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 1)
“啊,好怕啊,绕了我吧。”皇后看着皇帝,一双笑眼弯如月牙,虽是求饶,眼神却毫不示弱。
皇帝恨得想咬死她:“你就不能服个软?就知道嘴上占便宜。”
皇后刚要说话,外边突然有人道:“皇上,奴才要事回报。”
好事被打断,皇帝没好气地嘟囔:“谁呀这是,这么没眼力价。”
皇后欢呼一声,跳下床穿衣。
皇帝胡乱披衣,出去问:“什么事?”
那太监一个头磕在地上:“皇上!太后于方才……”
皇帝一惊,脸色刷白,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匆匆摆驾而去。
皇后在里面听了个清楚,问皎月:“你也听见了,是那个意思吧?”
皎月颔首。
“这么快……”皇后怔怔地坐下。
国丧期间,宫内一片素白,深冬未至,已像将了场大雪。
文慧步出宫外,看着天地间耀眼的白,淡笑道:“这地方,难得这么干净。”
侍女道:“公主,这就去吧,王公大臣都到了,迟了怕不好。”
文慧抚了抚额前吹乱的碎发,下了台阶,轻描淡写地:“这样的大风,恐怕要吹很久了。”
灵堂庄严肃穆,气氛分外悲痛。
文慧执丧礼,看了眼太后遗容,也不多做停留,站在了皇后身边。
先是皇亲国戚,后是内外臣工,文慧这才知道,与皇室有关的原来有这么多人,简直是酷刑,公主何曾站过这么久,从清晨直到下午,吊丧者仍然络绎不绝。
皇后皱眉,问皎月:“韩王还没来?”
“北边正下霜,估计是路上不好走。”
文慧轻声:“母后,听说韩王病入膏肓,难道真来?”
“你以为我在乎他来行个礼?”皇后冷然道:“来也是家眷来,若是不来,我们今后便有得忙了。”
正说着,太监高声道:“韩王府前来吊孝——”
一听韩王府,众人心头都是一惊,齐刷刷将目光投向正门,文慧也跟着望去,只见当前进来的是个中等身高的中年人,满脸贵气,又很是和气,看起来像个乐善好施的富绅,文慧想,这不会就是下任一方之主吧,也太平平无奇了。
“那就是韩家老二吧?”皇后侧首问皎月。
“可不就是他。”皎月低声:“还是那么英俊潇洒。”
皇后道:“你个动凡心的仙姑,小心遭天谴。”
文慧看见韩穆时,觉得他很干净。
他随大哥一起上殿,随着礼司一起行礼,然后上香,礼毕,站在韩府专门的位置上,一举一动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多余动作,自始至终沉着而从容,仿佛世间一切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文慧听说他是有名的将军,在北边,人们都称他为军神,作战刚猛,为人果断,可除了身形微显魁梧,身穿白衣的他,像个游侠。
韩家老三是个清秀的年轻人,神情倨傲眼神冷漠,一看便知典型的官宦子弟。
“只来了三个。”皇后口气很是担忧。
这时,韩仲习声泪俱下,向皇帝叩首:“家父年迈,听闻太后西去,悲痛欲绝,已然心如刀割,卧床不起,我等不肖子带家父前来吊唁,望皇上见谅。”
皇帝扶起他,目中含泪:“亲家何须多礼,韩王为社稷操心多年,积劳成疾,朕做晚辈的,本也应前去看望,请务必转告韩王,勿要多分悲痛,身子要紧啊。”
劝了半晌,韩仲习方止住悲声,退到一边。
文慧站得远,因说话无人听见,冷笑一声:“父皇装相的本事不亚于你呀,母后。”
皇后不理她,哼,今天让你多哭几声,就好象我要杀你似的,这么“诚实”的人,居然讽刺我虚伪。
文慧向前边看了看,侧头道:“父皇让你过去,他向你努嘴呢。”
“知道我不喜欢跟人瞎客套……”皇后上前,无奈地站到了皇帝身侧。
文慧站了半日,早已头晕目眩,这半日水米未进,只觉口干舌躁腹内饥饿,后悔出来时为什么只吃了一点点,她向殿中看去,这时朝堂内外有些身份的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物,不动声色地转了转眼珠,见无人在意自己,便无声无息地退到了殿角,再趁人不备转身出门。
韩穆站的地方靠进殿墙,突然一个白影闪过,只见一个妙龄女子正不动声色退出殿外,丧礼进行时是不许随意进出的,然而她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身子一转,清秀的面孔便消失在灵堂。
韩穆问大哥:“刚才在皇后身侧的,是文慧公主吧?”
韩仲习点了点头,奇道:“刚才还在,怎么不见了?”
“不知道。”韩穆道。不知为何,他竟想为她隐瞒。
“这位公主一看便知被皇上皇后充坏了,太后是她亲祖母,她竟不显哀色,平静如水,未免太过薄凉。”
韩穆一笑:“大哥,先前父王还欲向皇上提亲呢。”
“大哥早已有家室,要提也是替你提,得意什么。”
“怎会轮到我。”韩穆别有深意地道。
“二哥是在遗憾么?”韩广淡淡地,精美的嘴角牵了牵:“公主绝色,实属难得。劝二哥一句,就是脾气欠妥,不好消受啊。”
韩穆冷笑,目光径自前望,毫不理会揶揄。
只是觉得那身白,特别的耀眼,说也奇怪,整个灵堂都是素白,惟独那女子身上的白,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