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皇宫(1 / 1)
幸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丫头在一边伺候着,见幸醒了递过一封书信。
“月留下的?”幸问。
丫头点头。“朗公子还吩咐妈妈说白天小姐要睡觉,不许任何人打扰,晚上他会再来。”
幸微微笑着,拆开信封,信的内容很简单:
我会天天来,直到你愿意的那一天,否则我就这么一直抱着你睡。
幸看着信,又笑了。
“丫头从未见小姐这么笑过,朗公子对小姐很好吧!”丫头看着幸,也随着她笑着。
幸突然想起丫头的异样,便直白的问道:“丫头喜欢朗月?”
“不不!”丫头很着急的说着,好象自己做错了事。
“丫头别急,小姐就是问问,你就对我说实话吧!”幸笑着对丫头说。
丫头有些胆怯,心里是真的有秘密。“丫头不是喜欢朗公子,只是朗公子以前都是随着太子来的…丫头知道丫头不该有这样的心,丫头不配…”
幸笑了,“原来丫头心里的那个人是令啊!丫头,以后不许你有不配的这种想法知道吗?他不是神,你也不低贱!没有配不配的关系!”
丫头似乎感觉得到了幸的原谅,但还是闷闷不乐。“可丫头终究还是凤仪楼的丫头,而太子是太子。”
幸很认真的看着丫头,然后双手放在她的肩头。“丫头本家姓什么?”
“花。”丫头情绪低落。
“那么丫头从现在开始不叫丫头了,叫花蓉。从现在开始叫我姐姐知道吗?姐姐会帮丫头赎身,以后花蓉就不是凤仪楼的人了,你可以大胆的喜欢令你知道吗?”
“姐…姐姐?”丫头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幸。
幸笑着,花蓉第一次看到幸这样一直笑着,真的很美。“花蓉还记得吧?妈妈把你给我的时候我说会给你自己取名字的机会,姐姐不会食言哦!你心里的小秘密姐姐已经知道了,会帮你实现哦!”
一瞬间,花蓉的泪像久别千年,决堤。她第一次看到幸的时候她以为这是个冷漠到难以相处会很难伺候的小姐,所以一直很小心,当幸第一次对她笑的时候她知道了什么叫温暖。“姐姐!”这个词,终于从花蓉口中喊了出来。
老鸨急急忙忙的到幸的房门口敲门。“幸啊!醒了没?”
幸亲自去开门。“妈妈什么事?”
老鸨笑得那么灿烂,肯定是有好事了。“皇宫里来人了,说皇帝要见你,让你赶快梳妆进宫!”
幸是明白了老鸨笑那么妖的原因,虽然幸不是她的人,可在外人看来,仍旧是凤仪楼的姑娘被皇帝召见了,是件对自己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走吧!”
“你就这么去?”老鸨从上到下打量着幸。
一身黑色的削肩束腰长裙,短后摆,披散着的长发,头顶盘着一个花型发髻,没有发饰,没有手饰,没有浓妆艳抹,淡淡的生活妆,却仍旧端庄。
幸点头,老鸨随她下楼。
凤仪楼前停着一架金色的轿子,有很多百姓在围观,一半是看皇宫的轿子,一半是看传说中的第一美女,幸出现的时候连宫里来的李公公都有点惊呆。
幸没有迟疑便上了轿子,却又掀起帘子。“妈妈,花蓉…哦不!是丫头我替她赎身,你不要为难她。”
老鸨点点头,心想着,这丫头跟了幸以后说不定也能发达,说出来毕竟也是凤仪楼出来的人。
轿子在往皇宫去,幸没有多想什么,多半是为了太子令。
“民女参见皇上。”语气淡淡,没有激动,没有紧张,幸跪在地上。
“免礼!”老皇帝终于按捺不住对这女人的好奇召见了她。她始终低着头,但举止皆有礼,打扮清素,身形较好,隐隐感觉到一种隐藏不住的高贵气质。“抬起头来。”
幸微带着笑抬起头。
震惊!老皇帝以为自己是看错了,这女子的面容这般…老皇帝摆手让宫女太监都下去,只留下心腹李公公。皇帝平静自己的激动,慈祥的笑着。
“你叫幸?”皇帝开始发问。
幸仍旧保持礼貌的微笑,“是。”
皇帝为她的镇定感到一些诧异,往常被召见的平民都会激动得连话都说不连贯。“见到朕你不紧张吗?”
幸笑着回答。“同是人,不需要紧张,皇上如此慈祥,不会把幸吃了的。”
“哈哈!”皇帝笑了起来,没想到这小女子竟如此锋芒。“你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是。”简短的语言,仍旧保持礼貌的微笑。
皇帝似乎也发现了她一直在笑着与自己谈话,很好奇。“你很喜欢笑吗?”
“不,反之我讨厌笑。”幸知道皇帝会问那为什么要笑这么久之类的问题,所以索性一次回答完。“出于尊重与礼貌,对礼貌的谈话的对象抱以同样的礼貌。”
皇帝开怀的笑了,这女子处处都表现了贵族的气质,对她的身世更加感兴趣了。“你的家庭很没落吗?”
“不,很富有。如果是这个世界的话应该用富可敌国来形容。”幸句句都回答着实话,她并不想隐瞒什么。
“哦?”皇帝开始感到疑惑,“这样好的家世,为何堕入风尘?”
听到皇帝这个问题幸大声的笑了,皇帝很诧异。“我并不是堕入风尘,我没有签卖身契给老鸨,赚得的那些钱不过是给老鸨的房租罢了!而至今为止我只接过朗月一个客人,并且以后似乎没有机会接其他的客人。”
“怎么?”皇帝对这个女人充满疑问。
“朗月说他会夜夜去陪我,而且叮嘱老鸨只可以让我接艺妓的工作,老鸨也答应了,不过就歌舞表演的报酬也应该比其他女子高出多倍,老鸨是懂得满足的人。”幸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和朗月的事。
皇帝听了这话,又对她的歌舞起了兴趣,他暗暗想到,还真是个吸引人的女人,她能从不经意间让别人对她的任何事都感兴趣。“不知道朕有没有这个眼福呢?”
幸笑了,她懂皇帝的意思。她提袖遮住半边脸,轻轻起舞,如水中游鱼……
“蝶与花,
互为媒,
相思情窃窃。
花与蝶,
相随舞,
妖娆惹人怜。
那段情,
缘无终,
此情断如丝。
这般阻,
那般险,
惟有恨绵绵。”
仍以长袖遮半脸为舞终。
惊!幸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进了灰尘,是看错了吗?老皇帝的脸上,那是泪吗?
皇帝似乎察觉了自己的失态,轻轻拂去眼角的泪水,笑了。“老了,眼睛看到美的事物竟然有点累呢!”
皇帝的确惊了,李公公也惊了。这舞这词,与皇后在逝去前在御花园舞的甚至一模一样,那是皇后生前给皇帝留下的最美的记忆。
“这舞这词是谁教给你的?”皇帝勉强的掩盖自己悲伤的记忆,却瞒不住幸那双犀利的眼睛。
“舞是自编的,这词听我父亲说我会讲话起就会背了。”幸仍旧是说的实话。
皇帝更加感兴趣,更想知道是不是和自己的猜想是一样的。“你母亲叫什么?”
笑没有了,幸的脸色又变得冷漠。“我不喜欢提起母亲!”
强硬的语气,把皇帝吓了一跳,好脾气的幸突然生气了。“抱歉啊!”他意识到母亲在她的记忆中是个痛苦的伤口。
幸知道自己失礼了,但的确不想提及自己的母亲。她的表情渐渐放安静下来。
“那你本家姓什么?”皇帝想知道,只能拐着弯问。
“复姓,皇甫。”对于家,她没有概念,所以态度一向冷淡。
“哦!”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公公。
幸似乎失去了耐心,开始找借口想离开。“皇上,天色不早了…”
皇帝从思绪中被拉出来,似乎也注意到天色已晚。“最后一个问题。”
“请问!”
“你爱令吗?”皇帝终于转回这次叫她来的主要目的。
明人不说暗话,幸很直白的反问:“您是说现在?”
“现在以及将来。”皇帝想知道自己有多大可能跟这个女人扯上关系。
幸很直白,“现在有好感,没有爱意,将来不知道。”
皇帝知道了答案,但是并不失落。他想了想,终于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对于他自己。“朕再给你段时间考虑你爱不爱令的问题,到下次传召你的时候给朕答案。如果你不爱他,那就做朕的干女儿,你不必有顾虑,朕给你选择就是不想逼你。”
幸低头想着,然后抬头向皇帝微笑着道谢,然后告辞。
皇帝让太监用轿子把幸送回去。见幸出了大殿,他转头问李公公:“很像吧?”
李公公回:“皇上,是一模一样啊!”
眼泪又一次侵蚀了皇帝苍老的面容,他淡淡道:“她的女儿,不论是做儿媳妇还是干女儿,我都要好好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