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邀月(1 / 1)
我懒洋洋的晃着腿,“烧儿啊……最近袭桦又多了几家客栈,我让烧儿出去带徒弟了,你找他……”忽然,我一激灵,匆匆起身一把揪住小七的衣襟,“小七,是不是狗子有消息了?”
……
小七怔了怔,之后微微一笑,“是啊,四姐……狗子现在可了不起了。听说北赛那些造反奴隶误食了一种毒物,全军一半以上人的命都是狗子救的。御都派去了一万大军,密谋了多时,却被狗子以诡制变,由于狗子得当的调换众奴,现双方仍在僵持之中。”
“三万大军?”我眼眸微微一笑,是么?狗子你已经变得这么了不起了。
“听说狗子在指挥奴军的时候,面上还带了面具,若不是他臂上还绑着离别时四姐送的缎带,许是就真的认不出了。”
我眼眸微沉,区区小小一城,小丑采却动用了三万精军。御都的军队虽然及不上女神这般以一敌百,却也是不容小觑的。狗子就是进步再大,也不可能一夜成长为一个统筹战局的人物。
这样的僵持我怎么想着都觉得有些诡异。
小丑采三万大军在北赛门口,一天不动也要散去难数库存,就是御都再有钱也没有这样浪费银子的。难道……他丫有别的目的?如果真有什么别的目的,狗子和那群奴隶目前的处境就令人堪忧了。那群奴隶不过是被压迫激起来的散沙,并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小丑采远见非常,北赛一反,他就立马封杀了北赛与外界的任何联系,也就是说,北赛是不可能有任何外援的,更不会有任何一方势力或是哪个国家愿意支援奴隶的。因为在他们的眼里,奴隶造反简直就是荒谬,类似于我们圈养的多年的鸡狗鸭说她们要当主人。所以,坐吃山空,无疑是坐以待毙。
那么,北赛现在最需要的是外援。只是,上哪找这外援啊?除了我袭桦应是不会有任何一方势力原意为了一群奴隶而与御都翻脸。可是,现在的袭桦却不可以,所说有无往不利的女神,但袭桦现在百废待兴,城民们才刚刚有了对人生的憧憬,这个时候万万不宜兴战。
“四姐。”
“恩?”我佯装若无其事的摸了摸肚子。
小七眼眸轻掩,“四姐,小七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还礼大典那日表哥神色匆匆的离去,定是那时便收到了三万大军停滞不前的消息。对付一群散民奴隶,三万大军竟数日攻占不下,无论是御都还是表哥都不会允许这样的耻辱存在。”
我微笑,拍了拍小七的肩,然后从座榻上跳了下来。
“小七……”
小七眼睑挑开,静静地看着我。
我抬头望天,嘴角勾弧,”先别把这消息告诉烧儿,这样的消息对烧儿,并非……好消息。“
……
‘哗啦——哗啦——哗啦——’
窗外微有凉意,斜雨打纱窗。
风徐徐的骚动,惹得烛光跳晃不停。
我慢慢放下笔,将写好的东西又细细地浏览了一遍,等到字迹干透之后叠好放进锦囊。之后,我又打开右手下册的抽屉,从里面把我的宝贝锦盒给取了出来。里面安静的躺着七个面人,楚楚面人是我后来加上的。我很是贪恋的一一抚摸过我的小面人们,再把手移到旁边冰冷的三块小印章石上面,用另一个锦囊装好,兜进怀里。
‘滴嗒——滴嗒——滴嗒——’
雨势渐渐变小了。
我起身,将案台上面的奏本依次又整理了一遍,另外三本金色奏本被另一只小锦囊压着。见所有一切都打点好一切之后,我才慢慢走出桦殿。
……
夜晚朦胧。
小雨滴嗒。
我撑着油纸伞,一步一步走着。
朱红的大门在雨中逐渐清晰,暗淡的月光之下,曾经恢弘气势的它也显得尤其的沧桑寂寥,朦胧斑驳。
“……以后危险的事情衣儿和月一起,谁都不丢下谁,好不好?”
……
走进月月的园子时,我愣住了。月月呆呆地立在园子中央,黑漆漆的夜幕里,一抹白色,刺眼非常。
“月月。”我叫了一声。
月月身影动了动,眼眸轻掩,朦胧的眼底淡漠一瞬化无。
我皱着眉,撑着伞走带月月身边,“干啥咧?大晚上的在这淋雨?”
月月微愣,眼眸淡淡弯梢,“衣儿刚刚不是走了么?”
我一愣,之后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恩,本来都已经走到城门口了,可心里不踏实,就回来了。”
月月眼眸微瞌,安静温柔。
“月月一直跟着我,对不对?”
“……”
“月月以为衣儿走了,是不是?”
“……”
我垂眼,上前拉住月月的手,十指相扣,“‘以后危险的事情衣儿和月一起,谁都不丢下谁……’月月难道忘了么?衣儿现在要去做一件可能很危险的事,所以,衣儿来找月月了。”
月月眼眸微颤,安静的眸子仿佛被贯入了一种魔力,一瞬间明亮的难以形容。
我垂头,将伞扔下,解开脖子上的银链,然后踮起脚尖为月月带上。
“月月,衣儿告诉你一个秘密哦,这个秘密衣儿谁都没有说过。这颗石头就是当年世君和女帝的定情之物。月月别问我怎么得到的,这也是一个秘密,以后再告诉月月。”
月月垂眼,小心的用手掌托起小红石头。长长地睫毛划着统一的弧度,如同一只半展翅膀的蝶儿。
“听说女帝当年就是靠它和世君心电感应的。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衣儿现在就把它送给我最最喜欢的月……”
月月眼眸弯梢,绯色的薄唇被雨水浸润的光泽诱人。
“月月不是说过么?衣在月在,衣亡月逝。如果有一天衣儿真的消失了,如果在衣儿消失以后这石头突然有了温度,那么……月月,天涯海角你都不要放弃,一定要一直找一直找直到找到衣儿为止。如果那石头还是冰冰冷冷的,那么,衣儿就真的不存在这个世界了,如果是这样,月月就来找衣儿吧,衣儿在地府的奈何桥上等月月一起轮回。”
月月眼梢妖娆轻弯,“好。”
……
雨势渐小近无。
我和月月换了一身行头,趁着没人发现,连夜出城。
月月离开的那一天把自己所有的家当都转入袭桦了,这才使得我的许多政策得以实施。因为不缺钱了,我还特地把城门给扩建了一番。
月月抱着我,点足飞起,跃过城门之后,安然落下。
“丫头。”
才一落地,便看见城主伯伯一身红甲,微笑着立于城门之外,身后事身着黑甲的剑字辈们。
我笑了笑,理了理裙摆,“城主伯伯怎的在这啊?”
城主伯伯依旧荡起那沁人心脾的微笑,“末将想着有一样东西应该是时候交给丫头了。”话落,城主伯伯双足跪地,随后,黑界们一并同跪。
“末将花寻遵嘱先主遗命,请雪主接纳此物。”城主伯伯前胸贴地,双手托起掌心一婴孩拳头大小的白玉。
我愣了愣,为了节约时间也没多推辞,二话不说的兜进了怀里,“城主伯伯,别这样见外,都起来吧。”
城主伯伯微笑,跪着侧身让道,“属下等恭送雪主。属下定每日赴城一望,盼雪主早日归来,同回家园。”
话落,黑甲们也跪身让出一条道来,“属下等恭送雪主。”
不问我为什么要离开,只坚信我一定会再回来。这样才是真正的伙伴,谢谢。
我笑了笑,拉过月月的手,“回去吧,又不是不回来了,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回去吧!去……”
……
天晓初亮。
我叼着一狗尾巴草,斜睨了月月一眼,“月月啊,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抛下小七她们离开袭桦么?”
月月似乎心情很好,还十分细心地帮我抹去发间的晨露。“那衣儿为何要抛下小七离开袭桦呢?”
我皱着眉,满不赞同的冲月月嚷道,“月月啊,你这样是不行的,你就没有一点儿自个儿的想法么?”
月月微微想了一会儿,很是认真的回道,“月有自己的想法。”话落,又是微笑。
我……郁闷了。
……
“踏踏踏踏——”
我愣了愣,转身一看,之后小脸全黑。嘿!这不是人妖的马车么?还是以前我坐的那辆。还礼大典你丫竟敢给我找碴,现在我就给你好好算算账,于是,我雄赳赳气昂昂的一步冲前,一河东狮吼,“死人妖,你给我滚出来。”
话落,一毫无美感的大手将垂帘挑开。
“衣小姐。”
咧?不是人妖。怎么会是小龙套黑护卫啊?难道是人妖知道我是来找碴的,不想见我,便故意让黑护卫出来打发我?越想就越只有这种可能了,于是,我更加一怒,“怎么是你,去,叫你们家人妖给我出来。”
我这边话才刚落,黑护忽然跳下马车,一把跪在我面前,生生磕了一响头。
“莫问斗胆,请衣小姐救救我家主人吧。”
我微一皱眉,“主人?人妖?他怎么了?”
“我家主人离开袭桦那日,正巧看见苍峫相主一行人忽然改道进入了前面那片迷林。主子恐其对袭桦有他谋,故连同朝先生尾随而入。”
迷林?该不会就是我和月月小七来袭桦之前进去的那鬼地方吧?
“临行前,主子让莫问在此等候,主子曾有交待若是一日不见有暗号便是事情有变,若是两日不见踪影,莫问便可调动在桦暗人前来相助,只是……暗人已经进去三批了,皆是有进无出,无踪可寻。”
暗人?那不就是间谍么?好哇,你个死人妖,玩无间玩到我的地盘了。
“为何要求衣儿?莫殿不是你们朝君的储君么?传闻朝帝妖后极宠莫殿,依照往日朝君的作风不是造诣兴兵动乱了么?何故如此低声求助衣儿?”这话是月月说的,月月这丫对待其它外人其实还是很刻薄的。
黑护身子一顿,立马给我磕了一响头,“衣小姐明鉴,是殿下特别交待的。说若真事有变数只可动用暗人,万不可兴兵与桦冲突。”
“为何?”这话还是月月问的。
黑护十分阴沉的瞪了月月一眼,之后一脸期待的看向我。说实话,受到这种待遇我丫还是头一回,通常见过月月实力的人都会把月月当成神一般敬仰。只是……我清了清嗓子,“呃……是啊,为什么?”
黑护眼眸一黯,面上颇有些失望,“主子说那迷林终究还是归划于袭桦的,若是朝君以强国之姿大军进入,衣小姐还礼大典阅兵的心血就白费了。再者,若是袭桦不允,依照陛下与娘娘的性子必誓死不休。袭桦纵有强兵也难压朝君百万雄师。殿下步步为营只为小姐设想,小姐却偏生如此防备殿下,衣小姐……殿下只是朝君的神,莫问的神,可他在您面前却永远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被黑护这么一炮轰,我惭愧了。
“月月,咱们去迷林吧。”
月月微微沉眼,不带痕迹的瞥了黑护一眼,之后眼眸弯梢,“好。”
我笑了笑,转眼看向黑护,“你起来吧。对了,马车上有笔和纸没?你现在立马回一趟朝君,顺便带个信给你们朝帝。”
黑护一见我应承下来了,面上大喜,又重重的给我磕三响头,之后忙将马车上人妖平时用来下棋的案榻搬了下来。我略微思考了一会儿,提笔开写。完毕之后,我又将信上的内容仔细的浏览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之后,小心的放进锦囊之中。
呵呵,这下多多少少能帮到狗子他们一点了吧!
“衣小姐,可有印章之类的信物,如此才是两国之间信交该有的礼仪。”
经黑护这么一提醒,我一愣。信物?自从进了袭桦之后就跟进了贼窝似的,不但什么都没捞到反倒把自个儿有的都捐了出去。往身上胡乱的摸了一把之后,忽然被什么给咯着了,我皱着眉从怀里把那东西取出,切~~~我道是什么,原来是城主伯伯临别时送的那块白玉。起先没多在意,现拿在手里认真一看,才发现这玩意儿竟然是一刻章,底面上还沾着以前用过的红泥,只是间隔的时间久了,红泥已经变暗了。
我也没再多想,印上新泥就压了上去,交待好一切之后,拉着月月往之前那片诡异的森林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