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扎兰勒之战--对峙(1 / 1)
在兵士们满眼羡艳的注视下,我姗然停住,后边的小白也随之贴近。呵!这孩子轻功也不错么!
眼前的军帐不同于其他,不是外表,而是军帐中丝丝乐声清然飘出,与军营的严整之风格格不入。
这陵王凉御珏……还真有情调,大战之际依然不忘“搞点”艺术。
我让门口的守军通禀,这个异国小兵露骨的看了我半天才进帐,使得我本已消散大半的火气,又腾地燃起。
本郡主,男装是有点‘小受’样,可还轮不到你小子YY吧!
……须臾,小兵掀起帐帘请我入帐,可眼神却更暧昧,直叫人想痛扁一番。经过他身侧,我右手食指轻弹,将甲缝中的“舞清风”粘在那小子身上。哼!哼!师父的‘良药’你也尝尝,放心~死不了!也就是抽筋抽上半个月而已。
……
暗笑着入帐,霎时帐内景象不由得惊叹!
珠光明亮,宛若白昼,数名美艳舞姬扭动纤腰,随着乐音跳着撩人的舞步,满帐脂粉香麝直冲鼻尖,差点把我掀出帐外。
我轻咳一下,抿着唇,冷冷的打量着美女群中安坐的‘御珏殿下’。
乐音嘎然而止,舞姬挥着香汗退到两侧官员的身后,视线放开,才惊觉这帐中倒是热闹,下坐十余名官员中,竟有两名是傲国的官员。其中一位我认得,小时候还曾同窗,他是龙套乙—镇国将军的二公子闽邵鸿。(参见19章)
这人与苏鸿树并称为炎哥哥身边的“两大红人”,他如今是礼部侍中,此时在凉国王爷的帐子中,莫非是尽地主之谊、接待外宾?
哼~~我挑高眉毛,见闽劭鸿表情讪讪,有几分不自在,随即又自若。他这样神色一坦然,倒显得我像是破坏了外交活动一般。
再看凉御珏,美女柔纱散尽,现出真身来,我不由得心里惊呼:fashion!!!
长发倾泻,散了一肩,如缎子般闪着诱人光泽。玄色的锦缎直裾,十分修身,轻薄的贴在他的身体上,勾勒出如超模一般的轮廓。外罩的阮烟罗,薄如蝉翼,绣着繁复的蔓枝花纹,若隐若现的将性感衬得恰到好处。最特别的是领口、袖口镶着的黑色貂毛,长针舞动,更衬得他优雅华贵。
真是……华丽丽的贵公子哦!他穿成这个样,正与美姬的薄露相衬,但就是不知道他们谁在勾引谁啊!
愣过半响,我忙收回惊艳的目光,继续冷然看向他。
他见我进账,脸上原本浮现了一抹浅笑,但见我身后小白扛着巨大的包袱后,眸中笑意褪尽,目光开始近乎于冷冽的刺着我,像是要在我身上戳出两个洞来。
我挺了挺脊背,与他对峙着,既不行礼、也不开口。其实,即便我开口也没什么好话可讲,不如不说。
一扬手,示意小白把东西放下,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身就走。
想是他这样集地位、容貌、才华(有待考虑)于一身的超一流男子,从未被女子忽视过,所以暴发空前的愤怒。他冷冷的吼道:“站住!大胆【庶】民!见过本殿,也不行礼吗?”
他的怒意像磨碎了吞进肚子,又从牙缝中挤出,让我全身涌起一阵寒意。这倒霉“殿下”架子还端得真瓷实。我还未计较你们伤了我爹,你到想先发制人?不管他送那些东西是何意,之前他就没想过本郡主会不会领情吗?
我缓缓转身,近到他前方,弯身佯装行礼,手里却准备好了赏给他的“良药”。
“小民,见过陵王【殿下】。”我将‘殿下’两字咬得死死的,似笑非笑的迎向他寒冰般的目光。他,做人质,那凉肃昇皇帝为增加他的价值,特收了他为义子,与他自己的独子平起平坐。只可惜,天下人都不是傻子,他骗谁呢?
“为何见了本殿不跪?”他黑眸深得不见底,幽暗得泛起湛蓝来,像酝酿着狂风暴雨的深空。
MGD,气得眼睛都蓝了吗?在加把火,不会抽过去吧?
心里暗笑,声音却淡然:“恕小民无礼,小民从小被相面先生算过,那人说小民命太硬!煞气太重!只能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其他人若受了俺一跪,轻则上吐下泻,重则生活不能自理,那~可比死还憋屈!”
“你!”凉御珏原本向我轻探的身子,霎时缩了回去,双眸直盯我的动作,一眨不眨。
我心里笑翻,看他脸色更白,许是想到了年前初见时的凄惨。
勉强稳住不自觉要勾起的唇角,我依旧冷淡的说:“恕~小民山舍陋居住得久了,这天丝蚕暖被盖不得,一盖上就奇痒无比,实在无福消受,逆了殿下您的美意,真是……万分抱歉。”
说着,我便将天丝蚕暖被从包裹中扯出,双手呈上,却无人敢接,连凉御珏身边忠犬型的洛岈也未动。
我咬着即将喷出的笑意,把暖被放在地上折好,在一抱拳:“小民惶恐,殿下如此体恤俺,小民就代表全家感谢您十八辈儿祖宗!……那小民就告退,请殿下……您……继续……继续……,祝您今晚过得“尽”兴!”
躬着身,向周围官员行礼,不理会众人扭曲的面孔,疾步退了出去。
刚踏出帐外,小白“嗤”一声,再也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我忙拉他到隐蔽处,怕凉御珏在受了刺激。
小白笑得抱着肚子蹲了好久,才抹着眼泪直起腰,气喘吁吁的说:“公……公子,服了!那陵王的脸色实……实在……太好看了……哈哈……!”
“哈什么,没看那人把被子抱走了吗?”我一歪头指给他,一个内侍苦着脸,正抱着暖被往暗处走。
“那怎么?”小白不解。
“笨!他这是要烧掉,去抢回来!”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暖被值不少银子呢,烧了多浪费。
“噢!是!是!”
小白与我悄悄的摸到那内侍身后,一记手刀,他应声倒地,我俩抢了被子就跑,直跑到西边林子里,才停下。
像偷了腥的猫儿,我和他笑不可支的歪倒在树下,小白担心的问:“那人不会告诉陵王吗?”
我又笑他笨,那小子回报陵王说,‘被子被抢了’?那他何止挨板子,能不能活都是个问题,还怎么敢说出去。
小白听了我的话,又嘿嘿傻笑起来,我则收起笑容,正经道:“小白,把这暖被给寒唯广送去,夜冷寒重,当心他的胳膊受凉。”
“可……可……”小白眼里惊得发出光束,‘可’了半天没蹦出一句话。
“可什么,快去!”
“那……老王爷?”
原来他的意思是这个,我叹气,戳着他的脑袋道:“你这脑袋被门夹了?这事儿被我爹知道了,咱俩会有好果子吃吗?快去,快去,别磨蹭了,我去看一眼师兄,马上就回。”
“可……可是……段……”
小白还要说什么,被我一脚踢在屁股上:“快走!可是什么!饿死我了,我去叫师兄吃饭。”
说完不再理他,我竟自轻身掠向段筱腾的营帐。
这么一折腾,饿得更厉害,肚子里擂起鼓来,要不是爹让我把段筱腾招呼来吃饭,我就先喂饱肚子在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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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中,巡逻兵一队队的走过,严肃认真,大战将临,整个军营都充满着肃然感。斥候已探出楚国大军约于三日后逼近扎兰勒,后日傲国将出动五万大军助凉抗楚。
介时,一场恶战终将开始……
起风了,深秋北方,夜寒侵骨。
段筱腾的帐子偏在南侧,是后勤、军医所在的地方,亦是伤员救治的地方。这么安排,段筱腾到能发挥他的特长。
问清他的营帐位置后,我嘴角抽搐,刚刚那做饭的大嫂一提他的名字,竟羞得如豆菀少女,可见段筱腾的魅力真是老少通杀啊!
“师兄!”我掀起帐帘轻唤,却无回应。
进去一瞧,只见他歪靠在床边睡得正熟。微微的轻鼾着,如孩子般可爱的睡颜。衣服已换过,又像是沐浴过,黑发散开,微湿的贴在脸上,竟显出几分媚气。只是……好看的眉深锁着,嘴唇也轻轻嘟起,到像梦中在与谁别扭着。
实话讲,这是我第一次‘认真’的看他睡颜,早就知他生得好看,没想到竟连睡熟了也如此……可爱?
轻笑,心中蕴着暖意。这位绝代高手,也有如此沉睡的时候,毫无警觉别人的到来?他是真的累了,可像他这样的痴心,叫我无以为报!
忽然,他的长睫轻眨,眉头锁得更深,却未醒来。
烛光闪烁,映得他长睫尾端闪闪晶莹,做了什么梦?
胸中顿觉一滞,咬着唇,轻身退后,逃也似的步出了帐子。我怕他!怕他醒来时温情脉脉的金眸,怕他的海般深情吞没了我,再不给我一丝挣扎的机会。
深情厚谊,为何那人不是你?我钟情的男子……
耳边仿佛又响起,段筱腾苦涩到心里去的那一句:“我……就不行吗?”
不行!不行!我不能爱你……对不起!
……
逃出了好远,才想起忘了通知段筱腾去吃饭,又不好在进帐,只得让刚刚的大嫂转达。大嫂见我流泪的脸,奇怪着又不敢发问,说不定以为是断袖之癖,被段筱腾拒绝了。
冷空寒月,同在一方星空下的另一人,你可在想我?
如我这般的想你……?
我累了……我承认我是小女人,需要你的情意来呵护着。
来温暖我好么?别把我想的太坚强……爱一旦荒芜,我……也会爱上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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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和谐与诡异并存。新的战火在我头顶燃起,管他冰山与金光,我只想添饱肚子,快点离开。
深灰与雪白的火焰,撩动着气压,仿若随时可能爆炸。一记又一记的眼刀,在我头顶噌啷啷交错。
顶着两团低气压,我匆匆扒完饭,说着累了,便要退下休息。挥手制止两位欲相送的英挺男子,回避着老爹迫人的注视,垂着头,灰溜溜的进了自己的营帐。
唉!我炎哥哥!你还有多少荆棘未砍、高山未翻、深河未趟、美女未泡?这一路不能走得快些吗?
……
迷迷糊糊的和着衣睡着了,梦中出现傲炎温润的微笑,我倾身迎向他,突然那微笑又转换成狠厉,他竟然提着长剑向我刺来,剑气冷冽,凉的我头痛欲裂……如此,真实的痛……
啊~!
惊吓、疼痛使我猛得清醒,我捧着头部□□出声,头顶像被钳住金箍,紧得陷进肉皮深处。撕裂的痛楚,一波一波的锥入脑中,好痛!这是怎么了?从未如此头痛过,受寒感冒了吗?
我翻出一颗止痛丸吞下,运功调息,半响,疼痛才缓缓过去。我抹着冷汗,轻轻睁眼。
天!——那位美如名剑的杀手,正立在我的眼前,举剑刺过来!
寒意瞬间爬上我的背脊,薄利的长剑泛着青白的光,耀花了我的眼。我下意识的一闪,滚到床的另一侧,却赫然发现,那柄剑并没有按预期所想的刺下来,他……他……定住了!
哈……哈……我笑趴在床上,“定神”的药效上来,他动不了。哈!我抹着笑出的眼泪,指着他喘气道:“你……你武功这么差,还学人家当杀手啊!”
帅哥杀手怒目圆睁,今天他未蒙面,把整张气到惨白的俊脸暴露在我的眼前。
呵!他真是气极了,即使不动,那牙齿咬得咯咯的声音,还是从唇边溢出。
“呵呵,我说杀手,你到底来干嘛的?专门给我的新毒当试验品吗?”我一指他泛黑的指甲,笑得又弯下腰去。
见他气得铁青的脸,我摇摇头,把一颗恢复语言神经的药塞到他嘴里,随意般的问着:“叫什么?为何来刺杀我?还是……嗯……让我猜猜……你来此是行刺别人,而走错了帐子,顺便认出了我?”
他惊愕的张大了嘴,似有反驳之意咽下的喉咙,喉结上下滚动着,却最终没有说话。
“怎么?我说对了?”我的眼光变冷,打量了一番又说:“我可以放你走,但有个条件。”
“说”他开口了,声音冰冷得没有温度,这与他近乎于妖魅的容颜,完全不符。
我冷笑,一字一句的吐出:“冥龙殿的少主朋友,劝你别动我爹,也别给我爹找麻烦,至于你想要那个人的命……请出了傲国军营在动手。”
他的黑眸迸发出丝丝杀气,果然我全说中了。他是冲着凉御珏来的,不管是谁在幕后指使,只要不伤我爹,我才不管许多。何况他已认出我是郡主,我就更没有掩饰的必要。
他思索了一会,又吐出一个字:“好!”可目光依旧阴厉,盯着我拿出解药。
“一言为定!”我信他,传说中的冥龙殿是信誉最好的杀手组织,况且他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吞了解药,五分钟后,他举着剑的手慢慢放了下来,有些迟缓的将剑收回鞘里,定定看了我一眼,抿着唇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又停住,回头又带着疑惑的问:“为何?”
为何?为何放了他?为何知他是少主?我再次冷笑:“龙少主,你傻了吗?你举着闻名江湖的‘销魂剑’,我若再瞧不出那才是瞎子。不是吗?”
打量着他,见他眼中的狠厉已化解,我又继续:“既然已知你是冥龙殿的少主,再伤了你,不是后患无穷?与其天天应付杀手的偷袭,不如交下你!日后,说不定还能谈谈生意。是吧?”
最后我笑得阳光灿烂,歪在床头摆摆手,说了声再会,示意他真的可以信我,可以走了。
他点头,看不出什么情绪,而后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抛给我,我接住一看,是块木牌。正面是抽象的火焰图案,背面是一个龙飞凤舞的“龍”字,是冥龙殿的信物?
抬眼看他,他似笑非笑,顷刻间俊颜化为销魂之态,轻轻的说了四个字‘免费一次’,霎时闪出了我的视线。
我举着牌子哭笑不得,我会用到这牌子吗?我会暗杀谁?就算有仇人,会找他这么差的杀手吗?啊~~这个龙少主当真销魂,就是有点儿小白。
呃?忘了问他名字,只听说冥龙殿的尊主、少主姓龙,却不知叫什么。算了,问,他也未必会说。
已然夜深,想想还是不放心,出去把爹的帅帐再布置一下,比较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