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二章（1 / 1）
清晨的阳光照得浑身懒洋洋的人精神一振，也照醒了因为受伤而昏睡的人。床上的人一醒来就看见戚忱笠坐在不远处吃早点，那吃相竟十分好看，让他看得有点痴。
“醒了？”还在吃东西的戚忱笠突然出声，惊得床上的人抖了一下。
“伤得不轻呢，花了我不少银子救你。”戚忱笠微微一笑，端起茶喝了一口，“从今以后你就叫莫南。”
“为…为什么？”床上的人终于开了口。
“你原名袁北，河南袁家村人，双亲早逝。有一青梅竹马，两人定了亲准备成亲。结果村上的恶霸看上了你的青梅竹马，杀了你那青梅竹马的父亲，还□□了她。你那青梅竹马因此自杀。那恶霸又将杀人的罪名嫁祸给了你，让你被通缉。”戚忱笠悠悠开口，“我说得对吗？”
“是….是。”男子垂下了头。
“那恶霸的妹妹嫁给八皇爷做妾所以仗着势四处作恶，还养了一帮杀手。若不是你曾在少林当过俗家弟子，习过武，武艺尚算高强，恐怕活不到今日。”戚忱笠继续说道。
“你说得没有错。”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我是想宰了那混球，结果失败了，被他买的杀手追杀。”
“一边是杀手，一边是官差，你能活到今日真算是运气好。”
男子哀叹了一声，不禁流下泪来。
“堂堂七尺男儿，哭什么？”戚忱笠笑，却不是在嘲讽，而是安慰。男子听得心中感动。
“我花了重金给你弄了给新身份，名字叫莫南，祖籍福建。”戚忱笠起身走到男子跟前，“你脸上那块疤太引人注目，这是雪肌膏，每天擦五遍，三天就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谢谢…”男子擦干泪水，结果戚忱笠递过来的药盒，“我能够怎么报答你。”
“报答就不用了。”戚忱笠笑得很和气，只有不熟悉她的人会觉得这个笑容是和善的笑容，却不知道这笑容背后的不怀好意。
“我看你也算是无家可归了，不如留在我这里做我的护卫吧，包吃包喝，我每个月付你二两银子的月钱。”戚忱笠继续说道，“合约为一辈子，怎么样？”
“好！从此以后我袁…莫南为主人上刀山下油锅，万死不辞。”这个从此以后叫莫南的男子一口就答应了，根本没有想到这一个月二两银子做个卖命的护卫实在是亏得很。而戚忱笠这位奸商开心的看住眼前这个被自己卖了还给自己数钱的笨蛋。
戚忱笠微微笑着，拍了拍莫南的肩膀：“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报仇的事我也会帮你好好考虑的。”莫南感动莫名，差点又要流泪。
于是从此以后戚忱笠身边又多了个笨蛋。可是就算这个奸商再怎么奸却总有人愿意为她卖命，原因无他，只因她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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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详的长乐镇一如既往的热闹，街上人流涌动，叫卖声不断。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走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打眼。因为这个男子很高，因为太高所以所有的人都要抬头仰视他。
男子举步走进一家茶馆，挑了个靠门的座位坐下。茶馆的小厮见到有客人来，立马笑嘻嘻的迎了上来。这个镇上除了戚忱笠开的店，其他的店的客人都是少得可怜，所以看到客人驾到，小厮自然是开心得不得了。
“这位客官要点什么？”小厮客客气气的问道。
“一壶茶。”男子淡淡道。
“好咧，马上就来。”小厮匆匆走了下去。不消片刻就端着一壶茶走了过来，“客官您的茶。”
“这位小哥。”男子喊住转身要走的小厮。
“还有什么吩咐吗？”小厮笑眯眯的问道。
“我想跟你打听一个叫戚忱笠的人。”
听到“戚忱笠”这个名字，小厮先是一震，随后在男子对面坐了下来，表情里有些许畏惧，还有些许钦佩。
“客官可知道我们镇的六未嫁？”小厮煞有介事的问道。
“不…不知。”男子摇了摇头，有些疑惑这个叫戚忱笠的人是人还是鬼。
“六未嫁在我们长乐镇可有名了，简言之就是六个年过双十还待字闺中的女子，当然有两个已经嫁了。这戚奸…戚老板，正是其中之一。”
“什么？他是个女子？”
“是啊。”小厮惊讶，对这个外来人有些鄙夷，“你不知道她是个女的？”
“不…我不知道。”
“她这个女人，可是个不得了的角色。十四岁就让已经倒闭的家族生意起死回生，并且搞的有声有色的。我们这个镇上还没有没被她坑过的人。”小厮娓娓道来，眼神渐渐发光，说起这位奸商，那可是他们长乐镇上的一宝啊。
“话说，这戚老板家里的生意是戚家老太爷开创的。可是这戚老板的父母亲没有经商的才能，刚刚接收家里的生意就将生意搞垮了。那个时候刚刚满十四岁戚老板出面了，三下两下就将家里的生意搞活了，并且越做越大。她呀，什么都买，什么都卖，生意做得很多很杂。镇上的青楼、茶馆、酒家、客栈、布坊、粮店等等等等，有一半是她的产业。她还与马帮、漕帮、盐帮有生意上的来往。不管是海上还是塞外都和她有生意往来。总之，她是一个不得了的商业奇才。可是正因为这样，没有哪个男子有勇气娶她。当然也不是说没有人给她提亲，但是她就是眼高，看不上别人。所以一直拖到已经二十过了都没有嫁出去。”小厮说着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这戚家老爷和夫人也真是好玩，看女儿没有要，两个人都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扬言说女儿何时嫁人何时才回来。不过戚老板还是没有嫁出去，这戚老爷和戚夫人就没有回来。嘿嘿…嘿嘿嘿….”
“咳咳….”男子也是很想笑，不好意思笑出来，便干笑了两声，“那么请问我可以上哪儿找这位戚老板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戚老板她啊，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厮感叹道，“不过呢，你若是想找她可以先去衙门找薛小姐，她一定能帮你找到戚老板的。”
“什么事要找我薛太岁啊？”小厮话音刚落，一个面目凶恶的女子就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薛…薛太岁…”小厮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本太岁这么可怕？”来人正是薛裁扇，她露齿一笑，笑得阴冷，“不过你也是应该怕，因为本太岁我是替那位奸商来收账的。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
“这….这….掌柜的不在啊。”小厮战战兢兢说道，压根不敢直视薛裁扇。
“不在？我看他是躲债去了吧？”薛裁扇冷哼一声，大马金刀的在那颀长男子身边坐下，不经意的藐了一眼那男子，接着说道：“他要躲是他的事，但是这债一定要还。告诉你家掌柜的，这烂债被我薛太岁接手了，没有钱拿本太岁是不会罢休的。”
“是…是…知道了…知道了…”小厮颤声说着，立马退了下去，待在这位太岁身边真是会折寿的。
“你是要找戚忱笠？”薛裁扇这才转过头细细打量起这个男子来。
“是。”男子微微皱眉，淡淡答道，实在是对这个女子没有好感。
“去还凤阁。”薛裁扇回答道，起身离开了，离开之前还不忘对里面吼一声：“记得还老子债。”
男子再次蹙眉，比起这般凶恶的女子他还是比较喜欢温婉一点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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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还凤阁后，男子有些吃惊。和每个初次见到戚忱笠的人的反应相差无几——惊骇。这个女子长得清丽脱俗，笑起来很温和，但却是一种让人畏惧的笑容。男子见戚忱笠时，戚忱笠在吃饭，明明不是早上，也还没有到中午吃午饭的时辰，这位戚老板却在大鱼大肉的吃饭。吃相倒是不难看，但是一边吃一边见客人，这倒是男子始料不及的。对于这个女子古怪的行事风格，他只有吃惊。
“咳….”男子平复了一下吃惊的心情，“戚…戚老板，在下吴止。”
“无耻？”戚忱笠一双眼瞪得老大，哪有人叫这种名字。
“不是….是吴止，心如止水的止。”
“呵呵，失礼了。”戚忱笠放下手中的碗和筷子，拿起桌上是手绢搽干净了嘴巴，微微一笑，“恕小女子耳朵不灵光。”
“没…没有。”男子不禁皱了皱眉，觉得这位戚老板行事太不够严肃，“在下今天来是为了江浙一代太高盐价的事…”
“说起盐，无耻公子，你有没有吃过我这还凤阁的盐酥鸡？”男子刚刚开口，就被戚忱笠打断，难免有些气恼。
“没有。”吴止语气不和的回答道。
“这样啊….莫南，叫厨房做一盘盐酥鸡。”戚忱笠转头对身后的冷面保镖说道。莫南得令出了门，对于主子反常的行事方法他几日前才习惯下来。
“戚老板。”吴止有些怒意的唤道。
“真不好意思，请继续。”戚忱笠歉然一笑。
“因为江浙一代抬升了盐价，所以我们北方只能抬高棉和谷物的价格….”
“说起这谷物，你有没有尝过我们还凤阁的黄金玉米羹？”
“戚老板！”男子拍案而起，对于戚忱笠玩乐般的态度，他有些气恼。他是个北方汉子，本就有些大男人，对女人的能耐总是不看高，今日客客气气对待戚忱笠已经是很大度的了，可戚忱笠的态度着实让他气。
“无耻公子，你的名字取得可真不对，心如止水？我看你根本就不是。”戚忱笠低着头，不看这个男子，笑得不屑。
“什么？”吴止拍案而起，气得脸色发青。
“想要我出面帮忙，你不够格跟我谈。”戚忱笠拿起筷子和碗继续吃饭，“叫个聪明人来同我谈吧。”
“你！”吴止从来没有像此番一眼遭人鄙夷，自尊方面就够让他气得要揍人了。吴止压制住怒气，咬牙依然客气道：“是王老前辈让我来找戚老板的。”
“那个糟老头子尽给我找麻烦。”戚忱笠无奈的摇摇头。
“那么….”见戚忱笠这番表情，吴止以为戚忱笠改变了主意。哪知戚忱笠仍是冷冷一句话：“找个聪明人来和我谈吧。”
见戚忱笠如此傲慢的态度，吴止实在是气急，立马甩袖而去了。
柳分弈接到手下吴止的信时不禁骇笑。他堂堂北方商会会长派去的得力部下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气得拂袖而走？这真是奇也妙也。所以他决定亲自去一趟。一方面问题是因他而起，另一方面他也想去拜访一下这个不简单的女子。
说起来，这一系列的问题最早应该从他解救了被无赖缠住的盐帮帮主千金说起。盐帮千金陈婉琴在出游的路上遭人调戏，得过路的柳分弈和吴止出手相救才平安无事。从此她的一颗芳心属给了英俊潇洒的柳分弈。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流水无情恋落花。被拒绝了婚事的盐帮帮主一气之下提高了卖给北方的盐的价格。接着引发了一系列的问题——盐价提高后，北方便提高了棉、谷的价格。北方棉、谷的价格提高以后，为了维系经济平衡，南方又提高了丝麻的价格。就这样现在物价偏高，银子又不足，很多人买不起盐，买不起棉、谷，更买不起丝麻。事情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为了解决问题，柳分弈找到了前任南方商会会长，因为他不知道现任商会会长是何许人，所以只好找上了前任会长王淘金。王淘金那老头子竟然说自己已经不是会长，决意不插手此事。不过，他倒是很好心的推荐了一个人给柳分弈，还说此事非此人不能解决。正因为如此他才派人去找王淘金说的这个人。王淘金说的人当然就是戚忱笠了。现在别无他法的柳分弈只好亲自出访了。
来到长乐镇后，柳分弈不禁感慨长乐镇的繁荣太平。想来此处被治理得很好。忠心的手下吴止早就等在了还凤阁的门口，见主子到了更是快步迎了上去。
“房间安排好了？”下了马的柳分弈笑问道，言语欢快，一点也不似长途跋涉很久的人。
“安排好了，三楼。”吴止一脸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我带您上去。”
“嗯，叫人抬几桶热水来，我得好好休息一下，换件衣服。”柳分弈笑得儒雅，不似个商人倒像是书生，“顺便好好跟我说说戚老板这个人。”
“是。”提起戚忱笠，吴止有些悲苦。那个女人着实小气得可以，从那日自己甩袖走后，她就不让人招呼自己了。不管是洗漱还是吃饭甚至是是喝水他都得自己动手，不然的话不是饿死了就是脏死了。
两人举步走进了还凤阁。一双俏生生的眼早已看到了底下的主仆二人，看到风度翩翩的柳分弈时更是笑了——看样子果真来了个不简单的。
“她问你吃不吃盐酥鸡？”洗漱更衣完毕后，柳分弈坐在桌前很悠闲的喝起了茶。
“是。”吴止说着，叹了一口气。
“她还问你吃不吃黄金玉米羹？”柳分弈越来越觉得有意思了，甚至有些期待与戚忱笠的会面。
“是。”吴止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饿了，点几个还凤阁的招牌菜来尝尝吧。”柳分弈笑笑。
“是。”吴止无奈，他了解主子慢条斯理的个性，也知道这件事主子出面了就一定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