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十七岁的情人（番外）（1 / 1）
江南，二月的天已经开始回暖，南风轻柔，阳光暖煦。秦牧还没有开学，坐在院子里看夏锦葵认为枯燥无比的药性赋。
毛手毛脚的小姑娘捧着一只地瓜冲进秦牧怀里，“牧哥哥……”脸上的稚气还没有完全散去，眉眼间已透出一份浅浅的，独属于女子的柔媚。
秦牧的书被她挤落在地上，揉了揉她的头发，“有事？”
她眨眼有神的眼睛，天真的看他，“今天是情人节。”
他按按眉心，看着眼前一脸单纯的女孩子很无奈，一般夏锦葵露出这种表情，总没有好事，“所以？”
“所以你要当我情人啊。”
他问，“情人？”
她笑笑，理所当然的说：“对啊，情人节嘛，总得有个情人才好过吧？”
新年已经过去，夏锦葵勉强能说成十七岁的少女，其实还是十六岁的样子，一点羞涩矜持都没有学会。像个孩子，总是想什么就说什么，小心思一点都藏不住。
他拾起书，放在玻璃圆桌上，“你想怎么过？”
“我们去烤地瓜。”她扬了扬手中黑乎乎的地瓜。
秦牧的思维停滞了几钟，轻叹了声，说：“好吧，烤地瓜。”
其实夏锦葵对情人节已经有一点笼统的概念，大概就是要约会，吃饭，看电影，做尽一切天下最浪漫之事。可是想到她的这个情人并不是真情人，只是在情人节这天拐来当当的而已，于是乎，她提了个不算过份的要求——烤地瓜。
夏锦葵以为的不过份的要求在秦牧眼中的往往是最过份。若是她提出看电影，放烟花之类的，他定欣然接受，并且乐意之至。可是烤地瓜……他实在是喜欢不起来，一来他从没做过这事，二来也不擅长生火之类。
最后两人都弄得灰头土脸，地瓜没有熟不说，差点连花园都烧起来，好在周意之赶来制止，没有酝酿成大祸。彼时的秦牧对夏锦葵宠爱得不成样子，一点责备都不舍得。
随后，周意之请人来收拾残局，夏锦葵由秦牧牵着离开此等“是非之地”。
她乖巧的坐在椅子上，努力的想挤出眼泪，以表示她对火烧花园的自责。秦牧看着她失笑，向她招了招手，“来。”
她踩着拖噼噼啪啪的跑去，在他面前站好，低下头，典型的认错学生样。
他问，“锦葵，如果你交了男朋友，你希望他怎么陪你过情人节？”
“啊？”她愣了一下。歪起脑袋，扳手指说：“KFC、看电影、逛街，还有……”
“嗯？”
“还有……”她不下去。
“还有什么？”
“那个……”
他被弄得一头雾水，“哪个？”
“嗯……”她的脸一直红到耳根。
秦牧看她面红耳赤的模样，猜了个大概，却不说，威逼利诱道：“说出来我带你去KFC好不好？”
她是KFC的忠实粉丝，但是秦牧一直反对，言之凿凿的说那是垃圾食品。难得他主动提出，大好机会，她一咬牙，一跺脚，弯下腰附在他耳边说：“KISS。”
他轻轻的笑起来，“去吃饭，下午我带你去看电影。”
“不是去吃KFC吗？”
他往餐桌走去，边走边答，“嗯。”
她追上去，拉他的手臂，“那怎么还吃饭？吃了饭谁还吃得下啊。”
“我有说过让你把KFC当饭吃吗？”
她傻傻的摇头，老老实实的回答，“没有。”
他满意的点头，拉起她，“吃饭去。”
餐桌上她低头挖饭，一直思考秦牧刚才说的话是不是有耍赖的嫌疑，思考来思考去，她生生的把自己纠结了一番。
周意之夹了块红烧精肉放到锦葵碗里，“锦葵来，这个肉不油。”
“嗯。”她听话的咽下。
周意之奇怪，“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乖了？”
秦牧失笑，“她在为今天火烧地瓜忏悔。”
周意之斜了秦牧一眼，“你就不用忏悔？妹妹不懂事，你跟着胡闹？”
“妈，我冤枉。要是我敢不陪着她，一转身她来你这告上一状，你就该说——”他学着周意之的口吻，语重心长道：“小牧你怎么做哥哥的？连照顾妹妹玩都不肯。”
锦葵端着碗嘿嘿直笑，这种事情她也不是没有做过。她刚来秦家时，秦牧理都不愿理他，她那时也没心思去和秦牧亲近，也就无所谓了。后来她意识到家里有个漂亮的男生，就整日整日的缠着他，他恼，她就去周意之那告状，结果总是秦牧郁闷她开心。
吃过午饭，秦牧带着夏锦葵去看电影，出门前周意之把他叫到一旁，严肃道：“你该不会是带妹妹出去过情人节吧？”
“怎么会。”他自然的笑道：“早些答应带她去吃肯德基，正好今天天气不错。”
“嗯。照顾好妹妹。”
“当然。”
秦牧骑单车，锦葵坐在他后面，两脚分开晃来晃去。第一次坐时，她穿裙子，大大咧咧的就要分开腿坐上去，好在秦牧拉住她，告诉她穿裙子应该侧坐。但是她坐不惯，以后总是穿裤子才坐秦牧的车，而且是跨坐，很多女生打死都不愿意坐的姿势。秦牧倒是支持她跨坐，侧坐毕竟不安全。但是他心里也曾有过幻想，身后侧坐着温柔美丽的女生，长发飘扬。幻想毕竟是幻想。此时抱着秦牧腰的小女生并不温柔，距离成年女子的美丽还有很长一段路，但是喜欢上了，谁还会去顾及那么多？
情人节，电影院自然主打浪漫温馨的爱情剧。秦牧随意挑了一部，买好票带她进去。任贤齐和杨千嬅主演，有个甜蜜美丽的名字，《花好月圆》。锦葵看得高兴，吃得更开心，手里的零食一刻不停，秦牧听着她咬薯片发出的清脆声，反复的问自己，怎么就一时心软带她去买零食了呢？
电影放映到一半，锦葵忽然凑到他耳边，认真的问，“如果我也变得浑身发臭，你还会继续喜欢我吗？”
秦牧反问道：“我有说过现在喜欢你吗？”
她呆滞，秦牧从未说过喜欢她，连今天陪她过情人节，他这个情人都是假装的。或许是环境太好，电影画面太美，四周的情侣太幸福，以致于她也茫然无知的陷入了甜蜜圈子里，以为秦牧就是她的男朋友，并且喜欢，甚至深爱着她。
“唔……”她咬下下唇，努力忽略心里一阵紧似一阵的酸楚，撑起笑容，“我随便问问的。”
“傻。”他说，下一刻他倾过身来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我也没说过不喜欢，不是吗？”
她仿佛被一阵电流击中，浑身无力，脸红得能滴出血来，结巴着，“那、那就是、你喜欢，喜欢我？”
轻轻的一个字，“嗯。”
他们没有再交谈，电影接近尾声时，秦牧说：“夏锦葵，我喜欢你。”
锦葵灿烂无比的笑。
散场时秦牧遇上大学同学，他们是几个光棍结伴着来看电影，所谓一个人的情人节。却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一向对女生兴致缺缺的秦牧。
看到夏锦葵，一个男生吃惊道：“秦牧，想不到你好这口？难怪那些个系花没一个能攻克下你。”
秦牧淡笑着，不反驳。
一个女生从他的话中提出两个子，“这口？”加重语气问道，“这口是哪口？”
“恋童啊。”
这话锦葵不爱听了，冷着脸说：“我不小了。”
“那是多大啊？”说话的男生见她红嘟嘟的脸很是可爱，伸手想捏上一捏，可是手抬到锦葵面前就被重重的打掉，秦牧冷冷的看他，皱眉问道：“做什么？”
男生悻悻的收回手，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不好意思啊，很久没有看见这么粉粉的小妹妹了。”
锦葵怒，“我不是小妹妹！”
“妹妹多大了？”一旁的女生问。
“十六，哦不，过完年十七了。”
“哦。”女生笑眯眯的说：“原来秦牧不是恋童，是恋少。”
街上都是双双对对的情侣，商店的玻璃橱窗上贴着粉色的玫瑰花，阵阵花香从花店里飘散出来，钻进恋人心中，幻化成美丽心情。
夏锦葵走在秦牧身边，不可避免的泛起小小的虚荣心，她希望会遇上同学，然后就可以挽着秦牧微笑着介绍，这是我男朋友。男朋友，多好听的名词。
“秦牧……”
他微感诧异，“嗯？”她很少叫她，必要时也只喊牧哥哥，他的名字，她是极叫出口的。
“你算不算我的男朋友？”
有柳絮落在她的肩上，他伸手拂落。这样单薄的身子，十八岁都没有满的年纪，谈感情确是太早，“你还小。”
这样的回答，通常情况下女生总是自己难过，或者勉强的微笑，可是锦葵不依，她要一个明确的答案，“如果我长大后呢？”
“算，等你长大之后。”
她笑着跳起来，“那你要等我！”
“好。”
KFC里人满为患，多是谈恋爱的学生，没什么经济基础，这里干净整洁就成了首选。锦葵占位置，秦牧去买吃的，她满心欢喜的等着，等来的却是一杯热牛奶和一对鸡翅。
她委屈的看着牛奶，“我还要薯条和汉堡……”
“不行。”
“我饿……”
“一会回家去吃。”
“到家我一定饿死了……”
他不再心软，摆出年长的架子，“你要懂事，这种东西多吃对身体不好。”
“偶尔吃吃……”
“也不行。”怕她继续纠缠，他恐吓道：“再闹马上就回家。”
这怎么行？至少还有鸡翅和牛奶，也不算太凄惨，她立刻埋头苦吃。
从KFC里出来已经天黑，他们一路逛回去，秦牧在一家银饰店里买了条细细的链子，从食指上拿下周意之送给他的戒指穿进去，再挂到锦葵脖子上，“别丢了。”
“嗯？”她低头玩着残留他余温的戒指，“这是阿姨给你的。”
“你戴着一样。”
“哦。”她伸出手抱住秦牧的脖子，稚气将自己的唇贴上去，“谢谢你。”
他按住她，加深了这一吻。青涩笨拙的尝试，秦牧也紧张的手心冒汗，锦葵更是连呼吸都要忘却了。
晚上两人互道晚安。
锦葵背着手，晃着脑袋说：“秦牧，你是我十七岁的情人。也要是我一辈子的，所以管好你自己，不许胡来！”
他轻轻拥抱她，“好，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