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放派女友 续一(1 / 1)
依彤走后,我如重获新生,觉得浑身上下充满力量。
有太多的事情要等着我去做,这未竟的爱情,需要一个充满勇气和力量的我。不管我的对手有多强,我都不会退缩。
“嘿,今天的土豆咖喱真是不错,你放什么了。”我嘴里鼓囔囔地说。
“我已经说了,那是土豆牛肉咖喱,牛肉,你没看到吗?”火鸡一直强调那碗里很容易被忽略牛肉的存在。
“好吧,土豆牛肉咖喱,我喜欢它。”我心情大好。
“明天我正式开工,回来兴许能给你带个牛排饭。”他边吃边说。
“听起来不错,不过,我想找份工作,你知道,一个男人是不能总呆在家里的。”
火鸡有点意外地看了看我。
“好主意,可是你会干什么?”他问。
我一时语塞。确实,读了十几年书,却没有学过一项谋生的手段。其实,很多人在上学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将前途押在了那张文凭上。好的文凭和差的文凭,就像是一副好牌和一副臭排牌,摸到好牌的总是比摸到坏牌的赢钱概率大。至于没有文凭,那就属于打麻将摸了十二张牌,就等着下一轮吧。这里说的下一轮,大概就是下辈子了。
当然,我是说一般情况下。
“恩,没有不需要技术的?或者说,可以边学边工作的?”我问。
火鸡笑了。
“伙计,这是在法国,你现在的身份是非法滞留者,如果有这样的工作,我还有必要天天去拉那该死的小提琴吗?”他顿了顿,声音有点低沉了,“要知道,我学小提琴,原先是想去维也纳音乐大厅演奏来着。”
他开始慢慢讲述自己的经历。
火鸡原先是在美国长大的。家里穷,勉强能够他上学。在美国贫民黑人中,要想有出息,一般都是拼了命地搞体育,篮球、橄榄球或者棒球都是不错的选择。火鸡身材高大,球也打得不错,可是却偏偏对音乐情有独钟。家里认为黑人学音乐没有天赋,又担负不起高额的学费和乐器费,所以极力反对。可是他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并且在假期利用自己打工挣的钱,买了第一把小提琴。在高中,他遇上了一个好心的音乐教师,他发现了火鸡的音乐天赋,遂对他悉心培养。在某次音乐大赛上,他获得了冠军,开始展露头脚。火鸡的父亲是个酒鬼,脾气暴躁,听说了这件事之后,认为火鸡不尊重他的决定,非但不鼓励还将他暴打一顿,最后又把他的小提琴摔个稀烂。对家庭心灰意冷的火鸡,偷了家里所有的钱,然后怀揣着音乐的梦想,来到了法国。
“然后呢?”我问。
“然后?到了这之后才发现,比音乐更重要的,原来是活着。”说着,他笑了,“音乐不是每个人能学得起的。”
对他的故事,我不禁唏嘘。
“对了,我会吹笛子。”我忽然想起来,在小时侯我学过笛子,还得过奖呢。
“也许,我也能和你一样去卖艺呢。”我兴奋地说道。
“笛子?那是什么乐器?”他好奇地问。
一时也说不清楚,于是我拿了家里所有的剩下的钱,拉着他去了唐人街,买了个最便宜的笛子。
当那抑扬婉转的旋律想起之后,火鸡有些吃惊地说,“真是天籁之音,我想这会比我的小提琴更挣钱的。”
于是,第二天一早,我们兴冲冲地去市区内找了一条看起来挺繁华的街道,一人在面前放了个破礼帽,开始乞讨?不,也许叫它“卖艺”更合适些。
刚开始有些尴尬,虽然我一再告诉自己,在国外,这也是一种工作。
很久没有练习了,再加上这笛子本身质量也不高,所以吹出来的效果特果也不怎么样。不过,我想唬呼那些老外应该足够了吧。
我开始对今天能正多少钱非常地期待了。
可是情况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理想,虽然有很多法国人没有听过笛子演奏,但他们的好奇心也只是回一下头就满足了,如果你和他对视,他顶多也是礼貌地冲你笑笑,丝毫没有要给你钱的意思。整整一上午,我面前的小破冒里只有可怜的几个硬币,这让我很沮丧。
“我们换个地方吧,刚才那个卡里而大街好象人更多。”我按奈不住说道。
“没错,那是个好地方,我是说,如果没有警察巡逻的话。”他边拉着他的琴边说。
“你是说,警察会赶我们走?怕我们影响市容市貌吗?”我不禁想起来国内的城管。
“什么?”他有些听不明白,显然在国外没有“影响市容”这一说,而我的翻译可能也不太准确。
“我的意思是,如果巡逻的警察向我们要护照,那怎么办?你知道,我们这样的总是受到特别照顾。”他说。
“哦。”我恍然大悟。火鸡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一个高大的白人过来,在我的破礼帽里仍了一枚硬币,我赶紧点头致谢。
硬币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很刺眼。我开始关心那是多少面额的硬币了。
接近中午,越来越热,街上的行人也开始少了起来。我已经两腿发麻了,身体各个关节仿佛打了石膏,上了夹板,弯一下都是折磨。
口都快磨破了皮,长时间吹气,让我头晕目眩。
“收摊吧,等下午凉快点再来。”火鸡说道。
于是就收了摊。艰难地弯下腰,从帽子里拿出那几个可怜的硬币,数了下,不多不少,7欧元。
“很幸运的数字,伙计。”火鸡安慰道。
“没错,你知道吗,在国内,这就是70元人民币,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一天的工资呢。”我故做开心地说。
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在法国,一个汉堡就要3欧元。
由于离家太远,来回既麻烦又浪费钱,所以我们在超市买了瓶水,几个面包,胡乱吃一下,算是解决了午饭。
虽然里昂市区里,很多地方我都没去,可是现在累得只想睡觉。况且,正常情况下,男人和男人是很少会结伴逛街的。
在公园的大树下,洁白的长椅上躺着,微风轻抚,到处飘着不知名的花所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香味,没有什么比这更舒服的了。
睡了一觉,感觉整个人新鲜多了,看看表,已经3点多了,天也开始凉快了起来,又该开工了。
还是在老地方,机械地重复着那已经吹奏了N遍的曲子。
事实上,我也只会那么几首。
生意也没有多大的起色。
我甚至昏昏欲睡。
对街,一个腆着肚子的警察正向我们走来。
我紧张了起来。
火鸡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拉着琴,却低沉着声音对我说,“沉住气伙计,别紧张。”
我心里暗暗祈祷,希望他只是路过。
可事实是那么唯物,不以我的意志为改变。
的确,如果我是警察,一个落魄的外国人在街边卖艺,我也会怀疑的。
“先生,我可以看下你的护照吗?或者说,任何可以证明你合法身份的证件?虽然很唐突,可是我不得不这么做。”他很有礼貌地说。
我假装掏东西,偷偷地看了看火鸡,他心领神会。
“砰”,那警察毫无防备,被火鸡重重地推倒在地,顾不上捡地上的零钱和帽子,我们没命地向前跑。
风在耳边忽忽地吹过,绿色的树,红色的消防栓,和行人那好奇的眼神,都一闪而过。
跟着火鸡,不知道跑了多久,再回头看那胖警察,早已没影了。于是提的一口气一松,腿也立刻软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你,你不是说,说,那没有警察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了,我只是觉得,那,那里警察,会少点。”
“你觉得?”
“恩。”
。。。。。。
“见鬼,我的钱啊,还在那。”我绝望地大叫。
再回去是不可能了,也没有心情接着卖艺,只好郁闷地登上回家的公交。
直到下车,我还是后怕不已。
“嘿,那真是意外,以我的经验。。。”
“去你的经验吧,我的第一次啊,差点被抓。”
“那不是我的错,你知道,在市区没有一个地方是没有警察的。”他大声辩解。
“可是你就挑警察最多的地方,你的感觉真烂。”
说着我们就到了家,却发现一个神采奕奕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他的旁边,是一辆崭新的BMW.
除了依彤的父亲,还能有谁呢?
我不得不佩服他的神通广大,这么偏僻的地方,连警察都不愿意找上门来,他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
他来的目的,不用猜也知道,事到如今,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了,也许大家赤裸裸地摊牌更好些.
我告诉自己,我已经不是几个月前的那个我,这回,不管他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都不会退缩.
"林叔."
"宵凡,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他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没有夹杂一点感情,"你去干什么了,这么久才回来?"
"没什么."
我总不能告诉他,我在街头卖艺,像个乞丐一样跟人要钱吧.
"屋里坐会吧."
"不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恩,我洗耳恭听."
"坦白说,你的到来让我很吃惊."他顿了顿,"也很感动."
"你的到来我也很吃惊,没想到你会这么快找到我."我不想再像个小孩一样,一言不发地听他说话.我知道,在这件事上,我要有和他平等对话的权利.
"呵呵",他笑了,"在这里,找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听说你是做交流做了一半跑出来?"他终于进了主题.
我不知道他是从哪"听说"的,不过丝毫不觉得惊讶.
"没错,林叔不会去举报我吧."
"呵呵,要是举报的话,现在站在这里的将会是若干个警察,"他瞟了一眼火鸡,接着说,"怎么样,有什么打算,带依彤回去?"
他的话里满是轻蔑与挑衅,这让我很不舒服.
"我为此而来."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算是表达我的决心.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低头看了看脚下那坑挖的水泥地,似乎在构思着什么.
"怎么说呢,我觉得你现在正在赌博.你已经输了一半,而愚蠢的你,在明知道不可能赢的情况下,又压上了另一半.这其中有你的青春,你的前途,还有你家里人对你的期望."他娓娓地说着,语气和蔼,听起来是那么地真诚,"这真的很疯狂,你想过输了的话你会怎样吗?"
"你这么肯定我会输?"
"没错,因为,我是庄家,开大开小,都在我手里."他做了个掷色子的手势,说.
我又无话可说了.
"可是,你的执卓又让我敬佩,所以,我给你个机会."
这让我很意外,又从心底里兴奋,我终于有机会得到他的认可了.我按奈住激动的情绪,说,"什么机会?"
"也不是很难,我给你权利去追依彤,但是你必须保证她和你在一起,能享受到她现在的生活水平.也就是说,你要能挣到足够的钱来养活她,给她买好的衣服,带她去玩好玩的,而且你不能花她一分钱.你能做到吗?"
刚刚还炽热的心仿佛被泼了一大盆凉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现在,我连自己的温都解决不了.我早就该想到,他只不过是想让我知难而退.
但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要想带依彤走,我必须先用行动来说服他.
"好,我同意.期限是多久?"
"期限?"他略微思忖了下,"到我改变主意为止."
"我该回去了.祝你好运."说着,他上了车,在车子启动那一刹那,又摇下玻璃,"对了,那个王宇,你见过了吧,他很喜欢依彤."
我怔怔地看着车子远去.
"你们谈了些什么,他是谁?"火鸡迫不及待地问.
我把谈话大概和他说了下,他立即大叫起来,"哦,那不可能."
"IMPOSSIBLEISNOTHING."我想起了啊迪的广告,坚定地说.
如果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么我就输定了.
可是我拿什么去挣那么多钱呢?又拿什么,去拯救我那,真实却又遥远的爱情呢?
第二天傍晚,心烦意乱的我提早回了家.在门口,意外地发现林依彤在那来回走动.
“哥,你们去干什么了?怎么才回来啊。”她小跑上来,说。
“没什么,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啊,我放学了。”
“那个谁呢,怎么没来接你?”
话一出口,却又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把他扯出来呢?
“他忙呢,不来接正好。”
她进了屋,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放,“给你带的,我好吧?”
“好。”我收起乱成一团的思绪,打开袋子,里面是一大堆吃的。
“哥,明天我们同学生日,你也来吧。”
“我?我去干吗?”
"都带男朋友去的啊."她脱口而出.
心里一种莫名的感动,我,郑宵凡,还是她认可的"男朋友",而不是那个什么王宇.
"可是,现在合适吗?那个王宇,你不怕他知道了分心,你不是说..."
"他这几天很忙,明天又要回国,不会知道的."
这不经意间的一问一答,使屋里的气氛有些异样.为什么我们之间的约会,会如偷情一般?曾经那些无所顾忌自由自在的快乐,现在去了哪?
"哥,不会很久的."她扑闪着长长的睫毛,柔声说道.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温柔地和我说话,我隐约感觉到,她真的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我不忍心看着她难过的样子,于是重重地点了点头,"恩,明天我一定过去."
"那明天放学你来学校接我吧."她又开心起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要穿得正式点啊,这里不比国内."
"怎么算是正式呢?"
"你有礼服吗?"
"什么?不是吧,不就是吃个饭吗,用不着这样吧?"
"本来呢确实是没什么的,可是人家是20岁生日,她老爸想好好给她庆祝下,到时会有不少有钱人参加,所以'晚饭'变成了'夜宴',而不是简单地几个人吃个饭蹦会迪了."
MD,有钱人真能折腾.参加这种宴会,礼服总不能太次吧.可是现在,我连件带袖的衣服都买不起.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
"你一定没有吧,不如现在就去买一件吧."她说.
"很贵吧."我犹豫道.
"有我呢."她拉着我的胳膊就要出去,"你穿上礼服一定帅呆了,哈哈."
"不,不用."
"怎么了?"
我几乎想脱口而出,我不能用你的钱,我和你爸爸,有过男人的约定.
可是话到一半,我硬咽了下去.我不想破坏他们的父女关系,更不想以此来博取她的同情.
"那个,我..."开始在脑海里翻箱倒柜地找理由.
说对不起,我不能花你的钱,因为我不想吃软饭?太直白,而且说实话,以前在国内我也没少花她的钱.--!
说我不去了?更扯蛋,一分钟前还"重重地点了点头"呢.
"你什么你啊,你的意见暂时保留."她又拿出以前的蛮横不讲理来.
于是我被硬拽到了一家很大的礼服商店.
"呀,好帅啊.比刚才那件好."
"黑色的果然适合你."
她兴奋地像个小孩,我仿佛又看到了十几年前,她拉着我打扮她的洋娃娃时的情景.
我只能不断地挑着那些礼服并不存在的毛病,因为我压根就不想买.
"这个,太大了."说着,我脱了下来.
"我看正好啊."她又给我穿上了.
"太大了,颜色也不合适."我坚持道.
"可是我看很好,你总是那么没有品位,相信我拉."她又按住我的双手,不让我脱下.
"配下刚才那个领结."她飞快地跑过去,拿了个领结又马上折了回来.
"呀,你怎么回事啊,又脱了呢."她明显有些不高兴了.
"走吧,这里没有适合我的."我拉着她要往外走.
"就这件了,你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她又开始使性子了.
我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想呢.可是,一旦你付了钱,我就输了.你那无所不能的爸爸,在第二天就会得到消息,然后他会笑着告诉我,你输了,游戏结束.
可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这一切.
"好了,哥,就买这个了啊,嘿嘿."她看出我有些不高兴,开始撒娇.
要在平常,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点头应允,可是现在,我只能坚持说"不".
她有点意外地看着我,仿佛看到了陌生人.
"哥,你怎么了?"她终于发现我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走吧."
我拉着她,出了店门.
"那再去别家看看吧."
"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家.明天我自己买吧."
"也是,那好,我给你钱,别买太差的哦。"说着她要往包里拿卡.
"不用,我自己有."我说.
"你..."她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你怎么这样啊,你有买过礼服吗?你知道晚上要穿哪种的吗?你的那些钱,能买..."说到这里,她停住了.
"你是想说,'你的钱,能买的起那些衣服吗'是吗?那我告诉你,我确实不能,可是我同样不希望你来可怜我,穿什么很重要吗?"
巨大的压力和强烈的自尊让我失控,我也忍不住大声吼道.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在问自己,这还是以前那个对她百依百顺的哥哥吗?
眼泪瞬间涌出,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不重要吗?难道你要我告诉我的同学,我的男朋友是在贫民窟和黑人混在一起的非法滞留者吗?我做错什么了,我只希望你不要被别人比下去,不管是王宇,还是谁."
"依彤,你变了好多."我努力不让眼泪夺眶而出.
她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再说话.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茫然地看着远处.
"也许吧."她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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