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宫宴㈡（1 / 1）
“嘿嘿~~”我干笑了两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我丫现在压根就不敢看小丑采一眼。
“微臣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安康，愿我御都皇朝永世长存。”
老爹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想起，我心里一暖，却发现老爹已经一手称着我，与我同跪。
我不喜欢老爹帅这姿势，像狗腿。
苦瓜脸小丑采淡淡的瞥了老爹一眼，慢慢起身，“相卿不是早入宴了么，怎的又折了回来？”
丫的！不叫我起身就算了，竟然连我的老爹帅都一块不给面子。
“回陛下，微臣惦着我这四泼儿，微臣这逆儿从小就被微臣给宠坏了，若有对陛下不敬之处，望陛下宽仁开恩，微臣往后必严加管教。”
我侧头看着老爹，我的老爹帅不应该是这样的。从前老爹就算是低着头给人妖说软话的时候，也有让人看了敬畏的气魄，可是，现在的老爹，托着我的手颤抖着厉害……
我垂着眼，很讨厌这种感觉，我竟然是老爹的软肋。
“相卿言重了，今个儿是大喜的日子，快起身吧。”咦，这声音怎么越听越觉得耳熟？
小丑采话一说完，我立刻起身，必恭必敬的回道，“谢陛下。”之后，若无旁人的反手托起老爹，老爹微讶的看着我，我冲老爹暖暖的笑了笑，“爹爹，快起来吧！陛下都发话了，地上凉。”
老爹愣了愣，眼一笑，恍得我眼花缭乱。十四年前，初见的那第二眼，老爹你就是衣儿心中最美最好的爹爹了。
小丑采挑眼看着我，我也淡笑的看回去。
“相卿可真有个好女儿啊！”
“不过是纨绔小儿罢了，若陛下笑话了。”
老爹这会已反抓着我的手，微垂着头，老僧入定般泰然，不卑不亢。
小丑采眼微沉，转身，走在前面，这时太监德慢慢小心的跟在一旁，路过老爹时，微欠了身子，然后又小心的跟上。
老爹拉着我的手，也跟着这一群人，走在小丑采身后。
“知道怕了？”老爹帅贼阴险的掐了我小手一下，我一疼，想要挣开，力又比不过老爹，“你啊！当日既知他乃当今天子，却还出言不敬，我还道你真魔王转世，不知惧怕。今日怎的就吓成这样？”
我心疼的扫了扫被老爹捏着的手腕，又侧眼看着老爹，果然，老爹果然知道我把小丑采射的丝带挂着马脖子上那事了，可是，老爹竟然没罚我，甚至啥都没说，连个样子都没做给小丑采这个皇帝看，心里忽然觉得暖暖的满满的，我吸了吸鼻子，压着嗓子对老爹辩解道，“老爹，这皇帝贼阴的，那天他那张脸分明不是这样的。”
这时，老爹也侧头，给了我一极度精髓的卫生眼，“当今天子微服私访，自然不能一真面目示人。”
我瞥了小丑采那‘一瘸一拐’的背影一眼，那他怎么就能忍受自己脸上挂着那么丑了一张脸呢？害得我丫一时没认出来。
“老爹，我跟你说个事，我好象惹了大麻烦。”
老爹面无表情冲我回了一句，“你哪次惹的麻烦不是大麻烦？”
高！老爹这一句就让我p塞了，我点了点头，觉得这话说得有点理，“啊！不是，爹，这次是真的大麻烦。”
眼看距离宴会的场越来越近了，我低着头，拉了老爹一下，“老爹，我跟你说一事儿，我说了您可得坚持住。”
这时，老爹已经连看我一眼的心情都没有了。
“爹，我十一岁那会，院里来了一采花贼，我让月月把他抓了起来，自个还‘轻轻’地踹了他几脚，后来，不是来了许多刺客么？我为势所迫的拿他当了挡箭牌。用完之后，我还把他关进了密室，给他吃我吃剩的饭，嘿！别说，他丫还真有骨气，竟情愿饿着，一口都没吃，啊~~不对，走题了，爹……”
‘噶’——
这会，老爹已经有了看我的心情，两眼闪着贼绿的光，似乎还有点期待的看着我。
我被老爹盯着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最后，我还是决定把他说完，不管现实对老爹老说有多残酷，“老爹，我说的那个采花贼就是走在我俩最前面那位。”
‘噶’——
我能感觉老爹的身子猛然一颤的那个瞬间，于是，我又有点于心不忍的补了一句，“还有，我刚才蹲茅房时，有人从门缝外给我递了一手纸，说是从皇帝箭靶子上取下来的，我打开一看，哟！竟然是我十一前那模样，我因为吓着了，还不小心把纸弄进厕所了……”我看着老爹那睁着都快爆出来的两眼珠，讪讪的有些结巴，“我……我听着……着那声音……好……好像……也……也……也是他……呵呵~~”
“你……”老爹忽的忒没德行的伸出一手指直戳我的脑门，看那样像是想骂我，又像是拿我没辙的模样，最后，老爹深呼了一口气，眼微瞌，“衣儿，你记住，你打的只是一无名小卒的采花贼，你更从来都没去过茅房，懂么？”
顿时，我两眼崇拜的看着老爹，不愧是专门残害忠良的阴险老狐狸，果然有一套。
“哦，爹爹，还有……”
“还有？”这会，老爹的样子像要跳起来，直接pai死我。
我特鄙视的看了老爹一眼，“这事不大，就是我刚从茅房出来，还没洗手。”
我一说完，只见老爹伸出一熊掌，那架势恨不得当场把我pai成南瓜饼。我丫眼一沉，忒机灵往边一闪，然后穿过层层簇拥，跑到小丑采皇帝面前，鞠躬，“祝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千山，生日快乐。”p完，再鞠一躬，转身，往老三那跑了过去。
趁着会场上聚了许多人，我小心的躲在人群里，慢慢地移向座位处，走过去的时候，老三恰巧结束跟一女人的谈话，我刚坐下，那女人已经转身，只留下一艳红的背影。
老三照旧噙着那悲天悯人的笑，斜睨着我一会，“怎的去这么久？”
我往桌盘上看了一眼，咦？怎的又多出三个苹果，果核也全部不见了。我极为赞许的给了老三一笑脸，“嘿嘿，老三，我跟你说个事，我又惹事了。”
一瞬间，我绝对看见老三的笑裂了那么一瞬，之后，老三风姿卓雅的自酌了一杯酒，举杯向对面遥遥一敬，我瞥眼看了看，人很多，不知道这厮敬的是谁。
“四妹可真是好本事。”
我淡淡的眼了老三一眼，瞎了眼的也知道这厮是损我来着，更何况我这个没瞎眼的，我眼一弯，学着老三的模样，也给自己自斟了一小杯，凑近鼻间，花香肆溢，轻呷微浅，香醇酣净。
“娘……”
我才喝了一口，老三的娘御都第一美人便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老三忙起身，一把掺扶着她娘，我愣了愣，转头，用手捅了捅老大的腰，“诶？她什么时候来的？”
老大看了我一眼。略往旁边移了移，“三姨娘是跟长公主一块早我们进宫的，公主娘亲是我朝长公主，按我朝礼节，应坐皇族席位，七妹已受郡主封号，所以不能同我们坐。爹爹是朝中重臣，自然不能与女眷同席，故，爹爹让三姨娘坐上席，代普央主母之职。”说到这时，老大眼里露出藏不住的嫉妒。
我侧过身，不再搭理老大。看见没，甭管平时三妹三妹的叫的多亲热，还不是这德行。我又瞥眼看了老三娘亲一眼，精致的宫装，还活脱脱的想个二八年华的少女。睡莲般晃动的秋瞳，青黛烟柳腰垂，这女人看着就像娇弱纯白白兰，有种让人看了想护在手心的心疼。
就一代主母之职便引起了老大的嫉妒，我看在人家老三心里估计还觉得讽刺呢？如果不是七p她妈身份太尊贵，这御都第一美人也沦不着给人做小妾的份子。
在相府，老三她娘也不受宠，爹爹待她的态度很平常，不咸也不淡。家里每有什么热闹的事都是小七她妈管，基本上也不见这女人出过面。只不过她命比芸姨要好，她老爹是掌管天下三分之一兵马的大都督，人称邓老爷子，所以，就算情面上怎么不受宠，待遇也不必任何姨娘差，也因为老三极有出息，在相府也极有威信，就是从来没见过她发威便是。
“四妹在想什么？”
靠！我想什么你也管，白了老三一眼，我不着痕迹的转回视线。老爹也已经入座了，身边围着一群p人……
“陛下驾临，诸亲恭迎……”
顷刻寂静，全场起立。
只见一群宫女手擎着鹤红灯翩翩进场，竖成一列，小丑采噙着淡淡的微笑，优雅走来。明黄耀眼的金边龙袍，随风衣袂翩翩，瀑墨如夜的发已被束成男子成年冠发，嵌着一颗眼珠般大小的红色玛瑙石，透明的恍如琉璃的眼，蛊惑人心的微挑着，婴儿般的象牙肤被月光染得微微透明。
三年前，他是除了人妖以外，唯一风姿不输月月的人。
三年后，他还是除人妖以外，唯一风姿不输月月的人。
少年的酣纯，男子的诱惑，帝王的尊容，君主的气魄。这种人活着就是个妖孽。
小丑采踏上最上座，轻撩龙袍，说不出的风雅韵味。
“恭贺陛下年冠之礼，愿陛下福寿安康，寿与天齐！愿我御都王朝万世兴盛，永世太平。”
老爹一领唱完毕，咱们这些虾兵蟹将也跟着跪下，一起合唱，“恭贺陛下年冠之礼，愿陛下福寿安康，寿与天齐！愿我御都王朝万世兴盛，永世太平。”
“众卿平身。”
“谢吾皇（谢陛下）。”
礼毕之后各自纷纷入座。
“及冠之典已毕，此乃家宴，众卿外使莫要多礼，随意便可。”
“是。”
尔后，太监德一步上前，一拂尘拂，“奏乐，起舞。”
鸭公嗓一落，一群彩衣袂袂的女人蹁跹而入，乐起似敲击磐钟般浑厚，庄重。女子们彩袖盈舞，腰枝柔握。忽然重彩中出现一白，那女子面蒙轻纱，头叉一斛长钗，身着雪白，身子婉转，起舞如蝶。
乐似洪钟，舞惑盈袖，人若飘仙。
“此女便是当今第一清伶水沁，传说中右相的红颜知己。”老三微笑的看着我一眼，将手中切好橙橘递给她娘亲。
我又抬头看了领头那女子一眼，忽然想起乱发枯槁中的一双眼，癫狂又带着怜爱的的眼。
只听见乐声愈急，那女子身子越发灵活，双臂伸张，左肩倾斜，翻身旋转，旋转，身姿蹁鸿。
刹一瞬，舞止，乐休。
‘啪啪啪啪’——
“好！”小丑采双眼弯梢，“不愧是当今天下第一清伶，果然名不虚传，来啊，赏！”
这女人很有个性，立于场中一点，外露的了一双眼并无惊喜，只退步垂额，淡淡的回道，“多谢陛下。”
小丑采笑了笑，“退下吧！”
“是。”女人身姿一拜，转身，让我略为惊讶的是，这厢退场的时候，往我们这边看了一圈之后，眼光停在我身上，随后，眼睑轻勾，侧身，退下。
我皱了皱眉，这会绝对不是我自我感觉，那厮刚才绝对是看我来着，我用手捅了捅老三的腰，“老三，你手底下的人有会易容术的人不？”
顿时，老三那悲天悯人的笑抽了一下，“四妹是打哪听这些淫术的，我怎会知？”
我瞥了老三一眼，德行，装什么装，于是，我又捅了捅她的腰，“三姐，你别这么紧张嘛，我不过就是随口问问，你放心，我普央绨衣别的不懂，义气这俩字我还是懂的，呆会我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大不了我丫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连累相府的。”
老三的嘴忽然歪了歪，看上去像抽的厉害，隔了一会，只听见老三阴阳怪气的问道，“四妹你少说这些混话糊弄我，你问我易容术想要做什么？”
我笑了笑凑上前，“嘿嘿，三姐，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呆会我搞不好要倒大霉了，不如，咱们还玩一场角色对换，若我真有什么事，以三姐您的聪明才智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哈哈哈。”
老三一听，身一颤，转头，“四妹你疯了，这可是欺君的大罪。”
我笑了笑，装似谦让的给老三斟了一盅，亲手递与老三，“只要三姐你装的像点，不露馅，自然不会有人知道这事，也不用怕有人定咱们欺君之罪了。”
老三挑着眼，接下酒杯，阴晦不明的看着我。
“三姐，老实跟你说了吧，三年前我就把上面那位完全的得罪了，我不但踹了他，还差点没把他裸曝城门……”
老三一听，小手开始打颤，她会这样我能理解，这个世界王权至上，偏偏我打的那个还是皇帝。
老三忽的一手称住桌面，扬头，从来未有的豪爽，一口将酒水饮下，媚如桃花的眼勾着看我，“好！我这一生都活着拘谨，就依四妹之言，我索性也放肆一把。”
我看着这样的老三，笑着侧身，自斟一盅，然后再给老三满上，‘碰’，一撞酒杯，“不管昨日今后如何，我普央缇衣会永远记得今日。”随后，一饮而尽。
老三愣了愣，呆呆地看着因撞击杯盏里晃动不止的液体，略为迟疑的看着我，然后，两眼明媚，一饮而尽。
“四妹，宫中耳目杂多，哪有地方让我们互换？”
“三姐放心，一切我都想好了，地方，我也找着了。”
老三看了我一眼，转身依附着她娘亲的胳膊，在耳畔说些什么。
御都第一美人先是簇着眉，看不清意思。最后，这女人挑眼看我了一眼，冲老三点了点头，尔后，老三又转过身，冲我笑了笑。我一扬眉，心知人已经找到了，也侧身正坐，装似无味的看着已经上场的另一番歌舞。
红鹤灯百盏千盏，谁给的祝福能引你一番感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