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八章(1 / 1)
荣知非的日子并不好过,简直可以用“焦头烂额”来形容。作为实习的学生,他要负责很多琐碎的事情,从早到晚,包括半夜的巡查。他已经有整整三天都是窝在医院办公室的长椅上混过一夜的。
终于到了周末,告别了医院的各个老师,荣知非归心似箭的往学校去。他很想知道唐乐怡的情况怎么样了,她的脚还好么?扭伤了筋是一定会红肿的,可是如果保护不当,沾到水或者吃到力,情况就会严重起来。
等到了学校,已经是傍晚了,天都已经黑下来了。荣知非连自己的宿舍都不回,就朝唐乐怡的宿舍去。依旧是门口那个尽责的阿姨,拦住了去路:这位同学,你找谁?
阿姨已经不认识荣知非了,他气喘吁吁的模样也让人生疑,吃饭的时间这么心急火燎的,算个啥?阿姨的语气不是很和善,甚至带着些警惕的味道。
荣知非意识到自己的狼狈,挠了挠头,又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我找医学院的唐乐怡。
阿姨“哦”了一下,又上下打量一番:我上楼去问问。
几分钟后,唐乐怡就出现了。荣知非见到楼梯上走下来的人,心里头大大松了一口气,看她的样子,脚是没什么问题了。
唐乐怡很高兴的样子:你来了。
荣知非点头,再看看她的脚:你的脚……没事了吧。
唐乐怡转了一圈:没事,早就不疼了。
一旁有几个同学拿着饭碗走过,都转头来看了他们几眼。荣知非意识到什么,皱了皱眉:你……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唐乐怡点头:不去食堂,我们各付各的。
在学校边上的小饭馆里,荣知非和唐乐怡共进了晚餐。两个人都没吃多少,话倒说了不少。荣知非很诚恳的解释,为什么自己一个星期都不能露面的原因,还多次询问唐乐怡的脚真的没事了么。
原先唐乐怡对于荣知非的“消失”是有些耿耿的,不过眼下被他那种溢于言表的紧张劲一关心,就立刻什么委屈都没有了,甚至还有些懊恼,要不告诉他自己没事了,他会不会更多些表现?
听了荣知非所说的医院实习的情况,唐乐怡颇为同情:实习这么辛苦的,那你以后一直都要睡长板凳了?
荣知非扒拉了两口饭:我也不知道,可能吧。不过在医院可以直接接触病人,还有专家进行会诊讲解,我觉得很有意义。
唐乐怡举着筷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也不能为了学习累坏了自己。
荣知非抬起头来,看着对方。唐乐怡突然意识到自己说这话,似乎有些“越界”了,连忙放下筷子,低头去。荣知非也不说话,捧着饭碗,把自己塞得满满的。
唐乐怡想到什么:呀,上一次□□,我记得你的衬衫都破了,我应该帮你补好的。……不,我赔你一件吧。
她因为看到荣知非现在穿着的是挺旧的一件上衣,这才想起来这桩事儿。
荣知非摆手:不用不用,我已经补过了,还能穿呢。
唐乐怡说:不行,那是因为我才弄坏的,我赔给你。哪天……你有空了,我跟你出去买吧。
荣知非“啊”了一下,又摇摇头,低下去吃饭。唐乐怡也不说话了,一小口一小口的陪着吃,心里就暗暗盘算起来。一顿饭吃得挺晚,结帐的时候,荣知非抢着付了钱。这就更坚定了唐乐怡要买一件新衬衫送给荣知非的决心。
而此时,高屹然和丽丽就没有这般高兴了。他们从食堂打饭回来,才发现应该在宿舍等吃的唐乐怡居然没了踪影,惊讶的一塌糊涂,立刻就成了没头的苍蝇。还是看门的阿姨说,他们才离开没多久,就有个高高的男同学来找唐乐怡,两个人就一块儿出去了。
高屹然和丽丽面面相觑,都猜不透那个神秘的男同学会是谁。高屹然是压根一点概念都没有,挖空了心思也想不出唐乐怡有什么熟悉的男同学。而丽丽,在仔细询问了阿姨对于那个男同学的外貌特征后,心里头略有些分数。不过,她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这个讯息透露给高屹然听,少说少错才是真理。
高屹然怏怏的走了,剩下丽丽一个人解决两份晚饭。
唐乐怡不想让荣知非把自己送到宿舍门口,她的矜持告诉她,这样似乎不太好。不过荣知非看到唐乐怡走路的样子,知道她的脚还没有完全恢复,就坚持要看到她上楼才罢休。两个人谦让一番,还是唐乐怡妥协。
宿舍门口的灯光已经照到了慢吞吞的两个人,唐乐怡停了下来:我到了。
荣知非点头:我还是看你上楼吧。
唐乐怡转身就朝门口去:你回去吧。突然脚步就停住了,她看到了一个人影,从灯影下走出来,一时就有种心虚的感觉。
——高屹然,居然没有走。
看到来人,高屹然走上前:乐怡,你回来了。
唐乐怡看着他:你、你怎么在?
后面的荣知非见到居然有个人在等唐乐怡,有些惊讶,便也走了过来。
灯光下,三个人的影子交叠在了一起。
高屹然和荣知非是第一次见面,两个人也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相视之下,谁都没有逃避谁。最尴尬的莫过于唐乐怡了,她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场景,一时半刻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愣了半天,还是高屹然先开口:你好,我姓高,高屹然,我是乐怡的朋友。
荣知非点头:我叫荣知非,我……和唐乐怡是医学院的同学。
唐乐怡补充说:荣知非是我的师兄……呃,高屹然是我家的邻居。
高屹然笑笑:你回来就好了,我是有点担心,阿姨没说清楚你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去哪儿找你。你回来了,那我就走了。再见。
他真的转身走了。
唐乐怡没来得及开口挽留,又听到荣知非说:我也走了,再见。
一个晚上,三个人都没睡好。
张龙云一个星期没有见到荣知非,罗嗦的就像个怨妇,噼哩啪啦不停的说着一个星期的事情。荣知非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难得“嗯嗯啊啊”的来上几句表示配合。说着说着,张龙云就扯到了唐乐怡,说她这个星期一瘸一拐的样子,几乎都惹得医学院的男生要集体出动以效犬马了。不过,除了高屹然,她似乎并不领任何人的情。
荣知非的神经“啪”的一下就惊醒了,他重复了一句:高屹然……
张龙云马上就配合的说:对啊,高屹然么。据说他是唐乐怡的好姐妹。
荣知非不理解:好姐妹?
张龙云说:怎么,你不明白啊。唉……
荣知非没有答话,眼前却蹦出了那个斯文、俊秀的形象来——这是个没有吃过苦的子弟吧,和唐乐怡一样。荣知非被自己的配对吓了一跳。
张龙云已经在那里滔滔不绝了:高屹然听说和唐乐怡家是世交,所以他们两个挺好的。不过全医学院和文学院都知道,唐乐怡把高屹然当作姐妹、死党而已,要来电早来电了,也不会拖到今天……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唐乐怡的父亲是某军区的参谋长,高屹然的父亲就是政委。
荣知非早没心思听他罗罗嗦嗦的如数家珍了,双手抱着头,望着窗外的黑天发起呆来。不过这一夜下来,荣知非突然觉得,自己和唐乐怡,一下拉得很远了。
脚好的差不多,唐乐怡就不让高屹然来给自己打饭了。高屹然什么也没说,就是“哦”一声,便真的不来了。丽丽有时候就看不过去,找了高屹然一起吃饭,顺便透露一些唐乐怡的情况给他。
自从有了伤脚的事情之后,丽丽从中立派变成了“高派”,她认为荣知非是个不太能琢磨的人,他的经历太多,所以就复杂太多,不如高屹然那样单纯、善良和可靠。唐乐怡受不了她的结论,又不是去市场买菜,你要选新鲜的、价廉的、好味的买,人和人的相处有时候是讲感觉的,不能用客观标准来衡量。
丽丽吃惊的问:你这是做出选择了么?高屹然就真的败下阵来了?
唐乐怡回答:我从来没选择过,高屹然也从来不是我选择的对象。
丽丽悲哀的说:你一定是中邪了。我觉得你要放弃高屹然,你会后悔的!
唐乐怡说:不、我不会。
找了一天,两个人都没课,唐乐怡让高屹然陪她去外面买些东西。高屹然很爽快地答应了,早早的就到宿舍门前来等她。阿姨对高屹然的印象显然非常好,笑眯眯的说:小高,又来等乐怡么?她都已经直接亲切的称呼小高了。
高屹然笑笑,点点头,就看到唐乐怡从楼上跑下来。
转了几部车,才到唐乐怡说的百货公司。在男装柜台前,唐乐怡停了下来,跟售货员在那里用高屹然比划了半天,买下一件白色的男式衬衫。唐乐怡喜滋滋的把衬衫包好了,塞入自己的包包里。
高屹然什么都没说。
回到学校,唐乐怡说时间还早,她想找个地方坐坐,然后有话要说。高屹然跟着她到了恬园。
唐乐怡就说:我想了很久,有些话要跟你说。
高屹然看着她。
唐乐怡把目光放到了池塘里:我们两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认识那么多年……可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高屹然抿着嘴唇,仍旧沉默。
唐乐怡转头来看高屹然的表情,她觉得自己说这些话是很可能伤害到对方的,可是,不能不说:我知道我爸和我妈,还有你爸和你妈,他们希望我们在一起。可是……那些只是玩笑话,做不了准的。我、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一直把你……当哥哥。
高屹然动了动上唇,可是依旧没有出声。
唐乐怡就觉得有点难过:我这样说,是不是很过分?可我觉得还是要把话说出来才好,我不希望……有误会。上一回、上一回……
唐乐怡没说下去。
高屹然就知道,她说的那一回,必然是自己遇到她和荣知非回来的那回。那个荣知非……高屹然想象着一个高挑、桀骜又鹤立独行形象。
唐乐怡默默地扯着高屹然的袖子:高屹然——你,生气了么?
高屹然回过神来,见到一张可怜兮兮的小脸,突然就是感到心口一搐,他露出了笑容,伸手去捏了捏对方纤细的下颚:傻瓜,我为什么要生气?
唐乐怡眨着眼睛:你真的不生气?
高屹然摇头:不生气。
唐乐怡想了想:那我刚才说的……
高屹然就说:哥哥……也可以关心妹妹的,是不是?
唐乐怡咀嚼了一下,突然就笑起来,抱着高屹然又蹦又跳:我知道、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高屹然似乎被唐乐怡的快乐感染了,也笑了起来。
唐乐怡又放开他,满脸欢喜的说:对了,我得去找荣知非了,我要把衬衫给他,上次弄坏了他的衣服,我得赔给他!
说完,就抓着包包飞快的跑了。高屹然望着唐乐怡远去的身影,褪了笑,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胸口处突然涌上的憋闷,就怎么也排遣不了。
荣知非此刻并不在自己的宿舍里,事实上,他根本就不在学校。唐乐怡只找到了他的室友张龙云。
张龙云刚下课回来,见到杵在宿舍门口的唐乐怡,惊讶极了:唐乐怡同学,你这是……
唐乐怡就笑笑:我找荣知非,我找他有些事情。
张龙云挠了挠头:可他不在,他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
唐乐怡“啊”了一声,才问:他去哪儿了?
张龙云说:医院实习啊。
唐乐怡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张龙云摇头:我不知道。他说他这一阵子得留在医院,那儿的事情很多。
唐乐怡“哦”一声:那……我走了,谢谢你。
回去的一路上,唐乐怡的脚步明显比去时滞涩了很多。她一边走一边想,荣知非明明说过一个月只要去医院十天,上一次去了到现在,还没到两个星期,怎么这会儿又去了呢?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她只能作罢。也许是他表现优秀,医院需要他多参与工作吧。
丽丽捧着脸看到一脸悻悻的唐乐怡从门口进来,不失时机地追问今天的情况如何。她是知道唐乐怡的计划的,先跟高屹然摊牌,然后找荣知非表白。她当然是不赞成唐乐怡的这番决定的,因为她已经是死忠的“高派”了,可是她没法子改变唐乐怡的决定,现在就是有十头牛也拉不回唐乐怡的。所以,她非常想知道,事情的发展是什么样的。
唐乐怡的表情昭告了一切——她碰壁了。高屹然是一定不会给唐乐怡难堪的,剩下的只有荣知非。丽丽见到唐乐怡灰头土脸的从包包里取出一件男式白衬衫扔在床上,就什么都明白了。
丽丽看着把脸埋在枕头里的唐乐怡:怎么了,唐乐怡同学,人家荣知非拒绝了你啊?
唐乐怡就抱着头,闷闷的答:你少胡说,谁拒绝了呀?
丽丽惊讶:不是荣知非?那……难道是高屹然为难你啊?……这绝不可能的。
唐乐怡抬起了头,一脸的烦躁:丽丽,你能不能不说话啊?我都烦死了。
丽丽当然不能不说话,反而坐过来:到底怎么了么?你说你今天去跟高屹然说清楚,然后再去找荣知非的!
唐乐怡垂下头,磨蹭着自己的衣摆:荣知非……他不在,他到医院去了。
丽丽恍然: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就是吃闭门羹了。
唐乐怡狠狠瞪她:你……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丽丽想了又想,拉住唐乐怡:你说,荣知非……他是不是故意躲着你啊?
唐乐怡愕然:为什么?
丽丽说:我猜的。你想……他从医院才回来几天呢,怎么又要去?从来没这个事儿的。我看他就是要躲着你。
唐乐怡张了张嘴,又摇头:我不知道。也许他真的有事。
丽丽大叹一声:爱情啊……使人变笨!
唐乐怡又瞅了她一眼,把自己给丢回了床上。
丽丽自顾自说着:荣知非有什么好的,他这种人,你就是花一辈子也捉摸不透。高屹然才好呢,他那样的人你上哪儿找去?我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可就真没有这个店了。
唐乐怡拿枕头捂住了脑袋:丽丽,你少说几句行不行?
丽丽的话她当然还是听进去的,可是她在推开高屹然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心,已经没得回头了。她现在满脑子满世界都是那个人,如果捉摸不透,那她就花一年、十年、一辈子的时间去寻求。
唐乐怡的主意打定,丽丽当然是再花十倍的口水和精力都没有用。她暗暗的说,唐乐怡这样,是要撞得头破血流的。唐乐怡却不这样认为。她只是迫切的想知道荣知非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想法。可是,荣知非始终没有出现。
荣知非真的在躲她。
医院的长板凳很冷、很硬,荣知非每晚躺在上头,只能侧着身子蜷着腿。天气一天一天的凉了,即使这儿跟从前的家乡比,气候要好太多,可是入了秋,夜半的冷风还是让人瑟瑟难御的。
荣知非宁可这样弓着身子凑和睡,也不愿意回宿舍去。医院里的人被他的“敬业”给“震撼”了,纷纷拿出了自己的棉大衣和毛毯给他,荣知非尴尬又感动。好在,医院里头真的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做,荣知非一天二十四小时不是在办公室就是在病区值班处呆着,有时候碰到情况紧急的特殊病人或患者,他更需要跟随急救医生一起进行抢救工作,这让他颇为兴奋和激动。
而这位实习学生的勤奋和刻苦也给医院的党委书记兼主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胡主任不但满意荣知非的工作态度和学习精神,更是满意他的几次临床处理救治措施,趁过谈天的形式询问了荣知非今后的打算和安排,言语中颇为有意让荣知非毕业了到医院来工作。这让荣知非十分意外,他谦虚地坦言了自己目前尚存在的不足和打算继续留在医学院深造的计划,胡主任很是高兴,表示支持,并承诺医院的大门始终都为他敞开着。
荣知非感激地几乎要落泪了,他觉得胡主任所指向的是继大学的入学大门之后又一扇向自己敞开光明前程的希望之门。每每念及胡主任亲切的笑容和温和的语气,荣知非就兴奋得睡不着,瑟缩在冰冷的长凳上翻来覆去,荣知非却觉得自己浑身都是火。
初冬也是暖春。
可另一边,初冬就是寂寞和痛苦的代名词。
唐乐怡守着窗外不断飘落的黄叶,望断愁肠。隔三差五的去荣知非的宿舍找他,找得整栋楼的人都快认识自己了,可是就是没有荣知非的踪迹。张龙云说荣知非每次都匆匆回来取几本书,就回医院去了。他好像都把医院当成家了。再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张龙云也只是抓着脑袋说不知道。唐乐怡知道他说的是事实,看来丽丽说的是对的,荣知非真的在躲着自己。可他为什么要躲着自己呢?眼看新买的白衬衫都没机会穿在他身上了,唐乐怡觉得荣知非是在糟踏自己的真心。
丽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也快忍不住去找荣知非出来问个明白了,这不咸不淡的躲着避着,算是怎么一回事?结果,丽丽没有去找荣知非,她找的是高屹然。丽丽知道自己这样做对高屹然来说有些残忍,可是,她实在找不出更好的办法。她相信,凡是唐乐怡的事情,高屹然是绝不会袖手不管的。
高屹然出现在唐乐怡跟前的时候,唐乐怡正在生闷气。唐乐怡不知道宿舍楼下的阿姨也已经成了“高派”,否则说什么都不会让高屹然看到自己像兔子一样红肿的双眼。
高屹然进门就见到唐乐怡趴在床头,肩膀轻轻耸着,有些犹豫,还是上前搭住了对方的手臂:乐怡,发生什么事了?
唐乐怡抬起头来,这才看清来人,一时间尴尬和羞愤混合在一起,转过了头对着墙壁不说话。不知为什么,她有些憎恨的情绪,也不知道是憎恨自己,还是憎恨荣知非,或者憎恨高屹然,总之,她就是觉得自己很委屈,说不出的郁闷。擦干了眼泪,她没好气地回答高屹然:高屹然,我又没找你,你来干什么?
高屹然没有答话,倒是丽丽上来打圆场:乐怡,是我把他喊来的。你总这样,让人担心的。
唐乐怡越发赌气起来:不关你们的事,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我会处理。
高屹然突然就说了:你要是能处理,就不会躲在宿舍里掉眼泪!
这一说,戳到了唐乐怡的痛处。她“嗵”的一下就转身立起来,结果脑袋重重的撞上了床栏杆。这回,是真的痛死了,“哇”的一下就哭出来,都没心情去揉伤处,而是把气都撒在了高屹然的身上:你、你怎么这么讨厌啊!高屹然,多管闲事……
高屹然是好气又好笑,可是看到一向开朗的唐乐怡当真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又心疼的要命。伸出手臂把乱七八糟死捶自己胸口的人搂在怀里,高屹然还要腾出一只手去揉她撞到的脑袋,这一摸,居然发现真的有些肿起来了,心里越发不好受:好了好了,谁让你老这么不小心呢?
唐乐怡还是有气,抽抽噎噎:谁叫你来的?你要不来,我也不会这样!
罪魁祸首在意外发生之后,已经悄悄溜走了。高屹然只好揽下全责:好好,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好。下次我来之前,一定先通报,事先经过你的批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