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 47 章(1 / 1)
有追求的人是幸福的,不管他的追求是多匪夷所思。
暗笙把我抱在怀里,马背上我只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盛夏带着滚滚热气的风像是要把人的鬓角烤干一样卷着尘土迎面扑来,我躲在暗笙的宽大的衣服里,静静地看着两边的树木飞速的后退,根据相对运动定律,可见这匹马是匹难得的好马。
自从被抛到古代,我似乎很难有机会发发呆,各种各样的事情纠缠在一起,我需要好好想清楚看明白,敌我的界限究竟在什么地方,我将何去何从我又将怎样保护我身边的人呢?
我知道,我是一个多情的人。
情,不管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
只要是对我好的人,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不管他对我作过什么,我总是希望不幸远离他,我总是单纯的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得到幸福,大家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忘记仇恨摒弃欲望,简简单单的——
可是我发现,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竟然那么难!
我不是一个豁达的人,也不是一个绝情的人,身边的人遇到苦难我不能不管,看到别人的不幸我不能不心伤……
于是,我总是让自己陷入一个又一个复杂的局面。
就像现在,我完全可以躲开,完全可以不顾翎隽的死活去寻找我自己的自由,可是——
我知道我做不到。
如果我这样做了,我会后悔。
我不想让自己后悔。
所以我卷进来,义无反顾!
不知跑了多长时间,我渐渐沉睡,梦里一片宁静祥和,四月童稚的争吵翎隽微微翘起的唇角甚至还与李恪站在微风里闭着眼睛任风掀起他的衣摆……
马儿嘶吼!
我从梦中惊醒。
揉着困倦的眼睛,暗笙将我紧紧地按在怀里,用手捂住我的眼睛。
他不让我看!
我身子一僵——为什么他不让我看?
难道?
我僵坐在他的怀里,麻木的把他的手掰了下来。
我闭着眼睛,我不敢看!
隐隐约约血腥的气味弥漫在我的周围,那是死亡的气息!
睁开眼睛。
黄昏时分!
金黄的眼光洒在青青的绿茵,只是那经历了热血浇灌的土地透着黑暗的颜色。
一场大战!
草地上,树荫下,小溪边……
不知道发生过什么,这里像是_——屠杀!
我挣脱暗笙的怀抱,挣扎着下马,我开始呕吐!临行时吃下的东西全部吐了了出来,我颤抖着,眼泪挡住了视线。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流泪,因为难过、怜悯还是恐惧?
好容易把胃里倒空了,我接过暗笙递过来的水,漱了一下口却没有喝下去。
我满脸狼狈的看着暗笙,他脸色苍白,冷漠的眼睛里燃烧着寂寞的火焰。
我知道,这些人里,必定是有他所在乎的人吧!
猛然间,眼前一个如孔雀般绚丽的身影——蓝配!
手里的水囊掉在地上,难道……
我不敢往下想,不敢四处看,不敢听暗笙的低语!
我扑向蓝配,那个孔雀一样美丽的女人。不断地被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绊倒,我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我的眼前只有那个蓝色的身影,小小的距离竟然如此遥远!
她抱着一把乌木琴,琴弦完整无缺的反射着太阳的光华,一摊血迹已经干涸;那美丽的脸庞不再艳光四射,苍白而僵硬,嘴角殷红的的血迹蜿蜒到胸前,微微闭着双眼,似乎一丝微笑古怪的凝在嘴角;雪白的胸膛仅著水蓝色的肚兜,一把华丽的长剑插在她的胸口,衣服像是被剪碎一样挂在身上;她半躺在一株槐树下,凌乱的头发上挂了几片树叶,微风拂来,那发丝在风中舞动,就像她优美的舞姿!
我跟她并不熟,我只是看过她的一场舞,她绝代风华,绝美的舞姿像是要燃尽所有的热情!
可是现在,她却这样僵硬的长眠在这棵槐树下!
轻轻摘掉她头发上的叶子,擦干她嘴角的血痕,突然发现她紧握的手里——一串铃铛,玉铃铛!亮蓝色的丝串成一串,那丝带在风中轻轻飘动!
我从她的手里拿下那串铃铛,她最后一刻放不下的,可是这串铃铛代表的故事和人?
第一次见到自己身边的人就这样死去!
傻傻的看着暗笙将一具一具的尸体排在一起,我早就忘了哭泣和呕吐!
除了蓝配,认识的人还有苍荆,那个逼我吃下□□却无心杀我的人,还有那位黄长老,还有玄放!他们都死得很安然,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似乎这样的结局是他们期待已久的——霎那光华!
看着暗笙将他们堆在一起,然后挥舞腰间的软件,周围的树木像是被剃了头一样,树枝纷纷落在他们的身上……
沉睡了千年的身体
从腐枝枯叶里苏醒
是夜莺凄凉的叹息
解开咒语
遗忘的剑被谁封印
找到你
最光荣的牺牲是武士的宿命
挥刀的瞬间心却在哭泣
生是为了证明爱存在的痕迹
火燃烧后更伟大的生命
杀 是为了歌颂破灭前的壮丽
夜 是狼深邃眼睛孤独等待黎明
看不见未来和过去
分不清生死的差异
不带走喜悦或遗憾
离开这里
破晓和月牙在交替
我穿越过几个世纪
只为你
樱花瓣在飘零
这悲凉的风景
长袖挥不去一生刀光剑影
……
拂着蓝配粘血的乌木琴,除了吟唱我还能做些什么?
泪化在夏日燥热的风里……
“黑爷爷,他们为什么要厮杀?”我继续拂着琴弦,幽幽的问看着那片火光的暗笙。
“圣十二宫四位护法二十三名门徒!”
“哦!他们什么厮杀?”
“悠悠?”他转过头,看着一脸漠然抚琴的我,琴很大,我弹起来很困难。
“他们为什么要厮杀?”我继续问。
“这是他们的宿命!”
“什么是宿命?”我拨弄着琴弦:“他们真的想保卫圣十二宫?他们真的想毁掉圣十二宫?他们为谁守卫着又为谁战斗着?他们可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死?”我再也无法保持平静的语调:“黑爷爷,什么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必须用死来解决?”
“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干涉活着的人的事情!”
突然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我听了将近二十年,可是这个声音里透出的冷漠和无情却让我立刻知道他,不是罗鸿!
“悠悠,你不该来这里的!”他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