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1 / 1)
呃,身为医者还有这些顾虑,看来这位老兄一定是吃过‘死人赖钱’的亏。同是医者何必为难,唉!也罢,多说无益。
扶正枕头,掖好被角,他平和的如在睡梦中。蓝布帘子掀起,伸进一个头来,粗旷的脸上小眼细眯,晴朗瞬间转变阴沉,变脸也能成为一种功法。
“哎!哎哎,弄他回来干嘛?怎么回事,他不行了?”
“你,胡说什么,人家嫌弃没有家属随从,不便医治,不行你去换个职位,弄他家个管事当当,这可是美差!”
“美不美的无所谓,那些乱七八糟,鸡毛蒜皮的事,看着都让人心烦!管不了,头让我告诉你,半个时辰后启程”。
每次靠近,都有相拥的冲动,这个闭着眼的人带有不可思议的魔力----这是我第N次喂药时的结论。再次回到马车里,他已经能吞咽一些汤水,虽然量少了些,总算结束了尴尬的局面。
“我也要生病”
“好好的干嘛要生病?”
“那样你会一口一口地喂,只抱我一个人”----这话怎么听起来有些刺耳!
“你呦,小鬼头学会吃味了”柔软的发丝禁不住来回抚摸,几缕散落在脸上,面色更加红润。
咳,咳--咳,咳……散焕紧聚两湾明水,精光乍现。
“醒了!等你睁眼可真是不易,哪里不舒服?饿不饿,要喝水吗?”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继续沉默。单纯的目光直直注视,这人不会是傻了吧!
“青,是你吗?”
“不是”,听他说‘青’那么温柔,似是呼喊意中人的闺名,没来由地急切反驳,话一出口又想: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带有一丝怒意?不高兴他亲近别人吗?和他熟悉吗?为什么反应这么强烈?不懂,不懂,可心里却是有些发堵。
“在下凌子寒,多谢公子搭救之恩”
“不必,救你已延误些时辰,既然已醒来,那么我们就加紧赶路吧,不知寒公子去往何处?”
“长安”
“真巧,我们也去”,吝希是不甘寂寞的孩子,抢答很在行,他哪里知道世事险恶,承得一时欢愉,会惹来一路追杀,话已出,覆水难收。
“看你似是江湖儿女,既要同路,若有麻烦你自己处理,我父子可帮不得手”
“那是一定,不会连累恩人,不知恩人尊名是?”
“恩人不敢当,鄙人李斐楠,以兄弟相称更为亲近些”
“李兄”
看他年纪比我大却称我为兄,知道是敬称,可还是不情不愿听他那样称呼,若答应着,就是承认自己年纪大嘛,年纪大就代表离老不远了,可我的确是不想老的那种人,虽然我实际上不老。
“兄不敢当,还是称一声斐楠或楠弟颇为顺耳些”,楠弟?好像有难兄难弟的意味!最好删除这个称呼,说话中邪样越来越不经过大脑,我这是怎么了,搞不明白,面前这人也没什么‘非常’特别之处,和明灏比起来也就是天上半空的差距,黑黑的瞳仁中尽显聪慧干练。
“爹该走了,前面的柳大叔都吆喝第二遍了”稚气有声,拉回对望的两人。
“你躺下休息,刚醒来不宜多说话”说完挑起布帘与马夫同坐,车内的空间小了些,尤其是在他醒来后显得更加窄矮。有丝羞涩,有些不安,更难得的是有紧张的感觉。
一路吹凉风,清醒了一些,饭时他又沉沉睡去,小心翼翼的抱吝希下车,怕惊醒了他,什么时候我也细心到这种程度?夜空拉下帷幕,柔和的风清晰的月,微热的尘土残留着夕阳的余温,篝火上野兔滋滋冒油,偶尔滴在火里引得火花上窜,噗--嗤-嗤...后流下更多的油脂。兔肉浓郁的香味,挑衅着馋嘴的吝希,棕红的肉咬在嘴里准是脆、嫩、香,他瞄瞄烤架,再看看我,心里又打起鬼主意。埋头煎药的我,没注意到他那些小动作,依是在药壶与药草间转悠。
“爹,你说兔子跑的快还是乌龟跑的快?”
“在正常状态下是兔子跑的快”这小子什么时候惦记起龟兔赛跑来?
“那在什么状态下它们一样快呢?”
“相互背对方在身上跑的时候一样快”
“那它们的肉烤起来谁更好吃”
“兔子”毫不思索一口喊出,若把好食材做糟俗话会说‘烧鳖吃’,何况龟肉还不如鳖肉,不过这小子,问这些做什么?
“真的吗?我不信”
“不信,我就做给你尝尝”
“真的,好,好,现在就做”
“比珍珠还真”,他兴奋的抱着我的腰跳动,感觉有点怪怪的,扭头瞥见另一堆篝火,顿时明白非常,这小屁孩吃的脑筋可不少,不过充分说明了一点:够聪明。
满足小鬼食欲后,开始照顾伤员,他吐吸均匀,全身放松平和。药煎好放不久会凉,温炖时间太长药效降低也不好,叫他醒来吃完再睡,还是像往常一样好呢?犹豫怎么总是找上我,干脆多好!打扰休息很可耻,就再扶侍他一次,也不差一次两次。把他头放枕在左臂湾里,左手托揽药碗,右手拿调羹往他嘴里送汤水。快喂完的时候,特意注意一下自己的动作,看着碗微微轻笑,怪不得吝希要说抱,这可不就是抱吗?再舀一调羹,送到他嘴边,汤药不进反而有更多的汤水由嘴里往外涌,顺脖颈流下。这不是糟蹋我的良心么,这么大人还外漾,赶快放下碗勺,拿一块备用锦帕擦拭,都湿到前胸,也太夸张了点,不会是全吐出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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