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楚楚{一}（1 / 1）
小p孩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一听到暖玉帅帅淡淡雍懒的调子，小p孩立马闭嘴，“不能说了，反正小衣迟早会知道。”
我小白眼看了看小p孩，“我又没让你说，这些我丫统统都不感兴趣，你说个啥啊！”
小p孩一愣，不甘心的凑上前，“小衣丫难道就不想多了解一下澈么？还是小衣丫不好意思，没关系，小伊丫偷偷地说。”
他丫话一落，我立马往他脑门上敲了过去，“丫的，竟敢学你小四奶奶说话。”
小p孩一缩头，一脸委屈，“那还不是因为小伊喜欢小衣么。”
“公子。”
我和小p孩这边正闹着，怪老头忽的出现，手里还捧了只黑色的小匣子。
暖玉帅淡淡瞥过我和小p孩，“请四小姐过目。”
“是。”
怪老头拿着小匣子向我走来，一手打开盒匣，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小模具和各式颜色的面泥。我两眼一弯，我家月月有救了，之后，我是二话不说接过木匣捧在怀里，鲜为难得的回了句，“多谢，有劳。”
怪老头一听见我谢他，眼微愣，转而眼慈目善，“四小姐言重了。”之后，退至暖玉帅身后。
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木匣子，唇弧弯勾，扬头，“棋也下了，东西也拿到了，我也告辞了。”
“咦？小衣下了棋么？什么棋？是不是小衣假扮你们家那花架子三姐下的象棋？小衣跟谁下的，翁老头吗？”小p孩拉了拉我的手，“再下一局吧！小伊也想看看，这次就跟澈下，如果小衣输了就要永远的留下来。”
说罢，小p孩转头看想暖玉帅，“澈，对方是小衣你就破一次例嘛！”
暖玉帅眼淡淡轻敛，“小伊，不许胡闹。”
我瞥眼看着一旁噘着嘴的小p孩，他知道我假扮老三的事？那么说暖玉小子也知道。果然，这些都不是简单的人，不过……既然在对方面前我已经是个透明人了，不如索性就更透明点。
于是，我蹲下身，一把捏住小p孩的脸颊，“不错不错！真不错，这情报好的。还有什么是你们不知道的啊？我拉便便，放水水的时候你们是不是也没闲着啊？”
小p孩咧嘴一笑，“澈不许，所以，小衣放心。”
放心？我放你丫个大烧饼。被人一天到晚的监视，我丫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相府高手如云竟没有一个人察觉。我斜眼看了看一旁安静清冷的男子，“是么？那么说，小奶奶我还的感谢他喽？”
我话落，怪老头立马身子往前倾，却被暖玉帅拦住了，见我冷眼看着他，他厮也只淡淡的回看我，眼里依旧一见半点情绪。
“小衣。”
我转头看着小p孩，不知道为什么，小p孩眼里忽然装满了担忧。
“小衣，那个坏女人射你的那一箭到底伤的你如何？小伊本来是想给小衣送药的，可是，小衣忽然像是从这世界上消失了一样，不管我们怎么查都查不到小衣的半点行踪。三个月之后，小衣却又安然无恙的回到了相府。”
我低头看着这孩子，他眼里的担忧不像是装的。
“小衣不知道，那坏女人的箭术是小伊教的，多少底子小伊也很清楚。小伊天天都害怕，怕那坏女人是一箭射穿小衣的心，那样，小衣就铁定活不成了。”
我垂下眼，手不自觉的捂上心口，那一箭是穿过了心脏，若不是阎王老大让我还魂，这个世界上恐怕就再没有普央缇衣了。
我挑开眼，微笑，“你们不是什么都知道吗？干嘛还来问我？”
小p孩皱了皱眉，“其实，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只要那个讨厌的家伙呆在小衣身边，我们就没法知道有关小衣的任何消息。上回也是如此，澈算到小衣会有危险，便让破杀，殿杀，还有诗柔一块去敲天，可小衣最后还是被那个讨厌的家伙带走了。”
“讨厌的家伙？”
难不成是月月？
“恩。”小p孩走上前，双手捧着我的发丝，“诗柔说，只要有那个讨厌的家伙在，我们就不能再挨近小衣了。”话至此，小p孩抬眼，眼底清澈干净，眼神坚定非常，“所以，小伊一定会杀了那个讨厌的家伙。”
我眼微敛，“小伊，别怪我没警告你，莫说你们动不了月月，就是你们惹得我的月月皱了半寸眉梢，你们就是我普央缇衣的敌人。”
小p孩一听，手微愣，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小衣竟然这么袒护一个狗腿。”
我一把拉回我的青丝，“月月不是狗腿，是我的家人，也是我普央缇衣这辈子最信赖不移的人。”
之后，我起身，眼勾笑，唇弯梢，淡淡看着小暖玉，“不管你有何种本事，只要伤了我要守护的人……纵使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不会放过你。”
暖玉帅淡淡看着我，直至话落。眼微垂，唇轻弯，单手撩袍，只回了我一个字，“好。”
他这么一回答，倒让我一时愣住。好？好什么？
暖玉眼底忽然泛起悦意，很淡漠的欣然，“四小姐陪澈下了一局好棋，澈也送四小姐一礼，如何？”
我皱了皱眉，“不用，不是已经送了面泥了么？其它的我不需要了。”
暖玉帅微微摇头，“不！四小姐需要，四小姐不是一直在等一个一生只为四小姐绾发梳丝的人么？翁老，把楚姑娘带上来吧。”
我只僵了一会，随后，半点不在意的撩袍坐下。
“小衣。”小p孩，万觉委屈，往我这挪了挪。
我瞥眼看了看小p孩一眼，笑了笑，打开匣子，虽然不是很会捏面人，不过橡泥小时候还是玩过的。于是，我捏下一块白色的面泥，开始忙活起来，小p孩伸头看了看，一步一步上前。
“送你。”我将迅速完成的胖狗号递给小p孩，“听着我的那些个衰事，你丫还敢说喜欢我，怕这世界上也就你这小鬼一个了，奖励你的。”
小p孩呆愣着看着我，双手颤抖的接过那只做工实在不咋地的胖狗号，“小衣不讨厌小伊了？”
我低头收拾东西。
小p孩又不甘心的蹭到我另一边，“小衣不是说要把小伊当敌人么？”
我想了想，抬头，“就是有一天我们真变成了敌人，我丫也不会讨厌你的。”
小p孩两眼锃亮，“真的？”
“恩。”之后，我收拾好东西，搂在怀里。
“公子。”
随着这一声，我也顺声抬头。只一眼，我就呆愣住了。
楚楚！？
在敲天时偶遇上的那个女孩，我请她吃了一碗阳春面，她还了我俩字，恶心。
楚p微微朝暖玉帅一恭，然后慢慢向我走来。
这次相见似乎长高了些，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脸上也没有的脏东西。削尖了似的瓜子脸，尖的有些不协调，肤色泛着暗黄，一双清澈倔强至极的眼微微泛着水光，两瓣水红色的桃唇有些干裂的痕迹。暗黄的脸挂着一条粉红色的伤痕，从右鼻翼直至右脸颊下。
楚p直直的站在我面前，虽然高了，却还如同半年前一般瘦弱。她只倔强的站在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眼神坚韧的像是一把锐刀都划不进。
我慢慢的起身，一步一步踱至楚p面前，看来，这半年，她是没过着一天的好日子。我眼轻垂，淡淡执起楚楚的手，另一之手抱着木匣，转身对着暖玉帅俯姿一揖，“多谢。告辞。”
暖玉帅淡淡一笑，微微点头。
“小衣。”小伊p上前，一把抱住我的腿，“小衣不要走。”
我笑了笑，“看在你丫是我铁杆粉丝上，没事欢迎到人妖的别苑来，那里有很多跟你一样的p孩。”
“小伊。”暖玉帅轻唤，小伊p只得噘着嘴松手，乖乖的站在一边。
“走吧。”我回头朝楚p一弯梢，楚p身子微微一怔，垂眼，任我拉着她。
才走了几步，我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暖玉帅，“公子神通广大，定见过御都宫宴我下的那局棋。”
暖玉帅微思，点了点头。
“如此，公子可有看破那棋意？”
暖玉帅眼微敛，淡淡地看着我，良久之后，才听见他回答，“当晚之棋，澈若是没猜错，四小姐其实只为四人而下。”
我眼角微微一瞥方才的那局残棋，“哪四个？”
暖玉帅也挑眼一瞥玉桌上的残局，调子依旧清冷，“尊父普央丞相。普央七金。普央五金。还有……四小姐自己。”
我将眼弯弧，勾唇微笑。
下给爹爹看，是想告诉爹爹，四儿不是败儿。
下给小七看，是想告诉小七，「这次就算要与全世界为敌，四姐也定让你嫁给自己最心爱的人」，这话不是空话。我想让小七靠着我，就算对方是万人之上的天子。那局棋的挑衅，就是想告诉小七，「不管那个人是谁，四姐都不会让你在他面前低头」，这话也不是空话。
下给小五看，是想告诉小五，若要与相府为敌，过界者诛之，决不留情。
下给自己看，是想警告自己，我身上有责任。
这个世界是竟真的有人能全数将它看破，这个人不是我此生最知己的知己，就是定是我此生最魔障的魔障。
我微微侧头，一瞥这漫天的梨花，“原来，看破你其实也不难。”
暖玉帅微愣。
我转身，拉着楚p走出亭廊。停步，挑眼瞥过这里所有的精致，扬声，“你是一个活得无趣的人。”说罢，我拉紧楚p的手，顺着方才的来路，终于走出了这迷苑。
……
好不容易回到了闹市，刚才的一切就像作了场梦。
……
“去哪？”
回头，却看见楚p眼里依旧泛着半年前的倔强。
我一笑，不回答，四处看了看，找到了。二话不说，拉着楚p走进一小摊位，“老板，两碗阳春面。”
楚p一愣，看着我的眼忽然一伤，垂头。
“姑娘。”
一会的功夫，上了两碗面，我将一竹筷子递给楚p，她丫仍垂着头，却接过了筷子，夹起一口面就往嘴里送。偶尔能看见一两滴什么落在汤里。
才一会的功夫，楚p的面就吃完了。
等到楚p吃完，我才开始动筷，吃一口，我想了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楚p一愣，声音哑涩，“楚楚。”
“哎！”微微叹了口气，我一手把丝帕塞到楚p手里，“楚p，若我说我现在还想收留你，你丫还会说我恶心么？”
蓦的。
未待我反应过来，楚p已经双手紧紧抱着我，身子颤抖不已，这次她依旧只回了我两个字，不同于从前，这次的是——
谢谢。
“谢谢。”
……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只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你怎么都不问吗？”她紧紧的抱着我，像是害怕一松手我就会立刻消失，声音颤抖微弱。
我想了想，“我现在什么都不问，如果你丫不想说，那么我以后也什么都不问，不知道为什么，我丫很相信你。”
我话一落，楚p忽然紧紧扣住我，仿佛我是她阴暗世界里唯一救赎。
“谢谢，谢谢。”
“普央缇衣，你知道吗？我一个人孤单了好久。”
微弱的声音谁也听不出这里面到底藏了多少伤。
幸好，我纵使一个人的时候也不曾孤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