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破釜沉舟（1 / 1）

拿着笔和照片回到座位上，应晓晓觉得很不好意思。这杆笔一看包装就知道比她那杆塑料笔强多了，金属质感的，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好像是讹了人似的。应晓晓不太爱占人便宜。

而那张照片应晓晓着实是喜欢的不得了。那个时候还没有兴起艺术照。很少有人的生活照是会这么有感觉有层次的。有一点过曝的朦胧，影子在光旁的阴暗。虽然是彩色相片，却感觉到强烈的黑白对比。人还是那个人，却更美，也不是美，是有气质，有内容。有很多心事的坐在那里，不是忧伤的格调，是少女的沉静。

不能说是杨光高超的摄影技术美化了应晓晓，但他确实是捕捉到了她不常显现的更为美好的一面。

应晓晓本来就容易被自己迷住的。更那堪如今手里还有这样一张照片。这一节课连小说都不看了。就一遍一遍的用目光流连着自己的这张照片。

忍不住去和张薇显摆。知道张薇会和后面的肖楠陈嘉再显摆。

肖楠看了一眼照片，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别说不希望这样一张照片出现在自己眼前，就连应晓晓，他都希望别老看见他。他拿不准自己是不是还要继续喜欢这个恶毒的女孩儿。

陈嘉呢，他看完就扣下了。

下课应晓晓向他讨要，他死活不给，非要应晓晓送给他。如果应晓晓这张照片有两张，当然乐意送他一张，听他开头讨要她的照片，她也很得意。

但是，这张照片，她只有一张啊，无论如何很难开口去找老师再要一张的吧，也许人家老师洗完这张，就把底片丢不见了呢。

这么美的照片，应晓晓真是舍不得了。

陈嘉见自己腆着脸开了口了，应晓晓居然这么个态度。再一想刚才看见那个年轻的男老师和她站在门口说了半天的话，她一副低眉顺眼的腼腆样子，火就大的有点刹不住了。——半大小子一般看到成熟男性，都会升出难以控制的自卑情绪。这点不像女人，少女见到成熟女性，风姿情趣再怎么落了下成，只要想到有年轻二字撑腰，还是会优越感十足。

再看照片背面，写着，阳光下的少女。赠二班应晓晓，杨光。

这是杨光再三思量的，写个班级，就比较像是老师给学生的东西了，想必不至于让人思疑。名字也是有意写上的，他确实想让这个漂亮的女生能够记住中学时代有个叫杨光的人，给她照过一张很有意思的照片。

落得陈嘉眼里，一张照片还要起个什么名字，叫阳光下的少女，末了他偏偏还名叫杨光。透着别有用心。就学了阴阳怪调的说：“行了，别急，不要你的。这么不舍的，是不舍得一张照片啊，还是送照片的人呐？”

应晓晓这半天就光顾着看照片自恋了，根本就没看见后面写了什么。现在拿过来细细看了看，还是觉得没什么特别的，想不通为了一个老师，陈嘉怎么到真显出些醋意来了。——一个老师，差那么多岁数，怎么可能呢？

本来陈嘉肯表现的吃醋，应晓晓是高兴来不及的。只是现在眼见他是真有点急赤白脸的生气了。她又含糊了。怕真气着了，或是认定了她和别人什么，从此搁开手了，就糟糕了。

于是打叠了精神去哄撮他，许他将家里一张更好的照片送给他。……也还是因为有他为了她吃了醋的底子在，她底气十足的直哄了好几节课，那个柔情蜜意的劲儿，只把肖楠看的眼睛滴血。叶蓁看的眼睛发直。

闹过这一阵，就破釜沉舟了。晚上放学陈嘉车也不骑了，给应晓晓拿着书包，大摇大摆的走到车站一同坐车回家了。

……他们俩，从来是好就好了，不必说什么我们交朋友吧。

等不好的时候，谁也不讨问谁一句为什么，说不好就不好，亦不必郑重分手。

而应晓晓在其后不到一年的初中生涯里，发现只要杨光老师在校园里见到她，总是要和她微笑，柔声打招呼的。这在当时也是颇令一些同学侧目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