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遗失(1 / 1)
林苒苒说:“葵葵你不是还有《七曜》么?它到现在都没有上市,你可以抢在堇色之前曝光它,弄不垮堇色给自己消消气也好。”
她笑了一笑,说:“我已经删掉了。”
林苒苒蹬大眼睛,“你什么时候删的?”
她说,“就在我们分手之后。”
林苒苒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的一切,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在我的生命里出现。秦牧是秦牧,夏锦葵是夏锦葵。我们不再有任何瓜葛。”
“你难道不恨他?”她迟疑的问。
“恨他什么?”
“他莫明其妙的——甩、和你分手,你不恨他你恨谁?”
你不恨他你恨谁?这句话夏锦葵想了很久。发现自己始终没有办法去恨一个人,尤其是曾经那样深过的一个人。
她摩挲着杯口,淡然道:“秦牧不爱,并不是罪过。不是每一个人洗尽铅华,认清自己,回过头去时那个人始终都会在原地等待。现实不比小说,总是不尽如人意。”
“可是他连一句解释都不给你。葵葵,你难道不觉得委屈?”
“我有什么好委屈?不爱了就是不爱了。他没有像一些男子故作深情,明明不再爱,却还用各式各样的谎言来掩饰这个真相。那些被蒙在鼓里的女子往往逃不掉,忘不了。最终真相大白的一朝,连爱人的本能都消耗殆尽。一生就这样形影相吊的度过。所以,秦牧果决干脆,一点也不隐瞒。他是个好男人,只是不再爱我而已。”
林苒苒把鲜奶油跟咖啡搅在一起,黑色的纯咖啡逐渐变得暖色起来,像是她此时的心情。已不再愤懑,仅仅是为夏锦葵遗憾。如果她从一开始就将一切分辨的清清楚楚,那么如今,是不是不用这样强装镇定,故作坚强。她不明白,秦牧纵使千般好万般好,可最终是放弃了夏锦葵。她是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这个局面,并且微笑着诉说一个不要她的男人的好。
不恨,不怨,不自暴自弃。这样清白明理的女子,理当是幸福之神的眷顾。
“葵葵——”她将尾音拖得很长,“你想过将来么?”
“想过的。”她浅浅的抿了口拿铁,说:“一切都会按照原定的轨迹。不会更改。”
林苒苒说:“我为你心疼。”
“不用啊。这大抵就是人生的经历吧。”
夜深时,夏锦葵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电视屏幕发出幽幽的辐射,一个越剧频道,戏子咿咿呀呀的唱着。她的身上套着大号的白衬衫,纯白的料子上没有任何点缀。袖子上卷,袖口上有纯银质地的扣子,软且苍白。不是她的衣服。
玻璃桌面上放着一瓶威士忌,瓶口敞开。一只普通的阔口杯立在一旁,里面仅仅只有一小半的琥珀色液体。
她是极少喝酒的人,始终对酒精怀着一种莫名的情感,喜欢的同时又感到恐惧。烈酒入口,嗓子像被放了一把火,味蕾却尝到微微的甜味。她只想让自己醉,大醉一场。醉了之后就可以肆无忌惮哭,哭到掏心挖肺。
这无关借酒消愁,她只是需要一种途径来释放自己过多的负面情绪。哭泣并不是坏事,它和笑一样,有益身体健康。
她埋着头,伸出手去桌上摸到了杯子,一口闷下。然后尖锐的咳嗽,尝到血猩味。左手手腕上空空如也,那一只银镯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在了什么地方。她回头一处一处去找,再也没能找到。物品有时也显得诡异,会在适当的一个时间消失,如同她脖子上的那枚戒指,奇迹般的在秦牧离开那天早晨消失,她醒来后翻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就是寻不到。
起身去置物柜里拿了一只蜡烛,玫瑰的味道,在黑夜里看不出有没有被燃着过。又在一个角落抓了一只火机,扣下去,火苗应声窜起,蜡烛顶起一点微薄的光芒。她捧着蜡烛小声的,一点一点的啜泣。最终是号啕大哭。就是在她站立的这个地方,秦牧曾手把手一遍一遍的教她用打火机,不厌其烦。那时她矫情,并且贪恋他手心的温度,会也装成不会。秦牧,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夏锦葵没有去细想在这半年中秦牧可能发生或者经历过的事情。秦牧那样坦诚肯定的说分手,她已经没有必要再去追究什么。他们已经分开,既已分手,爱或不爱,有苦衷或没苦衷都已经不是重点。
她捧着发暖的蜡烛回到地上,继续喝酒。然后,蜷缩成一团。神智渐渐模糊。
隐藏在吊灯里的摄像头镜头发出点点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