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上药(1 / 1)
只剩她和他。
他刚才一直都没有出声,但有强烈的存在感。他在这里究竟想干什么?
花翎突然觉得好紧张,心若擂鼓。
“稳住,不要慌,他不会知道那天是你,你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自然点。”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将军,不用劳烦你,给那两瓶药给我,伤口我自己处理就行了。”她扬起笑脸说,不知道自己的脸早就被熏得成了大花脸。
“你背上也能上到药?”他问。
“当然可以呀。我只是左边背疼,用右手上就行。”
“你试试!”他哼。
她一将右手伸向左肩,右手就疼得她直冒冷汗,怎么忘了刀伤是在右手呢?
“没事瞎逞能!”他皱眉看着她,“将衣裳脱掉!”
“啊?”将衣裳脱掉?从军以来她最害怕就是听到这句话,现在居然是从冯大将军嘴里说出来,是天要亡她吗?
“啊,那我拿药回去,叫个同袍帮我上药就好。”她垂死挣扎,“实在不敢劳烦将军。将军刚才不是还有要事要处理吗?快去吧,别让刘大夫久等。”
“知道我有要事,就别再磨蹭!”他瞪着她。
碰上这样的暴君,真的是没办法了。她心一横,死就死吧!
她缩了缩脖子:“我觉得好冷,将军你能不能帮我将门帘掩严实,以免风吹进来?”
他转身去掩门帘,花翎迅速解开衣带,脱掉一只袖子,将衣袖搭在胸口,又再脱掉另外一边衣袖,再搭在胸前,用手臂压住。
冯非寒回过头来时,她正脱出第二只衣袖,看他望过来,她心里一惊,差点将压在胸前的衣服掉落,还好眼疾手快按住了。等他走过来,她就露着肩膀和两只手臂在外面。
“还好有束胸在,现在就当穿了一件露肩装,怕什么,现代的衣服比这还露的多的是。”她自我安慰。
“脱个上裳都这么扭扭捏捏?”他的目光扫过她白色的束胸。
“呃,我天生体质畏寒,别人穿单衫,我就要穿夹袄,冬天更不用说。因为特别怕冷,所以我母亲常年给我穿着护胸,说是要保护好心肺,以免受凉。”
护胸?抹胸?文胸?
她说完后恨不得一个大嘴巴抽死自己!他没问你紧张个什么劲?解释就等于掩饰,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就是。
“哼!”他从鼻腔里发出一个音,“就你多作怪!你父母那么爱惜你,你偏生将头发剪得那么短,像一堆乱草?不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伤吗?”
她“嘿嘿”傻笑搪塞过去。
“伸出右手。”
她乖乖伸出右手。他拿来一块布,揩干净周围的血迹。慢慢将小瓶里的药洒了一些在上面。还好伤口虽长,但不深,很快就处理完了。
得用纱布包扎一下才行,不然被衣物碰着时会疼的。冯非寒在案几上东翻西找的,在找纱布?古代没纱布呢。专门包扎伤口的布可能被刘大夫刚才带走了。
“用这个吧。”花翎扯着自己脖子上的白色汗巾,但手一举衣服就往下掉。她连忙右手握着胸前的衣服,左手扯着汗巾。这个结怎么打得那么紧呀?
“笨死了!”他拍开她的手,帮手解。
花翎只打了一个扭结,但现在被扯紧了,面料又不光滑,变得很难解。为了方便他快点解开那个结,她抬高头方便他看得更清楚。
但一抬高头就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自己的脸半仰着,正对着冯大将军的冰块脸,距离是那么近,她可以感觉到他呼出来的气流了。还好他的视线不是落在自己脸上,但这角度也够暧昧的了。更严重的是,自己每天在脖子上系个汗巾,就是为了掩盖自己没有喉结的事实,现在抬高头给他解开结后不就无所遁形了?
寂静。让人心惊肉跳的寂静。
她全身僵硬,彻底石化,视线定在前方斜60°角。有薄汗沁出,分不清是热汗还是冷汗。
“好了。”他终于说。她也松了一口气。
“你系个白汗巾在脖子上干什么?守孝?”
呸,呸,大吉利是。
“就是为了现在这种情况啊,人在战场,难免流血,不是什么时侯都有大夫在场的,有块干净的汗巾包一包不就好得多?如果是平时,用来擦擦汗,岂不是也很方便?”
以前看李冰冰版的《再生缘》就很奇怪,为什么皇甫少华穿盔甲的时候系着条红色领巾,搞得像个少先队员似的。后来才知道可能是错怪人家服装指导了。——从军后最容易被人发现的就是喉结问题,所以总想找个东西来挡挡脖子,不能是围巾就只能是汗巾了。因为用了,所以顺着也就想出它的几条好处来。
“这倒是不错。”他想了想说,“以后也叫士兵们各自都准备一条汗巾随身携带。”
诶?她傻了眼,咋一不留神姐姐我就成了引领潮流的时尚先锋?想想明日军中每人脖子上都系着一条汗巾,白的、黄的、红的、绿的……色彩缤纷,映着一张张胡子拉扎的老男人脸。她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
“这几天别像猴子似的蹦来跳去的,很快就会好。”
他用汗巾绑好伤口,又从另一个小瓶里倒出一些药膏在左手心。药膏是绿色的,看来像果冻,有一种古怪的味道,不知是什么植物提炼的。
他用右手的手指蘸了一些药膏涂在她左肩上。药膏很凉,她忍不住颤了一下,全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我还是第一次见人鸡皮疙瘩起得如此之明显,真形象!”他手指一边涂抹着一边冷嘲热讽。
花翎被气得发晕,却无从辩驳,也不能控制自己本能的身体反应,简直羞愧欲死。
他的手指往背上涂抹着,触到肩胛骨时她痛得忍不住“斯”地吸气,但丝毫不敢抱怨。
“你背上瘀伤很严重,要多搽几次药膏才行。”他的手指不断地摩擦着她的后背,药膏渐渐不再冰凉。
“你这一块都呈紫红色了,一定要好好涂。”手指像游蛇一样圈画出一个圆弧,她开始觉得有些□□。
“如果好得不彻底,说不定你就多了一块红色胎记,还好你不是女人,否则更没人要了。”他又说。
什么叫“更没人要”?那是说自己现在没人要了?
花翎抬头看看他,火光照着他的一边侧面,轮廓绝美,冰冷依然。但她开始怀疑正在给自己上药的这位是否被鬼上身了,今晚的他实在是太不正常了,平时的冯大将军是冷冰冰的,但决不至于如此尖酸刻薄。诡异!
“这种药只是涂上去是不行的,还要不断地按摩,直到它吸收为止。”说完,他真的将整个手掌压在她后背上开始用力的搓擦。
她忍不住轻呼:“痛!”
“男子汉大丈夫这么一点痛都受不了?你还配做我旗下的士兵?”他嘴上这么说,但手上的力道还是放轻了些。
但那么厉害的瘀伤怎经得起他这样的搓揉?花翎又是敏感不受力的人,所以还是忍不住□□。
“斯……嗯……啊……”
营帐里传来不断的□□声,她衣裳半褪,酥肩□□,他形状优美的手掌在她雪白的背上不断地留恋、抚摸——这场景怎么那么不cj,好像是××○○的前奏曲?
花翎突然想起在某些小说里经常描写的画面,不禁大寒。忙死死咬紧嘴唇,拒绝再不发出任何声音。
揉了几分钟,他放开手说:“两瓶药拿好。”然后看了她一眼,便转身掀开营帐门帘离开了。
花翎马上跳下地,将衣带绑好。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冯大将军是否识破了自己的身份。按理说,连衣服都脱了,没有理由还分不清男女。但如果已经识破,他为什么没有任何的表示?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男人化得很彻底,脱了衣服也没有人认出来她是女的,可以说很幸运,也可以说是她毕生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