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清风殿 >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贫穷贵公子 命运的替身 雁回月满楼 穿越之再续七世情缘 我的爱,因为你的恨而存在 设计爱情 七世劫情 奴妻 为你,我甘之如饴 试婚没啥大不了

临近冬季的郊外一片萧瑟。一些村民在泥土板结的大道两侧遥遥地望着车队粼粼而过。他们不像京都的百姓那样善于表达感情或是营造气氛,只是三三两两静静地站着,拢着肥大的袖子。朔风吹散他们蓬松的头发。我们是他们观看的对象,然而我并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看什么。

我看到一个穿桃红色小袄的小女孩儿,在一排或黑或灰的人中,小小的她显得鲜活异常。突然她向我笑了笑,我望着她的方向,说:“停车。”

布雷把那孩子和她的父母领到我面前。

她并不是个漂亮的孩子。尖头尖下巴,面色黑黄,鼻子下面还有两条干涸的鼻涕痕迹。她有些局促地跪着,不时回头看她跪在身后深深低着头的父母。

我伸手过去摸了摸她的小脸,被风吹得凉凉的,一种不真实的触觉。

“你多大了?”我问。

她愣了愣,又看看身后。她的父母像是永远也不会抬头了一样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她无助地回过头来,抬头看着我。我向她微笑了一下。

“八岁。”她说。

“八岁?你真有八岁吗?”

“是。”

“上车吧。”他在我的身边说,“风大。”

我抚摩着小女孩的头顶。

他向布雷道:“这里是哪一县的?免他们三年人丁税。”

布雷应命。旁边的村民纷纷叩头。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小女孩的脸颊泛出两片红,透过黑黄的脸色犹如炉心的炭火。

“小玉。”她的声音响亮了不少。

我取下一只玉环套在小女孩瘦弱的手臂上。那两个大人忙着谢恩。转身的瞬间,我发现小女孩的眸子澄澈惊人。

“你还是为了安平和我怄气。”马车中,他撩开车帘看了看外面。

我看着另一边摆动的车帘。

“瑽瑢……”

我慢慢转回头去,看着他一脸似是而非的忧虑。

“我们……

我伸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什么,倾身过去在他的脸上一吻。嫣然一笑,转回身去,听到身后一声沉沉的叹气。

***********************************************

我没有被监禁,反而有了这次的出游。他的行动总有并不自私的理由,但我还有多少理由沉湎其中?嘉妙山庄的风露台上,我一只衣袖捋到肘部,举着酒杯。

他走过来,拿下我手中的杯子,把我从石鼓凳上扶起来。

“去哪儿啊?”我仰望夜空,“今晚的月亮真好看,又亮又圆,是十五吗?”

他一声不吭拉着我往前走。走出山庄,没有侍从,仅借月色,我们穿行于嘉妙山中的竹林。冬夜的寒气逐渐倾入肺腑,酒带来的热量散发殆尽。我的脚步逐渐不由自主。终于我甩开了他的手,站着喘气。他回身走到我面前。

“记得这儿吗?”

一池潭水深浅莫测……

夜风振响竹林……

彩灯似繁星……

舞姿翩翩……

眼前寂静一片。

我的口中呼出白气。望着黑色池水中一轮分外明亮的月影,禁不住浑身战栗。

“你忘了,”他抱着我,“你忘了当初……”

那晚月朗星疏。

****************************************

我忘了问他把赛玛可安置在了哪儿。回到京都他提起与宏朗的战事,我立刻想起了赛玛可。柳珊琢说她有可能在京都西南的幸晴皇家花园,过了几天又更笃定地说她就在南内。有关她的一切疑问在我脑中迅速激活并蔓延开来,我想见她,赶在与宏朗的战争结束之前。

一日傍晚我对他说我想去看看南内。他没有任何迟疑就答应陪我一起去,我想赛玛可很可能不在那儿了。

南内处于朝阳宫南部,祈元门外,是中央官署东边的一块狭长地带。南内的宫墙外就是东宫到大内的禁城通道。而那面宫墙上没有门,所以我虽然经过那条通道多次也不知道一墙之隔的就是著名的南内。

“据说那儿很适合晚上去。”我说。

“是不是还听说有萤火虫?只是草多的原因。”

大门打开时发出的噪音表明这是个被冷落已久的地方。我迈过门槛,第一感觉便是这里不可能住人。石径两边草深过膝,墨绿一片仿佛浮于地面之上而又不知深浅的水潭。惟有殿宇的颜色不像宫中其它地方那样一味青灰。主体是红色,却又不是东都那样明艳的正红,在昏黄灯光下倒让人不由联想到凝固的血块。

“这儿曾是冷宫?”我想到血块时突兀地问了一句。

他一笑,“做过仓库、禁军的兵营、戏园、花园,殿试考场。你听说的是有关它哪一方面的?”

“没有。现在它做什么?”

“什么也不是。南内是个好地方,但它过早挥发掉了所有的新意。”

“祈元殿、天元殿不是全无新意可言?它们从来都是一种用途。”

“可它们的意义本来就不在于‘新意’,而是‘永恒’。无须极度璀璨却有永恒的尊严与辉煌。”

我在风中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朝前走着,“这儿冷冷清清倒是还可以有一项用途。”

“什么?”

“禁锢所。让人心无旁骛,好好反省。”

他的笑声从背后传来,“你想到戏里的天牢了吧?我一直纳闷那种地方他们是怎么想出来的。怎么会把犯人关在禁城里面?”

我突然看到房舍那边有一两点火光闪动,“看那边有亮光!”

“萤火虫?现在不该有……瑽瑢!不要过去!”我不顾他的呼唤跑向房子那边。

我推开房门,看到一支掉落在门边地上的火把。我捡起火把迈进房中。他和布雷带着随从也赶到了门口。屋内立刻为众人手中的灯笼照亮,视线所及除了几张椅子和一副条案什么也没有。

“回去吧瑽瑢。这儿已经荒置很久了。”

我扬了扬手中的火把,“你不觉得奇怪吗?”

“或许是刚刚进来的人留下的。”

他的表情令我不信任,“我想进去看看。”说着我已经绕过了条案后巨大的屏风。

“瑽瑢!”我听到他大喊一声。

手中的火把掉落于地,我被眼前所见吓得忘记了所有的表情。他们都围拢过来,屏风后狭小的空间中,人影割裂了灯火的光线,显得幽魅异常。

“赛玛可!”我终于让自己唤出这个名字,扑过去从冰凉的石板地上抱起了她的身体。

什么野心与阴谋?赛玛可在我怀中就是一个极度衰弱的女人。消瘦变形的身体,皱褶干燥的皮肤,双眼深陷,眉与头发稀疏,全身散发着酸臭的气味。我不知道她是活的还是死了。

“传御医。”身后的他命令。

她直直地躺在那儿好象一具干尸。在药物猛烈的刺激下,她有了片刻的意识。我在她浑浊眼神的示意下将耳靠近了她干枯失色的嘴唇。没听清任何言语,但我的耳朵真实地感受到了她最后喷薄而出的一口气息。

太医终于向我坦言赛玛可的死因是饥饿。一个外国的王妃,被活活饿死在震旦的皇宫里。我的印鉴邀请她来,然而死亡就这么突然摆在了我的眼前。我连续几夜梦到木拉泽,赛玛可年轻纯美的笑容。梦很美好,但我总像遭遇了噩梦一般惊醒后再也无法入睡。我让侍女们一夜都把灯亮着。一夜我醒来正看见他的脸,发现熟睡的他居然半睁着眼睛!我面对他无神的眼珠,惊惧地向后退缩,整个人摔在地上。

我带着右手臂的伤痛度过了新年节。

前线的战事还没有分晓,整个京都的新年气氛难免做作。

他没有对我的疑问作任何解释,我摔伤之后他也不再留宿锦斓阁。有时他过来看看我,无聊的不咸不淡的谈话。有一天他说起要再派一员大将上前线增援。我不主动和他说话,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柳珊琢很久没有出现了,赛玛可死了之后她就没有来过锦斓阁!

“珊琢呢?”

“她不是一直在后宫吗?”

“你不要再敷衍我!”我坐在椅子上。

他皱皱眉头,没有言语。

“我立刻要见柳珊琢!”

他迟疑了片刻,转身带着侍从离开。

过了一会儿,进来两个太医,我认出不是给我治外伤的大夫。他们看了看我的舌、眼,号脉。没有说什么又走了。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端了一碗汤药进来,直送到我的眼前。

“这是什么?”

“您的药,娘娘。”

“什么药?刚刚那是做什么?太医的呈文呢?”

小太监犹豫了一下,“是,皇上命奴才送来的……给娘娘定定心神。”

我伸手端起汤碗,放在面前闻了闻,添加的甘草难掩冲鼻的苦涩气味。我把碗好好地放回托盘中,起身走进寝室。

*****************************************

柳珊琢完好地站在我面前,对我说:“娘娘瘦了。我离开娘娘是因为赛玛可……”

“什么?”

柳珊琢扶着我的膝蹲在我面前,“皇上追查那晚南内的火光,没有那火光您不会执意进入那间房子。”

“对,那火把……”

“是我放的。”柳珊琢看着我的眼睛,“我也悄悄溜进了南内,在你们进去之前一小会儿的功夫。”

“你怎么进去的?”

“我是文殊,可以进入朝阳宫任何一个地方。”

“……”

“所以我难逃嫌疑。但除此之外又没有其它的证据。”

“这么说他没有认定是你放了火把。”

柳珊琢一笑,“否则您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将赛玛可当作人质其实本不在皇上的打算之内,震旦对付宏朗不必付出道义沦丧的代价。可能开始圣上只是想利用赛玛可对阿杜加施压投诚。可后来总有意外出现。现在赛玛可的死讯已经封琐,但难保不会从非官方的渠道流传出宫,到那时宏朗就会在道义上占上风。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并且对方会更加肆无忌惮,面对险情也会孤注一掷,这样拼命的打法震旦会很吃亏。”

“那为什么赛玛可会被置于死地?”

“或许圣上发现赛玛可不能为用。”

“这么说真的是……”我不情愿她证实我的猜测。

“这是只有皇上能承担的责任。”

我深吸了一口气,握着椅子扶手别过脸去。

“还有一个原因,”柳珊琢站起来道:“皇上对您与赛玛可的关系有所芥蒂。”

“什么?”

“涉及您上回为太子解围的事。谁都清楚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他怀疑……赛玛可在利用我?”

柳珊琢点了一下头,“赛玛可弑杀双亲亲族是事实。这样一个女人,令人不得不防。”

“所以就把她杀了?”

“皇上需要保护你。”

“赛玛可是被活活饿死的,她毕竟是一个王妃啊。”

“娘娘,你想清楚,在皇上和赛玛可之间你更信赖谁?”

我一时不做判断,“告诉我,”我说:“你那天为什么会去南内。”

我的脑子很乱,对柳珊琢的话没有一点判断力,根本没有心力去想它是否是个合理的解释就接受了它。我想柳珊琢那天一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目 录
新书推荐: 内娱街溜子,开局带劫匪狂飙 睡完不认后,被阴湿继承人强宠了 绝爱囚笼:千金的男装救赎 江州囍事 重生七零,我在京市开饭店致富 什么叫我是怪谈? 完了,我把仙家的香炉摔了 仙子,求你别再从书里出来了 他发癫,她贩剑,恋综画风被带偏 前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