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复 原（下）（1 / 1）
第二天，方明酒醒后来到了余枫的办公室。余枫正在为复原头骨做着准备工作。
“方明，你来得正好，我想把头骨复原的程序向你介绍一下。”余枫工作起来总是十分认真，仿佛昨天的烦恼早已一扫而空。
“首先，我们要对头骨进行CT扫描，然后将数据输入到计算机里进行分析处理。同时我们还要用石膏复制一个头骨模型，再按照计算机分析出的数据，在模型上钉上许多代表肌肉层深浅的小木钉。最后一步也是极为关键的一步，就是根据小木钉的深浅在头骨模型上抹胶泥。然后根据五官定位，勾勒出死者生前的容貌。如果各个步骤误差不大的话，复原模型应与死者生前的容貌相差不多。”
“老弟，这方面我是外行，你就放开手干吧，我相信你的水平。”方明信心十足地说。
为了不打扰余枫的工作，方明没有再去他的办公室，而是耐心地等待消息。这些天他也没闲着，不停地奔波于各大图书馆之间，借阅各种有关吴少阳的历史资料。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方明也越来越难以抑制住焦急的心情。终于，他等到了渴望已久的电话。
“喂，是方明吗？复原模型做好了，你过来看看吧。”电话中传来了余枫的声音。
“好，好，我马上就来！”方明放下电话一溜小跑地赶到了余枫的办公室。他简直太紧张兴奋了，马上就要揭开那个困扰他已久的谜团了。小怜和西18号究竟是否是一个人马上就要揭晓了，可是他的心情却复杂极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渴望怎样的答案。如果她们是同一个人，那么吴少阳墓中的种种疑团将很容易揭开。可是他又不希望小怜死得那么惨。如果她们不是一个人，那么问题就复杂多了，也许将成为史学界的一大谜团，永远都找不到答案。到底怎样才是最好的结果呢？连方明自己都说不清。
方明在门外稍稍定了定神，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那强有力的声响更加令他心慌意乱。他轻轻地推开门，刹那间一个复原的头骨模型映入了他的眼帘。他一下子怔住了，久久地凝望着那张脸，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从眉毛到眼睛，从眼睛到鼻子，再从鼻子到嘴。包括脸庞，额头还有下颌。每一处都是那么地熟悉，又显得有些陌生。眼前的这个头像是小怜吗？方明一时不敢肯定。为什么看起来有些相像却又有些不像呢？难道是误差在作怪吗？可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是鼻子还是嘴？
余枫看到方明呆呆地站在门口发愣，忙说：“方明，快进来呀，怎么你对她不满意？”
“不，不是的。我只是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看起来有些别扭。”方明仍在仔细地打量着头像，思索着哪里出了问题。
“是不是头发？我还没来得及给她做头发呢就把你叫来了。”余枫问道。
“对！就是头发！”方明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兴奋异常，“你这里有没有风云髻？赶快给她戴上。”
“什么凤云髻？”余枫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假发也行，总之让她长上头发。”方明急不可耐地说。
“这个行吗？”余枫从抽屉里翻出了一个假发套。
“行行行。”方明连忙将假发套在头像上，并大致盘成了凤云髻的样子。他又仔细地审视了半天，突然大声说：“是她，没错就是她！”
“是谁啊？”余枫被他弄得莫名其妙。
“是……，噢，我是说你做的简直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样。真有你的！”方明忙解释说。
“咳，和你想的一样有什么用？要是能和真人一样那才算成功呢。”余枫扫兴地说。
“我就是说和真人一样！”方明高兴得有些忘形。
“你说什么？”余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见过她？”他追问道。
方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忙说：“我怎么会见过她呢？一种感觉，只是一种感觉而已。你想，只有这么漂亮的女孩才会被殉葬。”
“她是个殉葬女？”余枫惊讶地问。
“是呀，她死时才１８岁。”方明补充着。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自古红颜多薄命啊！”余枫对小怜产生了怆恻之情。
“没想到你还挺怜香惜玉的。”方明笑着说，“老弟，再帮我一个忙行吗？”
“又什么事啊？”
“求你帮我做个石膏的全身像。身高12寸，头梳凤云髻，身穿宽袖短衫长摆裙，肩搭披帛，足蹬岐头履，右手拿一支箫。”方明以后气说完了全部要求。
“慢着慢着，你先别着急。”余枫一时听得晕头转向，“老兄，你有没有搞错，我是搞古人类学的，又不是专业搞美术雕塑的，你那么多要求我可办不到。”
“帮帮忙啦，帮人帮到底嘛！你要是不能做，可以找别人嘛！”
“真是拿你没办法。算你走运，我认识一个美术学院的教授，我想他能帮忙。”余枫无奈地说道。
“真的？那太好了！多长时间能做好？”方明兴奋地问。
“我知道你急着回去，你马上把雕像的要求详细写好，我这就和他联系。如果问题不大应该一个星期就可以了。”余枫说着打起了电话。
“老弟，真是太谢谢你了！”方明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
一个星期后，方明拿到了雕像。望着那个神态忧郁，楚楚可怜的少女，真是和梦境中的小怜一模一样。方明可以毫不犹豫地肯定她们就是同一个人了。在欣喜之余他的心里又多了一丝感伤。怀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苦楚，方明带着小怜的雕像离开了北京。
虽然未来如何不得而知，但在方明心中总算有了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