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有意指婚（1 / 1）
夜里大宴，国主还未到，时辰也未到。
但是其他人却都到了，或聚在一起，或带着人认识新的人。暗中结亲，暗中拉人入党。
谢益南身着不适季节的一身黑底金丝袍，站在宫门口翘首以盼，直到看到那轻尘一骑才露出笑容来。
“听雪！”
“不敢不敢！怎么能让谢郡王等我呢？”卓玉神采飞扬地从马上下来，看见谢益南不由笑了起来。
“怎么不敢？”谢益南笑着近了她的身，亲近地用折扇捅了捅她的腰，神秘兮兮地道：“今天怎么打扮得这么正试啊？”
卓玉也打量了一下自己，“还好啊！”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吧？还是蓝衣紧衫，轻袖长袍。跟平常的穿着一样的吧？哪里正试了？
“没有啊！只是觉得你今天特别的帅气罢了。”
“是吗？”卓玉嘴角抽了抽，原来你还会说这种赞美的话啊！
“你那是什么表情！快进去吧！靖王等你很久了。”
“她哪是等我，她是等引音罢，可惜今天引音不能出席啊！”
二个人哈哈大笑地走进宫里。
宴中的人都来得差不多了，颜笑语也一反常态早早到场，虽然没有看到云引音让她有些失落，但是却又很快提起精神来把注意力放在其他的地方上了。
“说来奇怪，怎么楼公子还没有来？”颜笑语看了看天色，这都快到大宴的时间了，他这个文试国监怎么连个面也没有露？
谢益南看了一眼卓玉，见他如故，如故讶道：“奇怪了，他一向会提早到的？今天怎么了？”
卓玉神情暗了暗，却又恢复了轻笑。
直到大宴快开始时，楼湮才姗姗来迟。
颜笑语本想打个招呼，但看到楼湮的脸色之后又咽了下去，只是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楼湮看了一眼卓玉，摇摇头。
颜笑语看了一眼楼湮，那红肿的眼袋跟充了血丝的双眼，明显是痛哭过后的样子。心中奇怪，他在这宫中呆了这许多年，被宫人欺负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情了，若说是委屈那可早就应该是说习惯的了。现在哭成这个样子，应该不是宫里的原因吧？她的目光转向卓玉那平静的表情，又看到楼湮坐下后目光一直断断续续地朝卓玉瞟去。心想，这二个人一定有问题！
于是轻轻问了谢益南。
“我哪知道啊！”谢益南干干地说了一句，她的心里也奇怪着呢！
他们不是互相有意思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二个人之间好象没有了以往的默契与淡淡的温馨，而是变成了若即若离的冷淡。虽然这只是卓玉单方面发出来的感觉，可是总是让人觉得怪怪的。
想起昨天的一幕，谢益南将袖中的锦囊握得紧了些。
楼湮看着卓玉，忧伤地看着她，他从来没有在众人面前这样表露自己的真实情绪。可如今，为了一个卓玉，他不惜让别人看到他的脆弱，他的懦弱，只是为了她。
展袖可以表现一切，表现楼湮不能表现的快乐，不能拥有的一切，但是楼湮不可以。他不可以在这非人的宫中表现出真实的自己，因为他没有权没有势，所以只能这样卑微地活着。
卓玉没有理会楼湮，虽然她非常想，可是不能。既然说分了，那就硬下心来吧！期待下一个美好，等待下一个美丽。
她可以等，但是她不想等。她希望他是自己的，他能跟自己在一起，他心里爱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他也知道他有自己的难处，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可是——反正没有开始过不是吗？
谁都没有说开始，又何来结束。放开一些，总比一生都看不清要好些。
所以，她选择离开。
随后国主驾到，大家下跪相迎后便坐回各自的位置上。
楼湮看着卓玉，想起大宴开始之前颜笑言到他的青芜殿找他。
“你觉得今天那个状元如何？”颜笑言端茶正坐，眼也没有抬地问着楼湮。
已经打扮好的楼湮，眼底还有浅浅的黑色，他有些错愕地迎接了颜笑言，又惊讶于她这句，细细想了，才吐出一句不明不白的话来，“很有才情。”
“只有有才情么？”颜笑言温颜一笑，放下茶盏，看了看他。
楼湮暗中心惊，不由揣测着圣意，心中略略有了些苗头，“还有其他么？”
“朕派人调查过了，她人品不错，家世也清白，尚无夫郎无婚约，你若嫁了过去——”颜笑言还未说完，楼湮便跪在了她的面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颜笑言声音不大，却让人心冷意寒，她皱了眉看着楼湮。
楼湮稳了心平了气道：“楼湮尚无此意。”
颜笑言敲了敲桌面语气威严，“你什么时候才会有此意呢？难道还真到了二十七八岁给别人做侧室不成？”尔后又看着不发一言的楼湮，叹了一口气，“朕答应过楼涟，要好好照顾你。你这个样子，怎么能让他放心？”
楼湮怆然笑道：“难道把我随便塞给一个人，就是算好好照顾了么？”
“你！”颜笑言拍案而起，怒指楼湮，来回踱了几步，“你自己说吧！到底是嫁还是不嫁！”
楼湮抬了头，挺了胸，“若国主执意要楼湮嫁人，楼湮只好削发长伴青灯古佛！”
“你！”颜笑言连说了几个好字，振袖而去，再也没有回过头来。
楼湮即刻瘫软在地上，神情失落，本来他会答应的，如果这样子可以留在那个人的身边，看着她。可是，他又不想了，那人已经如此地清楚地告诉了自己，他们不可能了。打破了自己的幻想，梦想。连着展袖的一切，全部都化为了灰烬，又何必给别人添乱呢？
璃羽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外，看着楼湮，不语良久，方道：“公子，大宴快开始了，你不去了么？”
楼湮微微回头，“去！为什么不去！”他爬起来，理了理衣服，昂首抬头地走了出去。
谢益南斜眼瞄着卓玉，见她跟颜笑语谈天说地，语笑颜开，脸上呈现怪怪的表情。看了看上座，颜笑言正跟徐铭静低头说着什么。直觉告诉她，绝对不是在说朝堂上的事情。
颜笑言看了一眼自斟自饮的楼湮，暗暗叹了一口气。
徐铭静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抹叹息，于是凑地过去，询问道：“国主可有心事？”
颜笑言看了她一眼，笑道：“不愧是国师啊！连这个都测得到么？”
徐铭静微微一笑，不言不语。这还用测么？都写在脸上呢！看了眼脸色有些不对劲的楼湮，“是为了他么？”
“国师真是料事如神啊！”颜笑言的表情冷凝，“不错，就是为了他。国师可知楼湮为何不嫁人的原因？”
徐铭静正了正身子，端坐提壶为颜笑言斟了一杯酒，“国主在担心他的去留问题么？”
“他应该得到幸福。这是无颜国欠楼家的，欠楼涟的，也是欠楼湮的。”
徐铭静缓了一口气，道：“只是因为欠楼家的么？国主也应该有私心罢。”
颜笑言仔细地看了看徐铭静，突然笑了起来，“不错！是有私心。不单单是欠了楼家的情，还是因为如果这么一个大美人呆在宫里，难保朕哪天按捺不住就扑上去喽！”尔后却又苦笑了起来，“想给他最好的，朕什么王孙贵族没有介绍给他过？连笑语与益南也是，可是他却无动于衷。一句，还不想考虑此事将朕所有的努力驳了回来。”
“朕都说了，如果哪天他看上一个女人，哪怕这个女人是醉舞国、残雪国的，朕也会让他们二个人成亲！”颜笑言摇了摇头，长出一口气，“可是到头来他还是没有对朕说过看上谁的话。”
徐铭静略沉吟，抬头望向楼湮，心中像决定了什么似的对颜笑言道：“国主不必担心，我想楼公子已经有心上人了。”
“谁？”颜笑言精神一振，随即便问，速度快的好似流星划过。
徐铭静朝楼湮看了看。
颜笑言也随之看去，只见佳人柔姿弱躯半倚在椅边，纤指执杯，素颜悲容，那如丝媚眼看向的是对面。
而对面坐着的有三人。
颜笑语、谢益南与卓玉。
颜笑语是根本不可能的，颜笑言也了解她的风流生性，若有一天楼湮这般人喜欢上她了，那只有一种解释——颜笑语不流连于风月了。
谢益南，更不可能，她对男子一向是敬而远之，恨不得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男人，全是女人！而且她的怪病，也不会对楼湮出手，更何况——颜笑言瞟了一眼楼湮，这些年来他跟谢益南相处也是以淡然居之，怎么看怎么不像。
于是只剩最后一个人了。
她的笑容是淡淡的，她的容颜是平凡的，她的背影是温暖的。
卓绝超俗，洒脱飘然，好像是从仙境处来又往仙境处去。
颜笑言的脸冷了一冷，却在下一刻泛了解脱一般的笑容来，闭了闭眼，“原来是她啊！”
徐铭静看着国主的表情，知道她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颜笑言看着卓玉回望过来的目光，悠悠对徐铭静道：“如果是她的话，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