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任务(1 / 1)
等回了基地木棉才发现,袁朗说回来做牛做马并非危言耸听,还没等她把销假的话说囫囵了,一中队黄队长就笑眯眯的来领人了——借的,一中队这段时间正在跟进一批圣战狂徒,黄队长对铁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号称有个女兵处理女俘虏来方便,可以省下不少民族宗教纠纷。
说起来借用是为了处理交流、搜身、羁押等杂事,可黄队长真没把木棉当外人,有一杆枪那就得当一杆枪用不是?自己队里多个别人养大的狙击手,还是自己特眼馋的那个,用着可趁手着呢!这一借就是两个多月,叶木棉也就跟着一中队做了两个多月的流动狙击手,她对环境的感觉敏锐,反应迅捷,风向和湿度的瞬间判断精准,在运动狙击这一项有着无法比拟的天赋,黄队长用着用着就起了坏心了,左看右看叶木棉在自己队这位置刚刚好,简直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浑然天成的恰到好处,等任务结束他愣没想起来要还人。
袁朗就不是干亏本买卖的人,任务一结束就跑一中队的宿舍把叶木棉解救出来,才跟队训练了三天,二中队又拿着借条(铁路的批条)来要人,袁朗不干了,这回直接堵了铁路办公室的门。
铁路埋头文件,装作没看到袁朗跟自己磨叽:“跟哪个队训练不是训练,你们队这两个月任务轻,而且都是演习任务,少一个没什么要紧,跟着一中队,长长经验也是好的,何况的确是需要女兵协助。”
袁朗的姿态再放低点:“不跟队训练也倒罢了,可老这么出任务,也不带个休整的,看看那小脸瘦的。”
铁路怒道:“瘦个屁,老黄就恨不能把她当祖宗贡起来了,出任务队里什么好吃的不先惦着她啊?”
袁朗心里嘀咕:这明摆着就是糖衣炮弹,您老把我从老虎团里骗过来不也是这招?再说了,虽然一中队照顾,可外出实战任务比演习任务劳神多了,木棉的脸小了圈也是实话,于是再接再厉的跟铁路磨嘴皮子:“可这也不是个事啊,说起来是我们队的人,可老在别的队帮手,我们队少人啊。”
铁路埋在文件里想心思,对袁朗就有点懈怠,仅仅嗯了声作回答。
袁朗就接着说:“要不,借就借了,今年也就这样了,可眼看就要进新人了,这新南瓜我们队主训?”谁都知道,谁训的谁优先挑,可以优先满足自己队的配制缺口。
铁路又是“嗯”了一声。
袁朗立即就明白铁路不在状态,抓紧时机要求瞬间加码:“三中队兵微将乏的不容易,也不多要,新南瓜我们先挑两个。”
铁路横了袁朗一眼,摸摸下巴不置可否。
袁朗继续:“听说,基地新来一套CCI置导设备?”
铁路终于发话了:“你把叶木棉领回去吧。”
“别介啊,我又没说要占用,就是说让咱们见识见识啊,这不过分吧。”袁朗见风就转舵。
铁路不去理他,又低头看文件,可也没让袁朗走,就在袁朗开始认为自己被遗忘的时候,铁路突然开口:“你这一辈子有什么心里最敬重的人么?”袁朗愣一愣,这是问自己吧,铁路表情肃穆,决不是好事,铁路却不等他回答,把正在看的文件转个方向。
袁朗一瞄,看到一张照片,看起来是个六十岁左右的男子,花白头发,儒雅的笑,一双眼睛即使透过相片仍然带着睿智与乐观。
铁路用手指着,语气里带着沉痛:“这个人,没有名字,只有代号,他的代号叫铎鞘,是我们导弹研究中心的总工,也是几十年来我国导弹研究的核心人物。”他顿了顿,很不情愿的接下去说:“叛逃。你和叶木棉协助二中队,把他带回来。”
袁朗看着铁路,如果需要两个狙击高手额外协助,就不是带回来这么简单。
铁路第一次没有在布置任务时正视自己的部下,他轻轻地说:“如果。。。。。。,不要让他有痛苦。”
“是。”
如果说,人与人之间是有缘分的,铁路在想,对同一个目标执行三次任务,不是缘分又会是什么呢?
一九七九年。
铁路也不过是个二年兵,连长带着自己去执行一个任务,保护一名从M国回国报效的物理学家。这名学者不过三十出头,已经在M国拥有自己的物理实验室,受到极大重视,因此回国途径颇受阻挠,不得已,携妇将雏绕道水路回归,铁路陪着他坐了一个多月的船。
那时,学者还有名字,叫做振华,妻子娟秀,儿子不过两岁,很是淘气。
振华振华,便是祖辈希望,有朝一日,能振我中华,不受屈辱。
彼时国内百废待兴,举步维艰,生活相当困苦,明明知道,回来之后必然十分清贫,没有锦衣玉食;明明知道,自此隐姓埋名,不可能再在学术界扬名立万,光宗耀祖。
毅然回归,不过是因为所学所用,为国所需,以报拳拳之心。
铁路记得,振华立在船头,傲骨嶙嶙,望向故士,眼里充满希望。
铁路一向看不太起知识分子,至此,无比尊重读书人。
第二次任务是铁路争得来的,仍然是护送,却是到某地区交接一份绝密资料。
那时,学者已经没有名字,代号铎鞘,是某导弹基地的中流砥柱,铁路问起代号由来,他解释说,铎鞘是唐代南诏的一种兵器,相传锋利无比。
依然没有后悔,韶华白首,无比坚定。
但是,铁路听说,他的妻英年早逝,撒手人寰。
从来没有想过,第三次作为目标,却是这个境地。
。。。。。。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