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22章(1 / 1)
就要完结了~~在家里呆了几天,时间就到了圣诞节,爸爸问未言要不要买棵圣诞树回来,未言就兴高采烈地陪爸爸去买圣诞树。还买了很多烟花回来。节日么,总要有节日的气氛。小时候,即使家里条件再不好,妈妈也总是会想尽各种办法让节日充满气氛,当然那时候并不会把圣诞节作为节日来过。
晚上的时候,未言就拉着爸爸下楼去放烟花,还有楼里的小孩子,开开心心地都放烟花。
未言突然想起去年的圣诞节,左夫买了很多烟花,两个人到河边去放烟火,未言就那么诗情画意地背席慕容的《烟火》给左夫。背得动情又欢喜:“我们去看看烟火好吗/去看那/繁花之中如何再生繁花/梦境之上如何再现梦境/让我们并肩走过荒凉的河岸仰望夜空/生命的狂喜与刺痛/都在这顷刻/宛如烟火。”似乎每个字都沾满浓浓的深情。
小小的烟花开在半空中,那么绚丽灿烂,让人无法描绘。
她突然就心疼得不可复加。我们去看烟火好吗?好吗?这样的疑问此刻才清晰,才知道这疑问没有答案。
她和爸爸研究了她去北京的事情,开开心心地就像要去旅游一样。这几天里,她每天都在家里织那条围脖,在5里面长的围脖上继续编织,因为隔离的时间太长,毛线织起来的松劲度很难把握,所以新织出来的围脖和旧的部分中间有明显的间隔,但是她不在乎。很多事情不做会后悔的,他这样说过。所以,她要完成。
未言不知道左夫的妈妈为什么会打电话给自己。其实她的手里已经握着去北京的飞机票,马上就要赶去机场了。要健康的活着,她答应他了,她要做到。
但是未言还是答应了见面。地点选在未言家对街的一个咖啡馆里。
咖啡馆的大窗子上还有“Happy Christmas”的字样,似乎节日的气氛还很浓。推门进去就能感受里面浓浓的咖啡香气。
客人并不多,张惠芝女士就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面对着门。看到未言进来,她热情地招手,还欠了欠身站起来又坐下来。
未言尽量保持礼貌。她不再觉得有任何亏欠面前这个妇人的。她没有高攀也没有再去困扰她的儿子。没有任何亏欠,不要求索求任何东西,那么她现在终于可以直起腰板来了,可以平起平坐了。
未言向她点头致意,然后坐下来。礼貌地说:“阿姨好,您找我?”
张惠芝态度很好,微笑着说:“肖小姐,我替你叫了一杯卡不及诺,不知道这里的咖啡是不是很正宗。”
“阿姨,这里的咖啡很正宗,原料都是和市里一样。但是我已经不喝咖啡了。”
张惠芝有几分尴尬,当初她那样子对这女孩,这女孩肯来见她,她已经觉得很庆幸了。所以她说:“肖小姐一定还在怪我当初的态度吧?”
未言很恳切:“阿姨,我没有。我是真的已经把咖啡戒了,因为我的心脏不允许我喝咖啡。”
“听说你要去手术,是吧?”
“嗯,今天下午的飞机直接飞到北京,本周内就要手术了。院方那边都联系好了。”
张惠芝有些迟疑,到底还是说:“其实,今天我是来求肖小姐一件事的。”
未言惊讶,问:“不知道,我能帮上您什么呢?”
张惠芝嘴唇启动几次,还是没有说出来,终于自己就泪光闪闪,情绪激动起来。
“我是为了左夫。”
未言紧张起来:“左夫?他,他怎么了?”
“他得了癌症!”说完,这位昔日里目空一切的女人竟然就嘤嘤的哭了起来。
“癌症?怎……怎么可能?不可能!他,我老大,怎么可能得了癌症?”她的腰板突然就瘫软下来,身子后仰到靠背椅上,彷佛就要摔倒到地上。
“是真的,是真的!”她的声音大起来,惹得周围的客人都侧目。“他自己也知道了,他就是不肯接受治疗,说什么都不肯。现在,只有你能劝得动他,他一定只会听你的。我知道当初我那样对你很过分,但是就看在一个母亲这样来恳求的面子上,就看在我们左夫那么爱你的面子上,你去劝劝他好么?”
再高傲的女人她毕竟躲不开是一个母亲的事实,她曾经的不可一世在自己的儿子面前都荡然无存。
未言也动容,说:“我会的。您放心吧。”
张惠芝站起来,拉过未言的手,摇晃着说:“肖小姐,谢谢你!谢谢你!”
当未言把这消息告诉给父亲的时候,她也料想到了父亲的反应。“爸爸是不希望你放弃一段感情,但是这样的情况下,从一个父亲自私的角度,爸爸不希望你过去。你过去能怎么样呢?有些东西不是我们期望就能得到了,就如这病。”
“爸爸,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如果不在他最后的日子里陪着他,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曾经对宋剑说过“如果可能,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从前是觉得没可能,不可能。现在,却真的可能了。她真的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但是,未言,你的心脏受不了的,那样的生离死别会要了你的命的。北京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你能不能等你的手术结束了,回来再过去?”
“爸爸,对不起。我不能。我现在必须在他身边,否则我不会安心的。爸爸,你放心,女儿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长河医院。
似乎再熟悉不过的环境了。
写着809的数字的房间门紧闭着,走廊里坐着站着四个人,神情都痛苦无奈,几乎都吸着烟。
见未言走过来都站好,望着她。
郑刚说:“你来了?”
未言就点头,一点头眼泪就流下来。
“你别难过,他在里面,你好好劝劝他吧!”
未言又点头,一点头眼泪就又流下来。
他曾经说,只要知道她还活在这世界上他就了无牵挂了。
现在才知道,健康的活着对那个深爱着你的人来说有多么重要。
未言翻包拿出面巾纸来擦干眼泪,对着郑刚问:“还行么?”她是担心自己的泪痕会让左夫难过。
“行!行!”
未言又吸了吸鼻子,把额前的头发捋了一下,拉了拉自己的衣襟,最后她拉动脸上的肌肉让自己保持了一个笑容,看了看几个人,才敲门,问:“老大,是我。我可以进来吗?”
没有动静,没有回答,未言就推门进去,手指上的钻石戒指很刺眼。
宋剑把烟头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上去碾碎,说:“靠!我们这么做会不会遭天打雷劈啊?”
尤涛说:“实在是没办法了!”
未言进到房间里,鲜花摆满了窗台和地下,显然都是李茂江安排的。在这鲜花从中,左夫临窗而立。病患服穿在他的身上,越发显得他高而瘦。清瘦得可怜。未言故意蹑手蹑脚走过去,垫起脚尖,伸手去捂左夫的眼睛,但是她的动作很吃力,因为左夫很高,她并没有完全捂好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给你三个答案:张柏芝 张惠妹章子仪。”
他并没有配合,慢慢推开她的手,转过身来,问:
“你怎么来了?”
她还是一脸玩笑的表情:“我怎么不能来呀,我来看看我老大,不犯法吧?”
左夫表情严肃:“你回去吧,你是不是都买好了飞机票了?”
“嗯!飞机票很贵呢!你得想办法给我报销了!”
“回去吧。”
“老大,没关系,我的心脏不要紧,我可以等一段时间再过去。倒是你……”
“我也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有什么牵挂了。”
“可是你说过只要我健康的活着你才了无牵挂,如果你现在放弃治疗,你怎么样才能知道我是否健康的活着呢?”
“就算我治疗,就算我能活下来,你不在我身边,我觉得,我活着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除非你答应从此不再离开我。”
她用力点头,眼泪已经流下来:“我答应,我答应!”
“你真的答应吗?”他伸出手来摸她的头发。“肖未言,你以为你是谁?你就仗着我爱你,你就一次一次的离开我,一次一次的伤害我。你只顾虑自我,你从来就没有想过我。你有没有想过你那样要放弃生命的时候,我会是什么感觉;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把戒指还给我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你告诉我,你是否真心爱过我?现在,我就是要放弃生命,我就是要让你知道心碎是什么感觉!就是要让你后悔一辈子!肖未言,你就仗着我爱你,你就那么骄傲!”
“对不起,老大。从现在开始,我绝对不再离开你。即使能知道你健康地活在这世界上,我也不会了无牵挂,除非你天天在我身旁。我绝对不再离开你。”
“真的不再离开了吗?”
“真的,不再离开你。”
两个人紧紧地拥抱,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接下来的日子里,未言就陪在医院里。病房里有两张床,她就睡在一张床上。虽然左夫一再要求她回家去,可是她还是就住下来。
一天夜里,左夫睡着了,睡得十分香甜。每晚他都要未言先去睡,直到未言睡着了他才恳上到自己的床上,但是那天却是他先睡着了。
病房里十分安静,能听到石英钟嘀哒的声音。未言竖起耳朵使劲听,左夫的呼吸均匀,但是却好像突然就没有了一样。她慌忙下床,却一不小心从床上直接翻到地上,磕得膝盖生疼。但是她马上爬起来奔左夫的床过去,没有叫他,只是把手指伸到他的鼻子前面,紧张地感觉气息,直到确定了暖暖的气息扑打到手指上才放心,或许是刚才的动作太猛也或者自己太紧张了,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反抗般地狂跳起来,让她很不舒服。
他醒来,“嗯?达令,怎么了?你又梦到妈妈了?”
她不能说她害怕得要命,担心他突然间就失去气息,只能说:“没有,没有,那个床太冷了,我过来看看你的床怎么样。”
他坐起来,身子往另一个方向挪了挪。说:“过来吧,我搂着你睡一晚。”
“不用了。”
他坏笑:“呵呵,放心,我是病人我不会乱来的。过来吧。”
于是,她躺到他的床上去,身子却蜷起来,总是有那么一点紧张。其实她穿着严严实实的睡衣,他也穿着严严实实的病患服。他把她的头枕到自己的胳膊上,另一只胳膊就伸过来轻轻拍她,说:“睡吧,睡吧。”
她终于知道那次在他的影楼的工作室里是什么味道。那样沁入心脾的味道原来正是他的体香,有一点像薄荷有一点像檀香总之是让她安心的味道。她因为刚才的慌张心脏并不舒服,所以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就睡着了。
娇小玲珑的她就这样枕着他的胳膊,在他的怀里慢慢睡去,呼吸轻缓,体香迷人,睡觉的样子就像个小孩子。他静静地不敢动,直到胳膊酸麻才轻轻地从她的头下抽出胳膊。但是却实在无法入睡。他轻轻拨开她额头的头发,慢慢凑过去要亲吻她粉嘟嘟的嘴唇,但是终于发现自己将要无法控制,只好下床去了洗手间,用冷水拍打自己的脸,才冷静下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左夫却正在笑眯眯的看她。他们两个还是互相拥抱着的样子,甜蜜得像对新婚夫妻,他故意开玩笑地说:“昨晚可是你主动狼入虎口的,你可不能怪我!”
她也顺着他的意思:“哎呀,都生米煮成熟饭了,还罗嗦什么!明天把证领了好了!我会负责的!”
他却突然认真起来,说:“我们真的去把证领了吧!你的证件都全吧?一会吃过了饭我们就去。”
“可是总要征求家人的意见吧?”
他告饶:“你不会老套到让我妈妈去你爸爸那里提亲吧?”
她迟疑:“但是,得到父母的祝福毕竟是好事。”
他倒突然泄气:“嗯,那再等等吧。”
她想解释:“老大,我不是……”
他摸她的头:“我明白,我明白!早餐你想吃什么?”
“看看你可以吃什么吧。”
“我什么都可以吃,你想吃什么?别告诉我是冰淇淋!”
“等我去问问尤涛你可以吃些什么,我去买来。老大,怎么你一直都不用药吗?”
左夫语迟,未言觉得也许并不该问,就找个借口跑去口腔科找尤涛,故意坚强说:“放心,我能挺得住。但是为什么三天来什么药都不用呢?”
尤涛为难说,“可能就要用药了,我一会过去看看。”
未言就到洗手间里洗漱,然后等着医生来用药,盼星星盼月亮般地终于等到一脸严肃的医生和护士。照着单子念:“左夫,打针了。”
尤涛也就适时地跟了进来。
左夫有意要躲,看尤涛进来就问:“没事吧?”害怕的像个孩子。
“没事儿,没事儿。”
未言走到另一边,握了左夫的手,故意开玩笑:“没事儿,不疼,打完了针我就去买好吃的东西给你。”
左夫恶狠狠地看着针头刺破皮肤扎进血管里,又看一眼大大的一袋透明液体,贴了一个标签,除了他的名字其他的汉字和字母都如狂草般让人无法分辨。注射的管子里流淌过冰凉的液体,一滴滴流进左夫的身体里。
这是未言第一次看到左夫有病。在她的印象中左夫好像从来都没有感冒过一样,倒是她常常就感冒一场,左夫跑前跑后得领她去学校的卫生所里点滴。安慰她说:“没事儿,不疼,打完针了我买冰淇淋给你。”而且每次都是他挡住她的目光,不让她看那枕头刺破皮肤的刹那。她真的怕疼,每次都会“啊呀哎呀”地叫两声才恳罢休。弄得他每次都成为焦点,回头就说:“我再也不陪你去点滴了,太丢人了!”但是下次她还找他,他还是陪她去。
未言坐到床边,用两只手分别轻握着输液管的上下部分,用掌温去暖管里的液体。管子慢慢地温起来,她的掌心却开始冰凉凉的。左夫还是不自在,看着输液袋犯嘀咕。见尤涛要走,喊住他说:“老五,你陪我下吧,我想让未言给我买些包子回来。未言,你去买吧,小笼包,我想吃。”
“他可以吃吗?”
尤涛点头,未言就出去。左夫马上来了精神。指着输液袋问:
“这什么呀?我啥病没有你别给我真弄出点病来!”
尤涛摇头,说:“放心吧,就是点葡萄糖和盐水!你的小达令精明得很,一早上去我那里问你怎么不用药,我也没办法呀!你以为说服这些医生和护士我就很容易啊!我看她那精明劲,也隐瞒不了多久了,你趁早想办法!还有你妈妈那里,老人家也不能太受刺激。你抓紧时间啊!”
所有的难题都摆在他面前,似乎杂乱无章,但是他还是觉得娟姐的方法是对的,至少她现在在他身边,而他的母亲也可以接受未言。
那天,她和他说完分手。
她就打车离开。
他一个人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行进在城市的大街上。车外人流涌动,他却还是孤单,可以置于滚滚红尘中他也无法得到丝毫的安慰,因为可以给他安慰的那个人离他而去。
他了解她,她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动摇。她那样子的个性,他也能理解她做出的决定。
车里的暖气很好,车窗上都印上朵朵窗花。在窗花隐约处他看到了那个木头风格的饭店。好久没有来这里了。他停了车,走了进去。
娟姐店里今天的客人不多,见到左夫,有几分惊喜:“你来了?”
左夫故做轻松:“嗯,娟姐近来生意还好吧?”
“还可以。这边坐吧。”娟姐知道左夫有心事。当年那个大男孩总是跑过来,和她讲起那个“死丫头”,讲起她的可爱和她的霸道,讲着讲着就会自顾自地笑起来。娟姐也就跟着笑。
娟姐把左夫让到一个小间里,在外边交代了一下,就走进来陪着左夫坐下来。
娟姐很直接:“说吧!”
左夫笑了笑:“这么多年,总是到娟姐这里来倾诉,把心事都倒出来,自己解脱了,但是给娟姐带来很多困扰吧?”
娟姐笑:“呵呵,才知道啊?已经晚了!”末了,她严肃起来,说:“说吧,看看娟姐是否能帮到你。”
左夫轻轻摇头,无奈地把近来发生的事情都说给娟姐听。最后他说:“娟姐,没有她我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于是,娟姐就给了个主意:“这样吧,可能对她对你父母,这方法都有些残忍,但是这应该是唯一的办法了。我想一个人,只有在她失去的时候才会懂得珍惜。你或许可以佯装重病不肯就医,你的母亲必然会接受她,希望她能让你及时就诊。你也可以这个时候打发唐若林离开,而未言,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当然,善意的谎言也可能带来伤害,你自己把握好。”
左夫在心底里赞同这个主意,他回来就和几个哥们儿商量。尤涛最同意,“好!好主意!”
郑刚很担心:“你想好了,她知道了那天怎么办?”
李茂江今天没了正形:“你有点出息,还用等她知道的那天啊?事先办了,证先领了,小心夜长梦多!”
宋剑今天却很沉默:“那丫头说过如果可能她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我从来就没听过一个女人说这话的时候那么坚定和真诚过。你们这么做是不是太缺德了?”
尤涛反问:“那你有别的办法?我看老三这辈子是被这小丫头耗上了。非死不可,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了。”
宋剑不说话了。大家也都没有别的意见,就分别行动。
医院的方面都由尤涛负责,软磨硬泡得找了位医生出具CT报告。那医生几乎哭出来,道:“尤涛你也是医生,这是违背职业道德的你知道,万一我被吊销了医生执照,你得负责养活我老婆和儿子啊!”
尤涛就嬉皮笑脸,开玩笑的说:“虽然我人品不错,但是估计照顾你家人的工作你还不能放心交给我。”末了又说:“放心,就是个十天八天的事儿。你也是过来人,那时候你追嫂子的时候不也是要死要活的么?你不知道我这哥们多痴情,没那丫头我看他真有跳楼的心思了。到时候我让他们两个亲自给你道谢啊。”
打通这一关还算容易,他们都知道左夫妈妈和院长都认识,左夫又到院长那里去拜托。直说得院长频频点头,格外赞许:“我理解,我理解。现在像你们这样重情重义的年青人也不多,现在的孩子啊,都不把感情当回事,不像我们那时候。放心,你的事我明白怎么处理。”
左夫千恩万谢,要出门的时候,院长加了一句:“改天把你那姑娘领来我看看。”
左夫笑着点头。
要去和左夫母亲提这事的时候,却没人领这任务。都说:“你妈妈那么厉害,将来知道了事情的原由会被骂死的!”
最后只好由郑刚出面,谁叫他是大哥。而且左夫母亲唯一印象不错的就是他,其他几个因为都没有读大学,虽然父辈生意上都有来往,张惠芝却真的不喜欢左夫和他们来往。最后郑刚硬着头皮去左夫家里。
“伯母,请你一定要坚强。”他的表情非常严肃,在家里他练这个表情连续练了2个小时。说完这样的话自己的心里都骂自己:“我会不会出门就让车撞死啊?!”
张惠芝看着郑刚的样子,颇有几分心疼。她素来对郑刚印象很好——郑刚不像左夫年少的时候不懂事,而是规规矩矩地读了大学,然后继承父业,搞了房地产,没到30已经结了婚,还有了个宝贝儿子,每次和郑刚母亲谈起孩子,她都不盛艳羡。
“怎么了,大刚?你好像有心事吧?”
“伯母,是阿夫,请您一定要减轻。阿夫他已经检查出了癌症,这是CT报告。”郑刚终于把报告单推递过去,在心里祈祷老人家一定要挺住,然后自己可以马上离开。
张惠芝笑得很难看,“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我们阿夫……”
报告单上清清楚楚地写着:
姓名:左夫
诊断:中心型肺癌
左夫当时分析说,妈妈并没有心脑血管方面的病史,只是胃肠一直不好。郑刚才放心来趟这趟混水。
但是张惠芝女士的情况还是让他手足无措。她接过报告单的手颤动的难以自持,看了一眼就再没有拿住,报告单像片叶子飘落到地板上。
郑刚忙劝:“伯母,你一定要坚强。这病是小事,而且发现的早,医生都说及时治疗是有康复的希望,但是,现在……”他故意欲言又止。
“左夫现在在哪?”
“他在一个酒吧里喝酒呢,说什么都不肯就医。说是没有未言在身边他倒希望能早点死了。伯母,您劝劝他吧。”
张惠芝没有理会,她还是不相信,于是一个电话拨过去,给长河医院的院长。
回答得也很恳切:“是的,想不到这么年轻的孩子。但是,发现还算及时,只要早点入院治疗,你放心一定没问题。”
早点入院治疗。
这是现在的主要问题。张惠芝擦了一把眼泪,就拨左夫的电话。关机。
郑刚想劝,不知道说什么。终于抓住了重点,提示道:
“您说,是不是应该找找那个叫肖未言的女孩,让她劝劝左夫。我看现在也只有她能劝动左夫了。”
“你见过那女孩么?”
郑刚点头,说:“见过,很得体的一个女孩子,左夫真的很喜欢她。”
张惠芝含着眼泪:“可能是我错了。我真的不该逼左夫。我一个做母亲的,竟然把自己的孩子逼到这个份上来了。”
“没有。伯母。这么多年您对左夫的付出是我们几个朋友都看见的,我们都羡慕他有您这样的母亲。但是,感情这事,也真是没有办法。”
张惠芝却突然坚强起来,忍回了眼泪。问:“你知道那个肖小姐的手机号码吧?”
郑刚把号码给了张惠芝,又安慰几句,说再到酒吧去劝左夫。就闪身离开了。算是不辱使命。但是他真发誓这辈子再不能做这样的事情,让一个母亲这么慌乱实在是天大的罪过!
后来几个人见面,他挨着个地给每人一拳头,然后骂自己:“我现在可是大逆不道的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