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隐情(1 / 1)
令狐雪并没有遵从令狐峰的意思留下来照顾我跟夏侯宗哲,她就只是懒散的吩咐红颜去她的房里取她的药箱,转身离开,面上是一成不变的深沉冷淡。
我想要追过去找她谈谈的,可是夏侯宗哲却非拉着我帮我拭伤口上的血,而我也担心他的手臂,便强迫自己留下了。
夏侯宗哲的手轻轻的抖着拿手帕给我拭伤口上的血,笨手笨脚的样子让我想起那日夜里他给我盖被子时的感觉,温暖而感动。
“疼吗?”他轻轻的吹着气,眼睛却是不肯离开我的脖子。
我轻轻的摇头,“一点也不疼!”
真的没有痛的感觉,若是有一个人能给你满足一切的温暖,那么这世界上还有什么痛是不能忍受的呢?
“骗人,傻瓜!”他突然就丢下帕子扭头坐到一边,声音里是一些酸涩的东西。
“真是的!”原荷见他这样,忙过来接了他的差事,帮我处理上口,“怎么又把你的王爷脾气拿出来了!”
她轻轻的说,可是听不出责备。
“我出去透透气!”夏侯宗哲并不领情,一甩手低着头大步流星的迈了出去。
“唉——”以后抬头,却终是没有开口叫他,随即低头,对我歉疚的笑,“他一直都是这小孩子脾气,是被宠坏了!”
我点头,“我明白!”我怎会不明白他是怎样的人,若不是他那孩子气的纯澈的眼,我怎么会这样无可自拔的恋上他?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将近天明的时候大家才散去,熄了灯,屋子里已经有了些朦胧的光亮,我突然记起夏侯宗哲出去了再没回来,虽然那已经确定他没有伤到筋骨,可我还是有些担心的,于是起身出去找他。
绕过令狐雪的院子,那里面还有朦胧的灯光映出来,我却是找不到温暖的感觉,这种感觉是我从来就不曾在她身上发现的,她永远都那么冰冷那么淡漠。连笑着的时候都是这样。
我走过去轻轻的敲门,可是没有回音,或许她不在的。
我便又转身出去,穿过花圃,另一侧就是夏侯宗哲住的院子,我经过令狐峰的门口,里面却是突然有激烈的争吵声传出来,是柳长老的声音。
“你——你再说一遍,那丫头是谁?是上官云儿?啊?”他的声音很大,听起来像极了吵架。
我凑过去,可是不敢走的太近,那样很容易被他们发现,我就倚在院门口的拱门边上竖起耳朵听,我想知道令狐峰会对柳长老坦白多少。
“事情就是这样的,我不想见你就是不想把这件事抖开,既然已经过去了,那么就到此为止吧,就不要给大家徒增困扰了!”令狐峰的运气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处变不惊。
“怎么可以就这样算了?我真是佩服你,这么大的秘密都可以一个人咽下去这么多年,你不觉得是该给那些枉死的人讨回一个公道的吗?”柳长老一口的火药味,已经是义愤填膺,恨不能将他看见的人都吞下去的感觉。
“枉死者?”令狐峰的声音里是微微的笑意,“哪里有什么枉死者?该活着人都活着不是吗?”
他说的没错,没有人枉死,我爹没事,冷无极的死更是上天注定的劫数,至于上官教主,我们更不能把他的死算到任何人的身上,就只因为他对夫人用情太深。
“可是——”柳长老似乎是被劝服了,可还是竭力想要找出一个借口来抗争,他是那种眼里只有是非的人,容不得任何人带着罪恶逍遥法外的,“那活着的人就这么算了?司马护法被误会了这么久,弟妹也因为这件事变得疯疯癫癫,你再看看芊丫头,她身上的毒可是随时会死人的,他们一家人受的苦也就因为你的一句话而不了了之吗?”
提到娘亲我心里又开始不舒服,在那场劫难里她是遭遇最惨的一个,而现在,我们都解脱了,就只留下她。
我低下头,思忖着自己的心事,令狐峰的声音就又传过来,“芊芊的毒已经解了,这个你不用担心,就这样忘了吧,让活着的人都能自在一点!”
“什么?解了?”柳长老的声音里是诧异的尖锐,“是——是——那个小丫头骗子解的?”
我知道他这声尖叫并不仅仅是因为对于我的毒已经解了的诧异,更多的是他一生与毒为伍,根本就接受不了令狐雪在解毒使毒上胜他一筹。
“这一点——你别问了,总之,他们都再不需要跟魔域打交道了!”令狐峰的声音里是一些犹豫的东西在蔓延,他的这种脱离淡定的语气是我从来就不曾知道的,隐隐的,我觉得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的。
“你还有事瞒着我?”柳长老也警觉起来,略顿了一下,抬高了声音,“怎么?那毒不是那丫头解的?”
我觉得奇怪,既然一切都已经对他坦白了,为什么对于我的解药是他回了一趟魔域拿回来的一事他还是要隐瞒呢?
“我——”令狐峰明显的又被困住了,似乎真的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竖起耳朵,向前倾了身子,冷不防红颜疑惑的声音传来,“芊芊姑娘?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一惊,回头,尴尬的看着她,身后的门已经被猛地拉开,我回过头去,令狐峰正冲出门口,目光深沉庄重的让我畏惧。
我怯怯的开口,“令狐叔叔——我——”略一思索,我接口道,“我是刚好路过,夏侯宗哲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说罢,我埋头大踏步的走开,身后柳长老匆忙的声音传来,“令狐兄弟,你再跟我说一句实话,那解药是怎么回事?你不是——”
“你再追问也无济于事了,什么都晚了,你就——尊重孩子们的意见吧!”
“唉——你——”随后入耳的就只是柳长老悲凉的一声叹息。
我看不见他们的表情,可是他们那些模棱两可的话却是在我的心里埋下了困惑的影子,一定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关于腐心丸的解药我一直都不曾多问,还一直沉浸在重生的喜悦里,现在想来这件事一定是有蹊跷的。一直以来腐心丸的解药就只有教主有,令狐叔叔绝对不可能拿到而不惊动长孙宏,而如果他们交手了或是碰面了,依长孙宏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到现在还不采取行动的。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又开始有不祥的预感了。
我想着,已经到了茶庄的入口,抬头,夏侯宗哲就埋头由外面进来,全身湿漉漉的,样子很是狼狈,他看见我目光就只是停留在我的脖颈上,看的我不自在的伸手摸了那里隔离伤口用的白色丝帕。
“你去哪里了?怎么弄成这样?”我问,看见他心情就好了一点点,可是那场微雨根本早就停了,怎么会把他淋成这样?
“你又到处乱跑什么?你什么时候能不要这么自以为是?”他开口就是一连串的轰炸,说得我莫名其妙。
“我——又怎么了?”我小声的咕哝,不明白我哪里又惹到他。
“怎么了?”他冷笑,“是呀,怎么了?你做什么事都是为我好,你有什么错?就算你是为了救我死了,我还是可以好好的活着,高高兴兴的做我的王爷,你伟大,你了不起,我是废物可以了吧!”他他越说越激动,握起的拳头里狠狠的击在门口的巨石上,鲜明的血色就印刻在那里,让我的心也跟着疼了一下。
我伸手要去帮他处理伤口,他却反手甩开我,紧紧的捏着我的肩膀,“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你给我一个解释,让我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你对我所有的好?孟小玘,你这样,简直快把我逼疯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措愣的看他的面孔,被痛苦扭曲了的轮廓上竟然有泪水滑下,那么清晰的印在他的脸上,我看着,一时间被震住了,什么也顾不得,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扑进他怀里,把脸埋进他湿漉漉的胸口,使劲的嗅着那种被泪水打湿的幸福的滋味。
我说,“好,对不起,我再不会了,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喜欢你,现在我知道我错了,你也喜欢我,我们应该珍惜彼此,更应该珍惜自己,我再不会做傻事,我什么都告诉你,从此以后我会为你保重我自己,我们要在一起,牵着手到长白头发的那一天。”
再不会了,生死的距离是那么遥远,我怎么可以轻易就把我们推到那样的位置上?
喜欢他就不会再让他为我担心了,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被他知道的,我们要分享的是一生的时光,又哪里可以忽略了彼此最真实的心?
他要保护我,我要保护他,我们要保护彼此,我们要守护彼此的幸福,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