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是天才还是孩童(1 / 1)
也许娘亲是对的,她总看得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当那个男人真的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惊诧的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那个男人一身红袍,妖娆鬼魅。他一声不响的出现在了娘亲的陵墓里,而令我更匪夷所思的是,普央缇衣似乎从来都知道有他的存在。
我亲眼看着那个男人伸着指尖触着普央缇衣的额头,很轻一声的呢喃,“豆儿,轮回去吧。”
他话落,普央缇衣的双眼轻瞌,身子慢慢倒下。
“衣儿!”
谁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是怎么做到的。眨眼的一瞬间他便冲上前,抱住了普央缇衣坠落的身子。
“衣儿……”月将普央缇衣轻轻地搂在怀里,很小声的低唤。
“衣儿……”
“衣儿……”
“没用的,她是听不见你说话的。”那个男人,眉眼不変,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月垂眼不语,轻轻地抱起普央缇衣。忽然,更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普央缇衣的身子一点的一点的慢慢透明,最后,干净地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顿时,一切都像是凝结了,一切都变得诡异又静默。
很久之后……
月眼睑轻挑,那一眼生生地将我震撼了。那不是平常的月,他像只被解了封咒的魔兽,精致绝伦的眸敛着嗜血残戾的冷漠,嘴角一丝弯弧都没有。这样的月,冷的让人无法靠近。
“把衣儿还给我。”月的声音很清冷,冷的让人恐惧。
我知道,他再也不是从前翁老领着来见我的那个孩子了,那时的月清雅的不把一切放在心上,而现在的月,已经没有心了。因为占满了他心里所有的那个人……消失了。
那个男人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甚是无辜的模样,“她的任务完成了,自然轮回去了。”
月微有刹那的失神,也只在刹那之后,月身子一隐,再眨眼时,那个男人已经一手抓住了月的手腕。
“没用的。”
话落,那个男人反手将月往石壁上砸去。
月被他伤的很重,吐了一大口血。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将月伤成这样,而且还是一招之内。月慢慢地从土砾中爬了起来,头部似乎受伤了,一条血红的线触目惊心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我静静地看着月,月清冷干净的眸子里蕴着很压抑的哀伤。我看不懂,看不懂月哀伤中的执着,清冷的眸子里没有恨,只有沉淀的思恋。他静静地的起身,蕴着浓烈思绪的眸子刻意被掩饰的风轻云淡。
“我不管你是谁,把衣儿还给我。”
这时,那个男人眼里才有了一丝异样,转身认真地看向月。
月又固执的说了一遍,“把衣儿还给我。”
“你还不明白么?你们此生的缘分已尽,她已经轮回去了。”
月垂眼,点足向那男人飞了过去。负心汉淡淡的伸手,不费吹灰之力便擒住了月的手腕,月脸色不变,翻身转到负心汉的身后,一手砍了过去。负心汉用力抓住月的手腕,一掌打在月的肚子上,月砍过去的手被负心汉用更快的速度躲过去了。
“咳咳……”月双腿跪在地上,连吐了好几口鲜血,“把……衣儿……还给我。”
我皱着眉,很是迷惑地看着月,普央缇衣已经死了,她已经忘记此生落入了轮回,如此以命相搏,真的有用么?
月狼狈地爬起身,踉跄的晃了几步。
“月帅,你这是何苦呢?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么,这家伙根本不是人。”
我一震,仓皇的看向莫啼莜。只见莫啼莜凤眼狭眯,朦胧不清。嘴角一抹微笑,诡魅惑人。
不是人?我不动声色的看向负心汉,是啊!他的模样实在是太妖异了,二十几年竟然没有一丝老去的迹象。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能如此轻易地挡下月。我是怎么了,这么明显的事情都没有看出来。
负心汉眯眼瞥向莫啼莜,良久之后,忽然问道,“你可是莫召和秋绫的孩子?”
莫啼莜神色有些诡异,越来越寒的眸荡着愈发不能得微笑,“正是,世君陛下。”话落,莫啼莜转眼看向月,“月帅莫不是真糊涂了吧?”
月孤傲的挺着腰杆,眼眸一层逆光,“把衣儿当成玩具,不管是人是鬼,都该杀。”
莫啼莜撩起黑袍,甚是优雅的起身,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寒,“是该杀,只是……已经死去的人月帅要如何杀?”
死去?
我的心反而是平静下来了。就是死亡我也不能原谅,他不是和娘亲约定好了要相守一生么?连自己的命都护不住,他给娘亲的承诺轻的让人看不起。
负心汉皱着眉,细细地打量莫啼莜,又过了许久,才道:“你倒是和你爹爹的性子不像,他的性子敦厚多了。”说罢,负心汉身子一隐,眨眼之间,竟然出现在了我面前。
他蹲下身,深红的袍子遮住了□□的玉足。
“你是雅儿的孩子?”他的眼,敛着些微的小心翼翼。
我极淡地点了点头,“我是。”我从来都只是娘亲一个人的孩子。
他慢慢地垂下眼,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沉默了许久之后,他又说道,“你恨我?”
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很恨。”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笑了。眼眸轻挑,笑容轻浅。
“没有爱哪来恨?若没有一丝牵挂,又怎舍得留自己一份心伤去记恨别人,孩子,谢谢你。”
我恨他,他却谢我?我无法去辩驳他说的这些话。仔细想想,总有那么一段年岁,我是想念父亲的。因为娘亲说过,我父亲是天下第一的英雄,他从上百只恶狼口中救下她,他有红颜三千却独宠娘亲一人,他气概如云指点江山之际万人跟随……如果娘亲等他的日子再短些,为他流的眼泪再少些,为他伤的情再减些……或许,我会不那么恨他。
“雅儿果然没有骗我,我们的孩子果然是天下第一的孩子,像我。”
他说这句话时,我顿然觉得他老了许多,看似淡漠的眼里缠着谁也看不懂的哀伤。
“我叫术,是地府下殿管人生死的阎王。”
他的话,让我猛然一颤,阎王?
“澈儿,爹爹要去寻你娘亲了,爹爹已离开你娘亲太久……”说罢,他弯着眼,伸手摸着我的额头。他的手很凉,手掌上微有薄茧,却……出乎意料的温暖。
“如果看见娘亲,请你告诉她,澈儿很好,澈儿很听她的话。”我像是被蛊惑了,违背心意的说了这些话。
那个美丽的男子轻轻微笑,一点一点的消失,就像普央缇衣一样。
……
“公子爷。”翁老老泪纵横,小心地上前搀扶我。
“莜儿。”
我一愣,转眼看向莫啼莜。莫啼莜像个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右手心里紧紧拽着一样东西,似乎是小伊曾说的,他以莜雪旗为代价为普央缇衣做的一只手套。
“莜儿。”朝暮走上前,一手搭在莫啼莜的肩膀上。莫啼莜埋在膝盖里的脸慢慢扬起,“师父……我没事。”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泪流满面了。
“公子爷,怎们现在该如何?”
我淡淡地瞥了四周一眼,才发现月已经不见了。失去了普央缇衣,他就如同没有灵魂的傀儡。那个孩子这一生遇见普央缇衣,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术相主。”
我挑眼,淡淡地看向莫啼莜。莫啼莜已经起身了,朦胧的凤眸雾水袅绕。莫啼莜嘴角轻轻勾唇,眼眸狭眯黠魅,“后会有期。”
我微微轻笑,我今后怕是不得安宁了。
“公子。”
这时,破杀拿着一白丝巾递于我面前,我轻轻地将丝巾打开,只见一白色丝巾上修满了栩栩如生的白鹤。丝巾里似乎还包着什么东西,我将一粒褐色的圆珠递给翁老,翁老将之凑于鼻尖嗅了嗅,回道:“公子,这是花种子。”
花种子?
……
“澈公子,你看这花好看么?这可是四姐亲自培育的花种哦。这花还有个极好听的名字,是四姐取得,叫嫣婉缇衣。嫣是嫣儿,婉是小七,四姐说,嫣婉缇衣的意思就是嫣儿,小七还有四姐会永远在一起,永远相亲相爱……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