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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看到一株美丽的桃树,就载在泛着五色波光的池塘旁边,那里总是充满着满足和欢笑,更有为人所不知的遗忘时间、也被时间遗忘的酣畅,挑动的池水虽冰冷对她来说却刚刚好,林子里那股香味也会随着五色池水也飘荡,不时钻进鼻端。
她似乎总是在梦中回到那美丽的瞬间,没有任何烦恼的瞬间;不禁想伸出手去触摸那美丽的景色,却在抬手的瞬间,疼得□□出声,也惊醒了自己的美梦……
很冷、很疼、也很黑!
待她又张了张那酸涩的眼皮重新将意识归到自己的躯壳里才将周围看了个清楚,这里,真的很黑!整间屋子只有一盏小灯点着微弱的蜡烛,一晃一晃的灯心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房间里透着无数的暗影,她有点不明所以,这里是哪里?……却在转头的瞬间发现窗口站着一个人,颀长的身材,穿着丝质的白袍,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头上绾着一根金色的发带,背对着自己;张了张干干的嘴唇,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对方却笑了下,
“想问这里是哪里?”
他都没回头就知她已醒了,还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
“这里是白家庄,何国舅把你给我了,让你待足到20岁,然后就把你交出去。”
迟璎珞只点点头,重又枕回了原来的位置,疑虑已消,本想安心的翻个身却疼得又□□了一声。
烦躁,又是那股莫名其妙的烦躁让白若几乎是立刻的就转了个身快步走到她跟前,
“疼吗?”轻柔的音调飘来,似在安慰,可迟璎珞似乎早就知道事情绝不会这般简单,
“知道疼为什么不说实话?”修长的手指捏进了她的下颌里,扳着她的头让她盯着他,灯花一闪,一张妖媚的脸映进迟璎珞的眼底,美丽的大眼中似乎又要泛起水色,却努力的眨掉迎视着对方。
白若似是欣赏她倔强的一面,轻轻一笑,弯下身去,俯在她小巧的耳边,湿气立刻顺着他的唇散进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抖了身子,却不是害怕,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的颤抖迷惑了她……
“别怕呀,呵……”轻柔的声音仍旧继续着,“你知道我把那个小绿怎么了吗?”
身子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此刻的她明白这种颤抖才是真正属于害怕和恐惧的颤抖,她等着他给的答案,果然,他没有让她失望,那消息却也让她失望透顶,
“既然你这么想救她,那我就非让她死不可?呵……你真该看看当时她低头求饶时的样子,还有她蠢到以为终于可以摆脱花街命运的样子,真的……真的很好笑!”
他好象还在给她描述着小绿死亡时的样子,可她早就晕了过去,大概是想用这方法让自己的愧疚感减低一些,再减低一些……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道此刻的她浑身都痛的要命,皱紧了眉头,心思又飘进了另外的世界里,那里也有这哗哗的水声,那里也有飘荡的感觉,多久了,那种悠然自得的感觉……
可是,却疼痛,自由的感觉里夹杂着疼痛,那痛感让她回了现实,缓缓张开眼,却发现自己正泡在一个宽大的木桶里,浓浓的药草的味道包围着她,水花一动让她身上的伤口更疼,扎得算麻……
一个比她年纪还小的漂亮女娃正站在桶边给她添水,梳着包包头撩动着水花试着温度,然后开始拿起软巾给她擦身,伤口仍在疼,可是她尽量忍住,不让疼痛呼出声;她想让她遇到的所有人都活着,可是……他恐怕不会这样想吧?尽管她还不明白为什么他喜欢看人失去生命,那有什么趣味呢?看着生命的离开并不会好受,为什么他会想要人的命呢?
实在想不透啊
包包头的小丫鬟叫瑞珠,一个非常聪明伶俐的女孩,似乎比她的年纪还小上一点。被人服侍总是不舒服的,即使是当她还是迟府的小姐时也不习惯有人伺候,如今来了个比自己小的女孩子来伺候自己,更添了些不舒服的感觉,不过只能忍受。
郎中一天会看上她两次,再根据她的脉象处方,而那个白公子再未进来这个房间,每次都是他身边的白令来四处转转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物品,然后不多话就转身走开,隔天准有新物品进房间。
而迟璎珞要的很少,至少对于物质方面要求很少,一日有三餐,不挨打就可以,平日里唯一的要求就是一盏清灯,一本佛书,别无其他。
日子一天天滑过,她身上的伤也好了起来,郎中也不再上门,药草泡的洗澡水也换成了清水,有天,迟璎珞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这是她第一次能走出屋子,闻着空气中干净的阳光味道,看着院子里安静的伫立着一棵桃树,她神情恍惚,似乎梦回迟府,迟府没落寞之前家里也到处都种着桃树,她最喜欢花瓣纷飞的季节,她也总喜欢酿桃花蜜分给众人尝,桃花下总是充满了欢笑,闭着眼睛情不自禁的将微笑挂在嘴角,却不知她的神情被对面书房里的白若看了个正着。
白若将那堆帐簿一推,侯被就靠在了宽大的椅子上,桃花仍在纷飞,有些甚至调皮的飞到她的裙袍上,沾染着粉嫩的颜色。
看她那副优游在世外的模样莫名的他一股怒火就蹿了上来,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生气。将白令唤了进来,吩咐了一声,不多时白令出门去了。
隔天,白令将一群各色的人拉进了白家庄,每个人都争着给迟璎珞量身,弄得迟璎珞一阵迷糊,不出几天,一批又一批的成衣被送进了府里,每件衣服都是粉白色,袖边绣着几片桃花花瓣,在那粉白之中突然沾染上粉色,简直是神来之笔。
院子里很多人凡是见过那些美丽衣服的都咂起了舌头,其他人则感到奇怪,为什么主子会将那么名贵的衣服送给那个满脸都是伤疤的女孩穿?可没有人有那个胆量去问自家主子。
白若满意的看着她再次站在花间的时候穿的就是这样一件衣服,可是她却是在给桃树除草,实在有辱这件衣服的美感。
白若轻哼一声站起身来走了过去,也站在花间,仔细看着花瓣的纷纷掉落,看她在土里这刨刨、那翻翻,实在是被忽略得太久了,才突然回手转过她的腰,逼迫她对着自己。
呀!吓得她差点扔掉锄头,抬头却看见染着一层薄怒的眸子正盯着自己,赶紧换上一副笑脸,他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在干吗?”花瓣落在她的衣服上,好看极了,不禁放低了声音问到。
而她晃晃手里的锄头,用眼神跟他交流。
“怎么哑的?”问了个完全不相关的问题。
迟璎珞只是摇头,连个遗憾懊恼的表情也没有。
“会写字吗?”
迟璎珞点头。
“好。”说完环着她的小蛮腰就往书房走去。
“怎么哑的?”扔给她一张纸,让她在上面写字。
天生如此。
“刚才在干吗?”
“锄草。”
“才刚春天,没有草可锄。”当他是傻瓜吗?
将花瓣埋起来。她写到。
“埋起来做什么?”
化做尘泥。
“哼,无聊。”
迟璎珞停下了笔并没有对他的无聊给予回答,而是好脾气的看着他。
“你会卜卦?”又问了一个问题。
这次迟璎珞只是摇头,却没有动笔去写。
“我要你写。”
我不会卜卦。
“不会?那为什么何国舅拉着你二十岁时给他卜卦?”
我不知道。
“你倒是撇的干净,哼!”轻哼一声,一扬手将她喝退。
迟璎珞转身,眼里的湿意更浓,白了一张脸,出了书房仍旧在桃树下忙碌着……
不久,山寨上来了消息说是请白若去参加杜放妹子的生日。
白若站在书房的院子里盯着远处的山峦起伏,突地冷笑,哼,以为他真不知道他们这些人的心思不成?双方力量都想找个有钱的靠山,而不幸他就是那个倒霉的冤大头而已。白令前几天也已经查到了红香楼的老鸨和杜放的关系,那老太婆竟然是杜放的娘,想那杜放一介农夫能将山寨做的这样大规模,没有本钱或朝廷的内部消息是绝对不可能的。
好,去上山去看看也好,至少杜放还能想到他有个妹子可以利用,而且竟然是利用给他白若,这样的好事哪有错过的道理?
白令在身后提醒,
“公子,此一去……”
一扬手,打断他接下的话,
“既然人家请,当然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