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小五已非小五{二}（1 / 1）
“吱呀——”
“恩~~”懒懒的伸了个腰，顺道再往脸上加了点料，出门了。
狗巧昨天说的话，一直还留在耳边，原来让小五不能回家的竟然是我？而我丫却还在这死乞百赖的说要接他回家，嗬！真它丫的够狗血。
或许是因为快‘变天’了，敲天的街巷异常的荒凉，只偶尔的有两三个人经过。
从昨天到现在，我都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该不该让小五跟我回去，回去了又能怎样，纵使可以不去北凰又能怎样，在相府做一辈子的五小姐？那，应该不会是小五想要的。
对一个人好，是不是不一定要呆在她身边，给她她想要的所有就好？所以，有些舍不得，是不是就必须要舍得？
“姐姐……”
“姐姐……”恍惚间，似乎有谁拉着我的手，我有些呆滞的垂下头，不自觉的就喊出了，“小五……”
“小姐，我的阿妈生病了，阿妹被坏人抢走了，小姐帮帮我好不好？”说话的是一个脏兮兮的女孩，满脸的污垢，看不清容貌，一双大的有些恐怖的眼眨巴的看着我。
我笑了笑，蹲下身，“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她只微愣了一小会，眼神一定，“我只要20两。”
只要20两！我有些意外的看着这厮，倔强到执拗的眼神，微微泛着对这个世界的厌恶。
我喜欢她的眼神，就算是企求，眼里却不带一点卑微。
忽然的，我又想起了那个一直都躲早我背后成长的孩子，也如同眼前这个这丫，倔强又骄傲。
小五，你要的就是那一直被人践踏嘲弄的骄傲吧？
“小伙子！！小伙子！！”
“干嘛？大婶？”我冷眼瞥了一眼突然出现还一把拽住我小胳膊的某肥大婶，口气不善。
“小伙子，你别费心了。这丫头一屋人早都死了，她阿妈是病死的，她妹也不知被卖到哪个窑子里，怕是也不在了。”
“不是！！不是……”肥大婶的话还没说完，这厮突然变得很激动，疯狂的挥弄着她那俩瘪的跟干黄瓜似的的短手臂，小脑不停的摇晃，“阿妈答应过我，只要我听话就会带我一起去找阿爹，阿妈还说‘女神’娘娘会保佑我们，明天就是阿妹的生辰，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把那件好看的花袄子让给阿妹……小姐……”楚p突然涌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力气很大，都陷进了肉窝，“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你才个还说会帮我的对不对？啊~~！！对不对？恩~~？”
我被这厮摇的天旋地转，却没有想过甩开她。这样绝望的无助，干涸的连灵魂都快没有了的眼神，在小五的眼里也曾有过。
……
“小伙子，我看啊，你这闲事也莫管了。这孩子说也可怜的很，三年前她阿爹被追债的活活打没了，阿妈也跟着去了，就剩一貌美的妹子也被人卖去了窑子。这孩子……又被咱巷那群闲事流氓给破了身，弄的脑子不清白。不是连你是男子还是姑娘都辨不清了不？小伙子，这天下的可怜人多了，我劝你啊，也莫搭这浑事了。”
“不是！”这厮突然阴恻的转过头，阴鸷的看着肥大婶，满目惊心的仇恨，“阿爹，阿妈，阿妹都没有死，都没死。阿妈说会带我一起去找阿爹的，阿妈不会丢下我的。”这丫声音很小，因为离我很近，所以我听的很真切，连带那一闪而过的脆弱都听的很清楚。
我静静的看着这丫，一直看着。
之后，我一把拉过这厮，她身子微微一颤，似乎也也吓住了。
起先还奋力的挣扎着，我强摁着那丫的头，对上这厮的眼，然后露出了我自‘背叛’爹爹以来，第一个诚实的笑容……最后，她也不挣扎了，乖乖地任我拉着她的手。
“借过。”
“啊？……”
“借过。”
“啊！！”之后，肥大妈像自己疯了的咆哮而去。
看来，小肥被这丫那眼神吓的不轻。
…………
某阳春面店里。
“你叫什么名字？”
她想了一会儿，回道，“楚楚。”
吃完以后，楚p垂下头，放下筷子，抽开板凳，对着我——
跪下了……
一下。
两下。
三下。
足足三下。
然后起身，直直看着我，不待我有任何反映，便转过身……
……
……
我就这样呆愣的看着这丫很贼牛的磕头，转身。
有些事总有说不清的纠纠葛葛，缠缠绕绕。
我抬起头，嘴角轻弯。
“诶！楚p……”我挪了挪位，把板凳抽开。
楚p转过身，看着我，带着疑惑。
“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知道，我在淡淡微笑。
半响。
楚p的脚动了丝毫，忽然扬起的眼，怔怔的射进我的眼眸，锐利直击。
她看着我
我微笑。
再然后——
一秒……
两秒……
三秒……
我嘴角翩跹。
之后那丫走上前，牛贴着我的耳垂，说了俩字，便转身跑了。
她说——‘恶心’。
恶心？
恶心。
我在原地愣了许久，之后，终是忍不住狂笑了起来，恶心？哈哈哈，她说我恶心。
哈哈哈哈……
所以，小五，你也这么想吗？
…………
在那之后，我就一直在街上游荡。在这条街上，我茫然了。
我到底的是干什么来了。
“哎哟类~~，瞎了你娘的狗眼，没瞧着我们家公子正往这走么？老废物。”
一声叱喝，我停下脚步，见一老妈瘫倒在地，左颊辣红。另一边是某家畜。
人来人往的人，偶尔停下脚步，只听少许，又人往人来。
‘小伙子，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
‘恶心’。
于是，我也跟着大众，低着头，微笑，继续游荡。
也不知游荡了多久，最终还是回到了客栈。
普央缇衣，断了吧！
我抬起头，经过掌柜的时，侧头，吩咐了一声，“结帐。”
掌柜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八字胡，小眼睛，忒贼，“客倌怎的就不住了？三日之后的热闹你好歹也瞧瞧吧？”
我皱了皱眉，“热闹？”
“是啊！您不知道？今朝暮先生来了咱敲天了，一瞅咱大小姐，便对老城主说道，‘此女天赋异秉，当权之人莫属’这不？三日之后，就是咱大小姐的冠冕大典，咱敲天总算是熬过头了，老百姓有福了。”
我淡淡地看了贼兴奋的小掌柜一眼，“好！我就再住三天。”
……
看着窗外那梢月，我沉下眼，在心底微笑。小五，我们都要走自己的路了，是不是？
小五，四姐以后不会再抓着你的手了，也不会再想你了。
你自由了。
妹妹……
三日之后。
敲天迎来了空前旷古的冠冕大典，城邑百姓欢颜尽笑，百里铺路，前主沐迟须，双膝跪于祖宗，金盆洗手，传大位于其女，织雪，沐氏。此女仙颜天姿，知晓天文，世人颂之——“圣主”。
有史记载，圣主即位当日，幻一奇景，天空刹白，继一雷鸣，万紫千红，如花妖娆绽开遥天，灿烂眩眼，雷鸣不绝，景换物变，刹如雨水纷垂落地。圣主忽然梨花泪下，双膝跪于肚白方向，怔怔不知所觉。顷刻，敲天万众皆与圣主同跪，匍首祷念。
同年底，‘御都’相府，白布纸冥，啼哭声咽，左相爱女五金缇婉香消于‘千山’崖，虚岁十五。
……
“四姐，什么是烟花啊？”
“啊？烟花啊，就是专门在天上开的花，五七八门的。”
“四姐胡说，爹爹都说咱们这园里的花都是难得的宝贝，都不见可在天上开花的。”
“啧啧啧，小七你丫别开口行不，整一小土包，说实话，我同情你。那个小五啊，四姐继续向你解说那个烟花啊，那个它不同于别的花，这花压根牛的都不要小土滋润，而且‘开花’的时候跟打雷似的，‘轰——轰’的，可以把天都照亮了。”
“四姐，小七我想看。”
“成，等你哪天‘去’，我给你放。”
“……”
“四姐，婉儿也想看。”
“成，等小五找到好婆家四姐就给你放。”
“……”
小五……
这次我是真的让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