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两位区队长的诞生(1 / 1)
吴大魁找到叶木棉的时候,木棉正在大呼小叫的打牌,把对家骂得狗血喷头,彻底没了形象——虽然本来就没什么姑娘样。
把牌往边上人手里一塞,木棉出来打量着吴大魁,身材魁梧,方方正正的脸,晒得黝黑,这是个老兵,于是马马虎虎的敬了个礼。
“叶木棉?”吴大魁验明正身,然后笑了,又叫一声:“叶老大?小唐一直说起你,他让我带封信给你。”
木棉这才反应过来,带着欣喜,道了谢。
小唐的信里甚是唠叨,写着自己在西藏,已经习惯了,很好,很高兴,听说木棉考上了军校,很好,很高兴,他班长要来转军校了,很好,很高兴,自己准备好好读书,以后也可以考军校,信长倒是挺长,可实在没什么文采,颠来倒去就是他很好,很高兴,这令木棉觉得他考军校的成功率大打折扣。翻到了第三页,小唐在信里说,当兵真苦,一双手套,戴了三天就烂了,可看着大桥一点一点就树起来,心里很自豪,才知道自己是一个很有用的人,以后叫上老婆孩子,指着这桥,说,这是老子修的,只要青山不倒,这桥也一定不会倒。又说,西塞风景好,战友们有时还会一起聚餐,当了兵,才知道珍惜和平,才感到大家在一起,是多么重要。然后,小唐扭扭捏捏的结了尾:老大,我在这里,很记挂家里,也很记挂大家,如果万一,我是说万一我有什么不测,帮我看着点家里,我爸妈就我一个儿子,还指着我呢。木棉一下子就醒觉过来了,原来,写了满满腾腾三页纸,说了这么多不着边际的话,就是为了这最后一句的托付,这令她几乎立即就坐立不安起来。
叶木棉不合时宜的质问触动了吴大魁心底里最柔软的那块,高高大大的男人站得笔直,迷着眼睛眺望着远方,似乎这样可以看到自己患难与共的兄弟,那吵杂热闹的工地,顿了顿,他便相当坦然的承认,所谓的西塞好风光其实气候无常,冻土遍布,塌方曾经吞噬过许多人的生命,隔开一段长长的路基便会有一个小小的烈士陵园,英烈们就永远陪伴在那里,注视着铁路一米一米的延伸,直到天的尽头。吴大魁回首看着木棉,咧开嘴笑着说:“你放心,现在好多啦,基本都高科技了,没这么吓人,等我学了本事,毕了业,我就回去,我要守着兄弟们平平安安的,那条路,一定能修到天的尽头。”
叶木棉第一次发现自己从小到大的朋友,已经成了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儿郎,并且直面无常,豁达的笑。原来,当了兵,意味着只有责任,无论生死。
这些汉子,担当得起。
办公室里,张明忠、陈天两位教官正在瓜分甲乙丙丁一干人等,这届是陈教官先下手,他毫不犹豫的在花名册上高城的名字前划了个一,这表示高城这便划拉到了他这区队,轮到张sir,也不迟疑,笔尖就直接往木棉名字上落,陈教官很忠厚的嘿嘿一笑,替对方着想:“这个你也当宝啊,我看她心还没定下来呢,难管啊,说好听了,那是性格,桀骜不驯,说得难听了,也就是没开化的小狼崽子,还有得要化工夫呢。”
张明忠不为所动,直接勾了下去:“那我还是替你分忧啊,知道这个头痛,我这轮手要松松,你下轮直接就划拉过去了,那多不好意思。”
即便当面被戳穿,陈天也毫无腼腆之色,语气带点遗憾:“这俩,放一起多好,凡是争个上下,省心。”
“那成,俩都放我们区队,一样。”张明忠倒毫不客气,直接落笔便划,被陈天一把就抢过,“切,什么便宜您老人家就占什么啊。”
“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张教官嘴里嘀咕着,一脸的不满。
陈天装作没听到,历史惨痛的教训告诉他,对张明忠讲尊老不是什么好事,前几届他初来乍到,倒是尊过老,其结果就是,院校各项比赛,张老头腆着脸笑的那个欢噢,一张慈眉善目的老脸全是褶子,自己这厢凄风苦雨,只差没向隅而泣。
高城和叶木棉,分别担任了指挥系学员一队两个区队的区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