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扎兰勒之战—血刃(1 / 1)
咳!啥也不说~看吧!!俺先顶双重锅盖跑之……我蹲下身,疼痛如同撕裂般穿透我得脑膜,让我不停的颤抖。蜷身、抱着膝,任凭一波一波的痛楚麻木我的心,眼泪漱漱,摇摇坠落,晶莹一闪便没入黑暗中。
寂林无声,满世界似乎只听得我在轻音低泣……
许久,凉御珏俯下身,半跪在地上,伸手揽我入怀。
我挣脱,哭得哽咽:“你满意了?……段筱腾走了,你可满意了?……”
“对不起!”他依旧揽过我,轻声说着抱歉,不知何时他已把哑穴冲开。
黑暗中,他的美瞳却亮得耀眼,潋滟流光,蕴着情意,他说着,别哭!温柔的语调像哄着最心疼的宝贝,微微涩哑的…一声一声…蛊惑在耳边。
我抹了抹眼泪,再次推开他,心里有些怨恨,语气难免更冲:“你……装什么好人!要不是你胡说,能……”突然唇上一凉,他的手指抵住我的唇,阻止了我接下来的抱怨。
随后,他微凉的指尖,轻柔的划去我眼角残留的泪痕,相距咫尺,清淡的玉兰香缭绕在鼻间。
他特有的音色如清泉淡淡,优雅得温润:“对不起!…可我…不想让你哭!”
一句话,情意缠绕,带着几分生涩的表白,如清澈的泉水划过心间,让我的心漏跳一拍,深秋的寒意也好似一瞬间被抚散。
气氛,很不正常!
我弯起唇角,讪讪的躲开他的目光,随手推开凉御珏,见他蹙眉,眼底划过一丝不悦。
未加理睬他,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想打破氤氲升腾的暖色气氛,刚吐出‘殿下’两个字,又被打断。
“叫我名字!”他淡淡说着,语气中却带着高贵地位特有的命令音调。
“可是……”
“叫我名字!”他坚持。
“御、珏?……好吧!朋友之间叫名字也不是不可以。”我故意撇清这层暧昧,先把话说得透澈。
“随你!”他出奇的没有反驳,反而薄唇上弯起一抹浅笑。随后他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又伸出手示意拉我起身,我拍掉他的爪子,瞪他一眼,然后自己站起,而口气却放得柔软:“你的伤…恩…又渗血了。”
“无碍,我们还是先出谷再说吧!”他笑着摆摆手,转身看向前路,霜冷的月光下,他英挺的线条几分硬朗、几分魔魅。
……
已然入夜时分,谷中寂静得听不见山外任何的厮杀响声。
一路走着,再看前方,我隐隐辨着景色,似乎在两山夹涧间有一条窄窄的细道。
我扶着凉御珏,向那条路走去,想着或许段筱腾方才就是从这里入谷的,而这个没气度的男人,居然丢下两个落难之人自己跑了!
……
这条溪涧宽约一米多,仅容两人侧身而过,从两山细缝处泻下的月光,如流散了一层银霜,泛白了地面的山石。
潺潺溪水清灵灵的流过,溅得石土有些湿滑。
山路难走,而凉御珏却不肯再把身重压在我身上。他竭力硬撑。我也未与他争执,因为自己体力也消耗了大半。
行了许久,忽听得前方似有兵戈交击的声音……
怎么?这仗已经打到山上?还是这山涧的出口正在战争交锋地?我心中划过疑问,与凉御珏对视一眼,见他俊容绷紧,不由得双双停下脚步仔细听辨起来。
谷外似有两方人马交战,却不知哪方是敌、亦或是友?
我按住凉御珏,示意他别动,我先出去看看。
他摇头,拉住我说这样太过冒险,我则瞪了他一眼,说:“喂,原本我轻功就高于你,何况你现在还有伤在身,我看…你还是听我的吧!”
他眉宇间依旧是不放心的神色,却也知他若与我一同去定然是拖后腿的,只得无奈的叮嘱我一切小心。
我应下,叫凉御珏在此处等着,我只去探虚实,然后定会回来。
语毕,我一抖银枪,背在身侧,提气运转清心诀,一跃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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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山涧愈窄,最后仅得一人通过,兵戈之声则愈加清晰,隐隐也有血腥之气漫在空气中。
我没奔出多远,便见窄窄的山涧到了尽头,一人多宽的开口外,还是密集的白桦林,月光一照,如同千万双妖异的眼睛在冷冷打量着世界。
脊背窜起一阵寒意,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倾听厮杀声近在咫尺,我小心的探出头去,前方密林中人影绰绰,偶有火光点点,竟是两队步兵在激战。
一方玄甲,一方青盔,倒像是……傲军与楚军?我不敢确定,这可是凉国地界,怎么见得傲军?
而远方隐隐传来大军厮杀的声音,莫非这山谷的出口在福龙山后侧?而……眼前这支楚军是见山上有兵偷袭,而攻上来的?那……傲军,是得到消息来劫击?
想罢,我跃到眼前一棵高树上,视野渐远,看得更明。
血战之中,一人玄甲森冷,破冰寒枪舞得月华缭乱,起手扬枪便会有一人倒在血泊中。温热的鲜血,在这寒意森森的秋夜,升腾出一瞬的白烟。
那将领不是别人,正是……广哥哥?我心里一紧,眼见他周围涌上大批手持弯刀的士兵,接连砍杀,应顾不暇。他的玄甲染满血色,定是激战已久,而步法也已轻露疲态。
我回头望下,山谷出口十分隐蔽,轻易不会被人发现,想那凉御珏也不会有危险。转念间,一楚军偏将手持弯刀冷冽攻向寒唯广,我再来不及多想,足下轻踏,一瞬便落入战圈,□□划过,“嘡啷”一声,击开那人的偷袭。
“千雪!”似见我从天而降,寒唯广有些愕然,而几秒后,他又神态自若。眼中是急切的询问,而唇边却似有似无的轻轻弯起,我来不及多讲,只是浅笑着点头,先将这一战胜了在说。
更多弯刀士兵围攻而来,我与寒唯广互倚相背,我一加入,他则像是得到激励,手中的□□舞得更盛。
俩人、双枪,同样招式,不同的气势。
似演练许久,我与他默契攻出,一人攻上,另一人横扫下盘;一人突左,另一人绝不袭右。银芒相错的间隙,互相碰触的目光,无需言语,自有灵犀交汇。
……
清冷月辉下,生得绝美的容貌,此时反而成了杀人的利器,越多的士兵因初见我的容貌,而在惊艳的瞬间被寒唯广的□□入喉,失去了性命。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血红弥漫的杀场上会是何等惊人模样,可每一位倒在我面前的士兵,眼中的错愕,清晰的映照着月光下绝色妖艳的美人。
心中突然厌恶起这张脸来,我撕下衣服下摆,将布蒙在面部。
我未杀过人,可这些天见过太多的杀戮,不知是不是连心肠也变得冷硬了,眼见越多的傲国士兵倒下,而保护自己人的最好办法,就是将心一狠,而后用银枪炫出光华,直刺敌人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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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寒唯广传音入密,正应证刚才的猜测,只是没想到,楚军会接连挥出大批士兵上山。或许,他们已知是凉御珏带队突袭,再加上寒唯广亲领2000枪兵上山阻击,这次恐怕楚军是下了血本,定要将两位尊贵的王爷绞杀在福龙山上。
可他们不知的是,凉御珏已随我落崖,现在正藏在山涧中。而照这么看,如此多的敌军,仅靠这2000枪兵,是说什么也顶不住的。
交换信息后,寒唯广连声追问我怎么会落崖,有没有受伤,我哑然说道:“你看我舞枪舞得这么生龙活虎,可像是有事?”
他的神情明显放松,又凝神抗敌。
源源不断涌来的楚军,弯刀森寒、招招密集,渐渐的,我也觉得疲累了。无意中,看了一眼寒唯广,他似读懂,□□银芒横扫,护在我身前。
虽未有言语,而骤然降下的压力,却使我心中一暖。
看他修长挺拔的身影,武动在我身前,银光、红缨翻飞缭乱,破冰寒枪舞得密不透风,扎、刺、抨、拨,点点飞霜,如冬日落雪,冷芒入骨。
瞬间,他将攻向我的刀影悉数击落,一种异样的感觉,让我的心悸动‘
这眼前的男子,如守护神般为你挡去杀戮……为你披荆斩棘……为你,将银枪舞得盛世光华。
一切攻击,似成了电影中的慢镜头:玄甲男子,迷离在清白月色与火焰暖光的交融中,周身浸染血色,起武银枪,划出完美的弧,又见枪尖微闪,挑开敌人的胸膛,淋漓扬洒出猩红的血……
恍若有种错觉,这如同战神般的男子,威武英挺,好似从天边踏祥云而来,却为你,坠入这修罗地狱。
……
两军被激得为生而战,手起刀落,似杀红了眼。
白桦林中,密密的森白黑瞳,涂抹了血色,越发妖异的俯视众生……
多年后,当这密林中逝去的灵魂,可还有人会记念?历史中撰写的数字,又与他们的性命何关?
或许……唯有眼前这些棵棵耸入云端的白桦,冷冷的注视着战争的惨烈,将浸红大地的鲜血融入自身的血脉中,以此来悼念逝去的年青生命。
星点火光,忽明忽暗,衬得深秋月华,更冷……
“千——雪!”一声嘶哑的唤声,唤回我的神思,而,却已来不及。
不知何时,敌军中杀出一员大将,正是那日对阵中暗射我之人。
他手提青白偃月刀,急奔袭来,周身杀气凛冽,一跃攻到我面前。
此时,我已来不及躲开,眼看着长刀冷刃向我砍来,我双目微眯,下意识向后闪去,却心知此刀是万万躲不过的。
心底骤然升起的惧意,使我顿住身形,要知道我并未穿护甲,此一刀落下,我焉有命在?
突然,眼前一暗,视野俱是一片玄红。
竟是侧后方的寒唯广,飞身跃起,一把抱住我,冷硬的铁甲混着腥锈的味道,顷刻窜入我的鼻腔。
而后,只见刀光一闪,噌啷响起金属摩擦的厉声,尖锐得要刺破耳鼓。
利薄的刀锋终是划开坚实的铁甲,瞬间溅起鲜血如泉,滴落在我的脸上,灼人般滚烫。
“寒——唯——广!”我慌得大叫,吼出的声音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撕裂的破音,带着无尽的痛楚。
那人长刀力而不竭,一刀劈落,硬是将我俩人一起击倒。
寒唯广将我护在胸前,护得那么紧,冷刀绞碎的空气,丝毫未波动于我。
我翻滚出他的怀抱,见他唇染鲜血,轻抖着想要说什么,可我已听不清,朦胧之间,满眼都是刺目的殷红。
……
见锦王受伤,军中瞬间慌乱,然而也只是一瞬,几名偏将□□一挥,阵型回稳,兵士立刻更加竭力杀敌。
我方偏将及时缠住那名楚军将领,我趁机慌忙掏出疗伤药,抖着手给寒唯广吞下,又快速点了止血大穴。
卸去他的护甲,见他背上的伤从右肩胛直撕裂到左胸,虽未伤及断骨,然而那将领内力深厚,怕已震伤了心脉。
寒唯广的口中不断的涌出血沫,我抖着双手不停的替他擦去,可无济于事。眼见着他星辰般眼眸渐渐暗了下去,而却似要安慰我般,将薄唇弯出好看的弧度。
血色染得俊颜是一种魔魅的妖治,他虚虚的吐着呼吸,似要说什么,我俯下身,听他浅浅的吐出:“你……没……事……吗?”
混着血沫的轻问,虚虚弱弱,空然摩擦着气流……
“……没事……没事……广哥哥……”,我慌得已经不知在说些什么,只是不断的重复着他的名字,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分不清他的五官,目光所见,皆是妖艳的红色。
他勉强弯起的嘴角,却更让我心痛,这种时刻,他却只想着我。
深情无以为报,我恨自己成为他的负累,更恨自己忽略了他这么多年……
黑潭般的眼睛光华黯淡,长睫抖动着轻轻阖上眼帘,我惊得大叫:“不要!”
心痛如锥,我嘶声哭喊着:“你不能死!广哥哥!你说过你不会放开我……不会放开我……你不能骗我……不能…骗我……”
吼到最后,话音已含糊不清,眼泪似漫过我的心……空落落的,漂泊无依……我将脸庞覆在他的黑发上,轻缓摩挲,喃喃低语……声声唤的都是他的名字……
许久……
“郡主!王爷已昏睡过去,您看…是不是派人护送下山?”一名偏将,抚脉后说到。我认得他,大约是姓常,爹身边的心腹校尉。
“啊?……哦!……是!是啊……”,我胡乱的应着,在看寒唯广果然只是晕了过去,血也止住,却没有办法包扎,肩后狰狞得翻着血肉。
暗叹,多亏师父配的药这次带的不少,刚刚灌下去四、五粒雪莲丹,倒也开始起作用了。可这也是最后的药了,若不及时医治,怕也很危险。
而这段筱腾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若有他在,寒唯广定会无事吧?
已过许久,他难道真的绝尘而去,不再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