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十四(1 / 1)
有浩浩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犹如针刺一般,一下又一下,很耐心地扎向她的四肢百骸。她想稍微活动活动身体,可仿佛已经被冻住了,连思想也僵硬许久了。雾气茫茫的山林之中,仿佛隐藏着鬼魅穿行流下的浅浅痕迹,在寂静的空气里“咻咻”地嚣叫着,撞击在深沉的山坳里,反射回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惊恐。“倏啦啦”一阵燥动,又渺无声息了,大约是一只猫头鹰之类的飞禽还是走兽刚刚经过,在无边的幽静里,静静地站立着有利地势,伺机而动。
“他妈的,偏偏走了这么一趟鬼差事,要不是为了卖家出手大方,老子才不受这个罪呢!”
另有一个人压低了嗓子道:“好了,你也别抱怨了,既然是看在钱的份上,怎么样也得把这趟差事顺利交代了。你想不想给你的艳红买钻石戒指钻石耳环钻石手链了?谁让你迷上那么个爱钱的小妖精?”
“操!要不是为了能回去风风光光地和艳红结婚,我真他妈地削死这个臭丫头!你瞧,我这手背上给她咬地血乎啦啦的,到现在还疼地钻心呢。”
其实已经是夜里了,在这渺无人烟的大山里,谁还能看地那么真切?也许天上还悬着一轮明月吧?她不知道,因为眼睛被一块黑布蒙住了,嘴也被堵住了,就连手脚也被绑地紧紧的,她的世界只局限在一只狭小的木箱里,至于外面的天空是怎样的,她在什么地方,她似乎已经不怎么关心了。
那个沙哑嗓子似乎有些不高兴,“谁让你起了色心?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我们做的是信差,只是把肉票送到指定的地点,不能在半道上和肉票发生任何联系…你倒好,一见了漂亮女人就酥了骨头…为了你那点淫心,差一点让那臭丫头看见了你的面相,万一出什么事,不仅我们自身难保,就是事主也不会放过我们…”
“哎呀,不是没让她看见嘛…况且,把这臭丫头送到我们老家那深山老林里面去,你以为她还能认识回去的路?你以为她能自己逃出去吗?操,不知道这丫头究竟得罪谁了,竟然让人给丢到那么人山背后的地方…这么漂亮的脸蛋魔鬼般的身材,真是可惜了…哥,让我先快活快活不行吗?”
她微微动了一动,其实绻曲在那局促的空间里,也无处可去,更无动可动。恍惚想起那个犹如噩梦一般的惊醒,一股臭哄哄的烟熏火燎的味道在颈项间徘徊着,一只粗糙的大手摩砾在她的脊背上,肆无忌惮地四下游走着,紧接着开始粗暴地撕扯着她的衣服,使人惊诧厌恶的一切,就那么沧惶地发生在充满污浊的气息里,防不胜防。她极力地反抗挣扎着,然而眼睛被黑布遮挡住了,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凭着一种本能,抓住了一点时机,向那人的手背上狠狠地咬去,就那么咬住了,再也不肯松口了。其实心里也是害怕,但是转念又一想,死就死了吧,总比给这样恶心的人玷污了强。
“啪”的一声闷响,她突然愣了一下,好象当时也是这样一下子,紧接着又是“哎哟”一声惨叫,才听见一个略微沙哑的男人闷声闷气地道:“强子,你还想不想要你这条命了?她可不是你能随意能动的人…你别看她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她的来头可不小呢…”其实她很想听听,等她醒来后,押解着她上路的这两个人还是三个人究竟是谁…或者说,是谁委派了他们来送她上路…前方漆黑一片,是一条绝路,还是…只是一条不归路…
可是黑暗之中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叽叽咕咕了一番,又鸦雀无声了。她刚刚有些活动了神经又开始僵硬起来,头倚在那坚硬的箱角上,心里很是后悔,还不如当初老老实牢地躺着,仿佛还舒服些,尽管那所谓的躺着,和现在的姿势根本就差不到哪儿去。
不知过了多久,又听见车轮“咕噜”的声音,她的身下又开始颠簸起来,大约那些人已经歇息地差不多了,他们又开始上路了。她的双手背在身后,隔着繁杂无比的绳索,总觉得有些相见无期的绝望,禁不住就用力地追索着对方的存在…
不想,竟摸到了一个硬硬的物件,冰冰凉凉地,好象夏天里偶然跌落在手掌里的一点雨滴。因为长久地困守在狭小的空间里,连智商似乎也下降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是她的结婚戒指…有汩汩的酸楚泛在心底悄悄地反出来,渐渐地泛滥成灾…他给她戴上这戒指,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一般…她已经知道事情的本来面目,并不是她想象的单纯浪漫,尽管她伤心绝望,却还是抱着一腔热望,总是在想着,终会有那么一天…终会有那么一天…他一定会知道她的好,他一定会爱上她…
他此刻在做什么呢?
此时此刻,已经隔着千山万水了。
她那么赌气地跑出去,他没有如她期望地追出来,到现在她已经可以忍受退而求其次了,他在事后有没有一点担心她呢?也许他巴不得从此甩掉她这个包袱,反正现在危机解决了,他已经用不着她了。
为了跟她结婚,他迫不得已放逐了那个叫戚菁的女孩子,心里一定很恨她吧?亦或是为了从前的那一段恩怨,他要开始了,但是她隔在中间,令他施展不开手脚,所以才采取了这种办法?更也许,她是他展开报复行动的其中一环,这一趟地狱之旅,还不知道有什么艰险的事情在等着她?他当然不会直接地弄死她,不过是采取这种方式在慢慢地折磨着她,羞辱着她,让她生不如死,他又无须承担任何干系…他真的是这么残忍的人吗?她知道这些年他变化地很多,她所爱恋的不过是自己活在从前记忆里的那一个傅景诚,但是就算他不爱她,就算他和自己的父亲之间有着难以解决的恩怨,他也不会这么待她的吧?
他怎么忍心!
明媚鲜艳的夕阳里,青青的草地,他坐在樱花树下的石凳上,轻轻地抚摸着趴在石板桌上她的脸,其实她并没有睡着,非常清晰地感受着他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流连忘返的惊心动魄,动也不敢动。有一只蝴蝶飞了过来,落在她□□在外的胳膊上,那一种酥□□痒的麻痹,终于使她深深覆盖下来的长长睫毛轻轻抖动了几下,半晌才听到他轻快的声音:“董湘滢,你还不起来,快到上晚自习的时候了。”她只得腻腻歪歪地抬起身来,假装才刚刚醒来,微微揉搓着自己的眼睛。有轻风拂来,吹开了满树的银霜,飘飘洒洒地落在了她的长发,隐隐牵动了美妙的旋律悠悠扬起。他本来布满了玩笑的脸上突然怔住了似的,轻轻地按下了她的收臂,只是怔怔地望着她…夕阳渐渐褪去,却迎来了光彩夺目的那一瞬间,仿佛在她的身后涌起来万丈霞光,将那轻渺的身影烘托地如诗如画,亦仿佛夺去了他的魂魄。万籁俱寂,天地万物都隐退地不知去向,只剩下了他和她…她的心急促地跳动着,跳动地几乎连自己都管不住了…一秒…一秒…然而,他只是恍惚地唤着她的名字,“董湘滢…”她也就以为,那已经是一生一世了。
然而根本就没有一生一世。
越来越颠簸了,她紧紧地抓住那冰凉的一点异物,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终于停了下来,那个沙哑嗓子的男人叫道:“大概吃坏肚子了,怎么这么疼?强子,你看着她,我下去方便一下。你可别趁这功夫动什么歪心眼,小心你没命享这个福。”
也许是去地远了,她隐约听见那一个家伙在箱外面哼着不成调的歌曲,也许再也没有机会了,她拼尽了全身气力,撞击着箱子,终于引地那个家伙过来打开了箱子,“小美人,你是不是也想方便一下。”
她却没那个精力理会,拼命地摇着头,发出“嗯嗯”的声响,那个家伙自言自语道:“看你如花似玉细皮嫩肉的,大概也没吃过这种苦…哎,倒真是可惜了,这么鲜艳的一朵玫瑰花,却因为扎手却碰不得…得,哥哥给你松快松快,也算哥哥怜香惜玉了一回。”说着,就把塞在她嘴上的封条撕了下来。
真如久旱逢春雨一般,她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箱子里开地那一点小小的缝隙,她心想自己迟早会被憋死在里面。
那个家伙拿了一瓶水递到她嘴边,“小美人,喝点水吧。”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她用力地摇了摇头,“强哥,是吧…你替我松松绑吧?反正我困在箱里也跑不了的,你替我松松…我已经麻痹地快死掉了…我要是死了,你们本来是送货的,回头反而变成了杀人犯就不值得了…”
那个家伙似乎迟疑了一下,“得,也不怕你跑了…再说,就这地方,你想跑也跑不了…不过,也赖你,上次哥哥不过是跟你玩玩而已,你又抓又挠又踢的,不把你绑紧了能行吗?”虽然这样说着,却还是上前来,慢慢地松动着她手腕上的绳子。
她强忍住剧烈的恶心,把左手向上抬了一抬,“强哥,你不是想送给未婚妻钻石戒指吗?我这里就有一只,你拿去吧…”
那一只钻石戒指在暗夜里闪动着盈盈的光辉,那个家伙不假思索地拔了下来,“你的这个是真的吗?这么大的钻石,有可能是真的吗?珠宝店里的那些,可没有这么大的…”
那个时候,她完全陷在伤心与失望里,对于他后来另选的结婚戒指根本就没提任何意见,其实她并不喜欢那样花里胡哨的款式,与她想象里的简单扼要,简直相差太远了,比不得他在瑞士教堂里送她的情侣戒指。但傅太太说结婚不能儿戏,况且是傅家的儿媳妇,怎么也得是名师手笔特意定做的,所以这样奢华的款式只有这一枚,大概以为她是骄矜富贵的千金大小姐,才按着千金大小姐的标准来准备的,没想到今日却成了她求生的唯一希望。
她急忙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这只戒指的价值没有七位数,至少也是六位数以上…是我婆婆送我的…你们走一趟恐怕也赚不了这么多钱吧…还有,我的先生是傅景诚…傅景诚这个名字你总应该听说过吧?所以,只要你放了我,你绝对可以得到比你想象中还要更多的回报…”
那个家伙似乎被捶狠狠擂了一下,明显有些晕头转向,惊骇地叫道:“王八盖子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地心中急促地跳动着,仿佛在那无边的黑暗里隐隐约约看到一丝希望的火苗,因为兴奋而变得胆怯起来,口齿也变地不灵光了,只是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怎么可以出错?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尽量用充满诱惑力的语气无限夸大了那躲藏在未知世界里的“金光闪闪”:“只要你送我回去,我保证你得到的会比这得到地更多…”
那个家伙显然已经动心了,却只是一个劲地咕哝着:“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焦急地等待着,时间过地可真是缓慢,一秒,一分,还是一个钟头?也许都没有,因为不肖片刻的功夫,就听见那个沙哑的声音冷冷地道:“小姐,我劝你还是别耍这些小聪明了,我们都是低三下四的人,只能赚自己该赚的钱,至于小姐许诺的那些,就是堆满了金山银山,只怕我们也无福消受。”
怎肯轻易罢休,她急促地叫道:“我说是真的…我知道你们只是送货的人,况且我又没看见你们的样子,我又不知道你们的来历,只要你们肯我送回去,我绝对不会去告发你们的…而且我父亲我先生都会给你们一大笔酬谢款,就算送你们去国外也可以的…”
那个叫强子的家伙显然已经承受不住这巨大的诱惑了,小声道:“哥,要不咱们…”
然而,手起箱落,她重新被堵住了嘴,又一次被封闭在那狭小的空间里了,禁不住有些气闷,便用力地撞击着箱子,却听得那个沙哑的声音冷冷地道:“小姐,我劝你消停一些吧,否则别怪我心狠,再给小姐吃上一时半刻也醒不了的药,你岂不是更难受?”
是呀,她也不知道自己从那小巷直到醒来,究竟睡了多久,反正她已经离从前的生活相当遥远了,她一旦想到那一睡不醒的可怕后果,就心惊胆颤,因为不知道若是还有命醒来,她是不是已经到了山顶洞人生活的地方?
身下又开始颠簸了,她在希望破灭之后,突然充满了心灰意冷的颓废感,狭小的世界里只留着一道小小的空隙供她呼吸,可是她却懒得呼吸了,精神渐渐地恍惚起来。
好一会儿,仿佛听见那个强子磨磨即即地道:“哥,她说她老公好象很有钱的…是真的吗?”原来还没有完全死心。那个沙哑的声音仿佛刻意压低了许多,然而她在昏睡过去的那一刻,却大概听见了那几句话:“你他妈的是既好色又贪财而且脑袋比猪还要笨!这女人也天真地很,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她老公…哼,要不是她老公,她也到不了今天这个地步呢…”
脑袋旁似乎有轰隆隆的雷霆万钧碾过,可是她已经太累了,身心俱疲,肝肠俱断。可是那一个念头却越来越清晰,若是有人想要挟她来威逼她的父亲或者丈夫取以金钱甚至解决其他的恩怨纷争,只需把她就近存放在一个地方藏起来或者直接弄死即可,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折地倒来倒去,而且还是送去那“深山老林”里去,仿佛有一点发配宁古塔的意思,从此远隔天涯,再也不通消息,更不用相见…这也算是一了百了的一种方法?这样的原因,也许只有一个,因为不能杀也不能就近藏起来,只能远远地放逐,放逐到再也看不见的地方,任她自生自灭…
“哼,要不是她老公,她也到不了今天这个地步呢…”
她想起他们说的那个人,心头犹如被热油淋着了,火烧火燎般的巨痛,然而再强烈的情感也有烟消云散的时候,因为她很快就从那极端的刺激转入了绝望的深渊。人声渐渺,只有那咕辘辘的车轮声此起彼伏,一下又一下地敲打在心头,她只觉得四周的寂静越来越密,渐渐地扼住了她的咽喉,似乎连呼吸都不能了,她只得揣着这个迷题渐渐地睡去了。
仍旧是暗无天日的漆黑,却有一阵阵的凉风冲破了黑暗,肆无忌惮地刮进来,刺进骨头里,刀劈剑挑般的凌厉,时时刻刻的威胁着。她不由得将身体再用力绻缩了起来,寻找着那也许根本就不存在的依靠。然而有莫名的恐惧暗暗地潜伏在周围,令她再也无法沉闷下去。
陡然清醒了过来,那咕辘辘的车轮声已经不见了,她轻轻地晃动了一下身体,仿佛已经不是那么局促难奈了,难道是已经脱离了那爿小箱子的束缚?难道是她用自己的结婚戒指换来了逃出生天的唯一机会?
然而,不肖片刻,她所有的奢望就被全部打翻,因为有一个冷涔涔的苍老的女人声音在耳边盘旋道:“这个丫头没有别的什么毛病吧?我家小喜已经有些不利索了,娶个媳妇是为了照顾他给他生儿育女的,可不能反过来成了小喜还有我老太婆的累赘。这次,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强子满怀信心地道:“老太太,您放心!我们一向是很讲信誉的,您只看上回给旺才叔家带来的新娘子就知道了,要模样有模样,如今不是已经生下大胖小子了吗?我不会骗您老人家的,都是乡里乡亲的…得,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她呆呆坐在一旁的地上,突然陷入了不可抑制的慌乱与惊恐里,难道她是被人犯给拐卖了吗?就好象电视新闻里偶尔会看到的,被拐卖到蒙昧地仍不曾受过开化的穷乡僻壤里去,做了哪家男人的媳妇,生下了若干孩子,直到许多年被解救以后,却已经麻木不仁地不知故乡是何乡了。难道,她也沦落到这种可悲可笑的惨痛里了吗?
一想到那可怕的结局,她不由得愤怒了,拼尽全力晃动着身体,隔着嘴里的填塞物奋力叫喊着,也不过是发出“嗯嗯”的声音,在这陌生的地方,有谁会理她?
好一会儿才听见那个苍老的女人声音道:“小喜,你不用担心,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关她几天就好了,不怕她不服软。越是烈性子的,一旦驯服了便会铁了心跟你,跟你一心一意地过日子…想不到这次强子竟然还给你寻一个漂亮的来,怪不得人家说托他办事是错不了的…哎,等娘缓过这一阵,再攒点钱,让他给石生也找个漂亮的媳妇…你们两个都有了自己家,生儿育女了,娘也就可以放心地闭上眼了。”
紧接着有一个男人在旁边“嘿嘿”地笑着,仿佛还是试探着触摸着她的头发和脸庞,她不由得一阵恶心,竭力地躲闪反抗着,那人好象也不生气,只是闷声闷气地道:“娘,揭…揭…开她…眼上的…的…的布…好…好不好?”
怎么能结巴到这种地步?
但也许是得到了允诺,她只觉得眼前一松,却还是漆黑的一片,好一会儿才渐渐地适应了过来,从那半蒙半昧的灰暗光线里,看见了最为恐怖的一幕。一个好象钟楼怪人一般鸡胸驼背的肮脏男人,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垂涎欲滴的表情令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而那小小的光影汇集的地方,站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干瘪老太太,满头的白发,仿佛已是枯烛残年了,然而那犹如猎鹰一般的目光里,却绽放着疯子般精明的光辉,冷静而又平淡地审视着,仿佛她的惊恐与不可思议,是那么地多余那么地可笑。
那个傻兮兮的中年男人又好象孩子般一下子拿掉了堵在她嘴的物事,回头笑道:“娘,她…她…漂…漂…亮…”
她却本能地向一旁躲去,几近疯狂地叫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赶快放了我!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做是犯罪…”匆忙之中她根本无法一对奇怪的母子解释拐卖人口的犯罪构成,只是用力叫喊着,试图用那最简单最原始的情感表达,来制止这一场荒唐而又可怖的行径。
那个中年男人仿佛被吓着了,急忙跳到了那年老妇人的身后,一会儿却又不甘心地露出头来,怯怯地道:“娘,怕…怕…”
没想到那老太太却用很冷静的态度回应道:“你是我花了钱给我儿子寻来的媳妇,以后你的任务就是替我们梁家传宗接代,多生几个大胖儿子。你也不用叫喊了,在这里是没有人会理你的…不过,念在你刚来,心还没有静下来,我就让你闹两天,等过了新鲜劲,可就不能由着你折腾了…三天以后,你和小喜拜堂成亲…”
说完以后,再也没有做片刻停留,就那么决绝地牵着那男人的手走出门去,紧接着就是“光当”上锁的声音。她仍旧被捆绑着,呆呆地望着渐渐空寂下来的一切,仍然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好一会儿,才勉强着连滚带爬地挪到门边,用身体撞击着破烂不堪的房门,“来人哪,救命呀,有没有人在呀?来人哪,救命呀,有没有人在呀?”
然而万籁俱寂,只有她自己疯狂的叫喊声去了又回,回了又去…难道她真的要葬送在这个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