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山洪暴发（1 / 1）
半夜时分，萧萧迷迷糊糊的感到身上发凉，不管了，继续睡觉养足精神，明日还得消耗体力走出这白骨山呢。萧萧翻了个身，继续睡觉。不多久，感觉自己不仅仅是身上发凉了，直觉整个人泡在水里一般。萧萧敛眉，心里思量着，这古代的晚上怎就这么夜凉如水呢？许是还不习惯吧，那就从现在开始慢慢习惯吧，毕竟，往后是要在这古代安家落户的。于是，萧萧再次翻了个身，双臂抱紧自己，继续睡觉。
“姑娘，醒醒，醒醒……姑娘，醒醒，不好了，房子要塌了——”
在萧萧还没完全清醒之际，已是一骨碌爬了起来，然后，迅速的抱起自己的背包，眯眼看了看眼前的男人，很陌生，不认识。
感觉屁股下面凉飕飕的，萧萧忙低头看去，再用手一摸，床板上竟然有一摊水渍。
哪里来的水？
萧萧一个激灵，睡意是完全消失了，低头看向地上，明晃晃的，明显是水流，再侧耳一听……不好，山洪暴发。
萧萧抱起背包就下了床板，拔腿就向外面冲，大难临头，自是各自保命，萧萧哪里顾得上那个没想到她会迅速下床，被她一头撞倒在地的少年啊。
等萧萧窜到屋外，才发现白骨族族人早已是乱了套，男人举着火把找孩子的找孩子，喊老婆的喊老婆，女人拽着孩子哭哭啼啼的像个没头苍蝇正四处乱走，走到哪里都遇到水流。
“姑娘，小心点！”身后传来方才被萧萧撞倒在屋内地上的那位少年的声音，萧萧回头，这才看见少年轻巧巧的托住一棵正要向她后脑勺压来的碗口粗大树。
如果少年没有及时为自己托起这棵大树，又或者，如果少年记仇自己方才将他撞倒在地而独自一人先自逃命，现如今，自己即便不被压成肉泥，脑袋也是铁定要炸开脑浆的了。
“谢谢！我是萧萧，你是谁？”萧萧一边直着嗓子问少年，一边打量现下所处的地形以及山洪暴发的方向，水流的湍急程度。
因为四周很吵，少年也大着嗓子道：“我是白水，我哥哥白湖是族长。”
萧萧点了点头，示意少年放下抱着的大树，将手拢在唇边，大声对他道：“想要活命就跟我来！”
“你有法子？”少年低头看着快要漫过膝盖的浑浊洪水，亦是皱眉大声对萧萧道，“没用的，这是天灾，逃不了的。听天由命吧。”
萧萧天生的不信命，只信自己。要不然，早在十八年前，已然夭折。
萧萧对少年大吼道：“你若是想早死，就听天由命。若是不想早死，便跟我来。”
说完，不再理会少年，朝斜东方向走去，顺手扯了一根浮在洪水上的木棍，手里掂了掂，竖着可以做拐杖，横着可以做救生圈，挺合适。
“白水——白水——”少族长白湖粗哑着嗓子喊着少年的名字，迎面儿朝萧萧这边走来，走过萧萧身边，咦了一声，一把拉住了萧萧的手臂，哑着嗓子急道，“喂，你不要命了啊，没看见这边的水快要没腰深了吗？怎么还往走边走？快，退回去，退到那边土壕里。”
“喂，你，快向那边走，快！”白湖一边拖着萧萧，一边还得四处指挥，听他那哑得不行的嗓子，萧萧只是觉得替他感到累。
白湖压根就不给萧萧说话的机会，也不顾萧萧在挣扎，拖着萧萧的手臂就向后走，还在哑着嗓子四处张望着：“白水——白水，这个死小子，让他去将姑娘给喊醒，怎也不见人，也不知道姑娘还在不在屋子里。”
萧萧听他还在念叨着屋内的自己，也就不挣扎了，抬头道：“白湖，你要是相信我，便让你的族人随我来。”
白湖听出是萧萧的声音，松了拽住萧萧手臂的五指，隔着水帘来看萧萧。
白水朝这边奔来，对白湖急声道：“大哥，土壕快要挡不住洪水了，这怎么办？这山洪暴发得太突然了，洪水也太急了……”
白水猛的发现了萧萧，惊喜道：“萧萧！？你被大哥拽回来了？我本来是要来找你的，告诉你，这东边的水流深，要朝西边走。”
萧萧实在没什么耐心，但是看在白家兄弟俩对自己也算是仁和善良的份上，便高举过白水手上的火把，指着西山方向，大声道：“你们看见那处湍急的漩涡没有？漩涡的水圈是向外不是向里，这就说明，山洪暴发的源头在山体的西边，就是那处漩涡。之所以看上去水流是淤积在东边，那是因为西边地势高，东边地势低，寨子处在山体的西北处，与东西两个山体形成一个椭圆形，寨子是圆心，地形正好又稍微比外围高一些，这势必给人造成假象，山洪暴发自东山，所以，大伙儿全都赶着往西山躲，在西山筑土壕，这一时半会儿没什么，时间长了，只会是土壕外是洪水，土壕里更是洪水淤积，到时候，想逃也逃不出去。”
萧萧难得大发善心，为他们解说这么清楚，自己也觉得颇是仁至义尽，当下，将火把还给白水，不再瞧白家兄弟，右手抱起背包，左手握着木棍，顺着淹没过腰身的洪水走去。
萧萧没走几步，便听见了白湖的声音，是用尽全身力气的用力，吼着：“大家听我的，立刻抱着孩子跟着这位萧萧姑娘，快点，不然，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快点，别嫌水深，找根能浮水木棍防身用……大家都快点，否则，族规论处……快，都快点——”
白湖喊到最后，嗓子都哑得发不出声音来了，只听白水接着喊。
萧萧回转身子来，也搞不清楚是雨丝，还是山洪，只是知道水势愈来愈大，火把也是灭得差不多了，忽明忽暗处，白湖站在水深处，正引领着他的族人朝自己这个方向过来。
终于将所有的族人都召集着跟在萧萧身后了，白水左手抱了一个孩子，凑到萧萧身边来，右手伸过来，大声朝萧萧喊道：“我看你那包也挺沉的，我帮你提着吧。”
萧萧摇头：“不用！”这点沉她亦是能忍受。
“糟糕，火把没几个是亮着的了，这朝上面走，没个照明可怎么办？”白水皱起眉头来。
后面老远处传来白湖哑得不行的嗓子，焦急着问萧萧：“萧萧姑娘，火把是亮不起来了，麻烦你再想个法子，这男女老少，是不能拉下一个的啊！”
萧萧个子本就不高，只有一米五八，此时涉水深度已是到了她的胸口处，用木棍拄了拄，捡了个稍微高一点的踩了上去，好像踮脚的是一块大石头，如此，水位正好到腰部偏上一点，朝身边的白水道：“把孩子给我！”
白水不解：“嗯？”
“快点！”因为不太喜欢什么话都得重复一遍，萧萧不觉冷了声音，不耐烦道，“让大伙儿解下束腰的腰带，一个接着一个打结，大家一手牵着腰带，一手扯住木棍走，一个挨着一个，我与你在前，几个懂得武功的精壮族人在中间照应些，你大哥殿后，族人都在中间，一个都不会少。”
白水一听，也不再说什么，将孩子递给萧萧，自己先解下围腰的腰带，一头握住，另外一头交给身后人，并大声吩咐道：“大家听着，一个传一个，解下身上的腰带，打结连在一起，一手牵着腰带，一手扯住木棍，跟在我后面走。”
说罢，又扬声道：“大哥，我与萧萧在前带路，你殿后。中间便由族中惯常打猎的兄弟们照应着。”
“知道了。你照顾好萧萧姑娘！别让萧萧姑娘有什么闪失！”白湖嘶哑着嗓子应声。
好在白骨族族人所剩不多，总共也不过百号人左右，等全数顺利迁移到东山一处干爽地时，天也开始蒙蒙亮。男女老少围着篝火，无不疲倦的蜷缩着身子眯眼打盹。
白水走了过来，挨着萧萧身边坐下，仔细打量萧萧，好奇道：“萧萧，你是哪里人啊？是要去哪里啊？还有，我觉得你挺神秘又神奇的，那么大的山洪暴发，你一点都不慌，还能那么冷静的想法子，真是不简单呢。”
萧萧眉心不抬，淡声问：“我是哪里人很重要吗？”
白水愣了愣，心里只是奇怪，这位萧萧姑娘当真是与众不同，聪明，却也显得过于淡漠。许是，与她脸上那丑陋的疤痕有关吧。
白水近乎怜悯的看着萧萧脸上的疤痕，摇头，嗫嚅道：“我……我就是随便问问，不算重要的。”
“我要去哪里，也重要吗？”
白水再次愣住，然后慢慢的摇头，闷声道：“我就是……就是问问，也不算重要的，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了吧，你……你别往心里去。”
萧萧抬眼看白水，微白天光下，这才瞧清白水的五官，原也是个长相清秀的十五六岁少年，看他昨晚涉水爬山的身手，想来是有武功底子的。
白水见萧萧抬眼看自己，更是不敢与萧萧正视了，以为自己的问题戳中了萧萧的伤心事，一个劲儿道歉着：“对不起，我不应该问的，你……你别往心里去，别难受……”
萧萧挑眉，问白水道：“我看上去像是个落难公主，或是被仇家追杀的富家千金吗？”
白水瞅眼看了看萧萧身后大得离谱的背包，嗫嚅着嘴巴，期期艾艾的表情，很是为难的样子。
许久，才道：“我不知道说什么，才会让你不难过。”
看着单纯的白水，萧萧忽然就失去了再开口说话的兴致。
白湖带着几位白胡子老头走了过来，嗓子还是沙哑得不行，一脸恳切的望着萧萧，说道：“萧萧姑娘，我与几户族中长老商量了一下，想请萧萧姑娘为我们拿个主意，不知道萧萧姑娘愿不愿意？”
萧萧眉眼不抬，捡了树枝去拨弄篝火，冷声道：“我不是白骨族的人，为何要为你们白骨族的事情拿主意？”
“萧萧，你如果没地方可去，可以与我们在一起的啊！”白水还是将萧萧当作了心有隐伤的女子，看着萧萧脸上的伤疤，说话的语气竟是有着豪情壮志，“萧萧，你放心好了，我和我哥哥都会保护你的，没有人会伤害你的。”
萧萧低头看着篝火，心思在瞬间转了一圈，才道：“如果你们真是想要过安稳的日子，那你们就必须听我的。”
白水忙点头，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你本来就算是我们白骨族全族的救命恩人啊！”
萧萧这才抬头，双眸看牢白湖，一字一句道：“我知道，要你的族人们听命于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很是困难，但是，现下，你们白骨族除了老弱妇孺，除了人，还有什么？屋子？田地？银两？还是，射猎的弓箭？”
白湖回眸，望向西北处被洪水湮灭的寨子，叹息道：“人能够安全逃离天劫，已是白骨族的大幸，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吧。”
“身外之物没了也便没了，只要人还在，确实无需过得惋惜。”萧萧撇唇，是带了讥讽的笑，“问题却在于，这么多的人，往后如何安身立命，如何不被饿死、冻死。”
“这……”白湖敛眉，“所以才想请萧萧姑娘出个主意。”
“所以，你们便必须听我的！”说着，萧萧弯身背起背包，“如果你们想通了，便随着我从这边翻越过去，在对面山脚下建立你们的白骨族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