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带着女人回家（1 / 1）
三天后，我办理了游碧菡的出院手续。
知道这三天我是怎么过来的么？从小到大，我还真没这么头疼过。一边在公司里忙碌着我的工作；一方面抽空子到医院去看望游碧菡，中午晚上还要给她买饭和一些必需品。三天下来，我腿都细了三圈。
用医院的轮椅把游碧菡请到我的QQ车上，我自己也上了车，但是没有发动。去哪儿呢？我脑子一阵迷糊，像电脑突然死机一样一片空白，然后急忙优化系统，运行程序，飞快地旋转——把这个女人弄哪儿去呢？
能想到的地方都想过了，可是感觉哪儿都不合适。这问题都想了几天了，到现在都没有个结果。
“于先生，你还是我把送回住处吧。”被绷带缠着半边脸的游碧菡小声地说。
“你住哪儿？”我心里一动，把她送回家也未尝不可，到时候换药检查我用车接送就可以了。
“就在出事的地方。”游碧菡说。
我发动了汽车，十多分钟就到了那天的事故发生地点。外面天凉嗖嗖的，我先下车转了一圈，然后用疑问的目光望着游碧菡。
“你住几楼？”
“我不住楼，就那儿。”游碧菡用那只健康的右胳膊指了指前方。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高大的楼房下面有一排低矮的平房，我知道那是楼上住户的储藏室。这也不是住人的地方啊！
“最左面的那儿。”游碧菡的声音像蚊子一样。
最左面？我走到跟前仔细看了看。这是一间平房，但是已经破败不堪，没有门窗，看样子是楼上居民自己偷偷搭建的一间小房子，后来废弃不用了。从窗口往里望去，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地上铺着一层报纸和柴草，上面扔着一个生锈的搪瓷缸子和几件破旧的衣服，墙角堆积着一些塑料瓶饮料罐之类的东西，看样子是捡来的。除此之外，这间小屋里什么都没有。
“你就住在这儿？”我不相信地问着，目光里的疑问越来越重。这个游碧菡是个什么人？无业游民？盲流？还是乞丐？她怎么住在这么一个地方。
“嗯。”她点了点头，怔怔地望着我。
“不行，这儿怎么能住人！”我想了想，转身钻进汽车，“游碧菡，你受了伤，在这个地方不卫生，伤口很容易感染的。暂时先住我那儿吧。”
“不，我不去。”游碧菡挣扎着要下车，“我已经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没有你，我可能会死了。我怎么能再麻烦你呢？”
“不要争论了。”我坚决地说，虽然搞不懂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可是一种人性的本能告诉我，如果我把她扔在这儿自己走了，我的良心肯定不会原谅我，“听我的。”说着，我发动了汽车。
我的住处是一套两室一厅的小套间，客厅的沙发茶几和冰箱是房主的，卧室里的床也是房主的，只有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和客厅的电视机是属于我的。说起那台电视机，还得感谢老妈。我租赁了这房子不久，一天晚上她想儿子，就让司机王叔拉着她过来看我，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对房子还算满意，可看到连台电视机都没有，她立刻打发王叔回去，把家里客房里的那台29寸大彩电给拉了过来。
我尴尬地把游碧菡抱上了三楼，进了我的房间。站在客厅里转了转眼珠，把她放在了我的床上。另一个卧室里还有一张单人床，不过上面摆放着房主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需要收拾一下。
“你先躺一会，我去收拾一下。”我微笑着对她说。
游碧菡望着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先把那张单人床腾出来，从衣橱里被褥铺好，又打扫了一下卫生，拍了拍手，满意地点了点头。
“游碧菡，委屈你暂时先住在旁边的卧室里，这个房间毕竟我用习惯了，还有我工作用的电脑。”
“嗯。”游碧菡应着就要下床。
“还是我来吧。”我抱起这个不知年龄、不知相貌的游碧菡，把她放在了隔壁的小床上。
“委屈你了。”我笑着说，“没有办法，因为这房子是我租赁的，条件有限。”
“你客气了于先生。”游碧菡的声音柔柔的像一首歌，“这已经很好了，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我心里已经很不安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因为你是我撞的，让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我已经非常内疚了，可到现在你一句埋怨的话都没有。这样吧，我们都不要客气了，你不必喊我于先生，我也不直接喊你的名字，你就直接叫我于戈，我喊你碧菡，你看怎么样？”
“好的于先生。”游碧菡说着自己禁不住笑了。
“你等一下，我下去把车上的东西提上来。”我跟她说了一声来到楼下，把在医院买的东西搬了上来。
一切就绪之后，我来到隔壁，搬过一把椅子坐在她面前，上下打量着她，微笑着问：“碧菡，因为这次突然的事故，我们就算认识了。可现在我还不了解你。你能跟我说说你自己吗？”
“嗯。”碧菡还是柔柔地应着。
“能告诉我你的年龄吗？”我瞅着她的眼睛问。
“二十三岁。”游碧菡说。
“二十三？”我叫了起来，“你才二十三啊？比我还小一岁呢！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是个老太太吗？”游碧菡忽然俏皮地眨了眨眼。
“那倒不是。”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时你的脸上有血，也有尘土。我看不出你的年龄。”
“你还是直接说我当时的打扮使你没看出来吧。”游碧菡垂下了眼皮。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干咳了两声，其实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对了碧菡，你是哪儿人？做什么的？”
我自己当时都觉得这话问得不太得体，怎么听怎么像警察在审问犯人。
游碧菡没有在意，平静地回答了我的问题：“我是山东人，至于做什么的，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一个乞丐，说得体面一点，也可以说是一个捡垃圾的。”
“你这个年龄，怎么会到这种程度呢？”这太让我不可思议了，如花似玉的年龄，一个妙龄女孩，怎么会沦落到做乞丐捡垃圾的地步呢？
“这个问题说来话长。”游碧菡的眼睛忽然湿润了，“过两天我再告诉你好吗？”
我虽然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可能觉得出她现在的心情十分低沉。我不再勉强她，笑着说：“碧菡，你别在意，我只是感到奇怪。无论你是做什么的，既然我们在这种情况下相遇，那也算是一种机缘。你先在这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我们再谈。”
“谢谢你，于先生。”碧菡感激地说。
“嗯？”我望着她哼了一声。
“谢谢你，于戈。”游碧菡扑哧笑了。
真像个孩子，我对自己说，一会要哭，一会又笑，这个游碧菡真有意思！
我望着她已经十分破旧并且沾了尘土的衣服，沉吟着说：“碧菡，我看你这衣服也不能穿了，这样吧，我这儿没有女人的衣服，你先凑合着穿上我的睡衣，等你伤好些了，我给你买两件衣服。你现在还不能洗澡，等会我把毛巾揉一下，先擦擦。”
游碧菡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拿出我的一件睡衣，又热了热毛巾，连同脸盆端到碧菡房间里，对着她笑了笑，然后关上了房门。
站在客厅里，我挠着头想了想，自己都笑了：这算怎么回事？我这儿还从来没有来过女人，现在倒好，不但有了女人，还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并且还要在这儿呆上一段时间。
这还不算什么，麻烦的是今后的一段时间我还要照顾她，包括洗衣做饭。唉，这怪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谁让你开车那么不小心？
我自嘲地摇着头，笑着到了楼下，在超市里我买了一些饮料、火腿，又买了一些水果蔬菜，装了满满两个大包提了回来。
把这些东西一样一样放进冰箱，我来到碧菡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吧。”碧菡在里面答应。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碧菡正坐在床上，身上已经换上了我的睡衣。不过她穿在身上太肥大了，有些滑稽。
“太大了这睡衣。”碧菡望着我不好意思地说，“像唱戏的青衣。”
从她的话语里，我感到这个游碧菡并不像一般的乞丐，她说话很温柔，并且谈吐不俗。
“先将就着吧。”我弯下腰把她扔在地上的衣服拾起来，“碧菡，你这身衣服我给你扔了吧？”
“不要，洗洗还能穿的。”碧菡伸出手来拿。
“算了，过两天换新的吧，你看都磨破了。”我端起脸盆，往外走去，“你休息一会吧。”
不知道这个碧菡有多久没有洗澡了，盆里的水都变了颜色。我叹息着摇了摇头，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到这种地步？
刚把这些东西收拾好，手机响了，我看了看，是千惠打来的。
“于戈，今天你怎么没来上班呢？”千惠的语气很着急。
难怪她着急，因为我的出勤率很高，每月都是满勤，请假旷工的事是从来没有过的。
“千惠，我有点事，昨天跟主任打招呼了。看样子今天不能去了，有什么事你照应着点。”我知道，这几天公司正在搞一个产品推介会，我们企划室正忙着呢。
“知道了，有什么要我帮忙就对我说啊于戈！”千惠关切地嘱咐。
“一定一定，谢谢林大小姐关心。”我笑着逗了她一句，“千惠，没什么事我就挂了，忙着呢。”
是啊，怎么能不忙？我这平时养尊处优很少下厨房的于大学生还要为这个莫名其妙的游碧菡准备午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