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密室(1 / 1)
画中的女子云鬓高梳,鬓上红珠贴面,眼边的一颗泪痣,惹出万种风情,一身殷红的大红嫁衣,分明一副新嫁娘的模样,但那垂下的眉眼之间,却在本该喜庆的日子里,蕴着莫名的忧愁。
女子的身后,赫然是凌剑谷的恢弘大气的书房,那朱红的飞檐,勾在水墨之中,竟隐隐有了阴森之气。
“怎么会是姨娘?”
徐卓浩面上的笑在看到画上的女子时缓缓的凝住,他转头看同样沉思的乐小游,飘忽的烛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在光秃秃的墙上,诡异而隐秘,仿如画中不可告人的秘密。
画上的女子,分明是当朝宰相的二夫人,当朝兰贵妃的娘亲!她本是宰相府的一个丫环,因为貌美,还有识得大体的举止,得到徐昌明的宠爱,被纳入妾室。
“小浩,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个密室的?”回过神来,乐小游突然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
“是素影无意中发现的。”徐卓浩的目光仍凝在画像上,仔细的查看画中的每个细节。
记忆里的姨娘,少言寡语,眉慈目善,虽然她从未对他和小游表示亲近,却也不因为他们失了母亲而刻薄刁难。并且正是她说服了爹,小游才得以如愿当上他的皇后。这样一个静默不显的妇人,她到底有怎样的过去,又怎会与凌剑谷扯上关系?
想到这里,他睫羽垂下,再抬头,眸中的意气更为坚定深沉。小游的将来,就交予他罢!
听到徐卓浩的话,乐小游急忙冲到门口,紧促的扣了几下密室的闭合的黝黑铁门——这是她与孙素影之前约定的暗号,等了一会儿,没有响应之后,她使劲拉门,纹丝未动的铁门提醒着她,门已经自外面被上的死死的,侧耳聆听,却发现门外一片死寂,丝毫没有反应。
乐小游心一沉,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外面有人察觉,素影暂时离开了,还是——
她不敢往下想,但是那最糟糕的念头还是不断涌入脑海——
她记得她憨态可掬的笑。她家中半夜突然着火。她人群之中疯痴的模样。
一切一切,她的遭遇,她的举止,像极了那个她亏欠了的女子,甚至,巧合有些刻意了。
最重要的是,这一切都发生在晟远曦出现以后。他出现以后,一切都乱了套,刘壳死了,老刘也死了,
她一直觉得,木玲的死,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她亏欠了她,所以,当那个像她的孙素影出现,她便仿佛赎罪一般,拼命想对她好,想弥补自己的错,尽管有这么多疑点,她却从来不怀疑,但是,望着眼前仿佛铁兽一般静默的门,她却再也找不到帮她圆谎的理由。
闭上眼睛,她深吸一口气,不管怎样,这里还是凌剑谷,凌千洌既然要琴,他肯定不会让自己这么轻易的被除掉,更何况,这一切都是她的猜测,或许,她错了也不一定。
“小浩,看来我们被困在这里了。”无奈的敲了敲门,听铁器发出闷声,她眼波流转,脸上便蕴出灿烂的笑。
“小浩,你检查一下,看看墙上有没有中空的砖!”
她兴高采烈的转过身去,看到眼前的一幕,脸上的笑意更加璀璨起来。
只见徐卓浩举着烛台,在画上仿佛寻找什么一般摸索着,然后自袖中取出一个玉佩,嵌入女子身后墨色的建筑,只听嘎吱一声,墙上的暗门应声而开。
明亮的光线立刻倾泻一室,画像之后的房间,是铺了长长红色地毯的过道,过道两旁,燃着跳跃的篝火,火苗舔舐着空气,发出劈劈啵啵的声音。
“走吧。”徐卓浩拉起满眼惊奇的乐小游,清亮的眸子便逸满宠溺的笑意。
“那个玉佩,你是那里来的?”乐小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仰脸看向徐卓浩,仿佛他是个会变戏法的魔术师一样。
“王爷发现了凡灵族的踪迹,但是到了之后,却发现那里早已荒芜人烟,无人居住。但奇怪的是,那些屋舍内,器具用品却一应俱全,仿佛从未有人离开过一般,王爷觉得蹊跷,便命人搜查一番,最后,在一口井里发现了这个玉佩。”
徐卓浩解释道,然后回头望了一眼缓缓闭合的门:“我怀疑,姨娘身后的房子,并不是凌剑谷。”
“是不是凡灵族那里,也发现了这样一座相同的吊脚楼?”
乐小游讶然的看向徐卓浩,一个古怪的念头忽然窜进脑海。
火盆中的焰火晃动在墙上,映着上面阳刻的雕花,仿似一种古老而悠远的舞蹈,徐卓浩点点头,漆清的眸子晃动着赞许。
“你看看这块玉。”
他将那开密室的碧玉递给乐小游,篝火微红的光亮笼着那质地温良的玉上,上面浑圆劲厚的“凌”字清晰可见。
“这块玉,是当年身为武林盟主的凌罗陆的信物,见玉如见人,利用这块玉,可以号令武林群雄。”
凌罗陆即使凌千洌的父亲,江湖上一直对于凌罗陆的死议论纷纷,因为,十年前,正值壮年的凌罗陆却突染重疾离世,而之后,凌千洌便宣布凌剑谷自此退隐江湖,这其中的故事,的确蹊跷而令人费解。
而照莫然雪对长相思激烈的态度,凌剑谷的人应该是在凌罗陆过世之前去找过凡灵族,但是他们去了之后到底做了什么?凌罗陆又如何对长相思如此忌惮?凌千洌退出江湖是不是与凡灵族有关?
这一切都仿似一个谜,而谜底,呼之欲出。
越往前走,室内的光线越暗,穿过一个拱形的石门,室内已是因为空悬并排悬着的十余只红灯笼而镀上暗如血色的黑红,乐小游紧紧的攥着徐卓浩的袖子,警戒的睁大眼睛,这个密室到处透着古怪,为什么总感觉暗地里仿似有一双眼睛,静静的窥视着室内的一切。
“小游是不是害怕了?”徐卓浩从未见过乐小游这般胆小的模样,只觉得她撑圆的眸子可爱有趣的紧,不禁起了作弄的心思。
“我,我哪有害怕!”乐小游抢白道,看到徐卓浩一脸不信,便逞强的紧走几步:“我不过是谨慎罢了,谁知道这个密室最终会通往哪里!”
话音未落,便见眼前原本是墙壁的地方如帷幕一般徐徐拉开,而那帷幕后面,仿佛是一台正在上演的戏剧,只不过,戏中的演员,都是一堆白花花的骷髅!
没错,是骷髅!而那些本应入土为安的骷髅仿似被操纵一般,维持着各种的姿势,有弯起脊骨仿似锄田,有两人围坐如同闲话,有小儿高举手臂宛如放风筝。
乐小游顿觉毛骨悚然,她也曾同晟远曦操纵模具骷髅去吓唬徐卓颜,面对这样的场景,她本应不以为怪,但是,脑海中却不受控制般,一遍一遍想起徐卓浩的话:
“那些屋舍内,器具用品却一应俱全,仿佛从未有人离开过一般。”
乐小游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慌促的后退了几步,将头埋到徐卓浩温暖的怀中,不敢再想,怎么可能呢,他们可是活生生的人呢,怎么可能,一定是她猜错了,一定是的。
徐卓浩安抚的揽着乐小游,感到怀中的人儿颤抖悲恸的身体,脑海中想起晟远曦交给自己的那幅画,心迅速下沉,这帷幕后的场景,分明就是那副画的再现!而那画中的题字,便是:
“同庆四十二年春,凌。”
同庆四十二年,便是十年前!
室内寂静,满地的森然骷髅散发着深入心底的绝望,乐小游抬头环顾了四周,只有帷幕后面隐隐透着光亮,与徐卓浩相视的点点头,她挽起紫袍下摆,踮着脚,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刚踏上嘎吱作响的台阶,满台的骷髅便如多诺骨牌一般相续倒下,激起呛人的尘灰,乐小游捡起一根骨头,仔细端详,然后将它递给徐卓浩:
“为什么这些骨头是灰色的?”
徐卓浩讶然的接过,然后蹲下身去,仔细的查看了其它的骨头,眼里多了几分凝重:“我听说骨头会变色是因为生前中毒所致,怪不得这些骨骼保存的这么完整。”
“也就是他们的行动是有预谋的。”乐小游凝起眸光,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凌剑谷对凡灵族做出如此让人发指的事情?
“嗯。”徐卓浩点点头,看到乐小游面色不佳,轻轻将她扶起:
“你放心,天涯海角,我们一定会找到解长相思之法的。”
乐小游抬眼看起誓一般的徐卓浩,不禁笑出声来,转头看向了自帷幕后露出的丝丝光线,她眸子弯笑成月:“说不定我们是只缘身在此山中呢!”
穿过骷髅台再往前走,仍是一间与之前的密室无二的屋子,屋子两旁并排的放着一人高的火架,火光将屋内照亮的如同白昼一般,墙上是刻绘了人们起居的青色浮雕,随着乐小游徐卓浩踏入房间,屋内正南方的石壁便缓缓转开,裹挟着沁人心脾的久违冷风,一个白衣直立的身影便逆着光走进来。
他进来之后,石壁自动合上,室内又恢复了暖和的温度。
乐小游瞪着他冷风鼓起他不染纤尘的白袍,只觉得讽刺,他倒不如红绫裹身,这样的话,血溅一身的时候倒省了一个大麻烦。
凌千洌坐上墙后的汉白玉长榻,看到乐小游灵动的眸子骨碌碌的转着,心中不禁诧异,她是真的丝毫不为自己撞破凌剑谷的秘密而畏惧?
“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他缓缓开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小游是不是满意汀苑的景色,不怕跑到这里扰逝者清净。”
乐小游面上露出讶然的表情,一双夺人的晶目直直的睨向他:“如果那些白骨可以开口说话,那么他们一定知道,是谷主引着小游进来的。”
凌千洌听到她的话,虽然知道乐小游的敏锐,但心中仍不由的激出一阵欣赏,微敛起眸光,他冲她勾勾手:“过来。”
“谷主有什么话想吩咐小游,小游洗耳恭听。”乐小游俏立未动,只扯着徐卓浩的袖口,恭敬的说道。
凌千洌看她拉着徐卓浩的手,顿时面冷如霜,狭眸中闪着阴鸷的暗沉,他的话,还从未有人漠视过:
“过来!”
说罢,不及乐小游有所反应,凌千洌冷笑一声,眸光一凝,飞身探下,卷起乐小游,光电之间,火盆中的火全部熄灭。
而屋顶便不知不觉的飘来几个血红的灯笼,鬼魅一般。
暗红的灯笼随着掌风飘摇不定,徐卓浩立刻提剑而上,一瞬间,室内只闻见风刃与剑花的碰击之声。
乐小游紧紧攀在凌千洌身上,如同一只无尾熊般拖着他的行动,突然,她注意到凌千洌眸光一闪,随后抬指便向一只灯笼弹去。
“有机关!”乐小游慌忙冲徐卓浩喊道,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凌千洌抱着自己的手上便咬了下去。
凌千洌手一晃,弹向灯笼风刃便略微一偏,随着灯笼熄灭,一个铁囚栏便堪堪擦过徐卓浩重重的砸下。
乐小游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冲着徐卓浩眨眨眼,然后趁着混乱,迅速自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悄无声息的贴上凌千洌的脖颈,锋利的匕首刚切入他的脖颈,便渗出滴滴血珠。
凌千洌只觉脖颈一冰,低下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抬眼得意而警示的瞪着他的乐小游,唇边敛起冷冷的笑,并不放开她,迅速点足后滑,重又坐回长榻之上。
一时间,室内的篝火又复燃气,发出忽忽的燃烧声,若不是乐小游抵在凌千洌脖上的利刃,刚才发生的事情,仿佛只是幻觉而已。
“放开她!”塌下少年抬剑指向凌千洌,眼中是拼死相护的决绝。
凌千洌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然后转眼凝着怀中女子扬起笃定自信的脸,眼眸之中竟不见一丝愤怒:“小游是属猫的么,为什么总是咬主人呢?”
声音温柔至极,不管血色抵在他的衣襟染出片片梅。
乐小游被他犀利的眸光看的浑身发毛,他是疯了么,竟毫不顾忌她随时会取他的性命!双手紧紧攥住匕首,她回头冲徐卓浩喊道:
“小浩,先别管我,那些灯笼和火盆控制着机关,你去查看一下。”
“可是——”徐卓浩迟疑的看嬉笑着的乐小游,然后点点头,提剑攀上那些看似普通实则暗藏玄机的灯笼。
“我对你越来越好奇了。”凌千洌仍慵懒的说道,看到乐小游浅笑如落花点点的笑,他微微叹了口气,手背轻轻覆上她的明晰的眼睛。
“那些人是不是你杀的?”乐小游避开他手的触摸,然后扯下他腰间的月白绦带,挽在他的脖颈上。
快到中午了,她可能会随时睡着,一定要先绑紧了他才行。
凌千洌讶然的看着乐小游手忙脚乱的忙活着,这个放肆的女人,当他是什么?但是唇边的笑容却越发明朗:“十年前,我十一岁。”
乐小游绑绦带的手顿了一下,是啊,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他那时,还只是个孩子呢,起初她只是以为他练了邪门的无风流云,所以才会偏执的以为一定是他做的。
想到这,她疑惑的看向悠然自若的凌千洌:“那么,是凌罗——”
“不过——”凌千洌听到她提到那个名字,眸光顿时锐利,他凑到她耳边,仿佛是要告诉她一个秘密:“你猜的没错。”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际,却让人冷汗涔涔,乐小游怔怔的抬眼,那个男子明明笑着,却又落寞悲伤,乐小游一阵恍然,然后回过神来,一把揪起已经扣好的绦带,拧起眉角:“疯子。”
“呵呵。”凌千洌轻笑出声,却满是嘲讽:“疯子至少不知道什么是对是错。”
“但有些人,明明清醒,却做了疯子都不齿的事。”乐小游斜看他,冷言道。
“你是真的要激怒我吗?”凌千洌嗤笑出声,眼底却没有丝毫怒意,不顾乐小游收紧的绦带,他将头轻轻偎上她纤细的肩,低声似呓语一般:“如果她还活着,是不是会像你一样?”
她?她是谁?
乐小游凝起眉角,刚想发问,便见徐卓浩手中扯着一绺红绳自素色的幔帐之后走出。
“小游,我已经都检查过了,这些机关分别对应着不同方位的铁囚栏。”他兴奋的说着,看到凌千洌倚在乐小游身上的亲密的姿势,阒然息声,清玉般的脸颊立刻难看的冷起。
“果然是这样。”乐小游莞尔笑道,淘气的冲少年挤挤眼睛。
徐卓浩神色一怔,旋即了然的微笑点点头,握着绳子的手不动神色的挑出长榻所在方位的绳子。
“谷主,出口的开关在哪里?”乐小游转头,推开凌千洌,笑吟吟的问道。
“你逃不开的。”他直直的看进她星般的眼眸中,低声道。
早知道会有这样的回答。乐小游暗笑,面上仍是一番气急的模样,她猛地收紧系在凌千洌手中的绦带,趁他揽着自己的臂膀松懈,立刻旋身脱开,与此同时,徐卓浩迅速拉动机关。
“咣”的一声,一个铁囚栏拔地而起,紧密的贴着南墙直插入屋顶。
“哼!看你说不说!”乐小游瞪着栏中面色恍然的男子,抿嘴巧笑道,然后拍拍手,跳到徐卓浩面前,伸出双手,捏着少年温凉细腻的两颊,明烂的笑看着他:“小浩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少年清秀的脸登时红的如蒸虾一般,他抓住乐小游的手,口中不满道:“我说过多少遍,不要总把我当小孩子!”
“嘻嘻,”乐小游不理他,只轻轻伏在他的胸口,一径的叫着:“小耗子小耗子。”
声音渐渐细若呢喃,直至消与唇畔。
手心的柔荑渐渐冰冷,徐卓浩微微的轻叹声,然后将她密实的拥入怀中。
“她的蛊毒已散布全身,三月之内,如果没有找到下蛊之人,必死无疑。”耳边传来凌千洌冷漠的声音,徐卓浩猛地提起剑,走到他面前,凛然开口道:“还有没有活口?”
凌千洌没有回答,只饶有兴味的看向他,直到少年清亮的眸中慢慢凝聚起肃然的杀机,他才缓缓启唇:
“有。”
“还有一个,你们应该认识的。”
他斜倚在长榻之上,漆目犀冷无波,缓缓吐出:“崔——枝——敏”
崔枝敏,既是那画像上的女子,当今宰相的二夫人,他仿似淡薄无争的姨娘。
她竟是凡灵族的人!
徐卓浩眼中恍过不可相信的灰暗,深抽一口凉气,他盯紧凌千洌:“为何独留她一人。”
“因为,爱而不得,恨却不忍。”凌千洌唇边划起冰冷的弧,慢慢阖上眼眸。
二十年前,修炼无风流云而走火入魔的凌罗陆幸遇上凡灵族女子崔枝敏,美丽端庄的女子将他带回家为其疗伤,并在相处的日子里,对她暗生情愫。但是依照凡灵族族规,本族人不准许与外族通婚,凌罗陆便想要带崔枝敏远走天涯,但是就在他与她辗转到原县的时候,她却失踪了,随之不见的,还有无风流云。凌罗陆心中大感不妙,便潜回凌剑谷,却发现他的心上人正身着红妆。他想复仇,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下了化功散。许是崔枝敏良心发现,成亲当晚,她便离开了凡灵族。但是凌罗陆并不知晓,他便一直隐伏在原县,终在十年之后,灭了凡灵族。
凌千洌平静的说着,惊心动魄的往事,自他口中说出,却隐隐有嘲讽之意。
“崔枝敏三日之后,便会到达凌剑谷。”
听罢他的话,徐卓浩心中无比震惊,王爷此番急匆匆的赶回京城,便是皇上收到密报,称宰相勾结剑南节度使意欲造反,他乍听时,以为是苏统领繁复的陷害,如今看来,确有其事,并且起兵造反是假,雪耻报仇才是真!
只是,姨娘到底有没有想过,当今皇上正想尽办法欲削弱爹的势力,她这样做,便是拱手给皇上治罪的理由!
徐卓浩当下心中又气又急,只想赶快冲回京城,又或者,中途截到赶来的军队也行。
“如果你想离开,随时可以走。”凌千洌知道他心中所想,走到他面前,垂眉看他怀中面色惨白如纸的女子,顿了顿:“但是她必须留下。”
“如果我拦住崔枝敏,对你也有好处。”徐卓浩揽紧乐小游,提出条件。
“这是一笔旧账,迟早要算,所以,你此次能否阻止她,对我来说毫无影响。”凌千洌冷笑一声,毫无退让。
“谷主不在乎凌剑谷数百人的安危?”
“这个,就不劳烦你操心了!”凌千洌嗤笑一声,进而旋掌劈向刚才做过的白玉长榻,长榻立刻缓缓裂开,空气中充斥着每隔裂痕攀爬的声音。
接着,本来隔在两者只见的铁栏迅速朝四面八方倒去,徐卓浩紧急避开,但是那铁练砸起偏险的冷风,刮在人脸上,仍是尖锐的生疼。
徐卓浩单手揽着乐小游站定,然后拔出剑,直指凌千洌。
“我不想与你打,因为她好不容易才能安心的睡着。”凌千洌收回掌,眸光仍凝在乐小游脸上。
脑海中又浮现她边打呵欠,边做出凶神恶煞的模样,真是有趣极了。
徐卓浩听了他的话,感觉像是受了戏耍一般,但是想到他故意受擒,只是为了让小游安心的睡下,心中又仿似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什么滋味:
“小游可以留下,但是,若她受到任何伤害,我绝不会放过你。”
凌千洌知道他的意图,脸上徐徐逸出自信的笑,他抬手轰开密室的石门,优雅的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三日之后,你若来的及,我等你“参加”我与小游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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