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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十六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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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浓如墨,冷雨霏霏。

长安城宫殿巍峨,一座连着一座,影影幢幢。檐牙高翘,隐在黑暗和斜雨中,像微微冷笑的嘴角,带着睥睨众生的冷傲。

街道上一片冷寂,尽头处传来打更人阵阵的咳嗽声。等到那执着一盏昏黄灯笼的干瘦老人渐渐去远了,街道的阴影处方才转出两个身影来。

高大的玄衣男子抬头望着南方,清冷的面上一丝若有所思。

旁边站立着纤弱的素衣少女正垫起脚尖,努力伸长手臂撑着伞替那男子挡去细雨。

微微低头,玄衣男子纯黑冷漠的眸子中漫出一丝温柔,淡淡道:“你自己挡着就好,不用管我。”

素衣少女咬了咬嘴唇,轻轻摇头,“衣服会淋湿的,潮潮的,会不舒服,会生病的。”

轩辕微微扬眉,默许了她的动作。

比起三年前初到他身边时,这少女长高了一些,脸颊越发清瘦,一双眼睛依然清澈晶亮,容貌更加清丽。

夜风有些冷,她浑身颤了颤,嘴唇有些发青。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回去。”淡淡开口,他伸手接过少女手中的伞,撑在头顶。

少女望着他微微一笑,乖巧地垂下眸子。

她的话一贯不多,他去哪里,她就静静跟到哪里。偶尔开心时,颊边浮出清浅的梨涡,乌亮的眼睛神采飞扬。

稳稳撑着伞,他将旁边的少女安全罩在伞下。

唐淼似乎有些漫不经心,跟着身边男子,一下下心不在焉的抬脚。思忖许久,她顿下脚步,清澈的眸子直直望着对面的男子。

“怎么了?”看她停下来,轩辕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

这少女,曾经在长安居住过七年。她记忆的某些片段,在帮她驱除魔气时,曾经撞入他脑中。那是一段甜蜜芬芳的回忆。

神色波澜不惊,他淡淡看着她。

“轩辕,是不是我们要离开长安了?”少女的语气小心翼翼,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微微颔首,他平静道:“大概就是这两天。长安城中的魔物清除的差不多了,你也是知道的。”

少女长长的睫毛垂下去,片刻后,鼓足勇气抬眸看他,“我可不可以……”话未说完,她脸色蓦然变了,低声惊呼,“有东西过来了!”

风声呼啸,夜雨刹那间紧密了许多。夜幕凝滞,恍如一团化不开的浓墨。隐隐有些煞气,从那浓墨中散了开来。

轩辕脸色冷然,不着痕迹的挡在少女身前。一阵凛冽的冷风夹杂着细雨打着转从他们身边旋过,呜咽着朝远处推移。

唐淼侧头看了看,小声道:“哎呀,好像走远了。”她对妖气的感觉非常敏锐,有时候连轩辕都比不过。

玄衣男子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皱,淡淡道:“嗯。”

唐淼吁了口气,想起方才讲了一半的话,心中微微有些忐忑。垂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她轻轻道:“轩辕,我想去司徒府看看。”

“是么?那就去吧。”男子语声很清淡。

“呃?”唐淼蓦然抬头,有些惊愕的看着他。

玄衣男子脸色淡然,缓缓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投向苍茫的雨幕,“知不知道司徒府在哪边?”

轻轻眨了眨眼睛,唐淼心中涌出一种难言的感觉,本以为他不会同意的。

三年来,自从她从清水洞出来后,几乎时刻跟在他身边。

那时候,她被一个鲁莽的小道士用剑砍伤,醒来后躺在轩辕的床榻上。那个男人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从今天起,你要时刻跟着我。”

话语平静清淡,他的眸子疏离冷漠,却隐隐带着一种异样的灼热光辉。从那时候起,她再没看到他与罗浮山上的道士有过任何瓜葛。

她颔首允诺了,算是对自己终于获得自由的回报。心底笃定的认为,对于曾经被魔神附体的自己,他果然还是不能放心的……

他去除魔,她就静静跟着。

他很强大,每每望着他的背影,她就会生出这样的感觉。站在这样的身影背后是很有安全感的。她从不担心自己会有危险,他每次总是完美的解决任何事情。

她刚开始时并不知道世间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妖魔,后来一只蜃怪临死前歇斯底里的狂笑,说,魔神会帮它复生。

魔神既然可以把它复生一次,一定可以把它复生第二次。

刹那间,凉意从头顶贯穿到脚底,她怔怔站了许久。原来,妖魔的存在和她是有些关系的。

是因为魔神在她身体里面复苏了,所以,世间沉睡的妖魔都复活了么……

她一直想着,再找一个妖怪过来问问。可惜,从此之后,似乎再没有机会了。以后碰到的魔物,轩辕总是狠厉的一击毙命,不再允许它们有喘息的机会。

偶尔的时候,她也有些怅然,他果然还是信不过她的,一定要将她带在身边才会安心。

魔神魔神……愿你永远沉睡,不再苏醒……

得不到回答,狭长疏离的眸子扫视着身边定定出神的少女,轩辕唇边噙着一丝极清淡的笑意,“淼,你知道司徒府在哪里么?”

少女终于醒过神来,抬头认真的看了看周边的街道,许久,有些沮丧,轻轻瞄了他一眼,低声道:“不知道。”

轩辕颔首,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跟我来。”

“咦?”少女瞪大眼睛,他……居然知道么?

那座熟悉的院落重新映入眼帘时,唐淼呆了呆,竭力忍住想要落下的泪水。

司徒府……她深深铭刻心中的司徒府……

“进去吧,我在门口等你。”低头淡淡瞟了她一眼,玄衣男子负手而立,疏朗清逸。

少女轻微的抽了抽鼻子,“嗯。”

走上前几步,抬头望见那已经有些腐朽的兽头大门时,她眼中泪水迷蒙。大门上贴的封条早已飘落,上面那个巨大的铁锁也有些锈了,她轻轻一推,整个门颓然倒地。

深吸一口气,拭了拭眼角的泪,她跨步走进去。

院落荒废了许久,荒草凄凄,因为连日的阴雨,地上满是青苔,滑不留脚。怔怔看着,她有些惶然。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夫人呢,阿端呢,翊哥哥呢……怎么都不见了……

她提起裙摆,神情恍惚,一个院落一个院落的走过去。

醒过神来时,已经站在她之前居住过的地方。她和杨惜都曾经住过的地方。

她住过的房子,安详的伫立在细雨的夜幕之中,似乎在耐心的等待着主人的回归。一步步踏上石阶,在推开房门的刹那,她顿住,缓缓扭头朝杨惜曾经住过的房间望去。

他们虽然在同一个院落里住了许久,但是,她从没去过他的房间。

眨了眨眼睛,她转身,神使鬼差地迈步朝那间看起来同样安静的房间走去。推开房门的刹那,黑暗冰冷的气息迎面拂来,她有些失望。

心底一直固执而幼稚的认为,杨惜曾经住过的房间,不会如此冷寂的……

房间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书架。所有的东西上都蒙了厚厚的一层尘,明显的好久没有人动过了。

书桌上,平平摊着一本书,似乎主人临时有事情要做,随手放在那里,很快会回来。

她走过去,拿起那本书,小心的用袖子拭干净上面的尘土。房间内光线太暗,看不清晰,她试探性地拿着书往外走。

雨依然斜斜下着,天光浅淡,看了许久,她脸渐渐的灼烧起来。翻开的那页书上赫然写着: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心悦君兮君不知……

扬起嘴角,她想要微笑,不知怎的泪水却流了出来,流进扬起的嘴角中,涩涩的苦味。她止不住的微笑起来,把那本书按在胸口,仰头轻轻唱起那支歌。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记得第一次唱这支歌时,他刚好在旁边。她之所以唱,就是为了他。她不管别人,只要有他。

杨惜,杨惜,惜……

那个把她从少女最惊惧的噩梦中解救出来的男子。

那个月夜下站在她门外看着她微微一笑的男子。

那个把她从北齐军营冒死带出来的男子。

那个深深抱着她,说,我会护着你的男子。

那个她梦见了无数次的男子。

斜雨细细,冰冷冷的撒在脸上。少女抱着那卷书失神落魄地在雨中行走着,喃喃的重复吟唱着那两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心悦君兮君不知……”

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在走廊上静静坐下。她缓缓低头,额头抵住膝盖,耳边的发被风吹的飘荡。心中时时刻刻念着杨惜。

好想念他,想念他……

所有的人都不在了。

夫人不在了,阿端不在了,翊哥哥不在了,杨惜也不在了。惜也不在了。

她哽咽着缓缓俯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感触另外一个人留下来的气息。

杨惜曾经躺在这里……

在那些月色很好的夜晚,他常常躺在这里,微笑着跟她讲话。

那段日子是她最惶恐无助的日子,那段日子她正在成夜成夜的睡不着觉。那段日子那面镜子正折磨的她痛不欲生。

可是杨惜来了。很多时候他只是静静躺在这里,可是知道他陪着她,她总是很安心,可以睡得香甜安稳。

现在那个贴心的少年哪里去了?那个拥有一双茶色温润瞳孔的少年哪里去了?

廊外雨声似乎急了许多。

正在哽咽的少女身体蓦然颤了颤,感触到了什么似的,迅速抬起头来。漆黑的眸子中隐隐有些怯意。

风中有些东西正在靠近,那气息,她并不陌生,之前在街道上遇到的……

原来它并没有离开……大概是察觉到轩辕的强大,很聪明的避开了吧……

冷风拂面,长长的睫毛战栗地颤了颤,她终于意识到,轩辕不在身边……她只有她自己……

再一次打了个寒战,从心底漫处一股股寒意,她用力抱住自己。

廊外呼啸的风声夹杂着冰冷的雨水朝她拂来,抱着怀里的那本书,她朝后缩了缩身体。

风声越来越响,隐约可见远远的地方卷来一团烟雾似的东西。宛如有生命一般,那东西在风中伸展着,时而像咆哮的猛兽,时而又像垂首的女子。

烟雾在风中旋转,离她越来越近,在长廊外停了下来。那团烟雾,渐渐凝聚,收敛成了一个身姿婉约的女子。

唐淼眼睛微微眯起。对面的那个女子,虽然她的面孔一片模糊,但是,这身影实在是太熟悉……熟悉而又亲切,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阿淼。”

风雨声戛然而止,静谧的夜色中只有那女子温柔的呼唤声。

“阿淼。”

唐淼抑制不住的浑身颤抖,惊呼出声,“夫人……”

司徒夫人……对她而言像娘亲一样亲切的女子……

“阿淼,你来看我?”那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慈爱,带着轻快的喜悦。

唐淼有些惭愧的缓缓低下头去,咬着嘴唇,不言不语。

“人世间有些事情本就是不由自己的。阿淼不用自责。”女子亲切的低声安慰她。

“夫人……”

唐淼心口一阵一阵的痛,睁大眼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司徒夫人,温婉的司徒夫人,竟然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这副邪魔的样子!

如果当初,将她带走的话,也许她可以活下来的。好后悔……

“我活不下来的。”仿佛看透了她心中在想些什么,那温婉的女子淡淡开口,“没有了老爷,我是不会一个人苟活下去的。”

怔了怔,唐淼反问,“司徒老爷呢?”

“呼――”

停顿的风雨声刹那间重新咆哮起来。风雨中的夜幕越发漆黑迷蒙。这木头做的长廊恍惚间微微晃动,似乎不堪狂风的摇曳,要倾倒了一般。

司徒夫人笑了笑,笑容很怪异,“老爷?老爷自然是已经去了。”

唐淼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悲哀,轻轻问道:“那,夫人为何不随着司徒老爷一起去?夫人说过,要和老爷在一起的。”

而不是堕落成妖魔……

司徒夫人慢慢抬起下巴,声音平静,“阿淼,我问你,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做的如何了?”

唐淼怔了怔,微微皱眉,“交代我的事?”

沉默片刻,司徒夫人周身缓缓渗出可以看到的黑色烟雾,她依然是那么静静站着,可是方才那层层浅淡的煞气蓦然间浓郁起来,浓郁的唐淼几乎窒息。

“呵,阿淼,你忘记了。”司徒夫人飘渺的声音中带着些唏嘘。

“不,”唐淼蓦然叫了出来,望着她急切道:“我没有忘记!我没有忘记阿端!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他!”

“那他现在在哪里?”司徒夫人淡淡反问。

一句话哽得唐淼泪水簌簌滑落,手指用力抓着衣角,她狼狈的俯身大口喘息,“他……他现在和惜在一起。和杨惜在一起。”

“是么?”司徒夫人语声冷冷淡淡,她之前模糊的脸水波般荡了荡,顿时清晰起来。那双眼睛,那双犀利冷彻的冰雪一般的眼睛,冷冷睨视着她。

可是出口的话语比眼神更加冰冷百倍。

“阿淼,你害死了他。你害死了我的小儿子。”

轻淡淡的一句话恍如惊雷般刹那间击得那纤弱的少女面色惨白。抿着唇,神情凄楚的望着对面的女人,她一言不发。

“阿淼,阿淼,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好。”唐淼艰涩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儿子?为什么要杀了阿端?”对面的女人眼神狂乱,声音凄厉如鬼。

伏在地上的少女恍如喘不过气般,紧紧捂着胸口。

“够了!”一道清冷的声音蓦然响了起来,玄色的身影倏然间从虚空中浮现出来。冷冷望着对面烟雾中的女人,轩辕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好大胆子。”

烟雾中的女人形态却因为那句平静但却杀气横溢的话凌乱不堪,女子的形态维持不住,黑色烟雾仓惶的四下散开。

嘴角缓缓扬起一抹毫无温度的笑来,轩辕抬手,袖中数十道银亮的闪电般的光芒朝那黑色烟雾急射而去!

唐淼抬起头一声惊呼,“不――”

但是已经晚了,随着一声尖锐的直划入夜空的惨叫声,那烟雾眨眼间消失殆尽。

唐淼清澈的眸子刹那间失去了光彩,这少女恍如被抽取了所有力气般,僵硬地垂下头去。

轩辕俯身望着她,叹息道:“明明知道不是那个女人,为何还要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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