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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三十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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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竟然是嘈杂而混乱的,救护车刚刚止住了鸣叫,许多护士和医生急速地跑了出去,急诊大厅里到处都是急促的叫喊和痛苦的□□,好象是哪里发生了重大的交通事故,所有的伤者都被就近送到了这里。

坐在他们面前的医生,似乎也有些神思难属,不停地向刚刚走进来的一个护士询问着情况。他有些愤愤不平,不由得就高声叫道:“大夫,请你精神集中一点好不好,我太太正病了呢!”那医生冷冷地瞄了他一眼,将病历和处方单子塞到他手里,“你急个什么劲!不过就是因为伤风引起的发烧,没什么大不了的!回去按时吃药按时吃饭,多喝点白开水就行了。”似乎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

他本来已经急地要命,一听并不太要紧,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况且她又在一边拽着他的衣袖,低声道:“我说没什么的,已经不是那么难受了,你却非要来医院不可。”他有些不耐烦道:“发烧都烧到滚烫了,还说没事!要不是我凑巧看见了,你自己一个人,万一晕倒在路上怎么办?”

她本来就有些难受,也懒得跟他辩解。已经好久没见了,犯不着一见面就要跟他吵架。幸而他也算收敛,没有当场把人家医生的桌子给掀翻了,而是乖乖地拿着单子去交了费取了药,他倒是难得这样顺遂温和的。

等他取了药回来,她却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睡着了,长长的头发腻在黑色羊绒大衣的领子里,那里系着一条翠绿的围巾,那样极端的颜色愈发显现出脸色的苍白,犹如冰雪寒天里,呼出的一口气,削渺而单薄,没有任何的支撑,只沉浸在灰暗的天际里,渐渐地消失不散。今夜,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难道不是他的幻觉?她是不是旋即就要消失不见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最终的决定是有些冒险的也是悖于常规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是长久地分离才使一切都起了化学性的变化,还是他的胆子越来越小而心肠却越来越软了呢?因为,他并没有叫醒她,而是打电话叫车直接将她拉回了傅园,回到了曾经是他们共同的家的地方。

那座已经寂静了大半年的园子,黑暗的夜色中,突然亮起了点点的灯火,犹如《聊斋志异》里陡然出现的空中楼阁,富丽堂皇的繁华美景,实实在在地出现在眼前,却又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然而端坐于临水亭台里的美丽容颜,正在轻轻拨弄着袅袅的琴音,度水而来,滟滟生光。即使是骷髅陷阱,也是万死不辞的了。

她依旧躺在红通通的被褥里,还是当初他们结婚时的那一套。自从他们离婚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然而一切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包括她“丢弃”在这里的一切物什,都保留地完好无损。定时地会有人来打扫,他好象是在挽留一段永远都不能再来一遍的时光,这本身就有些自相矛盾,可是他就是那么自欺欺人地做着一切不通情理的事情,全当是对自己的一个安慰。

长夜漫漫,狂乱的风势渐渐地偃旗息鼓了,露珠沿着松梢缓缓地下坠,世间万物已经到了最安稳平静的一刻,静地仿佛能够听到那轻轻的叹息声,然而就是这样不易察觉的声响却惊醒了她,整个身心,沉浸在冷热相煎的折磨中,当真是不知该如何自处了。她慢慢睁开眼睛,青幽的黑暗中隐隐有一团温暖的光雾涌了过来,静止在红彤彤的被面上,龙凤成祥的泥金丝线缠绕不尽,只汇聚在那盈盈透亮的眼睛上,浑圆的黑白中透着惊骇的光,好象是久违的遗憾。

又轻轻地移动了一下身体,她恍惚觉得自己的手被什么给紧紧地握住,不由得望了过去,只见他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头却枕在放置在床上的胳膊上,一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床头柜上放着的玻璃水杯里犹在冒着袅袅的青烟,杯边放着小小药瓶,依稀可以看见“感冒”两个字…这一切的一切,好象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她曾经在梦中温习了无数遍然而一旦梦醒就消失不见的一切…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来证明此刻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又缓缓地移动了一下身体,他也就突然惊醒了过来。

凄清而廖远的时光渐渐凝滞,他探过身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满脸的关切,“你感觉有没有好一好点?好象不是很热了…要不,喝点水吧?你饿不饿?我熬了一点粥,我这就去端来…”她却紧紧抓着他的手,他只得复又在床边坐下来,默默地望着她,双目相对,竟有此去经年早已物是人非的恍惚。

他变了好多,眉目间似乎已经渐渐地褪去了严峻与冷冽的神色,她亦变了好多,温和又散淡,完全不再是那个唯我独尊的千金大小姐了。他们异常清晰地感受到了那变化,心中只若针扎般地疼痛,却还是无限依恋地两两相望着,奢望着是不是可这一刻挽留?

“傅景诚,我并不是董家的亲生女儿…我的父亲是谁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的母亲不过是一个被别人包养起来的女人…董湘凝才是我父母的亲生女儿…”

几乎是不可能的,她隐藏了许久并且打算永远都不让任何人知道的秘密,她在极度伤痛之下,只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念头也没有对他吐露的真相,却在这无限软弱无限神伤的一刻向他倾吐出来。不过是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才阻断了两人之间所有的可能,然而没有这理由,他们两个似乎也是注定无缘。

夜深更漏,万赖俱寂,世界犹如死去了了一般。恍惚有闹钟在滴答滴答地走动着,亦是轻描淡写的一点,不足为惧的。屋里烧着热哄哄的暖气,渐渐干燥起来的木板,偶尔发出咯吱吱的响声,轻轻地打入人的耳鼓,竟是异常的清晰与响亮。

他已经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无法呼吸不能思考,惟有抓住了她的手,什么也做不了。

她怔怔地流下泪来,“今天晚上你看见到那个女人,那个自称是我亲生母亲的女人,在二十几年前,为了荣华富贵,将亲生女儿也抛弃了…这世上有什么是真的?我本来以为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因为曾经在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你就是我生活的全部,可是后来连这一点希望也失去了,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娶我不过是因为我父亲的苦苦相逼,你娶我不过是为了度过傅氏的危机…我的存在,对于你,只是具有这样的意义…”

其实她的胆子很小,也不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她只是在强打精神,为了一方安稳的现实生活,更为了挣脱深埋于心底迟早一日会被放弃的恐惧。她看似骄矜地不可一世,她看似无忧无虑,她看似日日喜笑言欢,这一切的伪装不过是在遮挡着恐惧,她不愿想起自己的出身,她不愿意暴露了自己的凄凉,因为她和董家根本没有半点血缘之亲,她不过是董家捡来的孩子,她的亲生父母把她丢掉了,她的存在究竟有什么意义?她疯狂地爱着她家中的每一个人爱着她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的那个男人,然而她在疯狂的同时,却又是清醒自私的,她的爱始终隔着遥远的距离,在那里距离里本能地自卫本能地保护着自己,生怕自己再受到伤害。她在自己封闭起来的世界里,孤独地前进着,她以后都摆脱不了的自卑与可怜。

他胆战心惊地看着她的泪流满面,半晌才倾身上前将她缓缓地抱在怀里,而她却瑟瑟地抖动着,好象根本无法停止下来,只是断断续续地哭诉着:“傅景诚,早在许多年以前,我就知道了自己与董家没有血缘关系,在我们离婚的时候,我也知道了谁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没有对你说,我也不能对你说,不论我与董家有没有血缘关系,我都是我父母的女儿…而你为了这样的原因,你不要我你不爱我,我就是说了又有什么意味?为什么我要遇见你?你为什么要让我这么地痛苦?”

轻手抚上了光洁细腻的皮肤,近乎痴迷地凝视着捧在手心里的面孔,他的心犹如在烈火油烹里滚动着,炽热的烈焰焚烧着一切不可理喻的念头,因为早已经无处安放,索性燃烧一空。可好象还是不管用,心揪地紧紧的,刚刚调试好的呼吸又渐渐地紊乱起来,他真的不知道还怎么办,只得轻轻地吻上了上去。

温暖的碰触,柔软的港湾,咸咸的泪水滑进了唇间,他禁不住也是泪流满面。

他的吻越来越密,沿着滑腻的颈项一路向下,轻轻地覆盖上温暖的柔软,似乎是稍稍迟疑了一下,才抬手轻轻地卸载着挡住他去路的扣袢。一粒,一粒,又一粒…清幽的暗夜中,只见她缓缓暴露在晕黄灯光里的雪白,犹如刚刚打磨的一方上好的汉白玉石,静静地放射着柔和灵动的光芒。他几乎有些呆滞地望着,望地她羞涩地绻起了身子,似乎想是要护住那明媚春光。然而却被他拦住了,紧紧地扣住她的双手分向两侧,方小心翼翼地倾下身,吻了上去。

她的长发,好象柔软的丝绸,披散在红光熠熠的缎子被褥上,一下下地擦过他的皮肤,好象被一种酥到心里麻痹缠绕上了,再也无法挣脱。说不出的慌乱与焦灼,仿佛有粼粼的寒光掠了过来,张开了刺人的刀峰,却滑出光彩照人的波澜,明明知道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却已经避无可避,此时此刻只想沉浸在她的身体里,一往无前地走下去。

他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温柔,却在那温柔里夹杂着不可抑制的狂野,借着疯狂的行径,处处攻城掠地。她仿佛有些笨拙地,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只得步步后退着,在混乱里紧紧地抓住他的脊背,犹如没有任何依靠的蒲草,在狂风暴雨的侵袭中,瑟瑟抖动着。

然而他的怀抱他的脊背都犹如着了火一般的滚烫,烫地她在颤栗中也渗出了微微的汗意,仿佛置身在烟雾氤瘟的温泉里,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轻莹的水波在缓缓地荡漾着,缓缓地冲击着她的身体。

窗外的天光微微放出湖蓝的光,晃动着摇曳多姿的曲线,仿佛是流星,又也许只是月上嫦娥不经意间滴落的眼泪,因为总在思念着再也无法相见的人,总在缅怀伤感着永远都无法弥补的爱情。

他有如大海般深邃的目光,仿佛在淡淡的忧郁中蕴藏着无限热烈的情感,流连在她的每一寸肌肤,牵引着她迷惘而痛苦的思绪,更加地混乱。她被他伤害地很深,却还是义无反顾无所觉悟,只要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个小小的手势,她便无可抵挡。

火热的岩浆,只若天塌地陷般地袭来,她几乎要被熔化在滔滔不绝的烈焰中,然而还禁不住地迎着那越来越汹涌的火热源泉,心潮澎湃。

她和他之间,或许并不是一场恋爱,只是一场迷惘,一场较量,一场掠夺,一场永远都无法回头的生死大战…

激情褪去,渐渐苏醒过来的时光是最难熬的,她将自己深深地埋藏被子里,小心翼翼地探头望着雪白的蝉翼窗帘之后的光景,单薄地日光轻轻地在开叉的枝头摇晃,有风吹来,一下又一下敲打着玻璃窗,仿佛在提醒着仍沦陷在绮旎□□里的两个人,时候已经不早。她习惯性地咬住了下唇,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身体,不想他的一只胳膊却由身后伸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她只是微微反抗了一下,不想他的手却在制止的过程中很自然地抚上了她胸前的柔软,缓缓地握住了,急怦怦地跳动着,好象小鸟的喙,调皮地啄着他的手心,又燃起了一把火。

倒底还是他起床去做了了丰盛的早餐,其实也不应当算是早餐,都已经快到中午了,她刚刚洗了澡,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傻傻地坐在餐桌边,一下一下地切着盘中的火腿煎蛋,不时地偷眼看他的表情。然而他似乎和平常没有什么变化,嘴角依旧是严肃的抿着,好象在办公桌前对别人发号施令的那一刻,不过此刻吸引他注意力的却是桌上的咖啡了手里的报纸而已。

她轻轻地撕扯着面包,放到嘴边百无聊赖地咀嚼着,下意识地发出了无奈的声响,终于引起了他的不满,微微扬起头来,看了一会儿,方道:“你不好吃饭,这是干什么呢!掉的这一地的碎屑,都可以顺便养肥一只小猪了。”她蹙着眉头发了几秒钟的呆,后来才意识到他在跟她开着玩笑,已经有太久太久他都没有跟她开过玩笑了,她仿佛并不太适应,只是傻傻地笑着,脸慢慢红起了起来,只得低下头去继续吃那一盘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的什么食物。

“今天想做什么?”

她重新抬起头来,正迎上他温和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发怔,总觉得有些难言的恍惚,明明这一刻的短暂,却还是想要牢牢地抓去,哪怕是只有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他微微一笑,“今天好象在石梅庵那里有庙会,你想不想去看看?”

石梅庵是位于这个城市东北角的石梅山上的一座庵堂,相传在许久许久以前,光秃秃的石山上突然在一夜之间开满了梅花,引得世人惊奇,纷纷前来观望,由此山上庵堂的香火也随之旺盛起来。演变到今天,虽然满山覆盖梅花的盛景似已不复存在,但是一年一度的元宵节庙会却是代代传承了下来。

虽然才是正月里,却是难得的好天气,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她换了一件红色的短风衣,喜气洋洋的表情,一步步地沿着登山的阶梯向上攀沿着。他默默地走在前面,不时地停下来等她,看着她沉浸在红彤彤里的雪白面孔上洋溢着一派天真纯净的喜悦,他只是微微笑着,轻轻地替她擦着额上渗出来的细细密密的汗水。

偶然从旁边经过的人,看到这一幕,其中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向自己的男朋友埋怨着:“你看看人家多体贴,再看看你…我就是累死了,你也不带问一问的…”那个仿佛有些木讷的青年笑道:“要不我背你吧…”果然真的背了起来,虽然有些艰难,却还是一步步地挪上山去。

她在一边喝着水,他亦掉转身去俯瞰着山里的风景,好一会儿她才“噗哧”笑出声来,他笑道:“你笑什么?”她摇了摇头,他也就没有追问下去,因为他知道她大概是想起了那一次,她也是这么浅怒薄嗔地埋怨着他,他仿佛也是万不得已将她背在了身上,山高水长,夕阳在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心中的念想,只是想将时光轻轻地挽住,他和她永不分离。

不一会儿,两个人爬到了位于半山腰的石梅庵,庵前香烟缭绕,有不少的人依此在庵里叩拜着。他停住了问她,“你要不要去拜一拜?”其实她是不信这些这些东西的,他当然知道,却不知为什么还是问上一问。她笑了笑,却拉住了他的手,“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庵堂里供奉着泥金赤身的观音像,慈眉善目,普度众生。正巧有人倒出地方来,她执了他的手,站在菩萨近前,双手合十拜了三拜,倒是平静自然的,神态安详,并没有开口祈求什么。

他本来不愿做这样的举动,却不忍拂她的意思,也学着她的样子拜了三拜,心中突然想起那首古老的诗,“执子之手,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本来是天长地久的期盼,却透着无尽的悲哀,生死是太残酷的枷锁,让人不由得心生胆怯,与眼前的这个人的承诺与相守的期盼,真的能够争地过生死吗?

绕到庵后,才是庙会的中心,熙熙攘攘的人群蔓延在愈发开阔的山道上,小商小贩们在摊位跟前向香客与游人们兜售着各种各样的小商品。她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看过去,正看地有趣,手机响了起来,是母亲李雅梅打来的,声音透着焦急:“滢滢,你现在在哪里?昨天晚上都感冒了还急匆匆地跑出去,连个电话也不打回来,手机也不开,公寓里也没人接电话,我和你爸急地什么似的…你现在在哪里…”好象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因为她长久地沉默,简直是太过反常了,尤其又是彻夜未归…李雅梅停了一停,突然改换了一种奇异的语调,急切地道:“董湘滢,你现在在哪里?你是不是和什么人在一起?是…是不是傅景诚…”

母亲的第六感突然变地如此灵敏起来,为什么一猜就中?难道是她平时的表现出了问题?难道是她掩饰地不够彻底才被母亲看破了一切?慌乱之间,她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在人群中找寻着他的身影,他正站在一个面具摊位前,手拿着一个京剧面谱,仔细地端详着,仿佛在研究着什么,突然也向她望了过来,目光中流露着几许掩盖不住的荒凉与无奈,只吓地她的心急砰砰地一阵乱跳,原来他也是这样…他也是把握不准…他对两个人的前景,也是一样的胆战心惊…

听筒那一边只听见母亲微微叹了一口气,“董湘滢,你不要再犯傻了。当初你和他离婚的时候,你父亲是怎么和你说的,你和他根本不可能再有未来…这就是你和他的命…”

他向她扬了扬手里的面谱,她就简单地敷衍了母亲两句扣上了电话。他走了过来,默默地看了她几秒钟,仿佛是想从她脸上猜度出不好的信息,她只得强自定地流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仰起头来,强烈的阳光射进眼里,有一点点地疼,疼地她忍不住就要留下泪来。他恰巧在那一瞬间为她带上了那面具,隔着黑白分明的油彩,缓缓地道:“董湘滢,你能不能不和石生结婚?”

再也忍耐不住,她抬手将那面具劈倒在地上,分开三三两两的人流,胡乱朝着一个方向冲到了山崖边,再往前走,就是万丈深渊了,幸而被高高的护崖围栏挡住了。她怔怔站在那里,紧紧地攥住了手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眼睛里剧烈地疼痛着,仿佛要流泪,却是一滴泪水也没有,只是望着山谷里盛放的花团锦簇,漫无边际的红漫无边际的白,搀杂在一起,只若由天上掉下来的一幅绣缎,湛青的底色上描摩的锦绣梅海,晃住了眼,连带着被凡尘俗侵扰的心,也渐渐地失去了平衡。在那一刹那间,她仿佛觉得一切都无关紧要了,自己站在那艳丽夺目的景致面前,只觉得渺小,与高不可攀。

他跟了上来,略站了一站,刚要说些什么,她却突然转回身来,似乎是急迫而痛苦地望着他,然而那一如既往的目光中,仍然是深邃难懂的,惟照见她孤单的身影,可怜又难堪。他想让她回头,却又保持着置身事外的超脱姿态,他要她自投罗网而来,他自己却要撇地干干净净,他可真是自私。

刚刚在庙会那里,是寂静中的喧哗,而此时此地却好象是半点也喧哗不得,因为突然而见的世外仙光,无边的宁静,宁静地好象死去了一般,长久地等待,渐渐绝望的等待,再也无法持续下去的等待…她渐渐地有些灰心失望起来,并没有爆发歇斯底里的争吵,半晌只是淡淡地道:“傅景诚,你能放地下吗?”

良久,他亦淡淡地应道:“我想试一试…”

也许是可以试一试的,但是得彼此间小心翼翼地压抑着,得时时刻刻防备着仇恨的死灰复燃,这样的藏心隔肚的生活,又有什么趣味?当初就因为她早看清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开,而不是因为她移情别恋爱上了别人。

都怪她太沉不住气,在极度的软弱里,又被重逢的欣喜所刺激,她本应当一辈子都不让他知晓的…她并不是董家的亲生女儿…不过是因为这个,他才突然改变了态度。她想想,还真是有些恨…

她微微叹息着,“傅景诚,你不懂,你还是不懂…你根本不懂得我们之间的障碍究竟是什么?”因为总是衡量总有取舍,他对她始终有所保留,即便他们已经跨越了最最亲密的界限,却不足以相安无事地继续以后的路。并不是因为石生,也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因为曾经发生的一切,他们两个人,不管是否爱着对方,却不是可以厮守终生的对象。

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并不代表什么,不过是个意外。

他已经是平静的,“我是不太懂得,长久以来我一直都不太懂得…你来教我懂得,不就行了吗?”其实心里也知道,该有多么艰难,但是现在,此时此刻,他却想要试一试…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有浩浩的山风吹了过来,一道而来的还有层层叠叠的云朵,正变化着各种各样的姿态,在山中潜行。寂廖深远的幽谷中,静静盛开的梅花,只若遗世独立的佳人,静静地遥望着爱恨纠缠的世间男女,也许会有几分讥笑吧?因为总是这样出尔反尔,因为总是明知道不得为之却偏偏要为之。可是她的心底一片荒凉,荒凉之下却涌起了执拗的狂热,他说地对,为什么不能试一试?尽管他始终对她有所保留,尽管她所期待的情感永远都无法得到,但是她就是有些不甘心,因为当年不过是那样的真相…

静静地站立着,仿佛已经达成了默契,可是彼此都知道这是冒了多么大的风险,这一条回头路,该有多么难走。

良久,她轻声道:“傅景诚,春天就要来了,等樱花开了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后海看樱花好吗?”

他微微一笑,应道:“好…”

人生总是无常,有些变故总是瞬间发生,令人防不胜防。春天里一起去看樱花的约定,也许成为他们终生都实现不了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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