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哥特式——童话(1 / 1)
你先躺着吧。和希按住我的肩头,淡然的眉眼有着好看的弧度。可是,我却清晰的看见少年的眼角有隐隐的淤青。在那张干净的脸上显得异常突兀。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目光,他偏过头去,转身离开,在门槛处却突然停住,说。
过了今晚,你就离开吧、、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会怎么样。
后面一句话明显含有威胁的成分,我闻了闻被子上淡淡的棉花香味,不想思考。眼前却是一幕一幕惨烈的场景。
一幕。少年软绵绵的趴在地上好像一只死去的毛毛虫般,喉咙里发出沉重而剧烈的呼吸。眼角流出殷红的血液在地板上面逐渐干掉呈现出腐败的暗红色,双手的手腕由于被麻绳绑的太久而出现一条条触目的於痕,如果不是一双如水般澄透的眼睛,简直无法辨认出他是否还活着。
可是,酷刑似乎完全没有结束。面目邋遢的中年男子不知道把什么注射到他的体内,少年发出阵阵像野兽般惨烈的呼喊。
话语开始在耳膜处逐渐清晰起来,一个字一个字。
爸爸,求您!不要——屈辱而悲愤的泪水不自觉的流出,全身止不住的在地板上抽搐、、、哐当!清晰的玻璃酒瓶碎裂的声音,飞溅的碎片直直的插入少年的左额上面,新鲜的血液再一次喷涌而出。
、、、我闭上眼睛,胃里禁不住翻江倒海般难受。恍若看到另一个我就那么赤裸裸的被暴露出来,难堪与羞愤。那么那么多耻辱的过去,那么那么多无奈的沉重。
原本以为我已经免疫了,没有想到再次看到,我还是无法释怀。落蓝,那个与我似乎从来就没有过任何关系的女人。
那种鄙视与厌恶的眼神,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一个孩童般的眼神,一直都是成人式的交谈,无数带来梦魇的高跟鞋,皮肤要撕裂的疼痛。心脏某处开始坚硬无比的变化。
无情的被掠夺,活着的唯一凭证或许就是呼吸还存在着。身体还是有着些许温度。
想到这,我突然发觉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了,或许应该说知晓一部分原因了。
掀开被子,弯下身穿好鞋,我决定去找到答案。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自己亲自去查看。
偌大华丽的琉璃窗发着阴寒的光芒,墙壁有着极其华美的质感,可是遍布的蛛网与灰尘将这一切美好掩埋。哥特式风格优雅的设计无一不彰显着一种高贵与气度,突然,我一下子恍惚自己是中世纪沙皇宫廷的公主,优雅的迈着步子,随心所欲的在舞会上旋转。
难道这才那所平淡无奇的房子的真相吗?其实是如此的奢华却又破败不堪。
我努力的在黑暗中摸索着,纳闷刚刚在和希的记忆里面竟然找不到一丁点与这个家的任何回忆,只看到一个冰冷硕大的囚笼和令人无法呼吸的绝望。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止了却又开始落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幽怨的哀伤。我怔怔的走着,希望解开那些暗藏的谜。一道闪电突兀的打下,下一秒是震天的轰隆声。
血亮的白光将墙壁上一幅画砸进我的眼眸,那么华美而不是优雅的画卷令我在瞬时呆滞。
大片大片的云朵阴沉的联结着,周围的背景是几棵绮丽的树木,蓝的仿佛在流泪的落叶好像洗过了人的心一般,洁白的滑梯在阴黑的空气中显得是那么的突兀,发着淡淡的光芒。仔细看,竟然那大片的云朵有了清晰而模糊的轮廓,好像一个幽怨的少女。着干净的连衣裙在这片惨淡的背景下唱着歌儿,一个一个美丽的音符欺负跳跃着。在画中,所有的时间似乎都在消散,只留下此时的隐喻不明的模糊。
我按奈不住内心的求知,将视线随着脚步同时向那幅画靠近。恍若在接触身体的某一部分那么自然,我是那么的渴望与她贴合在一起。
甚至是我的额身体开始不自觉的向她靠近,就好像灵魂被控制了一般。
一步、、一步、我无法移开。
喜欢吗?这幅画。浑厚的声音令我突地一惊。偏过头,我的心脏顿时剧烈的跳动了一下。这个满面邋遢的男人就是我刚刚在和希的回忆里面看到的。
她叫《哥特式的童话》。男子沉醉的看着画中的少女,一副痴迷与沉醉的模样。暧昧模糊的眼神以及浑身散发出来的浓厚的酒味无一不在刺着我高度紧张的神经。
你看,她是多么的美啊,与世绝伦。男子将脸磨砂着那副画,痴痴的自言自语道。
要不是我,如此珍藏的美怎么会留的这么久呢?男子无限眷恋的几乎要将整个身子贴合在画上。
这是你画的?我试探性的打断他的自言自语,内心的警觉下意识的提高几分。
时间,时间,慢慢的把她所有的美给吞噬,我,是我将她留下的,所有的美,都不会消散。仿佛是没有听到我的问话,他依旧自顾自的说着。
看来我也只有窥视他的记忆了,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我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对上他那双已经红通如火般的眼睛,下一秒,我有种似要炸开的感觉。
我竟然看到画中的女子如同一直折翼的蝴蝶般喘息着,洁白的裙子上面全是大块大块的血迹,纤弱的脚踝在那么一瞬间渐渐破碎。男子英俊的面容在我的眼前显现,毫无疑问,他是那个满面邋遢的大叔。
女子渐渐的从那种痛苦的表情中微笑了,她安静的躺在那一片绿色的药水里面,好像巫婆的调料般,身体好像一支蜡烛般渐渐的溶解。男子似乎什么也看不到,他熟练的用巨大的画笔将那用人体做成的颜料在干净的画布上面任意的挥洒着。
整个画面渐渐阴郁的不成调子,慢慢的我看着那个女子所有的爱与恨都在那一刻化解。她的表情那么淡那么淡,接近绝望直至空洞。男子的面容开始在眼前越变越模糊,直至被大片大片苍茫的白色包裹。
难不成这幅画是用那个女子的骨血所成的吗?我的后背不由的起了一层冷汗。求生的本能告诉我要赶快逃走。
可是,步伐却沉重的犹如盖了一座高楼大厦般,手心开始泌出细细的汗。
这时,他似乎察觉到我的害怕,猫一般机警的眼珠直直的看着我,好像要把我的灵魂看透一般。油污不堪的脸邪邪的笑着,恍若那种已经死去多时的人莫名的露出一个笑,将人几欲吓死。
你也怕老吧,怕死吧、、呵呵、、不要紧,我来帮你,帮你留住所有的美丽。如同钢爪般的手突地一下子紧紧的掐住我的脖子。
瞬间我的呼吸就被活生生的夺去了,那双令人恐怖的眸子简直让我不敢直视。虽然我是契约者,可是我除了看透人心的法术,什么也不会。怎么办?难道我就这样死掉了吗?
胸腔由于空气被阻隔而变得异常难受,大脑也晕沉的厉害。我该怎么办?念秦,我该怎么办?我还没有让你复活,我还没有和你好好的在一起过,我还没有给你最温暖的拥抱与亲吻,我还没有抚摸你柔软的头发,我还没有和你一起在傍晚看过日落,好不甘心,好不甘心,我不想就这样狼狈的去见你。
暖暖,我一直都在啊,我的暖暖长大了,知道怎么做的。
念秦、、我惊异的睁开原本模糊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见的。是念秦,是他!他一直都在身边,一直都在,永远,永远都没有离开。
刹那间,我感到了完满的幸福,那么的繁盛,好像整个夏天的千日红在瞬间开了,白色的犹如夏天你校服干净的衣摆。念秦,花若课红千日,代表着永恒的爱、矢志不渝。即使沧海已过桑田。
难道你不害怕吗?为什么还有这种笑容!男子狰狞的吼道。眼眸里透出了极度的不相信。
我没有说话,因为,此时此刻,我除了微笑,根本找不到任何办法自我救赎。那个在他回忆里的女人就是那么淡然、安静的微笑着。
他,应该是有极致的爱才会无法自我救赎。因为太爱,所以无法摆脱,希望将对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面。灵魂找不到出口,跌跌撞撞,即使头破血流也要将所有的爱与恨像扑火的飞蛾般。
除了焚毁,没有任何的办法。即使看起来几近变态。
茶靡,茶靡,男子模糊的呓语,视线开始涣散。开始一步一步的向我靠近,双手依旧死死的掐住我的脖子,不过微微可以呼吸了。
茶靡、你回来了,茶靡,他的脸在眼前开始看得异常清楚,虽然岁月已经让这个男人身上有了痕迹,可是,无可否认,他曾经是个十分英俊的男人。茶靡,是画中女子的名字么?
茶靡,彼岸花的别名。佛经语:“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难道说,这是一场早已注定的离别吗?
我忘却了胆怯,忧伤的看着眼前这个邋遢不堪的男子,他眼中细碎而模糊的泪水绝对不是我的错觉。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彼岸花,爱一千年,恨一千年,相爱永不相聚,爱不未有过,恨注定束缚。
周遭的一切似乎静止了一般,静的清楚的听见眼泪打在冰凉的地板上发出颤抖的声响。我偏过头,好像一个破碎的木偶般任人操控着。
暖暖,你要清醒,难道你还想再一次重复噩梦吗?
暖暖,暖暖、、念秦的声音犹如最刺眼的闪电唤回了我残余的神智,用尽全身的气力拼命的推开眼前的疯子,而我整个人也由于用力过猛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臀部一阵剧烈的疼痛。
脚踝处发出一声清晰的响声,糟糕了,难道真的要栽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莫名其妙的男的手里吗?
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一阵刺眼的让我的眼睛有了瞬间的失明。在惨烈的灯光下,一切是那么明显的呈现出来。和希的脸也是惨白的几近一种病态。
可是,他的眼眸却表明他现在异常的愤怒。直直的盯着我,似乎要喷出火来。他如旋风般冲到我面前,一个重重的耳刮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了下来,霎时,我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安静的房间里面由于这声耳光而显得异样的狼狈。
你这个妓女怎么还在这里,不是给了你钱让你走吗?!!和希愤怒的朝我大吼。
妓女?我的全身犹如被电击一般,惊恐并愤恨的看着他,所有耻辱的回忆如同海潮般汹涌而出,我病态而孱弱,丑陋不堪的肮脏身体,我最爱的人的离开,大片大片恶心的鲜血淋漓了整个世界、、还不给我滚!!!
又是一个重重的耳刮子,和希整个人被打的摇摇欲坠,嘴角立马出现一丝殷红的血。那个邋遢的男子愤恨的看着他,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竟然现在敢把妓女带回家,老子可以生你,就一样可以灭你!说完,抄起一张高脚凳往和希身上狠狠的砸,一下、一下,一幕一幕好像一出悲惨的哑剧。我看着那么多那么多从他洁白的衬衫中溢出来,好像开的灿烂的硕大花朵般触目。
你还不快滚啊!!!和希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般,依旧对我嘶吼。我试图站起身来,可是脚踝处疼痛难忍,根本无法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