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两地闲愁（1 / 1）

张薇收到应晓晓的信之后，往往是肖楠第一个拿走看。就这一点，陈嘉也没辙，谁叫人家肖楠是张薇的男朋友，而那个人的信，明明白白写着张薇收呢。

张薇是放学的时候从传达室拿到信的，路上推着自行车就迫不及待拆开看了，送她回家的肖楠当然也就第一时间欣赏到了应晓晓的短发，端是别样的妩媚清丽。

之后，肖楠就朝张薇借某课的作业本抄袭，趁着张薇翻书包的功夫就把应晓晓的这张照片塞在自己的书包里了。

张薇本质上就不是敏感细致型的女生，随大流，粗线条。回家一翻书包，见照片没了，就以为是路上推着车看信掉在路边了不知道，丢了也就丢了，根本她也没有觉得这是应晓晓婉转要送到陈嘉眼前的，她压根就不觉得应晓晓和陈嘉两个人是那么回事儿，那两个人看上去一个赛一个的不上心，陈嘉如今天天和叶蓁、程则厮混。应晓晓在那个新学校也不定怎么风生水起，艳惊四座呢。……怎么比得上她与肖楠正正式式的交朋友，认认真真的谈恋爱呢？

而那个在张薇心中正正式式，认认真真和她谈恋爱的肖楠，为了应晓晓，已经快要练成妙手空空了。

应晓晓离校那天，肖楠愣是从她的那包垃圾里最后又捡回一只手帕。很精细的白棉，上面印着一种不知名的红的妖娆的花。很像应晓晓的风格。也不怎么脏，就是团的褶皱了。被应晓晓顺手扔了。肖楠拿回家干干净净洗了，偷偷摸摸晾干之后就整整齐齐叠好放在枕头底下了。

如今连同这张照片，他觉得自己需要弄个带锁的抽屉了。

肖楠最开始也想和应晓晓一起分流到南区的那个中专，但是肖楠爸爸一早已经和一个朋友打好招呼了，可以安排肖楠去东区的一个财经专业的中专，无疑是要比南区应晓晓读的那个中专强些的，况且离家又近。

在这种问题上，十几岁的孩子是很难坚持自己的主张的。

而等应晓晓离开L中之后，他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生她的气了，甚至想也许她是真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才会错点鸳鸯谱的。他同时也没看出来陈嘉和她有多好，她走后也从没给陈嘉写过信。陈嘉还不是和他一样眼巴巴的指望从张薇这里得到些情况？于是，他在应晓晓走后，反而突然萌起了新一轮的热情，认为自己其实还是有希望的。一时间，他真希望她能回到他眼前来，大家仍然每天在一起上课，那怕半年后还是分离。多在一起一天也是好的啊。

其实陈嘉也是这样的心思。多在一起一天也是好的啊。那个人怎么就那么狠心，那么兴高采烈的就投奔她的新学校去了呢？对过去种种毫不留恋。

信也只写给张薇，从来也没提到过只言片语关于他，这样下去，他也快没有信心管张薇要信看了。——看不出这信和他有多大关系嘛。

老师已经和他谈过了，班级里有两个名额可以直升六中，基本上定了是他和程则，事先签订，不需要进行升学考，六中保收。但如果参加了考试，成绩非常好，好到可以上市重点，那么也白搭，不能去，必须留在六中。

程则已经定了保选六中。一下子就没了升学的压力。

她知道老师找过陈嘉之后，就过来问陈嘉的意见，陈嘉其实无可无不可的，见程则殷殷有些期望，他就说，“就留六中吧，学校挺好的，人头儿又熟。”这不是瞎说的，初中三年混下来陈嘉把教研组趟了个遍，高中部的老师也还真不止认识一个两个了。个个见他都笑逐颜开，被很多女生戏称为更年期妇女克星。——应晓晓后来就琢磨自己怎么跟中年妇女一个品味啊，太早熟了，太早熟了。

陈嘉还有个念头没讲，那就是，如果，他离开了L中，应晓晓还能找到他吗？

陈嘉看着程则得到他的肯定，有些欢喜的神情，就难免要往应晓晓身上去想，同样是免了毕业升学考，可是，其间千差万别。如果能和自己一起上高中的是应晓晓那该多好。

可他又实在想象不出应晓晓勤奋的做着试题，认真的思考题目的样子。他一想起她，就是她那副懒洋洋，斜倚着座位旁边的墙，手在桌子下面抽着课外书，什么时候老师叫她回答问题，她都要先完成一个双手向座位里推书的动作，然后再站起来，半眯她那双勾魂夺魄，看小说看的近视，却坚决不佩戴眼镜的美妙双眸，发呆。从容不迫的发呆，对，那才是应晓晓一贯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