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与君同行(1 / 1)
第九章与君同行
*养鸽
沂月沐浴净身后,觉得精神好了些。女侍点了炉沉香,端上了糕点。沂月吩咐女侍拿来收拾好的包袱。女侍拿来
放置在卧榻上。
“我可没打算带一个人给我背这包袱。”,沂月皱眉望着一大包的细软。
良辰赶紧起身打开包袱仔细地理了一下。挑了两件便衣、若干条手帕、银两放置好重新系好。
沂月站起身往外走去。她抬头望了望天色,日渐西沉,晚霞映红了半边天。
美景牵来沂月的爱马,良辰将包袱装好,递上弓箭。
依旧是红衣,只是没有龙的图腾。红色丝线或明或暗地勾勒出玫瑰花的底纹。丝绸的质地,随着风的吹拂蔓延开
一身红色的浪波。一头黑发随意简洁的用同色丝带在发尾扎紧。
沂月翻身上马,向着飞鸟园急弛而去。
“少主,一路平安。”,良辰、美景跪送沂月。
落日时分,鸽群正在进行飞行训练。沂月勒马停在训练场中央。她高高地抬起了右手,一只青白相间的鸽子向着
沂月飞来。落在了她纤细的肩上。
龙玉决自飞鸟园别馆出来,向沂月作揖行礼。
沂月扯了扯嘴角,对玉决说道:“火凤跟你说过了吧,我要派你去桑植边境。”
“是,承蒙少主不弃。玉决以为在飞鸟园当差很愉快。”
沂月的双眼眯起,漠然地问道:“你喜欢在这儿做些收信、寄信这样的琐事。”
“臣以为飞鸟园是最干净的地方。”
沂月笑出了声,望着龙玉决问:“干净?”
龙玉决点头。
“暗阁的书信往来,传递的尽是些算计、阴谋、隐秘、杀戮。”,沂月冷笑道,“你以为你不用看,不用写,什
么都不知道,就可以避开是非?”
龙玉决没做声,走至一旁自顾自喂鸽。
“尽力辅助剑羽。”,沂月断然说道,“我会知会他一切听从你的安排。”
“臣定当誓死效忠少主。”,龙玉决转身跪下淡定地说。
沂月一愣。
“少主为我做的一切,玉决决不会忘。”
沂月沉默半晌开口问:“你都知道了?”
龙玉决坦然地点头。
“我以为我不可能得到你心甘情愿的相助。”,沂月扬起了嘴角,“你现在的意思是你甘愿为我所用。”
“是——”,龙玉决毫不迟疑。
当日得知天一身亡的消息,他又惊又喜。他匆匆赶往秦山,明为祭奠亡师实者是去确定他死了没有。他和天一不
只是师徒那么简单。天一为出家前,身份是他皇叔。与他母妃叶氏有私情。人皆传言他乃天一的孽种。十五年前,母
妃在天一的唆使下,下毒毒害云主龙献帝未果。事败母妃一力承担,不肯道出幕后主谋,只道自己痛恨云主的寡情冷
意。母妃被贬入冷宫,皇叔自行出家。年仅五岁的他在冷言冷语,蜚短流长中艰难度日。
十岁那年,云主送他去秦山跟随天一修习。不知天一是何人的龙玉决尊他如父。很久很久以后,他才知道云主当
日所说的话意有所指。
云主第一次慈祥地摸着他的头,对着他说:“吾儿,此去定要习得真知。才能框扶社稷,重振朝纲。”
这话并不是他一直以为的要他努力学习谋略,要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意思。而只是要他明白一个事实,他永远
都不可能为王,因为自己不是他的骨血。
天一教会了他文韬武略,纵横捭阖。他该感激天一教会自己的一切。因着这一切他才可以遇见少主,并因此借助
她的力量争回母亲与玉儿。更能杀了天一,甚至终有一天颠覆云国。
“不论他是不是你的父亲,死是他唯一能为你做的。也是你唯一希望他做的。是吗?”,沂月的声音传来。
龙玉决径自跪着,不曾言语。
“择日起程吧。证明给我看我没有高诂你。”
龙玉决点头,沂月掣马离去。
龙玉决望着消失在飞鸟园门口的红色,消失了的背影,在他心中为他举起了‘何去何从’的明灯。
*晚到
晚风徐徐的河畔,水草起舞摆荡。月光洒上水面,融入水中漾起一层银色的涟漪。刘付昱坐在长亭里等候迟迟未
至的人。
月早已中天。
“少爷,小姐很可能不来了,回去吧。”,枫上前轻声询问。
刘付昱默然凝望着桌上已然冷却的茶。
“少爷,不要在等了。”,望着失神的刘付昱,菱看不下去了,她大声呵斥。
“枫、菱你们先行回去。我吩咐的事莫忘。”,刘付昱回过神抬头望着他们,淡淡地笑了。
枫、菱终是放心不下担忧地说道:“我们陪少爷一起等。”
刘付昱转过头望着沂月可能来的方向,默默无语。
许久——
嗒塔的马蹄声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刘付昱站起身。视野的尽头,一匹马急驰而来。虽看不清马背上的人,沂月独有的气息却已逼近。那清脆的声一
阵响过一阵。
沂月在长亭外停下,急急下马。菱上前接过弓箭。。枫、菱转身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
“昱哥哥,抱歉我来晚了。来的路上碰见有人打劫。我一失手射死了一人,然后去了衙门、、”,沂月还在喋喋
不休地解释着。
刘付昱一把扯过沂月,情不自禁低头霸道地吻上了她的唇。有一瞬,沂月在昱的脸上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悲痛。
她闭上眼专心的感受他轻柔地吮咬着她的唇。淡淡的香甜围绕,沂月忘情地回吻。
昱松开沂月,流连地轻抚她绯红的脸颊。沂月抱紧他不曾开口,温暖的怀抱无言的倾诉她的柔情。昱温柔地抱紧
沂月。
月光下寂静的水面微波粼粼。小船静静靠在岸边等待将来的客人。
“昱哥哥,我们是乘船去吗?”,沂月望着眼前的小舟问道。
“叫我昱。”,刘付昱将沂月捞回怀中。
“昱——”,沂月轻唤。
“呵呵——”,刘付昱朗笑,“是啊,一叶轻舟,沂月嫌它过简?”
沂月摇头,决定打破沙锅问到底,“为什么乘舟?”
“由水路去方便,可直达培阳郡,也更安全。”,昱笑笑牵起沂月的手,登上了小船。
*青衣镇
小船有点晃,沂月开始不适应。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到船头。“啊——”,沂月被船板绊了甲板上一跤。重重
的跌倒在。
站在船头的昱,闻声转过头。他蹲下扶起沂月,将她轻轻地搂进怀里。心疼地擦着她脸上的冷汗,柔声责备:“
沂月,你会晕船你怎么不曾说过。”
“以前不曾有过啊。”,沂月靠在昱的怀里觉得很心安。
“唔——”,沂月推开刘付昱趴在船沿不停呕吐。
刘付昱皱紧了眉,用热水拧干棉巾替她擦拭干净。
望着怀中沉睡的沂月,刘付昱轻轻地扶着她紧皱的眉。
“船家,船家最近的渡口在哪?”,刘付昱问道。
“最近的还要半天才到,公子有何事,不是要到培阳吗?”,船家回过头,望着昏睡的沂月,“是夫人不舒服吗
?”
“恩,内子一时不适。我想换行陆路。”,刘付昱朝着船家温和地笑着。
“看来夫人是真的很不适应乘船上船还不足六个时辰。公子我有亲戚家在附近的青衣镇,天色也不早了可以上岸
,先行休息。明日在小镇上准备一下就可以上路了。”
“那麻烦船家你了。”,刘付昱调整沂月的姿势希翼她能更安稳。
船家绕开宽阔的水道,拐进小水道。在一个小小的码头停泊了下来。昱扶着沂月跟随船家走上一排长长长长的青
石台阶。一个小镇清晰地浮现在眼前。零星的瓦房,点缀的花草,安静祥和。船家领着他们走至一个清净的院落。
“啪,啪,啪——”,船家上前敲了下门。
一位妇人的声音颤抖地传了出来“谁啊。”
“大嫂,是我。”,船家回道。妇人在门缝里望了下,打开门说道:“小京,是你啊,进来。”
妇人将三人让进门。
“媛大嫂,刚听你声音带着慌乱。何事令你如此紧张。”,小京一进门就问道。
“没什么。你大哥出门干工不在家,有陌生人叩门不免紧张。”,赵媛羞赧一笑,“各位请坐,我去泡壶茶。”
刘付昱、沂月、小京三人在院中槐树下坐下,妇人端着茶走来。
“媛大嫂,麻烦你准备顿便饭,打扫一间客房。刘公子夫妇要在这过夜。”,小京起身端过茶壶,斟上。
“恩,小女近日刚出阁,正好空了间房。我稍后收拾一下就可以住了。”,赵媛微笑。
“嫂子,前些日子忙,来不了。耽搁了,替我跟翠翠说一声。”,小京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夫人,恭喜令嫒新婚之喜。”,刘付昱恭贺。沂月闲闲的喝着茶什么话都不说。
赵媛含笑谢过。
四人吃过晚饭,各自回房。
赵媛送来点燃蜡烛搁置在烛台上,“刘夫人,烛火给你们备下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刘公子呢?”,赵媛四下看了下,没发现刘付昱就问了一下。
“恩,我要他烧水去了。”,沂月将书重新搁上书架,“小姐在家时喜欢看的都是些诗词,一定是个很有才情的
姑娘。”
“烧水?”,赵媛一惊,笑笑回道:“恩,翠翠在家时就不大喜欢针线活,家境贫寒我就自己教她识字。她很喜
欢些诗歌。不过终究嫁人之后用不到。”
“的确,既然只有相夫教子的命,就不要学些无用的东西。”
沂月轻描淡写地说着,赵媛听着有点尴尬。
“沂月,好了,去沐浴净身吧。我点上煤油灯了。”,昱可以正好自外边走进来,看见赵媛,“夫人。”
“呵呵——你们有事尽可以找我的。”,赵媛干笑。
“麻烦夫人了,有事我会找你的。”,昱笑笑回到。
“不早了,你们也早点休息。”,说着赵媛退出房间。
沂月回过身,面无表情地望着刘付昱。“我去洗澡。”,沂月说着往外走去。
“沂月,不要归咎于命。没有命中注定。你选择了此生不是此生选择了你。”
刘付昱心疼地拦过沂月在怀。沂月已经不再是儿事的沂月,不再单纯、不再天真、不再不解世事,心计、仇恨、
浴血奋战。沂月的冷漠已然是改变不了的现实。他能做的想做的只是沂月开心而已。
沂月颔首,抱紧昱不做声。
半夜时分,一阵敲门声惊醒了沉睡的人。
沂月一惊翻身坐起。“昱——”,沂月梦呓般地喊着昱。
昱亦被敲门声惊醒。“我在这。”,昱来到床旁扶着沂月。
“我去看看,你歇着。”,昱安抚着。
沂月走下床铺,往门的方向走去。
门已经打开,赵媛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子。两人徐徐走来,站定在沂月面前。“刘夫人,吵醒你了,抱歉。我当
家的回来了。大半夜的吵醒你们了,抱歉。”
“不妨事。”,刘付昱走出房门开口说道。
“恩,那我们先回房了,你们自便。”,两夫妇笑着相携而去。
“沂月我们也回去吧。”,昱牵过沂月的手。
沂月站在烛台前,无意识地用剪子拨弄着灯芯。
“昱也闻到那种味道了吧?”,沂月问道。
“恩。”,昱点点头。
很浓的硫磺的味道。“火药。”,沂月冷冷地开口。
“他可能在火药厂工作?”,昱缓缓开口。
“火药,在安趾除了我和父亲谁敢随意下令制造。我敢肯定这没有火药厂,不该有火药厂。”,沂月放下剪子正
色道,“这个人身上确确实实有硫磺的味道。”
“你怀疑?”,昱望着沂月问道。
沂月站起身,倒了杯茶,端着放到了床中央。转头望向昱轻声说道:“我们可能要在这多呆段日子了,趴在桌
上睡对身体不好。”说着翻身躺在了床的内侧。
昱轻笑。两人合衣躺着。长夜漫漫,两人静静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