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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若爱成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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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期三天的国试终于完成了,这完成仅仅指的是文试。而武试却还没有结束。

文试只须通过治国、论国、明国三道论策即可,而武试却要通过文试、策试、武试三关,这三关分别在三月初十、十二与十四举行。

颜笑言对此次的国试十分地重视,不但派兵保护,还让朝中之外的人担任三审阅卷师,为的就是公正严名的分出一二三来。

楼湮跟卓玉也是十分认真的看着每一份卷子,或皱眉或微笑地在白皮折子上写上考生的名字。虽然只有会试的前二十四人,可是这不是最后的,最后的定夺在国主那里。三日之后的殿试更是重中之重,一切的一切在那一天才会被揭晓。

宫中大御门前两侧百官侍立,武举人与文举人各立在空阔的广场中央。

御林军仗刀剑将他们与御座远远相隔。

一副琉璃珠帘垂在门内,内放太后与皇后御座,皇后旁有侍座一椅。御座又设一白座,二边分设四座。

辰时未到,所有的百官都在小声地私语,而文武举人们却不敢妄动。

辰时一刻,徐铭静一袭白衣,领颜笑语、谢益南、梅深远、楼湮、卓玉到来,分别入坐左右三座。徐铭静真是上了白座,只是空出了二边的首座,不知为谁?但此时殿下的窃窃私语声顿消,宁静一片。

徐铭静执杯沾唇,望着对座的卓玉微笑。

卓玉大方地为梅深远与楼湮添水请杯,无视百官投来或讽或嘲或傲的眼神。

辰时三刻,司礼监手持静鞭,唱喝道:“国主驾到——众臣跪迎——”。乐工齐秦吉乐,珠帘微动,然后徐萍倒退出来导引颜笑言入座,又引了颜风镜与颜风和二位皇女入首座。

“国主万福!”众臣以徐铭静为首领头称贺。

徐萍宣道:“宣今科文试王适武试莫离等四十八人晋见——”

文武试者齐上前叩头。

颜笑言道:“国试三年一次,尔却不知为此日准备了多少时日。让朕看看吧!你们到底有多少实力,可以撑得起这无颜天下!”

殿试一向是国主加试,本无定制,先文后武,各就所长,文无论形式,武无论兵器,尽数施展便是。

文科的殿试进行得十分顺利,人人都对这位会试头名王适有着深刻的印象。笔试,口试一路过来,竟然是斩千人过百关。

颜笑言欣喜地点了她为头甲之首。

“这王适果然是胸有鸿皓的人。”卓玉轻赞道。

“而且性子也不错!”楼湮接道。

谢益南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她们,没有说什么。

珠帘后,皇后笑吟吟地看着颜清思一双美目一直在卓玉的身上流连,不禁笑道:“清思不要急,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告诉国主,让国主给你指婚如何?”

颜清思笑着回道:“她不会喜欢这样子的,毕竟我已经嫁过一次人了,这样子——”

“什么啊!”皇后有些生气道,“嫁过一次又如何?我们清思还不是清白之身?皇家哪一点配不上她卓听雪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皇后哥哥别生气。我也想嫁一个我喜欢的人,她也喜欢我的人。而现在,我都不知道她对我是什么感觉,这种态度下,怎么能随便指婚呢?”

皇后听了展颜夸道:“还是我们清思有想法!”

皇太后在一边听着,便夺声道:“清思看上了哪家小姐啊?”

颜清思还未回答,皇后便笑着回答:“就是坐在谢郡王身边的那位。”

皇太后凝神看去,只得侧面,一袭蓝衣,淡然出尘,风将衣摆吹开,袖角翻飞,与垂下的如墨长发纠缠。一时间竟然是风姿如仙,傲骨如山。不由点头称道:“她就是那位才绝?”

“回父后,正是。如何?清思的眼光还不错吧?”

皇太后赞赏地点了点头,“看她坐姿端正,待人接物也颇有分寸,看来是哪家高贵的小姐吧!配清思,还过得去。”

殿试结束之后便是晚上的大宴。

此宴不仅仅是祝贺这四十八位三甲,而且也是为他们能顺利进入朝堂做扑垫。

颜笑言看了一眼执杯轻饮的卓玉,极有深意地道:“今夜,听雪也会来的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二人。

这不是单单地询问,而是摆明了一定要到场。

“是!”卓玉瞅了一眼楼湮道,却又略为失望地转过了头。

徐铭静微笑地看着这一幕,似一切的一切与她无关。

会散,国主与国父先退,尔后是徐铭静等人,接着是百官,最后则是三甲进士。

卓玉与楼湮并肩而行,待出了大御门,卓玉对楼湮道:“我有话跟楼公子说,不知楼公子可愿意随我去一个地方?”

楼湮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她,用复杂的目光,本不答应的,但是在她那炯炯目光中最后还是点了头。

只剩走在后面的谢益南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们远去。

一骑一马出了京华道,楼湮有些奇怪,“卓小姐,你到底想把我带到哪里去?”

卓玉绽颜,毫不作态,“到了便知道了。”

于是楼湮只好回眼,气闷地跟着卓玉。直到再次看到那小溪迎春,心里突然蹦了一下。

这里便是卓玉与展袖再见的地方,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楼湮不解地看着她,却也无奈地下马。想起那天,那天的美好,不知不觉走到小溪边,看着四周都是已经快败谢了的迎春。暖风吹起他的衣衫,露出美丽的轮廓。

“你想说什么便说罢。”淡淡一句,若此溪水缓缓流动,无声无息。

“恩。”松开缰绳,任马儿自寻地方食草,卓玉走上前与他并肩。

一时间只有微风拂动树叶簌簌的声音。

“为什么躲我?”卓玉轻问,言语十分平静,似他们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似的。

楼湮轻轻一叹,无声吹散这宁静,“我没有躲你。”

“是吗?”卓玉笑着反问,“难道你没有躲我吗?”

这笑像是针一般刺在了楼湮的心里,他的双手紧握,就连指甲都要陷进皮肉里也不自知。

是的,他在躲着她。在她每一次含笑望向自己时,期待自己回她同样温柔的目光时。在她每一次为自己倒茶时,在她每一次想单独跟自己在一起时,还有许多许多。是因为他不知道,能不能继续这份爱,还是结了这份情的时候。

“不用这样对待自己。”卓玉执起他的手,轻轻抚开,吻了吻那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指节。

清丽的脸庞就在自己的面前出现,卓玉闭了闭眼,轻笑,伸手抚上却受到他微微的闪躲,那手终是离开还没有来得及触及的温暖。

楼湮不敢正视她的目光,怕自己的所有都会被看穿似的,却没有看见那轻笑背后的落寞。

松开了他的手,卓玉深深地看了他的脸,那在阳光下美丽的脸庞,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第一眼的留恋。也许是自己给的太让人不能接受,拢了拢他的碎发,“你这个样子,我不喜欢。”

楼湮闪了闪眸,有些迟疑地看了她一眼,却发现那从来没有过的淡淡愁绪。这种表情,本不应该出现在她的目光中。

“我想过了,”卓玉柔声道,“如果这段情真的那么难以让你接受的话。”

她顿了顿,看见他后脑挽发的玉簪,伸手拔下,“虽然你总是戴着它,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它给你的如果只是欲罢不能,不如——”话未完,她便将它甩入远方的草丛中。

“你干什么啊!”楼湮吃惊地瞪大了眼,拉了她的手却已经是来不及。

卓玉淡然一笑,拍了拍手,像是丢弃了一件十分重的包袱,“若这份爱最后的结局是相互伤害,不如现在就告此段落。”

楼湮心中一紧,扣了她的手追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卓玉看着他,眼神平静如水,正如楼湮第一次见到她时,那从容淡定,“若爱成伤,后伤不如无伤。趁现在我们都还没有陷得很深时离开,总比日后互相伤害到不能自拔要好得多吧?!-

“谁允许你这么说的!什么爱成伤?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楼湮紧张地看着她,希望她所说的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意思。

“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卓玉覆上他扣住自己的手,顿了一顿,最后终是拉开,“你明白我的心意,可是我不明白你的。”

“我?”楼湮欲解释,却被卓玉制止。

“不再说了,我知道你在茅盾,你在踌躇,你在原地不知道是退回还是前进。我不想这份爱给你带来什么不愉快。所有不用敷衍,就这样吧!”

擦肩,错过。也许只是一瞬间,却像是过了一万年。

本来不想对着他说这些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就如大开的水笼头一般倾巢而出,关也关不上了。

就这样吧!只是四个字,就已经将这一段情画上了句号吗?

“只是略微的迟疑,你就已经把我打入地狱了么?”楼湮睫扇下一颗晶莹倏然掉落,只是这若有若无的辩解消散在暖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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