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计中计（1 / 1）
第二十八章计中计
*善后
夜空繁星点点，月色诱人。沂月抬头望天，夜似纱蔓一样飘来荡去。沂月头胀胀的难受，强撑着回到翡翠宫，走近床就不支的倒下了。
伤口很深，流血过多。放松下来的沂月陷入昏迷。发着高烧，呓语连连。小芹一样受伤不能下床。良辰、美景不知所总踪。身侧的女侍彻底手忙脚乱了，良久才跑去找御医。
御医清洗了伤口，开了药方，交给女侍。
“主公发着烧，你们怎么现在才找我们。出了事，看你们怎么担待。”，御医长洗净手，接过女侍递来的干面巾。
女侍不赶狡辩，默默无言。
“御医，看过小芹姑娘了吗？”，女侍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了。”，御医说着收拾好药箱走人了。
当沂月幽幽转醒已经是次日傍晚。
“什么时辰了？”，沂月无力地靠着床，问身旁的女侍。
“酉时。”，女侍递上清水。
沂月接过含了一口在嘴里，又吐了出来。
女侍递上白米粥。沂月倦怠地摇头。
“叫左来见我。”，沂月轻声吩咐。
女侍跪安退下。
不久之后，女侍急急走了进来，
“主公，找不到左侍，他不在府上，也不在文庄院。正派人去找，主公稍候。”
沂月轻颔首。
“主公空灵大人在外等候。是不是请他进来？”，女侍问道。
沂月伸手，在女侍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女侍拿来外衣为她穿上。
沂月缓缓走至卧椅，坐下斜靠着。示意女侍请空灵进来。
空灵的眼圈泛黑，脸色苍白，面容憔悴。不待他开口，沂月已然吩咐道，“先回去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明日再议。”
空灵急急站起，急促地说道,“臣有话不得不说。”
“说。”，沂月笑笑示意他坐下慢说。
“昨日一战,阳安、晋城的兵力大损。安趾的兵力都分布在边疆，中央兵力集中在阳安。晋城是特封的地域，所以有自己的将士。而今两处兵力都受损，让云主知晓，或者消息泄露出去，桑植蠢蠢欲动。于我们都极为不利。”
“诚如你所言。你有什么好的对策？”，沂月不慌不忙地问，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联姻。”，空灵递上了名单，“这些都是适龄的名门望族的小姐，主公择其一与白芷联姻。”
“白芷？”，沂月点头沉思，“与白芷联姻？”
“是，白芷一直是云国的附属国，国土小，实力却一点不容小觑。与他们联姻可以拉拢他们的势力，云主就会无反击之力。”
沂月似乎一点没听进去，喃喃问道，“联姻？”
“是的，主公你怎么了？”，空灵望着魂不守舍的沂月温温地问道。
沂月缓缓抬头，问道，“没事，你说联姻，是指白芷的王吗？”
“是的，最好莫过于王了。白芷的新王夺得王位。自然不会重用自己其他的兄弟，孤身一人。直接与他联姻再好不过。”，空灵回道。
“不行，他不会答应的。”，沂月断然拒绝。就算他答应，自己也接受不了。更何况，更何况他就要离开了。
“为什么？”，空灵问道。
“白芷不会威胁到我们的，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不用任何手段，白芷与安趾都有无形的契约绑着。”，沂月不想再多做解释，慵懒地挪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臂。她和昱之间的默契，和昱之间的一切她都不想让多余的人知道。
“怎么说？”，空灵问道。
“契约。”，沂月淡淡回道，想了想又违心地加了一句，“大势所趋，白芷明智地选择了站在安趾这边。”
“可是现在的形势，除非放弃边土，招回边关的将士。不然安趾抵挡不住白芷跟云国的联合进攻。”，空灵坚持己见。
“相信我，绝不会发生这种事。我们该操心的是桑植会不会乘机发动战争。左不见了，良辰、美景不在了，百顿我实在不敢放手任他。”，沂月说出了自己的隐忧，“还有，马上召回龙玉宇，我要见他。”
“是，臣明白。”
“百顿这几日有什么动静？”，沂月仍旧不放心地问道。
空灵摇摇头。
“下去吧。安顿好各路士兵，让他们回原驻扎地等候。要各级骑士清点人数，将报表呈上来。我好做决定。”，沂月伸手扶了扶发疼的太阳穴。
空灵请安告退。
空灵走后不久，沂月勉强吃了点东西。精神渐好，差人将明凤叫了过来。
明凤携陈中和一起进了翡翠宫，在议事厅等候。
沂月在女侍的搀扶下在主座上坐下。
“主公。”，两人上前请安。
“坐。”，沂月用左手支着头，声音死寂，没有生气。
“主公的伤没大碍吧。”，明凤担忧地问道。
“无妨。”，沂月淡然回道。“找你们来是为了谢谢你们。尤其是中和你。”
要不是陈中和的倒戈，那时被灭的应该就是自己的。王踅利用陈中和的财力，暗中培养了一大批的杀手，数目远远超过清凉寺。同样是在暗处，对峙起来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鹿死谁手谁敢定夺。
“为什么背叛他。”，沂月盯着陈中和问道。
陈中和一身冷汗直冒。当初在晋城，主公选择相信晋城侯是自己就已经被戳穿。说来说去是低估了一个人。想着想着眼睛瞟了眼余明凤。竟然计划败露，自己剩下只有两条路走，一是投靠她，二是等待被剿。侥幸抵挡住了主公的围剿，肯定也损失惨重。没了利用价植日子也绝不会好过。
一边是辅助篡位的逆臣，一边名正言顺的匡扶社稷。思来想去，终归决定放弃辅助王踅，转而投向主公。
可是该怎么回答呢。陈中和怕自己一不留神说错话，小命不保。伴君如伴虎啊。
“命。”，陈中和小心地回道。
沂月但笑不语。
头转向明凤犹疑再三终于问道，“左、良辰、美景他们目前还好吧？”
“主公，目前良辰、美景已经离开京城，转向北部。想必是准备逃避了。”
沂月点点头，“可以不用跟了，放她们走吧。”
这样很好，不是吗？离开明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还她们自由，追寻她们自己想要的生活。这么想着沂月也就释然了。
“左呢？”，沂月见明凤不开口了催促着问道。
“在烟雨楼，买醉。”终于说出来了，明凤松了一口气。一直怕主公会问，一直在担心该怎么回答。
看着沂月懊恼的表情，明凤松了口气。怎么说都是他们对不起左侍，被排除在外的痛苦，她可以理解。
“我知道了。”，沂月压下懊恼悔恨淡然回道。
沂月起身，对着明凤说：“一起去看一个人吧。”
在前走的沂月突然回身冲着陈中和说道，“你也一起来吧。”
*云族
昏暗的牢房，潮湿的味道在鼻端蔓延。沂月提起群摆小心翼翼地踏上通向地底深处的石阶。将天牢建在深深的地下，可以更好的防止逃狱劫狱等等的事。人一进来，铁门一锁就很难再出去了。
沂月在最里边的牢房门口停下。
“陈中和——”，王踅望着沂月，反应茫然，待看清她身后的人，他难以抑制地咆哮。
“王踅。别来无恙啊。”，陈中和尴尬地走上前招呼了一声。做人难啊，难做人，两边不是人。可是逃避绝不是个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呵呵——”，王踅苦笑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怪你。”
陈中和默然无语，望了沂月一眼退了开来。
“胜王败寇,恭喜你，你赢了。”，王踅无谓地躺在了石床上。
“你是云族人。”，沂月语气略带肯定。
王踅翻身站起，“你——”
“你夫人还活着，你想见她吗？”，沂月淡然说着，拿出了手帕掩鼻。天牢里闷闷地，腐败的味道很刺鼻。
“芙儿？她在哪？”，王踅冲动着抓着沂月的手。
沂月反射性地甩开了。
“她在哪？”，王踅失神喃喃地问。
“我会带她来看你的。我只问你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反我。你不是争名逐利的人。”，沂月忍受不了牢房里刺激的味道，轻咳着问道。
“王家一直屈居苏家的势力之下。我的云淡风清都只是表象。”
“你确定你姓王？”，沂月不无嘲讽。
“你什么意思？”，王踅瞪着沂月不解。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甄氏是云族人。”，沂月冷笑。
“什么？”，王踅震惊。
沂月的眉头微微皱紧。看他的反应不像是装的，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云族真如甄氏所言无意争霸。可是又为什么甄氏要告诉自己王踅的野心。
沂月觉得很多事陷入了一团乱麻。一切都变得毫无根据。凭什么，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内。
为什么隐隐觉得有很明显的事被遗漏了。
“甄芙。”，沂月喃喃自语。
她旋即转身，顾不得解释，急急离开了。明凤随即跟上，陈中和也不敢久呆，急急忙忙跟上两人。
漆黑的夜，沂月身边没带女侍。一行三人摸索着走在宫道上。
沂月随手抓了一个巡罗的侍卫，让他掌灯在身侧跟着。
再次来到荒废的宫殿，站在十步远的地方。沂月突然停下，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
明凤见状上前欲推门。黑暗中一群女侍上前拦住。“空灵大人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入。”
沂月径直上前推开了门。女侍大惊，跪下请安。随即恭敬地请沂月进去。
沂月拂袖直直冲往甄氏所在的房间。
木门被使劲地推开。甄氏立马起身，瞬间昏黄的烛光映亮了漆黑的房间。
“主公深夜到访所谓何事？”，甄氏含笑问道。
“我拿下了王踅，他果然是野心勃勃。谢谢你的提醒，我特地来道谢的。”，沂月语气温润如玉，但是却掷地有声，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是吗。恭喜主公贺喜主公。”，甄氏笑容婉约。
沂月环视了一下四周，絮絮道，“委屈你了。也是时候给你换个地方了。”
甄氏一惊她说的是换一个地方，而不是说还她自由。她猜到什么了吗？
“主公的意思是我可以出现在众人之前了？”，甄芙试探地问道。
沂月斜睨了甄芙一眼，幽幽地开口，“我真的是你的主公吗？”
“主公，开什么玩笑。”，甄芙笑道。
“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上。照你的计划一步一步走着，到今天这地步，你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吧。”，沂月收敛起虚伪的笑容冷冷道。
甄芙也不再假装，她淡笑回道，“你很聪明可是千算万算算漏了云族复族的强烈渴望。”
“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沂月没了耐心。
“白芷已经是囊中之物，安趾元气大伤，联合桑植、云城，安趾之地指日可待。”，甄氏的口气不无期待。虽然被关在这里,但是只要花点钱财想知道外边的事还是很容易的。族长已经掌控了白芷的大权，甄氏这么想着，不自觉地笑了。
“白芷？”，沂月不解地问道。
“实话告诉你，白芷的皇太后是我们云族的族长。忍辱负重多年，就等待他的儿子夺取王位。云族也可以一步一步寻回曾经的地位。不仅安趾，还有云国还有桑植。”，甄氏望着沂月微微地笑着。
沂月垂下头，白芷的太后不就是昱的母亲。昱难道也参与其中？不会的，沂月摇摇头。她什么人都可以不信，关于昱她不会不信。
沂月抬起头望着甄氏莞尔一笑。“是吗？真会如你所说。那我们拭目以待。现在我送你去一个地方。有人想见你。”
一个可怜的人想见你。如同自己一样被利用被愚弄的人。却至死都在维护她，可怜又可悲。
沂月挥手示意女侍将甄氏拿下。不发一言径自回了翡翠宫。明凤、中和请安告退。
天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夜已经到了尽头。沂月沉浸在美梦中沉沉睡去。
梦中昱站在追桥边，含笑向着她伸出手。她想都没想就牵住了他的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天荒地老的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