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燕华的日子—掐架(1 / 1)
1182年、 第三年;
北燕城的生活还是很自由的,自己有时也出去买些玩意、吃食什么的,虽说这些事下人可以做,可一个现代人,买东西不就为了过程嘛!被人买了再带回,哪还有购物的乐趣?
我最近发现一处吃豆花的好地方,就在街的转角,一间叫黄记的豆腐坊。
老板娘是十里八街有名的“豆腐西施”。
当我第一次听说“西施”时就愣住了,这里也有西施这人吗?又一想,既然大家这么叫,肯定是历史上出过这位美人。难道这时空不是完全的架空的,而是某条时间长河岔了道?
后来问了荷依,我才渐渐理清……
西汉初时,也就是公元前200年,史上有一桩“白登之围”的事件。这我以前略知道一些,说得是汉高祖刘邦被匈奴的冒顿单于围困在平城白登山下,整整七日,内缺粮草,外无救兵,濒于困境。
可后来刘邦脱困了呀!我想不通,具荷依的说法刘邦没有脱困,而是战死在白登山下,至此历史发生了转折。
汉灭了,兴起了匈奴帝国,匈奴衰败后,又改称为楚,再后来随着历史的变迁,大陆才逐渐形成今天的疆域划分。
原来西楚是匈奴的后裔,而东傲就是汉朝的后身,怪不得服饰、朝纲同汉呢!一切就此想通了,好在我没有冒失的跑去向皇帝献个《论语》什么的 ,不然,肯定让傲天叉出去。
在想以前背过“木兰诗”,又不由得擦了把冷汗,庆幸!以后记住,公元前200年以前的事别往自己身上胡扯了。
……
这一日,恰好平王在秦关,寒、慕两兄弟又上嵩峰山听禅去了,要吃过晚饭才回。我在府中实在闲着无事,就想到中午不如去吃豆花,这豆花还是趁热最好。
想罢,叫上荷依,一起向街角走去。
还未到店门口,远远就见门外围了圈人,拉着荷依快步走近一打听,原来是小孩打架。
这时,人群中有人认出我是郡主,连忙让出一条路来。我笑眯眯的谢谢,有礼貌的样子让人喜欢的不得了。
待走进去一看,原来是豆腐店老板的儿子--黄豆豆在打两个小男孩,其实这黄豆豆也不大,才9岁,但却比同龄孩子高壮些,这或许是豆腐吃多了不缺钙的缘故。
被打的那两个小孩很瘦很小,我估摸着也就同我差不多大,有趣的是他们是一对双胞胎,眉眼间一模一样,衣服却已经破烂得不像样了,身上也辨不出原本的肤色,显然是两个‘乞儿’。
那黄豆豆骑在当中一个的身上,大声喊着:“你们赔我豆腐,不赔就打到你们赔为止。”
小小的拳头雨点般的落在身下的孩子身上,可身下的那个小孩更怪,哭也不哭,也不求饶,只是冷冷的盯着黄豆豆,连拳头都不躲。倒是另外一个孩子吓得哇哇直哭,双手扯着黄豆豆的胳膊,拼命要把他拽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看得些愣,再一见地上散着一盘白花花的豆腐,其中一块赫然印着一个小黑手掌印,就有些明白了。可即便如此,也不能这么打小孩子呀,这家大人呢?我拉过旁边的一位中年男同志问他。
“禀。。。禀郡主,豆。。。豆腐。。西施。。施。。。施。。上。。。上。。香去。。。了。。。了,孩。。。孩子爹。。。又。。又。。。又 。。。”。这大叔竟是位结巴,又似乎没和贵族说过话,一听郡主问话,紧张得更加结巴。
我听得很累,不由得眼角有点抽抽,忙接着他的话说:“又去赌场了是吗?”早就听说这家豆腐坊老板嗜赌如命,今儿个估计又去了。
“是。。是。。”结巴大叔连忙点头,又还想说什么,张张嘴,在瞄一下我发黑的脸色,又咽了回去,还稍稍后退一步,估计心中暗暗的伤自尊去了。
怎么没人去制止?那小孩要被打坏的!我左右张望,居然无人上前,都在看热闹。想这众人都知道这家豆腐坊的两口子,是出了名的嘴损,谁也不敢去招惹。
可这样太没有公德心了!我一咬牙,甩着小胳膊就冲了上去,一把拉住黄豆豆还要下落的拳头,瞪着他说:“给本郡主住手!”
一声大喝,惊呆了黄豆豆,惊呆了周围的人群。荷依吓得脸都白了,赶紧跑过来,紧张的看着红我!
郡主的身份的确把黄豆豆吓住了,他不情愿的从那小孩身上下来,嘴里叨咕着:“郡主有啥了不起,他打翻了我家豆腐就得赔嘛!”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底气更足了些:“郡主你看,地上的豆腐,就是这两个小子弄翻的,他俩得赔,要不我娘回来该骂我了。”说完又指指一旁的两个小孩。
我顺着他的手看去,两个小孩吓得已经抱在一起了,嗯~确切的说是哭的那个孩子,死抱着挨打的那个。那小孩伤的不轻,额头、鼻子、嘴角都流着血,原本破烂的衣服,现在已经只剩布条挂在身上。
看不下去了,我一指那小孩说:“荷依帮他擦擦血。”在回头对着黄豆豆怒道:“本郡主现在就该骂你,即使他打翻了豆腐,也不能下死手打人啊?”顿一顿又指着那个挨打的孩子说:“你看,你把他打成什么样子了,几块豆腐至于用人命赔吗?”
荷依给那孩子检查伤口,的确伤得不清,告诉我说他胳膊似乎都断了,我一听更生气了,这个黄豆豆下手太狠了。
可是我一个四、五岁的女童,再认真、再大声的讲话好像也没有多大威力,又不是小冰山,天天横眉冷对着,已经练出来气势来,他黄豆豆自然不服气。
“郡主,那。。那我家豆腐怎么办?谁让他先偷豆腐的!”
我看那两个孩子,一个倔强,一个爱哭,倒也不像是坏孩子,便说:“他们一定情非得已,或许是饿急了。就算他有错在先,可他比你小那么多,说几句就行了,至于如此吗?”
黄豆豆就没有同情心吗?敢情你没要过饭,我越说越气,插着腰站在哪,准备好好给他上堂教育课。
这时众人似‘幡然醒悟’,好像有了我这个郡主撑腰,才敢言语,纷纷说:“就是,下手太重了!”;“这么点孩子,多可怜!”;“这家大人怎么教育的。。。”
“闭嘴!”都是马后炮,打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出声,我真的有些怒了,一指地上散着的豆腐:“多少钱,我替他们赔!”
“你?”黄豆豆上下看看,考虑一下,复又说:“一共五两。”
“你讹人啊!哪有那么多!”挨打的小孩不乐意了,开口嚷道:“一板豆腐才三两,何况你那是半板。”小孩子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
“算了,莫-跟-坏-人-计较”咬着牙,狠狠一挥手,荷依上前递上五两银元宝,五两也是钱啊。。。肉疼!
“给你!以后别这么得理不饶人!”才九岁,这么戾气,长大怎么得了,一转头又问:“你们!住哪?”
“城。。城口庙里”哭着的那个一抽一抽地回答。
“恩。。。没家了吗?”我想想,又问到,万一是走丢的,好歹给送回去。
“早没了,爹走了,娘也死了……”说着说着那个孩子又要哭,挨打的小子倒是坚强,始终没哭,揽住那个给他擦眼泪:“弟弟,别哭了,娘在天上享福呢!”
“嗯”一抽一抽的吸鼻涕。
唉,孩子够可怜的!我动了恻隐之心:“没家,跟我走吧!”转身示意荷依带上两孩子就要走。
人们纷纷让路,七嘴八舌的议论:“这郡主真善心哦!”;“那俩孩子以后享福了!”;“等豆豆妈回来还不一定多乐呢,半板豆腐五两。”
还敢说这些,愚民!我横扫一眼,人们吓得噤声,却听身后黄豆豆又嘀咕着:“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仗着爹是王爷嘛,还不是……?”
“你说什么呢?”我回头瞪他,紧紧握着拳头,敢说我爹。。。
“没什么,仗着爹而已,了不起吗?哼!”黄豆豆倒挺倔,步步逼近,好像说得不解气,又更大声的嚷:“你不仗着爹,还仗着娘吗?对了,我爹说你克母命,你娘被你克死了,将来平王也要被克死的。”
“轰”这一句像在我脑中炸开,人人都知道,王妃的死是平王心中最大的痛,这个不怕死的小孩,竟敢这么说,他爹教他的吗?
“你有种再说一遍??”我的声音冰到了极点,双眼怒的要冒火。
人群静得落发有声,屏住呼吸,生怕引火上身,这时……只有黄豆豆还不怕死的说着。
“【你】—【就是】—【克母命】!我爹说小郡王也要被你克死,…….!”
后来的话,我已经听不见了,脑中反复就是那句“克母,克母……”是啊!两生两双父母,如今只剩一位父亲,我的手紧握,指甲深嵌在肉里……我克母、克父……
真是如此么?我如此罪孽,为什么上天还要我活着,泪水淌了下来,怒视着嘴唇还在一张一合的黄豆豆,我挥着拳一下子扑了上去。
我对着黄豆豆的脑袋,先来一记‘上三路’:戳眼、叉鼻、锁喉。
“哎呀~~呀~~啊~!”惨叫声顿时响起。
不给他喘息的时间,再来一记‘下三路’:踢裆、踹膝、踩脚。
“妈呀~~~嗷~~~!”惨叫连连,黄豆豆叫得都没有人声了,倒在地上打滚。
荷依傻住了,周围的人群一瞬间楞了,估计连暗卫也瞬间石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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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拼了!”黄豆豆一跃而起,窜上来扑到我身上,于是我们两人在地上扭打起来。
我边打边骂:“你妈的,你姥姥的!死小子!今天就让你去见你太姥姥!我让你克!我让你说!”我趴在他身上,撕扯着他的嘴,虽说他年龄比我大很多,可我胜在身手灵活,他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我和他翻滚在一起,撕扯得你死我活,旁边站着的双胞胎一看,立刻加入战争,先帮郡主揍了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再说。
于是四个孩子滚成一团,头发散了,衣服破了,我绣鞋的一只也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啊!郡主被打了!”人们轰一声炸开锅,要上前不敢,后退也不敢,只能在原地急得乱蹦。
正当这时,人群中有人嚷着:“让开,让开,平王府管家来了。”百姓赶紧自动散出一条路来,让管家进去,总算来着管事的。
“住手~~~~!”管家崇禧一声吼,接着他看到奋战的我们,愣了足有三秒……
此时,闻言停住的孩子们,喘着粗气,僵持着……
黄豆豆躺在地上,一手拉着我的发辫一手撕着我的衣领,呲牙咧嘴;两个孩子一个拖脚,一个按头,让我骑在黄豆豆身上;我手里拿着的正是那只脱落的绣鞋,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将鞋底紧紧贴在黄豆豆的左脸上,荷依跪在地上正要抱着我的腰……
我们几个这时都如塑像般静止不动……
“大…大胆!郡主也是可以打的吗?”管家回过神,吓得就差爬过来了,待荷依抱起我,不住的磕头:“奴才失职,奴才有罪!来人啊,快把那个孩子带走,把他家大人抓起来。”崇禧管家已经崩溃了,王爷一会回来,自己几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回府!”我气得咬牙切齿,顾不得看崇喜歪曲的老脸,扭头便要走,走了几步发现鞋还未穿,而手里的鞋早已经破了,一生气干脆另一只也脱掉,光脚往王府走!
嘿!不过这仗打得挺爽,那小子挨了我好几鞋底子,脸上布满了鞋印!哼,就别提牙印啊,指甲印啊……反正挠他个满脸花,一想到此才惊觉:“哎呀!荷依,我没破相吧?”
“没有,郡主,呜~~”扶着我青肿的嘴角,荷依都要心疼死了。
“没有就好!吓死我了。”抚了下胸口,“嘶~~”手上的口子,疼得我一抽。
周围的人,早就躲得远远的,估计都心里想着:这黄记算是完了,打了郡主,不是活不活的问题,那是怎么个死法的问题。
……
人们交头接耳、互相嘀咕着渐渐散去,一位墨绿华服的半大少年,显了出来,身后站着一位略大些的布衣少年,还有一位带刀侍卫模样的中年男子。
华服少年生得异常俊朗,五官英气漂亮,他深邃的黑瞳闪着点点的光,阳光一射幽幽泛着墨蓝,此时那双美瞳正盯着慕千雪远去的方向。
他嘴角一弯,淡淡一笑,似自言自语,又似对身后的布衣少年说道:“灵兰郡主,有点意思,是不是?”
风掠起布衣少年的黑发,清俊的面孔却不含一丝表情,也没有回答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