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参□□,生情愫(1 / 1)
◆昭曦十七年八月十五,滕王参本。◇◆
因着近来宫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今年的中秋佳节皇后也没有大搞的意思。昭曦帝也是这个意思,之前贵妃遇刺便是因为办了七夕宴之故。所以,早在中秋佳节前夕,皇后就下了懿旨,今年中秋皇室中人均不用进宫请安,只在自家府中庆贺便好。
正当众人都为此次能过个消停的中秋节时,朝中却又出了件大事。滕王瑾瑜就在这日上朝时突然提出奏本,称□□某官员收受静国贿赂,且与辅国大将军上官源之死有关。
此言一出,在场的官员无不侧目,尤其是右相和右丞心中陡然一跳。心道,怎的瑾瑜会知道这些事,莫非他暗地里在查他们?
昭曦帝亦是拧着眉看着瑾瑜,心想,上官芸定是已将东珠之事告知他了。可是以他对瑾瑜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如此愚钝挑这个时候说出来。现在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招,把他的全盘计划都打乱了。
瑾瑜不理众人异样的目光,继续说道:“御史台对于上官源将军之死已调查许久,在前段时间查到,上官将军是因为知道了某些事情才遇害的。”
听完这番话,右丞首先沉不住气的道:“敢问滕王有何证据?”
“要证据?一个字,搜!”瑾瑜冷笑道。
右丞语塞,下意识的看向武鸣复。
武鸣复挑了挑眉,对于瑾瑜的话不置可否。看他这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现在可以完全肯定,那夜袭之人定是他!原本,他还想将瑾瑜囊括进自己这派,可是现在显然他已经投向了另外一方了。
昭曦帝静默了好一阵,才开口说道:“此事还有待商榷。朕会酌情处理。”
瑾瑜听闻昭曦帝这么说,便知他又想不动声色的处理,于是便道:“父皇,此事应当尽早处理,以便还上官将军一个清白!”
“朕知晓!”昭曦帝心下有些不快,对于瑾瑜如此的做法,他只觉得他是在自掘坟墓。他不明白瑾瑜究竟在想什么。他之前的做法,依瑾瑜的聪慧早该猜到,若是此时他行差踏错,那么就连他也救不了他。
其实瑾瑜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之前上官芸的那番话,让他明白了什么是他想要的,什么是他追求的。所以,他这次宁可铤而走险,亦要赌一把。这也算是为了上官芸做些事情吧!
一场早朝闹得不欢而散,右相倒是没有什么,依旧面不改色的与同僚打着招呼。反倒是武王却因着这件事,对瑾瑜摆起了脸:“四弟真是好胆色!竟然敢冒着大不韪来个措手不及!”
“二哥想必是误会了。我既然为左都御史,自然是要担起责任。”瑾瑜心知琅瑛的性子,此次他这么一来,算是真正的与他站到了对立面去了。
琅瑛冷嗤笑道:“不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你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别怪我这个做兄长的做出什么伤兄弟感情的事!”
瑾瑜听完他这话,并未当即表态,只道:“既然如此,我亦无话可说。还望二哥可以三思后行!”说罢,他便离开大殿往御史衙门而去。从昭曦帝刚刚的态度来看,恐怕此次昭曦帝不会如他所愿的彻查右相。所以,他还必须回去多写几封折子递上去才行。
瑾瑜参□□,本是昭曦帝乐于见到的。可是时机不对,而且他闹得动静太大了。现在□□支持瑾瑜,□□又逼得他打压瑾瑜。他现在是立于哪方都讨不了巧,迫于压力,现下他能做的唯有硬着头皮查,然后待事情稍稍平息后,再看看各方人士的反应。
在昭曦帝的令下,御林军纷纷赶赴右相,右丞,还有新贵派下的官员。瑾瑜本以为此次会从右相那里搜查出些什么,没想到却在右相府大失所望。反倒是在右丞府上搜出了大量的珠宝,其中最贵重的当属那颗东珠!
此消息一出,满朝哗然。就在消息出来的当天,右相武鸣复率先上奏,称右丞勾结敌国,当属叛国!
右丞与右相本是一条船上的人,可谁知此次右相背信弃义明哲保身。他自然是不肯的,只是此次证据摆在眼前,他百口莫辩。想当初,他就不该贪那些东西。那晚,他本是把东珠拿去送给右相的,可谁知,右相却当下推辞。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当时他拒绝的原因。
昭曦帝看着右丞弯着腰,瑟瑟发抖的样子,不禁回想起初次见面。还记得那时他刚刚中了进士,与同班进士一样青涩年少。可是现在,他却如此胆小,毫无那时的初生牛犊不怕虎。难道真是官场和岁月改变了这么一个本该是国之栋梁的人么?
右丞被罢官,这一结果在瑾瑜看来并不意外,只是不是那么的满意。他本想借这次机会好好的打击右相,可谁知武鸣复却能洞察先机,一早就洗清嫌疑。
对于这样的结果,他自然是非常扼腕的。上官源的死最终还是未真相大白。右丞承认了贿赂,却不承认叛国和谋杀。他心知此事也定不关他的事,不然昭曦帝也不会只是罢了他的官,而未凌迟处死。
中秋以来发生的事情,上官芸都看在眼里。虽然因为外公的事情,她鲜少回王府。可多多少少还是能从舅舅的嘴里听到。对于瑾瑜此举,她并不能理解。她已经暗示过他,昭曦帝的意思。他这么做,等于是断送了自己的前程,树立了政敌。如今外公已不在庙堂,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恐怕谁也保不住他!
上官芸在云府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当下便回了滕王府。落得车撵,刚行至府门,便看到瑾瑜的官轿正好停下。看着他从轿中走出,她立即迎上去,“王爷。”
瑾瑜本在想心事,看到上官芸一脸的风尘仆仆,忙问道:“你怎的回来了?”
上官芸摇摇头,看着他的双眸道:“我自然要回来。我都听说了。”
其实瑾瑜早已猜到,环顾四周,心道这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便说:“进去再说。”
上官芸跟随他行至陶然居,待下人全部退去,只剩下两人时,她才又开口道:“你为何要什么做?”
瑾瑜脱去官服,随手套上常服,说:“我想帮你。还岳父一个清白。”
“……”上官芸张口无言,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道:“可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迟早会成为右相的眼中钉肉中刺!”
“我不是早就是了么?”瑾瑜不在意的淡淡道。
上官芸语塞,顿了顿又道:“可你明知……”
“明知什么?”
“……明知父皇有意于你……你知不知道你做错了这件事,很有可能就失去了、储位!”上官芸轻声的将最后两个字带过,可瑾瑜还是听到了。
瑾瑜拉过她的手,微笑道:“我知道。我是故意的。”
上官芸震惊的看向他,难以置信的问道:“什么?”
“我说,我是故意的。我明白父皇的意思。可是对于那个位置,我不想坐。那个位置下面全是一把把刀剑,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深渊。与其那样,倒不如做个闲散王爷,陪着王妃悬壶济世,不更好?”
听到这里,上官芸心中忽地豁然一开,再看向他,迟疑的道:“你是说,你不会……”不会有帝王的无奈,不会有三宫六院,不会有身不由己。
她看到他点了点头,胸口竟有些别的情愫缓缓的漫上来。可她却辨不明那是什么,也无从得知。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也许这并不是她的奢望。瑾瑜这样的男子,任是哪个女子,都逃不过的罢。
瑾瑜看着她缓缓的牵起唇角,心下竟“砰砰”的跳起来,“在想什么?”
上官芸含笑摇摇头,道:“没什么。”相知二字看起来简单,可是要这么一个懂自己的人,却又是多么的不易。当初嫁予他时,她从未想过会将这颗心心甘情愿的托付于他。她本以为她可以永远守着自己的心,可没想到,最终还是逃不了。
不知为何,瑾瑜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心疼,歉意和爱意。他轻声的开口问道:“你在担心我?”
“是的,我在担心你。”上官芸并不否认。
“我不会有事的。这次虽然没扳倒右相,但至少打击到了□□的势力。只是,岳父之死,还是没有下文。”瑾瑜话语间有些惋惜。
上官芸抬起素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道:“我知道就行了。总会有机会的。”
“恩。若是此次我被贬为了庶人,你怎么办?”
“你不是说了,不会有事的么?就算真的如此,我亦会跟着你。”
瑾瑜笑了笑,揶揄道:“我现在倒是十分感谢当初父皇和母后的赐婚。”
“这么说,你之前很不满意?”
“对于这种盲婚哑嫁,你会满意。”
“不。当时,我只是漠然的接受罢了。”她也有不甘,可是对于不能改变的事实,她不会白费力气。
“知道么?当时知道我们俩有婚约后,我还找过借口到将军府去看你呢!”瑾瑜这才把当时的事一件件的说出来。
“真的?我怎么没有印象了。”上官芸努力回忆着,可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瑾瑜轻笑了笑,道:“你当然没印象了。那个时候你就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院子里,那冷傲的样子,谁敢上来搭话?”
上官芸了然的笑了笑,对于自己,她算是了解的透彻的。从小到大,她的性子就是这样的,就连师姐有时候都说,她与她更像师姐。
瑾瑜见她没有反驳,便笑了笑搂紧她,在她耳边道:“不过这样的性子,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