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放派女友 续五 大结局(1 / 1)
刀鱼正式搬到了我们住处,虽然小小的屋子开始显得有些挤,却还是其乐融融。他辞去了在快递公司做搬运的工作,转而和我们做起了导游。
又工作了一天,我们疲惫地回到家里。我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可刚碰到门它就自动开了,不由心里一紧。
里面可放着我们所有的钱啊!
我猛地揣开门,里面传来一声惊叫。
“哦,天哪,你们就是这样开门的吗?看来我得考虑下是不是该继续把这房子租你们了。”
是CARING太太,见鬼,她怎么可以随便进我们的房间。
“对不起,我们以为进小偷了呢”,我上前解释道,继而又有些不爽地说,“可是您怎么会在这?”
“我说过我会经常来看你们的,你们就是我的孩子,而这个房子,它见证了。。。”她又开始滔滔不绝了。
“是的,它见证了您和您丈夫的爱情,你们一度把它称之为“爱之屋”。”小飞侠赶紧打断,显然他不想劳累一天了回来还听她唠叨。
“没错,他是个飞行员,在二战的时候。。。”
“在二站的时候他击落过至少10架敌机,他是个优秀的飞行员。”说完,刀鱼又小声的补上一句,“可惜军方没有记录。”
刀鱼才来不到一星期,就已经听她说过三四遍关于她和她丈夫的故事了。
这个CARING太太,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忽然蹦出来,然后兴致勃勃说,“孩子们,我来给你们讲下我的故事吧,我的丈夫,他。。。”。她体态轻盈,步子缓慢,所以总是能无声无息地接近你,神出鬼没,防不胜防。
要不是实在找不到地方住,我们早搬走了。
“没错,看样子你们对我故事很感兴趣,那么我再讲讲我年轻时的故事吧。”说着她拉过一个小凳子坐下,准备“长话长聊”了。
我一看这架势,急了眼,赶紧对他俩说,“嘿,我们不是有聚会吗?该走了吧。”
他们果然心领神会。
“没错,得赶快了。”刀鱼说。
小飞侠更夸张,只见他假装看了下表,然后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哦,天,只剩下十分钟了,赶快啊伙计们,迟到的话他们会杀了我们的。”
“很抱歉CARING太太,今天不能听您讲故事了。”我略带歉意地说。
“没关系,孩子们,聚会是认识女孩子的好方法,当时我丈夫就是这样追上我的。”她还是那么乐呵呵的,没有一点不高兴。
终于,她颤颤巍巍地出去了,门口的台阶有些高,于是我过去扶她。
“对了,你们换下的东西我都洗了,刚才给你们拿回来放在箱子里了。”
原来她是来给我们送衣服。我心里一阵感动,先前的不快一扫而光,反而有了些内疚。
她虽然有些唠叨,却是这里唯一一个关心我们的人。
“谢谢,其实我们自己能来。”我说。
“不,我有洗衣机,那真是个好发明,我喜欢它。”她小心翼翼地走下走后一个楼梯,停了停,然后忽然问我,“那条蓝色内裤是你的吗?”
我楞了下,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得不说那真土,要知道,女孩们都喜欢黑色的,是的,男人穿上它真让人发狂。。。花色也不错,你知道在哪买吗?奈而思大街有一家,很不错。。。”
她不急不慢地说着,恨不得马上要拉我去买一条。
我顿时狂汗。
自从刀鱼加入我们以后,每天收入又多了不少,现在一天挣个100欧元是不成问题的,这我既兴奋又期待。我开始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再见到火鸡了。
“帮我搬到车上,谢谢。”一个衣着体面的年轻男子把一个大箱子放在我面前,说。
显然他是把我当搬运工了,而事实上,如果有人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们也是照办的。毕竟也能挣点钱啊。
我微笑着抬起头,正要答应,忽然像被电了般,僵住了。
是王宇。
他也看清了我,露出了惊讶神情,“你?”
他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种轻蔑,是我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
“对不起,我不做这个。”
我已经够尴尬了,却还想挽回最后的尊严。
他笑了,“哦,对不起,我以为。。。”
“嘿,你们聊什么呢,那边还有客人要导游。你快去看看。”小飞侠过来,二话不说,抗起那个箱子就走,“搬到哪,先生?”
我恨不得一脚把他踹飞。
我从来没有这样屈辱过,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选择被暴打一顿,也不愿接受对手的凌辱。他的每一个微笑,每一个眼神,都深深地刺痛着我。
他没有再说话,拍拍我的肩,走了。
我脑子一片空白。
不远处,有人向我招手。我回过神来,又带着廉价的微笑,迎了上去。。。
回到家,我倒头就睡。蒙着头,谁都不理。整个晚上,我噩梦连连。
第二天小飞侠叫醒我的时候,我感觉头痛地要命,身体也仿佛飘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我知道我病了,可还是挣扎着要起来。小飞侠和刀鱼一个拼命按住我,一个跑去叫了CARING太太来照顾我,之后,他们又给我买了点药。
“听着,好好躺在床上等我们回来,CARING太太会照顾你的。”小飞侠说。
“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说着,他门出去了。
CARING太太笑吟吟地看着我,嘴唇忽然动了下,我心里暗叫“不好”。
果然,她又开始唠叨起来了。这么好的机会,想来她也是不会浪费的。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把药吃了,听话宝贝。”她左手拿着杯水,右手拿了科白色的药丸就要往我嘴里塞。
“不是才吃过吗?现在我需要睡觉。”我吃力地推开。
“哦,又是不爱吃药的孩子,听话,这样才能快好,你知道。。。”
MD,你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什么啊,我又不是几岁小孩,不爱吃药。问题是几分钟之前我真的吃过一次了啊。
“真的吃过了,几分钟之前,刀鱼喂我吃的,你也看见了,这么快就忘了吗?”我转过头去。
“哦,可怜的孩子,刚才你吃的是黄色的,现在是白色的,乖,快吃了。”她苦口婆心地劝我道。
“白色的和黄色的一起吃了。”我郁闷地说道。
“CARING太太可不是一个好骗的人,我给你讲个故事,也许你就会吃了。在我年轻的时候。。。”她又开始了!
我彻底绝望了,含泪接过药,吞了下去。只要她不提她年轻时的事,把整包药吃了我都干。
“对,就是这样。”她高兴地说着,仿佛自己挫败了一起惊天大阴谋。
门外传来“吱”的一声,是汽车停下的声音。
门被推开了,是林叔。
“怎么样,宵凡,听说你病了?”他过来坐在我床边,摸了摸我额头。
他“听说”的真快,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派人24小时监视我,或者干脆在我房里按了摄像头?
我艰难地起来,“还好。”
“先生,你是?”CARING太太问道。
“我是他叔叔。”
“哦,你们一定有话要说,这个孩子总是不爱吃药,我想你该劝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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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叔你大老远来不是专程来看我的吧?”我不想废话,他来干什么其实心里早已有数。
“呵呵。”他笑而不答。
“怎么,游戏结束了是吗?”我讨厌他的虚伪,直接问道。
“你现在在机场当苦力?”他问道,脸上看起来却满是关心的神色。
“不完全是。”我懒得和他过多的解释。他当然很清楚我真正干的是什么,只是故意这样说罢了。
“和依彤好久没来往了吧?我很高兴,在这件事上你终于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他微笑着,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所以,游戏结束或者不结束,现在还有必要宣布吗?”他接着说道。
“没有了,你赢了。”我眼圈开始发红。
他深吸了口气,如释重负。
“林叔也是看着你长大的,看到你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你要体谅林叔的苦衷。”说着,他从黑色的包里拿出一包东西,“我知道你需要钱,这5万欧元你拿着。”
他把钱轻轻放在我床头。
5万欧元,让火鸡从美国到法国来回一趟都够了。
我看着那个厚鼓鼓的黄色包裹,我知道,它将收购我那份疯狂和为之付出所有的爱情,此外,如果接受它,我那剩的可怜的一点尊严将会成为附赠品一起被出卖。我几次想伸手将它扔出门外,可最终还是没动。
我太需要它了。
“很好,这样的话,你以后。。。”
“哥。”
我的心颤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可跑进来的,不是她还能是谁?
在她后面的,是小飞侠。显然是他带她来的。
走进屋,林依彤发现了站在一旁的林叔。
“爸?”
这戏剧性的一幕,让我们三个都楞了,房间里顿时一片寂静。
还是林叔最早反应过来,他叹了口气,对我说道,“好了,现在都在场了,你选择吧。”
“选什么?”林依彤问我。
是实实在在的5万欧元,还是那虚无缥缈的爱情?
我看了看钱,又看了她,眼泪又开始滑落。
这是多么不公平的选择啊。如果我选择依彤就真的可以得到依彤的话,那么即使在我面前放上5个亿我也不会心动。可现在的事实是,即使我选择她,林叔也不会同意,到头来我会什么也得不到。
这就好比两个人要你去做同一件事,给了两个不同的承诺,一个掏出100块钱放在你面前,而另一个则声称要给你100个亿,你会选择谁?
100亿虽好,可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屋里安静得能听到喘气声,所有人都等着我的最后抉择。
与其无休止地痛苦,不如早点痛快地结束。我脑海飞快地闪过我们以前的记忆,那些快乐和美好,同样还有那些痛苦和煎熬。这飞蛾扑火般的爱情,不要也罢。
我张了张嘴,想说出我的决定,可怎么也说不出口。
“哥,你在犹豫什么?难道我还不值那些钱吗?我看看有多少。”林依彤含着泪,打开那包钱,“5万?我就值5万吗?”
她喃喃地说着,似乎不愿相信这是事实。
“哥,你说话啊,我知道你是怕我爸。你说啊,只要你说你要我,我们马上回国。”她握着我的手,泪水一滴滴落在我手上,那么地烫。
看着林依彤,我又动摇了。这个曾经说一不二桀骜不训的女孩,在命运多舛的爱情折磨下,所有个性都已经被磨没,也许,这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
可是不管我们怎么挣扎,结局都是那么清晰的摆在眼前。我不怕这条路有多难,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痛苦和哀伤,可我怕付出了一切之后,仍然无法改变命运。
沉默。
但谁都知道了答案。
林依彤缓缓地站起来,擦了擦眼泪,苍白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丝表情。
“你总是这样,我以为一路走来,我们的遭遇可以让你有些改变。。。”她深吸了口气,拼命忍住泪水,“既然这样,那就随你吧。以后,我不会再找你了,你也不用这么为难了。”
她的语气听来是那么平静,仿佛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
哀莫大于心死,我想这回,我真的让她绝望了。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我看着那包钱,5万,我便出售了我的所有最珍贵的东西。
穷人的爱情,真的那么廉价吗?
我的病情更加严重了,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我把钱给了小飞侠,求他赶快给火鸡寄去。我没得到什么,至少也不要失去什么。
然后我再也没和任何人说话,开始觉得,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和我无关。我甚至不问一句,火鸡收到钱没有。
就这样过了半个多月,我终于渐渐康复了。当我能下地走路的一刹那,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回家。
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念头。
CARING太太进来了,手里拿着份报纸,她看上去总是那么开心。
“宝贝,听说你要回国?”她边说边收拾着桌上凌乱的快餐盒。
“恩,CARING太太,谢谢你这些天来的照顾。”
“你那个感人的故事,刀鱼他们和我讲了,两个可怜的年轻人,你早该告诉我,要不然,在那天,我一定把那个家伙打跑,没错,打得他满地找牙,着可真让我上火,美好的爱情啊,总是。。。你知道,我年轻的时候。。。”
她坐在我床边,又开始讲她年轻时候的事。我心不在焉地听着,偶尔哼哼地发出点声音,以表示我还在听。
她滔滔不绝地讲着,我却根本不知道她在讲些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累了。
“我知道你也许没有兴趣听我这个老太婆讲故事了,不过有样事情我想你会感兴趣的。”说着,她拿出那份报纸递了过来。
法语我看不懂,可我看到林依彤和王宇的照片,他们紧紧地挨在一起,是那么地亲密。
“我可以给你当翻译”,说着她掏出老花镜戴上了,“从哪读起,我看看。”
“中国富豪林毅的千金昨日正式宣布订婚,新郎今年28岁,现为林氏集团营销部总裁,订婚典礼于明天晚8点在喜来登酒店隆重举行,婚礼主持为前法国电视台著名主持人希而先生,到场的嘉宾不乏社会名流。。。”
我勉强地笑了笑,脸色苍白,“够了,CARING太太,我想现在这和我无关了。”
“你确定吗?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我是说,你伟大的CARING太太,将会给你一个机会,也许。。。”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没有可能的。”
“有没有可能和做不做是两码事!”她忽然激动起来,狠狠地把报纸拍在桌上,脸涨得通红,我从来没见过她这副表情。
“1940年法国沦陷,我和我的丈夫逃到了美国,我丈夫加入了美国空军,有一次执行轰炸任务,我听说目标地是德国防空火力最密集的地区之一,于是我苦苦哀求他留下不要走,我告诉他,你一走也许就不可能再回来了,可是他说,没错,可这和去不去是两码事,如果不去,他将会后悔终生。是的,后来他去了,他的确是再也没有回来过,可我为他自豪,他是个真正的男子汉。”说着,她哽咽了,仿佛又回到了那战火纷飞充满生离死别的年代。
我从来没想过整天乐呵呵的CARING太太,有着这样悲惨的往事,不禁也一阵唏嘘。
“对不起,CARING太太。”
她擦了擦眼泪,又露出了笑容,“没关系,孩子,我想告诉你,勇敢点,即使要回去,你也要像个男人一样回去,走之前,你必须告诉她,你爱她。”
她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却透露出水晶般透明的光芒,我心里猛地一震。
“像个男人一样地走开,孩子,告诉那些人,他们可以阻拦你们在一起,但决不能控制你的感情,是的,你的感情是你自己的,这话,你要和她说。让她知道,你有多么爱她。”她握着我的手,我感觉到她那因激动而颤动的身体。
我被感动了,不,应该说被震撼了。她的话就像一盆冰凉的水,彻底浇醒了我。
“CARING太太。。。”
“我的宝贝,你看这是什么?”她哆哆嗦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证件,“这是婚礼主持的通行证,它可以让你进到订婚仪式现场,并且,可以在所有人面前说你想说的话,这就CARING太太给你的机会。”她说着,把那东西往我手上一塞。
“订婚仪式主持?可是,您是怎么弄来的?”
“希而,那个没牙的老家伙,是我丈夫以前的战友,后来做了主持。我和他说了你的故事,很幸运,你感动了他。”
从她有点得意的说话中,我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原来,CARING太太在报纸上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就去找了希而,说了我的故事。希而听了很是感动,答应帮忙。于是他们商定,为了帮我,他会在仪式开始前几个小时,向那边说他有重要的事不能过去,并且向他们推荐一个人,这个人会拿着他的证件进入现场并主持。当然他不会说出我的名字,只是说一个很优秀的年轻主持。以他的威望,再加上那边再请人肯定来不及的实际情况,这件事情一定可以顺利进行。
我不再犹豫,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像个男人一样,告诉所有人,我爱她。
我又一次度过了不眠之夜,第二天,我满脑子都在想着,到时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我似乎能看到,林叔那又惊愕又气急败坏的的神情。至于她呢,她会是怎样的表情?她会原谅我吗?
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晚上八点如期而至。我穿上那套300欧元的礼服,小飞侠、刀鱼,还有CARING太太,把我送到酒店门口。
“伙计,加油,我们在外面等你。”小飞侠轻捶了一下我的胸,说。
“伙计,你是个真正的男人。”刀鱼也鼓励道。
“宝贝,让他们知道,他们搞不垮你。你是最棒的。”CARING太太说着,吻了下我的额头,“祝你好运,孩子。”
带着所有人的鼓励和期待,我进了酒店。马上有管事的向我索要请贴,我把那个证件掏了出来。
“哦,您就是希而先生推荐的那位主持?请跟我来。”
我被带到了后台,等待着仪式的开始。
一小时后,我终于听到前台有人喊道“有请仪式主持MICHELZHENG”。
MICHELZHENG,我想大概是希而给我起的名字吧。
我理了理思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快步走了上去。
这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刻,毫无疑问。
台上,林依彤穿着洁白的礼服,圣洁得如同仙女。紧紧依偎着他的,是英俊挺拔王子般幸福的王宇。而一脸喜气林叔,正坐在第一排,和旁边的人愉快地攀谈着。
我的出现,使他们的表情开始统一---惊讶,目瞪口呆的惊讶。对于王宇和林叔,大概更多的还有不安吧。
我不禁想笑,我以胜利者的姿态看了看他们,是的,我回来了。
林依彤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于什么也没说。
王宇开始不安地左顾右盼,台下,开始紧锁眉头的林叔轻轻地用手唤来了身边的保安,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那保安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台下,全是法国上流社会的贵宾,他显然不想上演一场闹剧---仪式还没开始,便将主持连拉带扯地仍出会场,这一定会上第二天报纸娱乐版的头条的。
所以,他也许是想赌一把吧。只要我不说太过分的话,他可以容忍我把话说完,这总比大闹一场要好。
而这或许是有可能的,我之前是放弃了依彤的,或许,现在是向她来做最后的祝福和道别呢。
一切和预计的差不多,会场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为了能让所有人听懂,我用英语说道。
“谢谢各位的光临,今天,在这里,我们将见证一场伟大的爱情。我想,你们一定会不枉此行的。”
“千百年来,很多人都试图知道,爱情是什么。在我没来这里以前,我一直以为,爱情就是彼此的深爱和宽容。但现在我终于了解,这些是远远不够的。如果说这个世界真的有什么缺憾的话,那就是爱与现实的对立。在座的各位,你们享受着最高贵的爱情和自由,你们可以骄傲地告诉任何人,爱情是万能的,它超越一切,存在于这个世界。但对于穷人来说,面包总是比爱情重要。想陪她吃披萨,却没钱,为了维持那点可怜的自尊,只能编个故事走开;想参加宴会,却买不起高贵的礼服,不能昂首挺胸地和别人站在一起”,说到这里,我哽咽了,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棉花,但我还是艰难地说下去,“因为怕,怕和别人站得过近了,让人发现你倾尽所有买的礼服,其实只是几百块的便宜货,也不敢多走几步,因为几十块钱的廉价皮鞋,每走一步,都会多一道褶子”。眼泪就要夺眶而出,我停了下,调整了下心情,接着说道,“被现实一次次嘲弄后,终于发现,那样的爱情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于是犹豫、彷徨甚至恐惧,怕努力掩盖的卑微自尊经不起现实的冲击,怕拼命追求的爱情只是镜中月水中花。爱她,可只能一次次伤害她!”
台下开始有些窃窃私语,林叔的表情也越来越严峻,他挥了挥手,朝身边的助手又说了些什么。我知道,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于是我更加大声地说道,“原先,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有一个老人告诉我,当一切过去之后,很多年后你回忆起今天,那些现实的坎坷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垃圾,真正能让你怀念的,永远是那使我们都遍体鳞伤的爱情。”我看到下面的保安冲了上来,没错,林叔,你终于忍不住了,可你不觉得太晚了吗?我几乎声嘶力竭大喊,“今天,我要让各位见证,这伟大的一刻。”
我走到林依彤面前,单膝跪下,“依彤,你愿意原谅我,并让我给你幸福吗?”
她早已哭成泪人,脸上的妆也被冲得七零八落。台下,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刻惊呆了,几秒钟的沉寂后,接着是一片哄响。
她没有说话,只是哭着看我,以沉默来代替那无法出口的拒绝。
没错,我的反复,早已让她心如死灰。我不怪她,我已经说了我要说的,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王宇,真的是比我更好的归宿。
几个如狼似虎的保安冲上来,将我拽下台。我拼命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喊着,“王宇,帮我照顾好她。她想什么,做什么,你一定要陪着她,冬天天冷的时候,多给她备点纸巾;夏天天热的时候,要陪她去玩,她总是丢三落四,要帮她看好东西;不要去酒吧打架,不要让她吃油腻的东西,不要让她喝酒,她想听好话的时候,不管在哪一定要说给她听,一定,一定不能再让她伤心。”
我被拽出了会场大门,我知道我永远也回不去了,我用劲最后一丝力气,为我的爱情哀号,“依彤,对不起,我爱你!”
门被徐徐关上,透过门缝我可以看到里面是多么地乱,这些自诩为上流社会的人们,标榜着各种礼仪,此时也是那么地俗不可耐。
“砰”,清晰的一个声音,门被彻底关上了。我躺在地上,任泪水肆意流淌。
忽然,里面却传来一个更为清晰的声音,“我愿意。”
会场再次爆发出一阵哄响,比刚才的更激烈。
门被打开了,林依彤冲了出来,“哥,我愿意。”她重复到。
我终于确认这不是幻觉,将她紧紧抱起,刚才还混乱的会场,忽然爆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所有在场的摄影师和录象师,还有若干个记者,迅速围了上来。这绝对是轰动全城的好材料。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是王宇。
他面色惨然,却带着微笑,“祝贺你,你赢了。我退出。”
“可是,我爸那。。。”
“董事长是个明事理的人,我会和他解释的。你们不能在一起的原因是我,现在我退出,相信他不会再为难你们了。”他很勉强的笑了笑,对我说,“记住你刚才说的话,好好对依彤。”
说完,他走了。
透过拥挤的人群,我看到了林叔,他也呆呆地看着我们,仿佛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
忽然我们的眼睛对视了,他先是楞了会,接着竟然朝我微微一笑。敏感的摄像师捕捉大了这一镜头,明天,这张照片将会登上娱乐版头条。
在刺眼的闪光灯和记者层出不穷的提问中,我紧紧地抱着依彤。
他们都是我们的见证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