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 一见钟情（1 / 1）
一见钟情，你已占据我的心，不由自主，从此相伴一路行。——李晟《一见钟情》
帝都的天气越来越热，至八月中旬，已经达到40度以上。
欧海默离开童阳家已经半个多月了，大部分时间靠电话联系，只有两次偷偷摸摸的半夜回来，没多久又匆匆忙忙的离开。
童阳出了名的豁达，也不去多想，日子依旧过得正正常常。
这种天气，正午的训练理所当然的停了下来。童阳洗了个澡，窝在办公室里喝茶看书吹空调。
桌上的手机“滴滴答答”响起，他吓了一跳，看看号码接起，是青龙基地正闲得蛋疼的队长焦子期。
自从知道童阳恋爱之后，焦大队长恶劣的八卦本质被迅速挑起。三不五时便会来个电话，听听墙角，探探口风，顺便唠唠荤话，然后挑拨离间一下。
童阳知道基地的日子枯燥，偶尔跟他聊些无伤大雅的事情，某些敏感话题便哼哼哈哈一笔带过，让焦子期暗恨他长了心眼儿。
“童阳不是我说你，现在就被她吃的死死的可不好。如今的小姑娘都势力着呢，指不定看到个更好的就把你踹了，到时候闪你一下可别来跟我哭。”
“默默不是那样的人。”童阳笃定，没半分怀疑，手上还不忘给书翻个页。
“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的男人，没房没车哪个姑娘肯嫁？当然，这里面不能包括我们家水月，我们家水月看上的可就是我这么个人。”焦子期把世间姑娘踩了个遍，顺便捧了捧自家媳妇儿，接着脸不红气不喘的接着说，“你没告诉那姑娘你家的背景吧，那姑娘叫，叫，叫什么默。”
“欧海默。”童阳提醒。
“什么？”电话里焦子期的分贝陡然加大，“你说她叫什么？”
“她叫欧海默。”童阳再一次提醒。
忽然间，电话里沉默下来。足足有十秒的时间，正当童阳想问个究竟的时候，焦子期突然扣了电话。
什么跟什么啊……听着听筒里传出的“嘟嘟”声，童阳莫名其妙。正想着拨回去问个究竟的时候，“滴答滴答”又有电话进来了。
童阳接起，正是刚刚挂掉电话的焦子期：“哈，哈哈，可能是我反应过度了，应该只是同名同姓而已。默，那个欧海默是做什么的？”
听着焦子期勉强的笑声，童阳觉得越来越怪异。
“我不清楚，不过应该还是个学生。”
“应该？为什么是应该？难道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童阳老实的回答。
“那，那她长得是什么样子？”
“皮肤很白，眼睛很大。”童阳努力想着，嘴角不由向上翘起，“笑起来会有两个酒窝，还有，她的眉心有一颗小痣。”
刚说完，那边焦子期又“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这，这究竟是怎么了？童阳看着手机，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而就在下一秒，这种不祥便化为了现实。
焦子期的第三通电话打来，他说：“童阳，我并不想打击你，但是有些事情，你必须知道。到网上去查查欧海默的名字吧，她真的不适合你。”
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空调在“呼呼”的吹，三伏天里，童阳却觉得有些冷。桌上的茶已经凉了，电脑开着，桌面停留在百度百科的某一页。
欧海默，女，生于1988年7月7日，红遍亚洲的偶像歌手，宅男们心目中唯一的女神。
童阳盯着这一行字看了足足有半个小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的脑海里依旧是那个躲在角落里哭泣的姑娘，却没有想到，那个姑娘，正是当今中国最炙手可热的明星。
童阳心情复杂的关机，锁门往家走去。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摆动，童阳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心思却不知已飞向何处。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没吃晚饭也并不觉得恶，时间的流逝彻底失去了意义。
门锁“啪嗒“响了一声，童阳的目光这才找回焦距。他站起来，看着门口的方向，果不其然，欧海默的露出小半个脑袋往里偷偷瞧了一眼，便欢快的推开门，朝他奔了过来。
“童阳。”她把手里的便当袋随手往桌上一放，跳了一下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脖子上，“这么急的打电话找我过来，是想我了吗？”
欧海默仰着脸看他，目光单纯而明亮，整张小脸上洋溢的幸福和殷切仿佛一只偷了鸡的小狐狸。童阳低头注视着她，几乎不忍心接下来的谈话。
然而最后，他终究是狠下心来，拉她坐在沙发上，认真的问道：“默默，你是个歌手对吗？”
欧海默从来没想过要瞒他一辈子，只是先前没说，后来又不知该如何说起罢了。如今他从别处知道，倒也省了她的麻烦。她愣了一下，低头玩着手指，第一次害羞得有些扭捏了：“你，你都知道啦！”
从别处知道是一回事儿，从她的口中亲耳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童阳的心一下就凉了下来。他倒是不在乎这些，对方的身份、职业、家庭，本就是别人的权利，无从干涉，怕就怕的是，青龙容不下她。
欧海默等了片刻，却不见童阳有任何反应，这才感觉到异样。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冷漠甚至夹杂着失望的目光，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手忙脚乱起来：“童阳，童阳你怎么了？我是个明星，你不高兴吗？”
他应该高兴的，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应该高兴的。可是此刻，他却真的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默默，我是一个军人。”
欧海默很少听他用这样沉重的语气讲话，一时心中惴惴，勉强笑了笑说：“我知道啊！从遇见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
“可是默默，我不是一个普通的军人。”童阳垂下头去，两臂撑在膝盖上烦躁的抓着他不长的头发，“我所服役的部队叫做青龙，这个编制是特殊的，所有人员的档案，没有特定的高级权限是根本无法查阅的。你明白了吗？”
看着童阳现在的模样，欧海默的心里直接慌了。她努力的认真去听，却也只捕获到“青龙，特殊，权限”几个关键词。脑子里乱成一团，分析不出任何要点。
她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声音带了颤抖：“我，我不明白，你能说清楚点吗？”
看到欧海默现在的模样，童阳的心也跟着一疼。若是平常，他早已揽过她抱在了怀里，而此刻，却只能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冲动，假装视而不见：“我所在的部队从事的都是机密任务，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曝光的。而你，却无时无刻不生活在聚光灯下。这样的你，会给我们队员的安全，甚至是国家的安全造成威胁。我们不适合在一起，你，现在明白了吗？”
“明白了。”欧海默扶着茶几站起来，眼里滚了一包泪，却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让它落下来，“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分手对不对？”
童阳跟她一起站起来，眼中也染了痛苦，却并没回答。
“好的，我知道了。”欧海默抽了抽鼻子，扬起下巴勉强一笑，声音却变得哽咽，“桌上是我买的宵夜，你要记得吃。前一段时间麻烦你了，我这就走。”说完，慌慌张张的转身要走，却没成想，膝盖撞在了茶几的实木腿上，疼得立刻蹲了下去。
“你怎么了？”童阳吓了一跳，赶忙冲过去跟着一起蹲在了地上。然而欧海默把脸埋在膝盖里，根本看不到表情，让他担心之余，更显手足无措。
“疼不疼？”童阳试探着伸出手去，想要扶她起来。
欧海默却突然伸出手来，打开了他的手掌。接着，又像小猫一样把自己抱成了一团。
童阳没有说话，也没有站起来。他只是陪在那里，看着欧海默的背一抽一抽的抖动。
她哭了。这个认知让童阳的心跟着疼痛，抽动的频率与她的颤抖如出一辙。多想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多想告诉她自己有多想跟她在一起，多想这一切只是错觉，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然而，现实只能是现实，再也……回不去了。
泪水湿了她的膝盖，童阳想要站起来替她去拿纸，刚刚撑起膝盖，便被欧海默的手抓住了胳膊。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欧海默哽咽着，头仍旧埋在膝盖上，听着声音闷闷的，“童阳，我见你的第一面就喜欢上你了。你不信对不对？连我也不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那么多人追我，为了见我一面送车送房子，为了捧我演唱会包全场。一掷千金的不计其数，可是我欧海默不稀罕。钱我可以自己赚，房子我可以自己买，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真正关心我在乎我的人，即便我不是万众瞩目的欧海默，即便我只是个无家可归无依无靠流浪的孩子。”
“童阳，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你与他们不一样，你与所有的人都不一样。你是我所有的期待，你是独一无二的你。你也喜欢我不是吗？就像我喜欢你一样。我不过是个歌手，唱我喜欢的歌，靠我的歌声赚钱养家。我并没有十恶不赦，也没有杀人放火，我与其他你正在保护的人并无不同，可是为什么，我们却不能在一起？”
童阳任她抓着，木然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怎么做。她说的话全然在理，无从反驳，即便是焦子期在场，恐怕也找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然而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总也逃脱不了残酷。
“默默……”童阳沉吟，却真的不忍心再伤害这个脆弱的女孩子。
“三年好吗？”欧海默抬起头来，脸上泪痕交错，目光充满期待的仰望着他，急切的说，“给我三年时间，三年之后我就宣布退出娱乐圈，嫁给你过平凡的生活。”
“默默……”童阳重新蹲下去，指肚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水，“何必这么勉强自己。”
“不勉强的。”欧海默抓住他的胳膊，认真说，“我爱唱歌，但是我更爱你。给我三年的时间满足我的梦想，到时候，我就安安心心做你的妻子。”
罢了罢了。童阳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到一个月建立起来的感情，脆弱易折，有什么可涉及将来。既然她想要在一起，那么就在一起吧。小女孩儿的感情最不牢靠，说不定什么时候淡了，就慢慢散了。童阳把她抱在怀里，终究是选择了妥协。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欧海默是这么一个死心眼儿的孩子，说了一辈子，便绝不反悔。她又生来倔强，几乎就真的这样，一等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