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烦恼的铁路(1 / 1)
铁路近来心情很好,他收到了两份报告,一份是叶木棉的请调报告,另一份是一中队老六的结婚申请报告,对象是吴梅,后一份报告勾起了他的心事。
说起来,铁路就是个苦命的操心人啊,而且是吃多了撑的自觉自愿发人来疯那种。他就觉得吧,老A走上了正轨,发展势头不错,论军事素质那是相当满意,可就是光棍多了点,这些孩子不懂事,在这里兵扎堆时不觉得,可等转了业,就是问题,那时年纪也大了,找起来余地就不大,别这些万里挑一的好兵,到了社会上吃了亏。铁路焦虑啊,动用了夫人在教育局工作的楼台,四处踅摸适龄的青年女教师,以组织关心同志的名义一年一度弄个茶花会开展相亲活动。铁路打着如意算盘:手下的兵都顾不了家,找个教师最合适,一年两假期,家里照顾的来,以后有了孩子,教育也不成问题,但是自己是又当爹又当妈的,偏偏手下这群小猴崽子还不领情,年年报名工作弄得象赶鸭子上架,可别说,夫人还是有眼光的,几年下来倒也成了四五对的光景,大大的鼓舞了铁路的士气。
这年轮到三中队,铁路早早的把袁朗拎过来作思想工作,要求干部带队,积极响应。
袁朗明显心不在焉的跟铁呼打哈哈:“那什么,铁队,我看这事你就应该按年龄来,把我们大队三十以上的划拉划拉,没主的拉一批出去不就完了么?”
“别跟我使这花花肠子,合着就你年纪轻?我不偏着哪中队,今年就轮到你们三中队了,你后天把名单报上来。”顿一顿,看牢袁朗:“干部带队啊,你小子别想跑。”
袁朗作愁眉苦脸状,说:“我才二十八,我还没玩够呢。”
铁路也不废话,举腿就踹。
袁朗回中队就把消息放出去了,左等右等,还真没人报名,遇到这件事大家有点臊的慌,抹不开面子。铁路催了好几次,袁朗眼见拖不过去,决定正式拉郎配,他估摸估摸这架式,自己是逃不过了,那就得找几个垫背的,眼珠儿一转,就把各分队长找来作思想工作,要求干部带队,积极响应,反正自己刚受过铁路教育,连话都是现成的,几乎一字不改,搬一搬对象就成。
齐桓就有点愁眉苦脸,他年纪最小,觉得队长操心也操得太过了,便跟袁朗出主意:“队长,要不把中队三十以上的划拉划拉,拉出去一批不就完了么?”
袁朗一瞪眼:“别跟我使这花花肠子,合着就你年纪轻?我不偏着哪分队,一队五个名额,今天报上来。”顿一顿,看牢齐桓:“干部带队啊,你小子别想跑。”
齐桓还不知死活:“队长,我们分队年纪最轻,照顾老同志是应该的,这六个名额让给别的分队吧?”
袁朗也不废话,举腿就踹。
齐桓回到分队,收起了愁肠百结,便开始动员报名,分队里的孩子看着齐桓的眼神就象看着旧社会的媒婆,一脸的不屑,倒好象不这么斜睨的看就不显得自己英雄好汉一样,只有不顶事的叶木棉特起劲,积极表示自己愿意看热闹去,经她这一表态,更加没人愿意报名了。齐桓特郁闷的对着木棉嚷嚷:“你起什么哄,起什么哄啊?没见正忙着么?”
可说到底,齐桓下不了手拉郎配,老A里三十以上便是敏感年龄了,虽然资格老,经验足,可体能会慢慢走下坡路,平时就不太喜欢别人提起这碴儿。
木棉就跟齐桓出主意:“抓阄啊,这个我在行!”
说起来,叶木棉搞抓阄这一套还真在行,熟门熟路的就把阄票,满分队晃悠,还吆喝:“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立刻就找着了在区队做老大的感觉。
齐桓不用抓,他是内定人员,蹲一边看谁和他同病相怜。
木棉暗地里做了手脚,年纪偏大三个都抓了出来,还有一张巧巧的就被徐睿抓着了,徐睿还想赖账,木棉很严肃很老成的对他说:“成事在人,富贵在天,小伙子,不能有违天意啊。”
齐桓对这个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
叶木棉到底还是看成了热闹,因为铁路觉得,老六和吴梅的事迹值的借鉴:野营啊,反正帐蓬都是现成的,既能体现队员的生存能力,又能体现队员们都会做家务,而且做的干净利落——虽然实际上可能压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万一有个马蜂啊,小蛇啊什么的,还能充分英雄救美一把,那胜率可谓直线上升。既然要野营,袁朗就把木棉给叫上了,负责烤肉。
叶木棉把摊子往角角落里一放,评估了一下,觉得视角不错,乐呵呵的就开工了,边烤边瞅着事态的发展,另一个角落,躲着的是齐桓,埋头洗菜切菜,号称给他打下手的是徐睿,他躲在齐桓背后。
铁路这野营的决定真是英明,他背着手在营地里巡视,满意的发现开始大家还有点拘谨,可有活干,有东西吃,慢慢气氛就热烈起来了。
最受欢迎人士显然是袁朗,木棉把头歪一歪,想这些孩子真不长眼,要找得找齐桓这样的,人实在,那什么。。。。。。好欺负。。。。。。
袁朗边搭帐蓬,边和和气气的和几个老师搭话,边四处踅摸可栖身之地,他瞅空出去遛了个弯,就悄没声的跑木棉这块儿,笑嘻嘻的说:“叶木棉啊,手艺不错啊,我跟你学学。”要说,老话都有一定道理,特别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句,袁朗一掌握要领,就把叶木棉把一脚踢开,把帽檐往后一反,自己占稳了烤肉摊。木棉敢怒不敢言的看着自己选的绝好位子,有种舞会里DJ被个跳舞的抢了位子,踢出DJ台的感觉,只得挤过去帮齐桓。
一直号称当兵就得当得行云流水,干脆利落的齐桓正在切菜,他这辈子头一回切菜切得这么仔细——象绣花似的,生怕这么点活一不小心就给自己干完了,木棉再过来就觉得帮手太多,活不够干,再说,这块儿人口太密集就有引人注目之嫌,特别会吸引铁路之类的探照灯,挥挥手就把她给驱逐了。
袁朗抢了木棉的烤肉摊,可自己也没能得意很久(还记得那首歌词么?你抢了我的女人,你也不会得意很久,就那感觉),叶木棉在这里烤肉,那就是个烧火丫头,自然不会有人关注,可换了袁朗,那就是才艺表演,能充分体现能干多才——连肉都会烤!边上的人比刚才搭帐蓬还扎堆。
铁路背着手,满意的看着这一效果。
袁朗有心叫回木棉,四处踅摸,一眨眼,这死孩子偏偏不知道哪儿去了,他这会儿倒有点担心起来,这几天叶木棉没事人似的,越不露山不露水就越让人不放心,想来想去,向正磨着洋工的齐桓做了几个手势,让他去找找。
其实木棉没走多远,便在后山一坡地,躺着看夕阳。春末初夏,满地的小花开得正旺,风吹一线,连带着心绪也起伏起来,正想着前尘往世,边上又坐下两个人来,木棉眯着眼睛看看,齐桓和徐睿,两人也不说话,静静的陪着看风景。
木棉清了清嗓子:“我给你们背首诗啊。”看看两人没反对,便继续:
“一声霹雳一把剑,一群猛虎钢七连;
钢铁的意志钢铁汉,铁血卫国保家园。
杀声吓破敌人胆,百战百胜美名传。
攻必克,守必坚,踏敌尸骨唱凯旋。”
她想了想,解释说:“其实这不是诗,是我们的连歌,只是没人会唱了。”
齐桓眺望着远处,说:“这也不仅仅是连歌,这是你们的脊梁。”
木棉把头埋在膝盖上,看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