别院里，仅仅三个人：涵雯、碧依、管儿。涵雯脸色苍白，侧卧在榻上。见我进来便要起身。
“别！别！妹妹不舒服都不告诉姐姐，要不是今儿过来，就一直不知道了。”我看向管儿“这是怎么了？”
“主子早上就觉得胃口不好，中午就喝了小半碗粥，刚都吐了。还说问了什么味儿都难受。”管儿红着眼睛“福晋，我家主子也不叫说，这可怎么好啊？”
这样？不会是......
我忙叫碧云巧去请了太医。
“福晋不要着急，老臣这就替夫人诊断。”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号个脉也叫人着急。
“太医。怎么样了？”
“恭喜福晋！恭喜夫人！夫人有喜了。已经小两个月了。”
大家脸上充满震惊。
“那...那要如何？”我虽身为正室，却未为晏恪生育一儿半女，显然对怀孕一窍不通。
“福晋不用担心，怀孕后母体阴血下聚以养胎儿，机体正气相对不足；同时由于阴血下聚，阳气相对偏盛，孕妇又处于阳气有余而阴血不足的状态，所以有‘胎前多热’......”
我打断了太医“您能不能说重点？我听不大懂。”
“夫人体虚气弱，可少量服些参汤。人参药性偏温，若久服或用量过大，会造成气盛阴耗、阴虚火旺，扰动胎儿，切忌多用。”他还是摇头晃脑，喋喋不休。
“然后呢？”我都快急死了！
“夫人如出现胸闷、憋气、腹胀、皮肤瘙痒和鼻出血等症状时，应立即停服。老臣还会开一些食疗的，毕竟是要三分毒。还是请夫人好好休养为好。”
“谢太医。”
如果太医要按字数收钱，那一定赚翻了！
我按照太医的吩咐，叫庆奎他们出去采买食料去了“好的要！不好的坚决不能要！”
“妹妹，你可要好生养着。”我轻拍她的手。
“我知道，姐姐，你去歇会吧。看你忙上忙下半天了。”
“好吧。”我看她也累了，便回去了。
爷回来并没有先到别院去，而是到了我这里。他从后面抱住我，亲吻我的耳侧“辛苦你了。”
“不碍的，你去看看涵雯吧。”我回抱他。
“嗯，府里的事你还是多照顾着。”他用力抱紧我“皇阿玛想也是老了，总显得力不从心。很多事也转给了我们。”
“我知道，你不用操心。”
说完，他便去了别院。
我叫来了所有的下人“姨夫人虽为妾室，但也是金贵的人。如今有了身子，你们更应当好生照顾着。一切按福晋的待遇走。”突然感觉我像领导人。
“是！”
“嗻！”
我想，他们没有见过我如此。
“碧依，东面闲院总有丫鬟打扫、照看，她们整天也没事，调两个手脚麻利，老实肯干的丫鬟到姨夫人那儿吧。”
“奴婢前几日去，见有不少丫头懒着不做事，倒还是有一些勤快的。”
“我明日去瞧瞧。”
晏恪很晚才回来“她刚才睡下。”他陪她入睡。
“涵雯有了身子，最近你最好不要近她身。为孩子着想。”
“我知道了。”
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看来真的是累了。
早上我醒时，他早已经走了。
“福晋，真的要去东院？”
“自然，那里养了太多闲人。”我不庸置疑，向东院走去。
还没进院门，就听一片喧吵声，十分嘈杂。
两个丫头坐在廊内大声闲聊，还有个小奴才在正房里进进出出，里面时不时传来尖厉的女声。
“死奴才！还不给老娘快点！还磨蹭什么？！”
“都给我住嘴！”我发现我爆发力十足，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福…福晋？福晋吉祥！”我看出他们的意想不到。
这时从后面走出三个丫鬟，一个稍年长些，和云巧差不多年纪。她们先得战战兢兢，细看，她们身上都有块块瘀青。
“你们叫什么？”我拦住她们跪下的姿势。
“奴婢叫彩娟。”
“平儿。”年长的那位。
“莲心。”
看来她们就是碧依说的那些老实勤快的。
“我们福晋在暗里观察了这里好久，你们这里太过闲散。这三个丫鬟我们福晋看着欢喜，要调到身边，那些不肯干的……”碧依故意拉长了声音。
“自然我要给处罚。”看着她们面色煞白“彩娟、平儿你们把伤养好，过些日子到姨夫人那里去。姨夫人有了身孕，身份不比从前，你们要小心照看。”
“是，谢福晋。”
“是，谢福晋。”
“碧依，你带着莲心，叫她到我那里去，你和云巧好好教教她。正好我那里也缺人。”
“是。”
“我手底下的人我自然厚待他们，只要忠实肯干。”我看向莲心“你不用害怕，我那里不同这里，你好好学，会和云巧、碧依一样的。”
“谢福晋！”
我突然看向那个发出尖厉声音的女人。个子中等，样貌稍有姿色，身材有些肥胖。“你起来回话。”我指向她。“你叫什么？什么时候进的府？怎么没见过你？是别的府里调来的？”
“奴婢阿越，是新来的，不是别住调来的。”
“新来的？你叫宁子吧？以前见过你。”
“回福晋，奴才的师傅正是小东子。爷身边伺候的多，就给了奴才这个差。”看这是个机灵的孩子。
“多大了？”
“十六了。”
“嗯，怎么这么听着阿越的？”我自打进这院门，这是我心里一直的疑问。
一帮奴才们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好了！看来是没什么原因！来人，打三十大板，给些银两，逐出府！新来的竟如此骄纵蛮横！无法无天！把自己当个主子了？！”
“福晋饶命！福晋饶命啊！”她连连求饶。
“打二十吧。快些打，免得扰了姨夫人休息。”
“嗻！”
“宁子，以后这院要调来别人，如果你还像现在这样，无故的懦弱，下一个出府的可能就是你。”
“谢福晋教诲！奴才明白了！”
回去后，调了庆奎没事去东院转转，宁子成了那里管事儿的了。
“福晋最近好像火气很大，心情不好？是不是上火了？奴婢去泡些清茶？”碧依一边帮我揉着肩一边问我。
“换季，心里总有些烦躁。不碍的。”
听碧依一说，我也发现了我现在的变化。我真的冷酷了不少，反而也成熟了不少。现代二十多年的经历，在这里的尔虞我诈、明枪暗箭面前显得微不足道。我变得像个女主人，而不是这个时代的过客。
除夕夜，宫里又一次的家宴。我以然了风寒为由，没有随着晏恪前去。而涵雯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自然也没有跟着。两个月，小产的机率太高。
我一直没有出门，等着晏恪回来。
隐隐约约听着脚步声，还有武贺的说话声。
“爷，福晋估摸着睡下了，是不是不用传了？”
“嗯，你下去吧。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我渐渐睁开眼睛，看到晏恪正退下自己的氅衣。虽然已经是春天，可还是如此的冷。
“回来了？”我站起身，要帮他更衣。
“吵醒你了吗？没关系，我自己来。被子里暖和，出来别着了凉。”
转眼到了伏天——八月。涵雯的孩子早产了，才刚刚八个月。好在母子平安。但涵雯的身体却大不如从前，脸上常没有血色。
生产时，我站在涵雯床前，不知如何是好，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福晋别慌，女人生孩子时都要经历的事。夫人还为如何，您倒是出了满头大汗。”一旁的嬷嬷直劝我。
“我能不能帮什么忙？”我半天挤出一句话。
“不用！不用！福晋还是去外面等着最好。”
我乖乖得出了门，后来想到，这不是轰我呢吗！
再看晏恪在门口不住徘徊，不时有冲进去的企图，但好在被小东子和武贺给拦下。
“爷，产房进不得！您别急啊！姨夫人没事的。”
“是啊！爷，您也帮不上姨夫人什么忙，只会添乱。”想他是和晏恪一同长大，嘴上自然没有遮拦。
“我…我，我能不急嘛！”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让这里的喧吵嘎然静止。
老嬷嬷抱着孩子走了出来，道：“恭喜十六爷、十六福晋！虽然还不足月，但生得很顺利。是个小格格。和姨夫人长得十分像，有招人疼的小鼻子，还有个小梨窝呢。格格的哭声都如此好听，如同韵音，动听得很。”
这老嬷嬷夸的实在夸张了，不过晏恪倒什么都不在乎，抱着宝贝闺女，忙说“赏！赏！”
我们一同来见涵雯，她已经挪了别的屋住。
“涵雯，是个小格格。嬷嬷说长得像你。”晏恪疼爱的说。
“我看看。”涵雯接过孩子“真的是个格格。姐姐，我这格格的名字，还是请你来定吧。”
“我？”
“是，妹妹实在欣赏姐姐。”
我也不知道她在欣赏我什么，只好硬着头皮起“现在是暑夏，小格格的哭声又入耳、如韵，就叫夏韵吧，小名借用她亲额娘一个‘雯’，叫雯雯。如何？”
“夏韵，雯雯，好名字！雯雯，快叫阿玛亲一个。”晏恪已为人父，不再是前几日的顽皮孩子了。
府里有了夏韵，欢喜也多了不少。大叫都叫夏韵韵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