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三．南非钻石（2）（1 / 1）
“时间尚早，不知李总可否赏脸一起喝杯咖啡。”
早个屁，已经十一点了。我想这样说，却不能，生平第一次有想早点回家的念头。无奈，只能微笑着迎上他，然后点头，再热情的推荐几家咖啡厅。
在附近最高档的咖啡厅坐定，三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本以为南非不会重提旧事，却在我以为聊天会要结束时，他提了。
“李总是不是经常逛酒吧？”
“偶尔。”我微笑答他，手却不自然的抖起来，眼神注意到桌上的烟，我伸手去拿，取一支含在唇上，然后点燃，深吸一口，才渐渐平复。
“我年前来过几次这，遇见一个女伴，和李总有几分相似。”南非微笑着，扶一扶眼镜。
“我就长了一张大众脸。”嘴角伴着微笑，我似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左手捧着烟灰缸，右手十指轻点烟头，白色烟灰落下，露出一点红星，我又将烟含在唇上猛吸。
“李总谦虚了，做建筑这行，谁不知道F市的李氏年华有位貌若天仙的总经理。”
“虚名而已，如今南总不是已经证实了。”
“桑洁这丫头就是太谦虚。”
陈利德搭话，就一定是机会来了，我忙借口洗手间溜之大吉。想想我李桑洁多少年没有抱着烟灰缸吸烟，今天却因为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破例。我自认为自己很会演戏，情绪向来不轻易表露在脸上，但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一紧张就爱猛抽烟，而且一定抱着烟灰缸。
逃出咖啡厅，总算可以松口气。之前钻石已经让他的女伴先离开，我们一行三人，陈利德自然有专车接送，我的司机被他们打发离开，要是钻石发扬绅士风度送我回家，我该怎么应付。虽然这样想有点自恋，但总归是我想到了，趁早留一手自然是好的。
已经过了十二点，我不想打扰老张休息，便一个人慢慢往回走。
第二天到公司，看大家干劲十足，我由衷一笑，看来昨天的苦肉计奏效了，然后回办公室准备十点的会议。
会议前半个小时，苏然冲进我的办公室。
“李总，时代的总裁南非突然来访，正在接待室。”
我怔住，心跳开始加快，强装镇定地端起秘书早前为我准备的咖啡，一饮而尽，这才渐渐平复，然后我开始在心里默念：钻石一定不是来挑是非的。
“有没有什么可靠情报，他来访的目的？”
“据他的秘书讲，只是单纯想了解李氏年华的夺标情况。”
如果真是这样，还用总裁亲自出马？我暗暗想，钻石到底是有多闲，竞标会还有四个月，竟然轮到总裁亲自出马了解情况。
按下内线电话：“会议推迟一个小时。”
“苏然，你去准备明天出差的事，这边由我负责。”
花了五分钟准备资料，然后我佯装镇定，昂首阔步进接待室。今天的钻石同昨天一样，西装革履，一席深灰色立体剪裁西装将他完美的身形映衬得淋漓尽致，略长的发丝用黑色缎带束起，凌乱却异常有型。此时的他双手□□裤袋，站在落地窗前，望向窗外。
“南总好雅兴。”我开口道，将资料放在桌上，等待他的回应。结果他不理，亦站着不动。我耐心等待。大概十分钟，他才终于转身。
“李总过奖了。”说话间，他嘴角微微含笑，眉毛上挑。
真是一双祸害人间的桃花眼。我心里这样想，然后对钻石微微一笑，作请的手势示意他坐下。
秘书敲门进来，上茶，然后关门出去。气氛顿时下降。
不知为何，昨晚以前，我很想念他。但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我怕他，甚至想到找地洞躲进去。
“南总请过目，这是李氏年华将在四个月后呈现给时代的初步企划案。”
南非接过文件，一一翻阅。
“有什么不对的，还请南总指示。”
“要我放水？”扶扶眼镜，南非轻挑的口吻，却不抬头看我。
“怎么敢，只是请南总略微提醒，以免我们误入歧途。”
“李氏年华有李总坐镇，必定是手到擒来。”
“南总过奖。”
最终，钻石对我们的企划案没有半句忠告。其实也不需要。他和陈利德关系进展到哪一步，我尚且不知，若要暗渡陈仓，指不定他站哪一边。紧要关头，我定不会轻易拿出企划案。而眼前的这份资料，明日黄花的结果罢了。想必钻石已知道，所以不语。
钻石放下文件，挑挑眼，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其实，我很喜欢F市。”
“那南总可要常来，下次我做东。”
“李总，别怪我没提醒你，知道我为什么几次三番出现在F市吗？”
“请南总指示。”
“龙飞建材的陈总盛情难却。”
“哦？”
“与其花那么多功夫为李氏年华做宣传，疏通政府关系，还不如讨好我。”说完，钻石半虚着眼，焕散的眼神开始在我身上游走。
“南总独具慧眼，断不会为这些苍头蝇利所蒙蔽。”
“那可不一定，你知道，F市山美，水美，人更美。”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钻石将目光锁定在我的胸部。时下正值开春，气温仍然不见回升，我穿着厚厚的昵绒大衣，所谓春光，毫无景致可言，不知钻石在看什么。
“那下次我邀请南总光临F市，您可不能拒绝。”
钻石突然倾身在我耳迹，暧昧的嗓音道：“随时待命。”
被他如此大胆的动作吓到，我怔着不动。结果三秒过去，他竟没有收身的意思，身体依然伏在我的耳迹，暖风一阵阵拂过，我的脸火热。
“南总，您……”
“软香暖玉，我突然想到这四个字”。钻石□□的嗓音道。
我的脸更热。
终于，他离开，坐正身体。从西装的上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
“我一直不知道自己还有一种赚钱的本事，数数那晚为李总服务赚了多少。”说完，他从信封里拿出那一把十元零钞，先整理成堆，然后一张一张的数：“一，二，三……刚好二十五张，一晚上就有二百五十块，要是算月薪的话应该是七千五，年薪应该是九万，更加上年终奖，大概有十万左右吧。”
钻石沾沾自喜，然后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在眼中闪过，看着我。
我想，此刻我的脸，可以媲美火龙果。但理智告诉我：不能承认。
“南总，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哦，听不懂？”从衣袋里拿出钱夹，把那一大把零钞装进去，然后放回衣袋，钻石才又开口说话，却是以我想不到的姿势，他的大手拦住我的腰，脸颊贴在我的脸颊，唇触碰我的耳垂：“李总的连绵山峰，任何男人都会疯狂。”
这一刻，我有杀人的冲动。
好在钻石识趣，不再挑拨我，语毕，立马起身，退出一米之外。
“李总，南某随时待命。”抛出一个电眼，钻石乐呵呵的笑，然后阔步走出接待室。
“□□狂。”我低咒，却不敢对他做什么。想象着以后的日子，我凄惨一笑：神啊，救救我吧。
秘书来敲门，示意会议时间已到。我整装，接过秘书递来的资料起步去会议室。
开会内容就两项：李氏年华落成A市的分公司和四个月后时代的竞标。
分公司的落成情况都在计划之中，我私下已嘱托苏然全权处理。至于时代的竞标，经过刚才一战，我的底气明显不足。
会议后，苏然问我刚才会议时突然泄气的原因，还追问钻石到访的真正目的。我全盘托出，然后耸耸肩，无奈一笑，等待苏然的一顿臭骂。
“桑洁，你该收敛点，如果真不打算找个男人结婚，就当真正的圣女吧。”苏然沮丧，恨铁不成钢。
我想，我真要收敛了。又转念一想，难道真要找男人结婚？找谁？谁又能脱离我的背景真正和我走下去。
“苏然，帮我一次。”
“干什么？”苏然心不在焉的样子，想必还未从刚才的惊悚话题里脱身。
“给我介绍男朋友。”
苏然的表情瞬间僵硬。认识整整两年，我第一次向她正面提到相亲的事。
“看来事情非同小可。”
我点头。
“条件？”
“你看着行就好，但有一条，必需的，也是唯一的。”
“什么？”
“你告诉他，李氏年华的股权将来会全数给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李晨，我什么也没有。”
“我直接说你一穷二白。”
“就是这个意思。”
苏然会心一笑：“那眼前正好有个现成的。”
“谁？”
“欧阳。”
“他？”
“高干子弟，不会在乎你的家世，也不会窥视。再说，他做医生挣得也不少。”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自己在高攀。”
“所以你要好好对人家，别蹩脚就行，欧阳这辈子就恨蹩脚的人。”
“尽力而为。”
苏然是行动派，为了我和欧阳的关系能迅速升温，借口为她饯行，当晚便约欧阳。欧阳应约前来，同到的还有苏然的丈夫。本来计划饭后苏然和丈夫双双离去，由欧阳送我回家，结果聚餐还未结束，妈妈便打电话给我。迫于无奈，我只能提前离开。
在餐厅门口等老张来接，欧阳尾随而至说送我。我还未给出答案，老张已到，只能微笑着拒绝，然后挥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