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不解真情（1 / 1）
第四十三章不解真情
*希望
费力睁开了双眼，朦胧间沂月听到了啜泣声。
“主公醒了。”，小芹望着幽幽转醒的沂月喜极而泣。
在外间守着的空灵和苏亦洚闻声急急跑了进来。
珠帘一阵清响，两人已然站定在沂月床前。沂月讷讷着望着他们，一言不发。
小芹轻柔地扶起沂月，沂月似失了生气任由小芹摆布。
苏亦洚心疼地抓过沂月的手。
“可以告诉父亲发生什么事了吗？”，苏亦洚爱怜地扶着沂月的头发。从来他都不会太过问沂月不想说的。可是女儿眼里失去了往日桀骜的神采。不仅是木讷，连一丝丝的生气都没有。他心里第一次有了不安。
沂月无力地靠着床，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听到。眼神空洞，什么也不曾映入她的眼睛。
空灵吩咐女侍搬来凳子，温和地扶着苏亦洚坐下。对着苏亦洚温和一笑道，“父亲，我来。”
空灵在床沿坐下，拦过沂月在怀，轻声地呢喃，“御衣说你有喜了。三个月了，你自己都没注意到吗？”
沂月愕然抬头，开口问道，“有喜？”
沂月的声音沙哑，有种麻布摩擦的粗糙感觉。空灵放开沂月，望着她的眼睛郑重地点头。
“你肚里有你的孩子，为了他你一定要坚强。”，空灵声音轻慢。
一侧的苏亦洚出声打断，“可是——”
空灵急忙接过话头道，“可是你目前身子很弱，要好好调养。”
沂月愣望着空灵，转头望着苏亦洚，声音清幽，“父亲，是真的吗？”
苏亦洚含泪微笑颔首。
沂月默默伸手扶上了肚子，孩子？她和昱的孩子。昱，你在哪？真的离开了？你知道吗？我有了我们的孩子。想微笑，泪却不由自主地滴落。滑过惨白的脸颊，掉落在锦被上，无声无息的被吞没。
须臾，小芹服侍沂月吃过药，喝了点粥。见沂月面有倦色，就扶着她躺下。
空灵和苏亦洚对望一眼退出了房间。
漫天飞舞的花瓣，纷纷扬扬。一片妖红的桃花飘落落进了酒盏。
两人对坐，相对沉默。
苏亦洚望着空灵，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终是克制不住激动，“为什么要告诉她？”
空灵静默无语。
“御医说过，极度的剧烈运动已经导致胎位不正。要她生产，很容易难产，九死一生啊。现在你告诉她有孕，再让她喝堕胎药，她会伤心。况且她那态度，让她知道了她绝对不会答应喝下堕胎药的。”
空灵默默抬头黯然道，“若不告诉她，她就连那一分生的机会都没有。”
必死无疑，就算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你们还会有第二第三个孩子的。我也很希望可以抱到孙子。但如果这孩子威胁到了她的生命，我宁愿他不存在。”，苏亦洚默默搁下了酒盏，忿然道。
空灵愕然抬头，苦涩一笑，“这个孩子要是没了，她一定会死的。”
或者身死，或者心死。
苏亦洚不解地望着空灵，一个孩子虽重要可是不至于为此去死。
“有些事，我不方便跟父亲讲。但是如果想要沂月顺利并快乐的活下来。你千万不能碰那个孩子。”，空灵声音干哑，极力克制内心的激动。
“什么事？”，苏亦洚反射性的问道。
“对不起，父亲她不会高兴你知道的。总之那孩子对她来说很重要。就算她知道是九死一生也会毫不犹豫。所以——”，空灵轻叹了口气，黯然神伤。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苏亦洚苦笑望着空灵。这孩子对沂月的心自己可是看在眼里。他会隐瞒，一定有他的理由。关于沂月，他希望空灵说的是假的。但冥冥之中似乎正是他最不愿面对的现实。
“父亲，谢谢。”，空灵不禁唏嘘。父亲的体谅和信任，说话间其实是感动的。
苏亦洚漠然摇头，“那我们该不该告诉沂月？”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空灵疲倦地摇头。
苏亦洚吩咐女侍撤下酒具，望着空灵声音里有一丝丝恳求地味道，“你累了，回去休吧。养好精神也好照顾她，不要让她一个人。”
空灵默然点头，起身走向殿内。
*异地
昱站在窗前，遥望着西北方。不知是出于习惯还是潜意识。
宫女款款走上前来，“王，夜深了。早点回寝宫安歇吧。”
昱恍若未闻，女侍默然地回头望向总管。
内侍总管依依上前跪下，声音尖锐柔媚，“王，要安排侍寝的娘娘吗？”
昱依着窗，一言不发。
内侍总管摇头轻声叹气。明德太后为王纳了很多妃子，王却从来没碰过。自从他自安趾生还，他就从来没笑过。除了政事，没开口讲过任何一句话。这话他每天都问，王的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每晚的这个时候王总是站在窗旁，静望着窗外。这个时候不论是谁上前，是谁说话，王却像压根没听到没看到。
照旧问过王的意思，总管正准备起身退下。
昱却轻轻地开口，“好。”
乍闻昱声音的总管一惊，踉跄一下，又重重地跪下了。他瞬间抬头，惊喜地问道，“王要哪位娘娘服侍，奴才即刻吩咐下去。”
“随便。”，昱默然回道。
内侍大喜，“那就梅妃吧，奴才这就去。”
说着站起身，风一般地跑了出去。
月色朦胧，幽幽的月光落下，映着孤独的人，刻下孤独的影子。女侍打着宫灯跟在昱的身前。昱仔细凝望前方，前方的地上，隐约浮现了一个身影与他并肩站着。
昱伸手碰触，灯光一闪，那影子骤然消失。昱愣忡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女侍错愕地回身问道，“王，要什么吗？”，说着缓缓跪下。
昱回神愕然望着眼前的女侍，皱眉摇了摇头。
女侍垂眸起身，继续往前走。
暧昧的黄色烛光，烂糜的芳香。穿着纱衣的少女，薄施脂粉，浅笑鄢鄢。
摇曳生姿地上前，盈盈地上前跪下。
昱面无表情冷冷开口，“起来。”
众侍从一律退了下去。
梅妃款款起身，依依凑到昱身旁。“让臣妾替你更衣。”，说着伸手解昱的衣扣。
昱漠然不动，呼吸间闻到了梅花的味道，“你身上有梅花的味道？”
梅妃凝眸抬眼望着昱，“臣妾从小喜欢喝梅花茶，喝得时间久了，自然就有了那种味道。王，你喜欢吗？”
说着说着满面通红低下了头。
昱喃喃回道，“喜欢。”
说着用指尖挑起了她的下巴，眼神深不可测。
梅妃紧张的闭上了眼，小脸写满期待。
王真是个俊美的男人，深浅适中的两道剑眉，勾勒出他逼人的傲气。漆黑如墨的眸子，藏着许多秘密。坚挺的鼻子，淡粉色冷薄的唇。鲜明的轮廓，有着刀斧雕琢的痕迹。
唯一可惜的是，他的眼神很冷。委身于如此高贵又如此俊美的人真的很期待。
昱盯着近在咫尺的美丽容颜，眼神的温度骤然降低。
越是想忘却越是忘不了，怀里的娇躯在微微颤抖。闭着眼等待他一亲芳泽，淡淡地梅花香萦绕。
脑中浮现的却全都是沂月。
她撒娇地环着他的脖子，缠着要喝梅花茶。她悲伤地望着他问‘知道雪为什么是白的吗？’
她安心地窝在怀里，恬静睡颜。她痴痴凝望自己的脉脉的眼神。
她含羞偷偷抬头望他的娇柔。久别重逢，她飞奔而来，噙在嘴角的幸福微笑。她含泪吻上自己的唇。
、、、、、、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还是念念不忘，明明是一个要自己命的虚情假意的女人。可是——即使是这样却依然忘不了。
昱恼怒地推开了怀里娇小的人儿。
梅妃的身子扑向地面，她错愕地睁开眼。
含着泪，咬着牙，望着昱拂袖离开。终于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