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要人(1 / 1)
迟璎珞最后被留在了山寨里过了夜才走,当她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回到城里的时候正看见红香楼前一群人吵嚷。
走的近了才发现原来是嬷嬷在吩咐手下的龟奴打人。
一个极漂亮的女子正跪在地上,一脸的泪痕,央求着嬷嬷,
“您行行好,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放你?那些银子是给假的?”嬷嬷一哼,眼睛一斜,嘴巴一歪盯着女子那张美丽的脸,心里算计着,要是挂牌得有多少男人来捧场啊!
“我……我当牛做马一定还你银子,只是……只是……”女子说不下去却哭得更厉害了。
“不接客?装什么大家闺秀?告诉你,这里除了那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其他人都得给我挂牌,别装清高了,反正不就那么回事?你想想,只要你挂了牌包准你不出一年就能赚到比你那无用的爹娘一辈子还多的钱!”
“我,不,不要钱,求求你,放我回去吧!”
“哼,你爹好赌,已经把你卖给我了,怎么能说放就放?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听话就给我打,直到把她打听话为止。”
接着,更多的哀求声和凄惨的哀叫声传进迟璎珞的耳朵里。
她来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是不清楚红香楼的规矩,如果真要她上去帮忙的话,恐怕她也是免不了要挨打的;不过她还是走上前去,来到嬷嬷身边交差。
嬷嬷看到迟璎珞回来了,马上把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双眼看着她却只对她点了下头。迟璎珞明白,这是嬷嬷害怕人多嘴杂,于是行了个礼就朝院子里走去。
刚坐下没多久一个小丫头就进了屋子,说是嬷嬷吩咐让她过去;她点点头,用湿毛巾随便擦了把脸就朝后院走去。
看迟璎珞进来了,嬷嬷笑了一下问到,
“回来了?”
迟璎珞点点头,弯着腰给嬷嬷行礼,
“罢了,罢了,回来就好。坐下喝口水吧!”说完吩咐两边的龟奴出去端水,等龟奴走出去,嬷嬷立刻走上来问到,
“璎珞,你可有把小包里的东西交给杜放?”
迟璎珞重重的点点头。
“他有打开吗?”
迟璎珞摇了摇头,却让嬷嬷一皱眉,然后扔给她纸笔才接着问到,
“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我看不明白你就给我写出来,知道吗?”
迟璎珞点头。
“他打开那个小包了吗?”
我不知道,他没有当着我的面打开。
“还看到什么人了?在山寨里应该不只他一个人吧?!”
是,看到许多人,都是山寨里的当家人,还有许多小头头。
迟璎珞想了半天,还是没把看到白若的事说出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不想说……
“没有看到什么大人物?”老鸨有点怀疑。
我没看到什么大人物,不过我看见何国舅的家丁。
“何国舅的家丁?真的?”老鸨已经双眼放光,一脸的兴奋。
是。他好象是去祝贺的。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也累得够戗,下去休息吧!”老鸨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一时间让迟璎珞有点不适应,不过还是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刚出门正看见那个跪在门口的女子被人架着抬进了后屋的仓房里,把人往里一推就再无人管了。
迟璎珞赶紧低眉顺眼的走回自己的屋子……
半夜时分,一个奇怪的声音在后院响起,迟璎珞一惊,放下佛书吹灭蜡烛安静的坐在那里仔细的听,却真的又听到奇怪的招呼声。
轻轻站起身,推门出去,小心顺着长廊往后面走,前院正闹得欢,人声嘈杂,后花园却安静得仿佛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到。
“你怎么才来?”那个曾经偷嬷嬷首饰的丫头低声向外问着,后门外一个男子悄悄压低了声音回答,
“我也没办法,得等天黑啊,还得看周围有没有人……”
“算了,算了,赶快进来。”丫头开了门,一个男子快速闪身进了后院。
“快随我来,姐姐就在仓房里面关着。”丫头在前面带着路,男子在后面小心跟随。
“就在这里。”丫头一指仓房的门,男子立刻上前使劲拉了拉门上的锁,却惊动了仓房里面的人。里面有个女子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身子还似乎扑在门上,
“表哥?是你吗?……快救我!”
“表妹,你等着,我这就来救你!”男子也着急了,四下里寻找能开锁的东西,于是干脆拿起了一根铁棍朝那锁上砸去。
不多时,锁被砸开,一个女子头发散乱的扑了出来,两个人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快走吧!想哭的话出去了再哭。”那丫头焦急的把着风,招呼两人快走。
两人趁着夜色不多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鸨发现院子里跑了人哪里肯善罢甘休?吩咐众多龟奴去找不说还把院子里所有人都拉出来问话。
老鸨插着腰,头上戴的花乱颤,点着下面站得一院子的黑压压的人道,
“今天,不给老娘说出个一二三来谁都别想好过!来人啊,给我每人打上十大板,看他们招不招!”
打手一拥上前,按倒了一个就开始赏板子,打得一时院子里哭爹喊娘,乱做一团。
突然,一个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在众多哭爹喊娘的叫声中显得异常突兀。
“嬷嬷,我知道。我看见了!”
众人回头去看,正看见有个丫头喊着,老鸨一瞪眼,喝退手下,笑呵呵的走上前来,
“小绿,你说说看,你都看见什么了?”这小绿正是前几日刚刚偷了东西给自己父母拿回家请大夫的丫头,也正是刚刚放了那对苦命鸳鸯的人。
“我,我……,我看见她将她们放了进来!”说完纤长玉指一指,众人顺着那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越过人群,正看见那小哑巴跪在地上。
不容分说,众多打手就把小哑巴从地上拉了起来,还没等她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让人打了好几个嘴巴,打得她晕头转向眼冒金星。
老鸨也已经推开小绿走到迟璎珞身边,嘿嘿笑着,
“哦?是你吗?你倒说说看,为什么随随便便放了我的人?告诉你,老娘是付过银子的。……”
说?让她怎么说?明明知道她说不出来话啊!只能傻笑着摇头表示不知道。
“不知道?不肯说?……哼,也好,给我打,打到她肯招为止。”
迟璎珞心里一苦,还是少不了一顿板子啊!随即也体谅了小绿,她如果不说是自己放了人免不了大家都要挨板子,如果她一口咬定说看到是她放了人,大不了只有她自己挨板子,又说不了话,口无对证,招认是招认不出来的,可是……可是,为什么每次都是为了救人她却要受罚呢?算了,只要忍一忍,不就又可以做件好事,让那对苦命鸳鸯重新双宿双飞吗?
噼里啪啦的板子顿时打在她身上,让她疼得直皱眉。
老鸨不是个糊涂人,她早就明白这个迟璎珞是不可能随便放人的,今天收那姑娘的时候那小哑巴才从山上回来,倒是那个小绿嫌疑最大,放了人却怕疼,能请神不能送神的主,打这小哑巴也只是给众人一个警示。
院子里正乱成一团,谁都没注意到院门外一道白影已经慢条斯理的朝这边而来,依旧靠在圆形门上笑眯眯的把玩着自己的发尾,眼光一瞟就看见那个小哑巴正苦苦挣扎着露出她那招牌傻笑。
“这是在干吗?”轻声问着,仿佛不在意的聊着今天的天气。
“哟,白爷,您怎么到这来了?可别脏了您的衣服!这些下人很脏很贱的。”老鸨招呼着白若,用自己肥胖的身子企图挡住他的视线。
白若轻哼一声,长而翘的睫毛一颤,妖媚的眼角一挑道,
“这次又怎么了?”
“爷,您不知道,这个丫头太过胆大包天,我这院子里刚刚打算添个新人,可谁想这小蹄子就给我放了,这不,正拷问着呢!”
“她放的?”
“可不?那边还有个证人呢!”说完用自己的胖手指指着不远处跪在那里缩成一团的小绿。
白若绕过正挨打的迟璎珞,转而走到小绿身旁,站定,嘴角一勾,笑得让人神魂颠倒,
“抬起头来。”
“还不快抬起头来让白爷瞧瞧?!”老鸨也跟在白若身后吩咐着小绿别得罪了他们的大主顾。
小绿本是不愿意的,谁知道这个白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反正经常出入妓院酒楼的一定都不是什么好人就对了,上次她还见过那个何国舅和何国丈,简直能把前天晚上吃的东西吐出来,这次也没打算看到什么让人舒心的人;可谁知,当她勉强的把头抬起来的时候却正好对上一双明亮美丽的眼睛,而那张脸……简直是用人的语言无法形容的媚惑;她立刻红了脸,轻轻喊了一声,
“爷。”
“唔……是你看见的还是知道她放的人?”
“小的看见的。”
“是吗?在哪里看见的?”耳轮里依然能听到那板子打在肉上的声音。
“在……在您身后的那个位置。”说完用手一指白若刚才靠着的花园小门。
“你都看见什么了?”把玩着自己腰间挂着的美玉状似无意的问着。
“我看见她将一个男人放了进来,然后又放那个女子出来,最后就把他们送到门口。”她抖着,轻轻说着。
“哦。”修长的手指一把捏住了小绿尖尖的下巴,逼迫着她抬头看着他,小绿眼神躲无可躲,只能红着脸看着眼前这个长得如此好看的人。
“你肯定吗?”白若妖媚一笑。
小绿身子一抖,酥麻了感官,但却觉得那妖媚的笑容背后隐藏着让她害怕的东西,嘴唇一咬,
“是,我肯定!”
“想赎身吗”白若问了一个尽乎无关的问题。
“想。”眼神里有着无比的渴望,她知道如果不能被赎身未来意味着什么。
“呵……好,我给你赎身!”
身后的老鸨赶紧走上来从怀里掏出个卖身契来,又拿出个算盘噼里啪啦算起了帐,然后一笑对白若说到,
“白爷,小绿上我这来也有段时间了,连吃带住,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两。”
二十两?她抢钱啊!来的时候明明只被卖了5两,她还在这努力干活来着呢!她不安的看着白若,希望他不会反悔,她真的渴望被赎身,更渴望跟着这个男子。
一扬手,白若不耐烦的道,
“把卖身契送到我的钱庄去,人我就先带走了。……哦,对了,还有,那个跑了的女子的钱我也一并付了。噼里啪啦的也打不出一个字来,那声音我听着烦!”
说完,转身带着小绿,走了!
前面的何国舅正招呼着他进去喝酒,脸上是微醉的表情打着酒嗝,看他身后跟着个丫头奇怪的问着,
“那是谁?”
“新买的丫头。”
“嘿嘿,怎么?想开了?买个侍寝的回去?”□□着,让他的脸更丑了。
“是呀!”不在乎的说着,拉着何国舅进楼里又喂给他很多酒。
回来的路上,小绿是跟在白若的马车后面走回来的,刚进了门还没等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推到了主屋前面的院子里。
妖媚的白影一闪就到了她跟前,一提她的领子笑眯眯的问着,
“你叫什么?”
“小的叫小绿。”很害怕的抖着。
“呵……小绿啊!知道撒谎的人一般都怎么死的吗?”
小绿傻了,只知道惊吓的摇头。
“一般他们都会下拔舌地狱,而我不在乎杀死一个或两个让他们下拔舌地狱去,听懂了吗?”
“听……听……懂、了……”声音出来已经变了调,更让周围的人冷得直打颤。
看来今天的主子气也不大顺,不知道谁会倒霉,能跑则跑,能躲则躲!
“是吗?听懂了的话为什么不去死?”声音很轻松,如同象邀请她喝茶一般;却让她迷惑不解,他不是为了赎了身的吗?为什么还要她死?难道他花了钱就是买她死的吗?她的身体更加抖成了秋天的树叶。
“小,小绿不明白!”
“是不明白怎么死,还是不明白我想让你怎么死?”更加笑眯眯的跟她聊着,神态自若,轻快无比。
“您,您……不是给我……赎了身……吗?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我死?”
“因为我最讨厌撒谎的人!”
说完,白若已经彻底失去了耐性,一抄手抓住了小绿的脖子,毫不犹豫的将她细嫩的脖子拧断了。
可怜的小绿连挣扎都没有就这么死了,尸体被随意扔在院子里谁也不敢贸然上去收拾。
白若美丽的眼睛一瞪,
“还等什么?还不快收拾下去?!”
众人抬走小绿的尸体,白若进了屋,突然来了脾气将桌案上所有的东西都摔在了地上,大喝一声,
“白令,去随我再去一趟红香楼!”
说完,连马车都没驾直接上了一匹马奔花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