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阴差(鹰)(1 / 1)
华青刚刚庆幸病人身体的好转,得意于自己的医术精湛,垂死之人竟也被他救活了过来!
不几天,他发现病人竟然有走火入魔的趋势,大惊后是大怒!
怎么可以?这个病人怎么竟不懂尊重?不懂感恩?不知回报?
不爱惜他自己的身体,倒也罢了,本来也不关自己的事。但他怎么可以不感恩我的救命功劳?不感念我这些日子以来劳心劳力的照顾?
就算我没有我家老头子那神医的名头,可我也是名大夫,也是有医者的尊严的,怎么能让人如此轻视?怎么能任人轻贱和踩踏?
哼!臭小子,看我怎么整你!
从那日后,鹰的苦难来临。
每天,白衣大夫都会板着面孔,看着他喝下几碗色彩各异,味道怪异之极的药,名曰:十全大补汤!
喝得鹰是连叫苦都叫不出来。每天的几碗汤药,别说颜色奇怪了,味道更是千奇百怪的,说不上是苦是涩,是甜是辣,有时还能看见有什么在汤水中沉浮悠游。
按着鹰原本的个性,也曾严词抗议过,并以强硬的姿态拒绝喝药。可结果却是他竟在不知不觉间中了白衣的什么药,反正是弄得手软脚软,就连话也没力气说出口,就这么弱势的被白衣一连灌了几天的药。
致此后,鹰再不敢有任何多余的举动。每天,只要白衣一将药放在他面前,他唯有眼一闭,心一狠,抬头张嘴,一气倒灌下肚了事。
受此折磨的鹰,在清醒时,每每都在心中揣测着,白衣大夫下一碗端来的,会是什么颜色,什么味道的药?
并且心头千思百转的想着,怎么才能让白衣不再给自己喝这些古里古怪的玩意呢?
如此一来,他倒是没什么时间再烦恼自己还是不是自己的事了。
看到此方法效果如此良好,白衣心里暗暗窃喜,但同时又不免有一点失望,只盼着这个病人再给自己添点什么麻烦,搞点什么事出来,那样自己便又有借口,机会可以试验更多的汤药了不是?
不过,鹰还算机灵。他早就从白衣的眼中看出了点什么,于是,他不挣的闹,乖乖养伤喝药的同时,每次都用那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白衣。
反正他现在那张脸孩子气重,再配上那种乞怜的眼神,每次都搞得白衣心慌慌的,好像自己不是大夫在给人治病,而是个魔头在逼人吃毒一般。
开始几日,白衣只当没见。但几天下来,任谁也受不了啊!可是,心不甘呢,心不甘!思想斗争激烈的白衣,每天的脸越板越冷,越拉越长,一等鹰喝完药,他会抢过碗,看也不看鹰,转身快步出屋去。
终于,在鹰自觉运用“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示弱方式下,白衣端来的汤药也渐渐的趋于正常化。
鹰在终于摆脱了被当成白老鼠般试验后,有次喝完药后,不免庆幸的轻声嘀咕了句:“真是个怪人,跟那华老头可有一拼!”
已经打开门正抬了一只脚准备跨出屋去的白衣却耳长的听见了,“咦?”一声,转回头来疑惑的看了鹰片刻,问:“华老头叫什么?”
鹰一愣,自从喝怪药以来,白衣的脸就是又冷又臭的,从未主动跟他说过话,今天怎么?
“华老头叫什么?”鹰傻傻的重复一遍后,才在白衣有些不耐烦的眼神中回过味来,道:“哦!华老头啊!华时邈。”
白衣眼一下瞪圆了,疑惑的问:“你竟认识家父?”
“啊?家父?”鹰更傻眼了。那华时邈怎么说也是未来人,怎么就成了一古人的父亲?难道说:是这人有喜穿古装,住古屋的怪癖?
对于鹰的反应,白衣很不高兴:闷声道:“是家父!我名华青!”说着,他返身走回鹰的床边,一探手,乘着鹰还愣神时,竟将他的衣领给拉开,用力扒下,直到露出两侧肩膀。
这下,鹰吓傻眼了:这是要干什么?
却见华青在他的双肩、劲背上看了又看,还伸手摸了摸。
鹰浑身一个哆嗦,慌忙举手拍开华青在他劲背处的手掌,急急的拉上了自己的衣服,疑惑不解的看着华青。
华青也专注的细细打量着鹰,从头一路往下瞧,直到看到鹰左手拇指上的翡翠板指,才点了点头,道:“嗯!还真是你啊!你等着。”言罢,转身离去。
鹰傻傻的坐在床上,瞪着门外。想了半晌,终掀开薄被,下床穿鞋,扶着桌子向门口慢慢走去。
刚刚接近大门,华青便直直的从门外冲了进来。还不等鹰反应,华青便一手抓住他的臂膀,将他一下又往回推至床边。
鹰苦笑着顺从了华青大夫的意思,重又坐靠回床上。
华青的脸色这才略有缓和,将手中一个大大的旧包裹往鹰怀内一塞,道:“还给你了。”
鹰双手捧着包裹,莫明的看向华青。
见他那副呆样,华青一个白眼丢过去,没好气的道:“老头子当年吩咐的。”
说完转身便走,嘴里犹自不满的嘀咕着:“害我一等这么多年,自己倒出门游山玩水。现在我任务完成了,我也要出门!我也要去游山玩水!哦!不,应该说是去悬壶济世。”
越想越是兴奋,终于可以出去了。华青欢快的一个大跨步出了门,一个转身正要走开,无意中一眼撇见坐在床上呆呆望着他的鹰,脸上微微一红后,又一呆:啊!怎么把他给忘了?他现在可还算是自己的病人呢!
看来自己现在还出不了远门,真是……
刚刚的兴奋之情立即冷却。华青心中不免有些恼怒,真是越看那小子越是不顺眼,怒哼一声,掉头即走。
留下一头雾水的鹰,还不知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怪医生了,竟让他如此的不待见自己?
鹰摇头苦笑,怎么自己的人缘好像变差了呢?
低头看了看这个包裹,包裹皮很旧,上面的结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的样子。
掂了掂,不是很重。从手感上来说,里面应该是布帛之类的东西,好像还有一方小盒。
心中想着,这怪医生不会是赶自己走的意思吧?自己的伤可还没好全呢!
想归想,手中不停,已将那包裹置于床上,解了上面的结,一层层的向四方打开。
入眼的是一件锦衣,抖开一瞧,似六七岁孩童身量的大小。
衣服的料子非常好,虽然旧了,入手仍旧光滑舒适。只是上面大大小小的有多处破损,有几处还留有干了的血迹。也不知为何就没有洗去。
这么小的衣服,自己好像穿不下吧!鹰这么想着,摇了摇头,将衣服放在一边,再看包裹内。
几件丝麻内衣,几件外套长裤,一双牛皮小靴,一个福娃娃样的小布偶,还有一只深褐色的小木盒。
小木盒不大也不深,从外看还很浅的样子。表面光滑,没有任何花纹图案文字之类的东西。
在鹰看来,实在是简陋之极,木质也不是很好。也不知里面到底放了什么?
伸出手轻轻一提,盒面便被拿起。盒内也没有什么装饰。只有一张折起的张上放置了一块古朴的玉佩。
玉佩立体的雕了两条头尾相衔的五爪龙,龙目以黑耀石点缀,炯炯有神,龙须微翘,龙身上的云纹和鳞片栩栩如生。
玉佩中心处,一面雕着花纹中篆刻着“遨清”两字,一面刻着个“鹰”字。
鹰来回反复的看着这块玉佩,疑惑华青怪医给自己的原因:莫不是他以为这些都是我的东西?可他又为何说这是他家老头子吩咐的?我又不认识他家老头!
越想越是奇怪,转眼看见那张折起被玉佩压着的纸,鹰随意的拿起,打开。
纸上密密的都是小楷字,鹰见最下方的落款处是“华时邈”的名字,复又重头阅起。这一看,倒还真看出了端倪,也正应了句: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总的来说,纸上记叙的是华青的父亲-华时邈当年的一段经历。一段不同寻常的经历,却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
总的来说,就是某年华时邈在一次游历时,无意中救下了被一群黑衣蒙面人追杀的妇孺幼儿。
巧的是那女子是遨清国国王的宠妃-梅妃。带着六岁的幼儿出宫进寺还愿,回程途中遇刺。
身边所带的侍卫不敌,一个个相继被杀,幼儿也被黑衣人抢去。正当梅妃绝望之时,华时邈恰巧路过,救下了她,抢回了孩子。
但失而复得的喜悦之情还未结束,更多的黑衣人又将他们逼上了逃亡之路。
追追逃逃间,因华时邈一时的疏忽大意,丢失了三皇子。
黑衣人最终被国主派兵击退,梅妃被接回宫,但三皇子却从此失落在外。
华时邈应心有愧疚,便答应了国主和梅妃的请求:尽全力的找寻三皇子的下落。故而这些三皇子的旧物被华时邈带回居住的小谷。
他本人常年游历在外,四处寻访打听三皇子的下落。而他却命自己的儿子留守在小谷之中。
每年他都会回小谷,父子团圆几天,若有事实在赶不回来,也会飞鸽传信回来说明。
这次也是华时邈传信回来,说是查到一些线索,要华青出谷与他相见。
父子相见后,沿着一些蛛丝马迹追踪一伙神秘的帮派。却是恰巧的救下了受了重伤而掉下悬崖的鹰。
华青将鹰带回小谷救治,而华时邈则继续跟踪追查或游历。
只是醒来后的鹰却已不是原来的鹰了,对于这个身体过往之事,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的记忆。
但世事难料,阴差阳错下,华青竟然认定了他便是他们父子多年来一直寻找的人,便将那个旧包裹给了他。
至此,在这个世界上,鹰便有了一个新的身份:遨清国国主失落在外的三皇子。
当然,现在还没有与遨清国国主相认,没有被正名,没有认祖归宗罢了。
不过,这些将来的事情,目前还不在鹰的考虑范围内。目前最最重要的是:自己算不算被那怪脾气的华青大夫给赶出去了?
若是,那出去后如何生存?鹰头痛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