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指婚(1 / 1)
“哈哈”突然听到一阵大笑声,接着是众人跪下磕头请安的声,在这节骨眼上,康熙居然来了,后面跟着凑趣的皇子和福晋们。
“起吧,十四小时候是很调皮,那时候还把上书房搞的一团糟。”康熙看着完颜格格:“是完颜家的小格格吧,一转眼这么大了,朕都快认不出了”
“是啊,小格格是越长越漂亮了。前我还和十四福晋提,不知道以后哪家有这么好的福气呢?”听见了德贞的声音。
康熙的眼光开始扫视着纳兰,看来是打算把这福气交给他了。我跪在地上看着青石板,心想:完了,完了,老康这辈子是和我杠上了。
如果纳兰娶了完颜,这京城我就不待了,立刻去江南,找红花会,也要反清复明。
只见纳兰突然上前几步跪下,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纳兰心有所属,请皇上成全。”
周围人群一阵骚动,细细低语,以最快的速度交流这场戏目的基本情况。
老康刚一腔喜悦,要促成因缘,突然发现纳兰打算自由恋爱,这震惊不小。虽然他面无喜怒,不过也看不出要鼓励纳兰反封建的行为。
“你是飞扬古家的若非”
“是”我也磕了个头,心中奇怪,老康日理万机怎么知道的我是另一号女主角。自问不是才德兼备,品貌也普通,难道前段时间的坏名声,这么快就传到老康耳朵里了。那他也管的太宽了。完颜格格上前一步,跪下说:“奴婢在深闺中只敬佩纳兰公子的才学,今日更仰慕他的人品。不作人间态,炎凉意便移。”
老康的脸色转过来了:“难得你有如此心境,古来也有二湘妃。”
我跪在旁边,心中恨恨的想,不知道自己倒什么运了,辛辛苦苦跑到三百年后赶场,穿来穿去,最后还是个小老婆。老康是天子,他的话就是圣旨,属于人力不可违抗的因素,看来我是要当副班长了。以后纳兰多娶几个,还能分配文艺委员,课代表什么的。
只恨不得拍地而起,告诉老康自己也非无能之辈。完颜漂亮贤惠,阿玛是蒙古王爷,这些算什么,我可是穿越人。老康要晓得他的铁桶江山后世如何,只要问我就成了。南京条约,马关条约,他那些不争气的子孙赔了多少钱,割了多少地,只要老康心脏受的了,我一定统统告诉他,看他还嚣张不。可惜自己没远见,当时没多读点清史,仅有的一点又和电视连续剧里的混在了一起。知识要全方位掌握,不然很容易发生耽误终身的悲剧。
突然恶向胆边生,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打算开口辞去分配给我的那1/2名额。
纳兰比我更快开口:“格格谬赞了,纳兰自惭形秽。纳兰读诗,只爱一句,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如果朕不准呢?“老康的声音虽然很底,却让人毛骨悚然,四周一片寂静无声。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我心头猛然间滑过这句话。只是纳兰已经冲锋在前,我也不能贪生怕死,退缩在后。书到用时方恨少,急切间,也想不出生生死死的爱情诗句,来回复老康,只能重重的磕一个头:“三军可以夺师,匹夫不能夺志”。
“皇阿玛息怒”八阿哥和其他那些八爷党的全都跪了下来。老康充耳不闻,慢慢的走上几步,看来是要把我们一起推出去砍了。我偷偷的转头,盯着纳兰,他的眼睛没有看我,只是淡淡的看着某处,却坚毅无比。以往的一幕幕闪过眼前,这时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为他做过,眼前模糊起来。不能同生,估计要共死了。我死了以后还是有希望回现代的,对不起纳兰了,他不是穿越人。
四师傅一直在旁边用我不了解的眼神看着纳兰,却不发一言,我心中不由有种恼怒,真够薄情寡意的,等我当了鬼,回来到他的枕头边讲鬼故事给他听。
老康在我们身边走了几步,大概在决定该如何惩罚。
四师傅终于良心发现,跪下扯住老康的衣角;“还望皇阿玛看在情之所钟的份上,成全他们”
这算什么,不痛不痒,我心中暗暗不满.四师傅也算是饱读诗书,在这关键时刻,怎么也得说写感人肺腑的话,我可是命在悬丝呀。
这话倒深深触机了老康的灵魂,他脸上刹那浮过凄楚的表情,喃喃自语:“情之所钟”。
看来老康平时读的书都太正经了,言情小说看的不多,我听上去平淡的话,却让他如获至宝。
远远的看见裕王爷匆忙赶过来,后面跟着十阿哥和十三阿哥,说太后已经在暖春阁了。老康眼神中透着一丝疲倦,挥挥手让大家跪安了。
绯闻永远都是最受欢迎的,几乎在电闪雷鸣间,我又一次荣登了本年热点人物的宝座。年宴前夕,宫中的各位主子都紧急召见自己的儿子,没儿子的都去其他宫听消息,其中大阿哥的额娘惠妃,八阿哥的额娘卫妃是最受欢迎的。不过谁也没德妃宫里热闹,车水马龙的。四师傅示意姑姑带我去德妃的永寿宫后,更是掀起了大家拜年的□□,
早知道今天要供众人阅览,我该穿的漂亮些,起码把那串珊瑚项链带出来。一点准备也没有,脑袋还在发晕,稍显木衲,有点对不起群众们的热情。
好不容易等一切结束,在上马车时,一阵冷风吹来,人控制不住的哆嗦。身上突然批了件斗篷,转头看到四师傅淡淡的眼神:“该回家了”
回到贝勒府后,四师傅变得忙碌起来,不但去了好几次裕王府,在家的时候,也总是在书房和幕僚商量着什么。听阿香说,隔壁八阿哥府也是夜夜灯火通明。姑姑经常进宫,说是德妃身体欠佯。
德妃她老人家现在应该身心愉快才是,起码我是没有做她小儿媳的危险了。经此一事,她也看出我这人不识大体,又爱争风吃醋,不论做侍妾还是侧福晋,都不利于十四家庭的安定团结。
姑姑在宫里还遇见了德贞,听说惠妃身染风寒,她陪大阿哥的福晋探望。惠妃大概是担心他的宝贝侄儿,忧心成疾,也怪可怜的。
如此混混噩噩的过了几天,高福儿突然传话,让我去书房。进去一看,四师傅和十三正面色严肃的等在那里。
十三盯着我,神色有些古怪,:“圣旨要下了,他去宁。。。。”
是宁古塔吗?我听着一阵眩晕,心中不停的转念:是我连累他了。反手抓住十三的手腕,眼泪夺眶而出:“我要一起去。”
“不成”四师傅从位子上起身,缓缓的走过来,枉顾我恶狠狠的眼神。“你跟着成什么意思。圣旨马上要下了,皇上宁江回来还要为你们主婚。”
十三在旁边悠悠的说:“若非你的指甲太长了”这才发现,我还死死的抓着他的手腕,上面都留了掐痕。不过要怪他没把话说清楚。
好消息来的太突然,让人不感相信,我抬头看着四师傅,头一次发现他的鬓角开始夹杂着白发,眼睛下一片淡青色的阴影,显着几分疲惫。四师傅什么时候开始有白头发的?想起从进贝勒府以来,就不停的让他操心。这次在婚事上,又忤逆了他的意思,最后还要让他去求情。我良心发现,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流下来。
“四师傅”我透过泪眼,哽咽着说。
四师傅楞了楞,嘴角往上勾起,拍拍我的头说:“早知道你这么麻烦,当初就不收入师门了。下次要轮到纳兰头痛了”顿了顿,他眼里的笑意更明显了:“一哭就要流鼻涕,幸好纳兰不在,不然会被吓跑的。”
太欺负人了,哪里有人哭的时候是好看的,又不是小妈,千年狐狸精。我接过四师傅递来的手帕,狠狠的擦了把脸
隔天圣旨就到,赞我端淑典雅,赋性聪慧,诗词歌赋无所不通,且贤良庄重,特指婚于纳兰。四师傅不知道给老康下了什么迷汗药,把我夸的这么德艺双馨。虽然我脸皮厚,也觉得不好意思,实在是高攀不上。不过老康把煤球说成白的,也不会有人敢反驳这是黑的。
贝勒府一下子热闹起来,德妃的身体奇迹般的康复了,姑姑终于不用入宫,在家里忙成一团的为我准备嫁妆。
裕王爷是非常非常的开心,我是他的关门弟子,天下无人不知。现在纳兰和圣旨都有力的证明了这个弟子的内在美,为师门大大的争了一番光。听姑姑说,他对四师傅本次的表现也非常欣赏,纠正了以往的偏见,觉得他也不象别人所说的那般喜怒无常。
老康宁江回来后,传来贺兰山大捷的消息,葛尔丹元气大伤。如此西北大局已定,圣上特恩旨其驻军吐鲁番,进封大将军王。
十四知道我嫁人的消息,托人送来贺礼,是当年小葛的那颗夜明珠。小时候,他答应过有一天会送给我,没想到真的做到了。
转眼就到大婚那天,我非常荣耀的出嫁了。
婚后,我变成纳兰的小尾巴,恨不得天天在一起。哪怕发呆的时候,也喜欢和他一起发呆。
惜山斋的叶子花开的正好,细红的花瓣层层叠叠,上面飞绕着粉蝶。纳兰在伏案看书,我看的累了,趴在窗台上,看蚂蚁搬家。
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老康听到“情之所钟”,会如此感触。纳兰告诉我,这话出自《世说新语·伤逝》,原文该是:“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
这是当年赫舍利皇后临终前所说的话。皇上忙于处理国事,连赫舍里的弥留之际都没赶到。几十年后,再听到这句话,皇后已经香消玉殒,她的娘家获罪于天,她唯一的儿子被圈禁。俯仰之间,已为陈迹。若不是生在帝皇家,或许结果不会这样。
“在想什么呢?”纳兰放下书,正笑盈盈的看着我。
我柔婉一笑“在想江南是什么样子。”
纳兰站起身来,走过来环抱住我:“那里草长莺飞,是非常漂亮的地方,我带你去看”。
能够离开当然好,不能离开,只要纳兰在就可以,我已经不想再奢求什么了。
以后还会有孩子,或许还可以到白发苍苍的时候,看见儿孙绕膝。
只要他还在,我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不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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