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1)
刚到万缕仙住的房门口便看到碎了一地的茶杯瓷器,不必说,肇事者自是这房间的主人,万缕仙把能砸的都砸了,正坐在凳子上气喘如牛。见到古取意,一把抓起她的手臂质问道:“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一早起来我的病情又加重了,别忘了你的诺言,如果我活不成也要拉你垫背。”一早醒来她便发现脖子上竟上长了两颗痘疮出来,衣服也遮不住了。
古取意反手扶她:“你这病最忌动气,你一早起来就这样大发雷霆对病情可不利,昨夜你受了风,今日病情会加重是正常的,只要好生调理不日便能痊愈,我已经让惠大娘为你煲药去了,等会就会送来,你喝了药就要好好休息,不要动气也不能再受风,否则病情再加重我也回天无力了。”古取意有一把好声音,清亮舒缓能让人精神放松,不由地信服。
果然,万缕仙也不再吵闹,顺从地由古取意扶她睡下。才又想到:“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只记得上了马车,之后就一直昏睡接下来发生的事都模糊得很。
“我们现在在玉湖镇,这里是无忧堂。”古取意为她掖好被子。
“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
“这里是你染到天花的地方,是昨夜那辆马车将我们带到这里的。”古取意没有将事情原委说出来,也许对稳住万缕仙的情绪有好处。
伍英惠端了药进来,见万缕仙的情绪已经稳定,笑道:“还是古姑娘有办法,对了,昨夜那姑娘也已经醒了,要不要也抓一幅药给她喝呢?”
“等会我过去给她把把脉看一下她的病情再说吧。”古取意接过她手中的药,端给万缕仙,见万缕仙有些迟疑,眼带戒备地望着伍英惠,古取意将药碗端至唇边饮了一口,再递给万缕仙,万缕仙愣了一下,没想到古取意会有此一着,眼神复杂地望了她一眼便接过药碗将药喝了。
待万缕仙睡下后,伍英惠便领着古取意往昨夜救的那女子房中。
“姑娘请恕我多事啊,姑娘独身一人出来行走江湖,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可不好,我们毕竟才相识不久,姑娘刚刚毫不犹豫便饮下我送的药,如果我真有不轨之心那怎么办?”伍英惠对刚刚古取意的的举动是觉得又贴心又忧心,被人怀疑的感觉谁都不喜欢的,可是见她竟这么没有心机又难免为她的安全担心。
古取意笑道:“取意自小便熟悉各类草药,那碗药端过来一闻便知里面有什么药了,更何况惠大娘现在这一番话更加证明我没信错人了。”
伍英惠点头微笑,为她的率直坦然折服。
昨夜那名被追杀的女子梳洗了一番,洗去满身的尘垢与劳惫,面容益加清晰,一双杏眼含着泪樱唇轻抿,说不出的我见犹怜。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请受梅儿一拜。”步屡已经有些恍惚,伍英惠与古取意赶紧将她扶起来。
伍英惠道:“你现在身子还很弱,不要行这么大的礼。”
古取意为她把完脉,“你的病不是很重,吃些药就会没事的。”
未说完,那梅儿已经哭成泪人了“姑娘不必宽我的心,染了这天花我就已经知道时日无多了,死我不怕,反正我是从鬼门关里绕回来的,只是让那畜生逍遥法外我实在是不甘心。”
伍英惠听话里有蹊跷,便问道:“到底是什么人想害你呢?”
见梅儿神色有些犹疑,伍英惠便拉过她的手道:“你放心,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出来。”见伍英惠一脸真诚,梅儿不再犹豫,激动地道:“害我的是玉湖镇首富吴世仁。”
“是他?你怎么惹上这个混蛋的。”吴世仁恶名在外,玉湖镇的人没见过的也听过他的大名。
“我本是一名孤儿,是吴老爷收养了我,对我视如已出,起初大家都还相安无事,可是那吴世仁自接收家产之后就开始露出真面目,对我百般凌辱,幸好有吴老爷在,他还不敢太放肆,可是渐渐的他也不将吴老爷放在眼里了,还将我们赶到后院的一间小柴房里面,虽然这样,只要他不来骚扰我们,日子也还过得下去,只是老天不可怜我们,像吴老爷这样的好人竟染上了天花,吴世仁知道后起初还有叫大夫来看过几次诊,可是天花这种病哪里那么容易治得好,后来府里又陆续有人染了天花,吴世仁怕自己也染上,竟要把我们赶出吴府。”说到这里梅儿已经泣不成声,恨意从喉间传出,听者也难免动容。
“真是畜生!那你们后来怎么办?”伍英惠激动道。
“后来,没有后来了,吴老爷去跟他理论,激动间碰了一下他,他说吴老爷是故意要害他,竟将他推入柴房,一把火活活烧死了。”梅儿拭去泪水,似乎吴老爷在火场中挣扎的情景历历在目,“我抓药回来,亲眼看到这一幕,那畜生怕我将他轼父的事抖出来,就把我关了起来,昨夜我侥幸逃了出来,可不久就被发现了,那几个黑衣人就是他派来杀我灭口的。”
“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伍英惠听梅儿讲完原委已经火冒三丈,恨得咬牙切齿。见梅儿如此伤心又安慰她:“你安心养病,这种畜生不会有好下场的,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去衙门告他。”
闻言一双已经哭得红肿的眼睛又盈满泪水,“幸亏有两位恩人相救,梅儿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们。”
“你好好养病吧,别再哭了,对病情无益的。”古取意扶她睡下,安慰人不是她所擅长的。
伍英惠与古取意待梅儿睡下之后便要走了,不料却遇到正站在门口发呆的段北,“段北?你怎么在这?”看他满脸的怒气便知道他也听到刚刚的话了。
“没有,我顺路经过而已。”嘴巴这么说着,眼却不自觉地瞟向房内。
伍英惠笑道:“瞧你这路顺的,这里是无忧堂最角落的一间房了,后面可就没路了,你这是要顺路去哪里啊,不会是上房揭瓦吧。”
“我。。。”被伍英惠一番抢白,段北脸也红了,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好啦,段北也长大了,是到娶媳妇的年纪了。”伍英惠一点也没想要放过他的意思,一看便知道他的心思了,不然什么时候能见到这木头脸红了。
闻言,那段北的脸却红的更厉害了,活像从开水里正氽过的。
伍英惠看到他这幅模样被逗得哈哈大笑,心情也转好了一些,“你这个傻小子,也学大姑娘害羞啦。”
“你们忙,我还有事先走啦。”段北被她这一笑更加不好意思,连忙打退堂鼓。
“站住,就这么走了,不问问人家姑娘伤得怎么样,病得严不严重?”伍英惠喝住他,一点也没打算放过他的意思。
“她怎么样呢?”段北冲口而出问道。
“放心,性命是保住了,不过啊,身子骨可弱得很呢,要赶快抓药喝才行,哪,别说嫂子不给你机会,这是药方,你赶快到药房抓药回来,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每天早晚喝两次,利索点啊,人家姑娘可是你救下来的,你要负责到底的。”
段北忙不迭接过药方,对伍英惠道:“谢过嫂子,我马上去办。”便施展轻功,一会便不见了。
“这傻小子,被我说几句就吓成这样,跑得比兔子还快。”望着段北消失的背影,伍英惠笑道。这段北从小就这样经不起三言两语的作弄,偏偏她就喜欢看他落荒而逃的样子。
古取意望着伍英惠一脸调皮的样子,竟十分可爱,一点也不像个年过三十的妇人。
见古取意正望着自己,伍英惠也不介意,反笑道:“姑娘,你看那梅姑娘跟段北这傻小子是不是挺登对的?”
古取意笑而不答:“惠大娘心里似乎已经有答案了,何必再问取意呢。”
“呵呵,被你看出来啦,反正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段北这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难得有他也会动心的姑娘,我一定要搓合她们。”
“惠儿,你又打什么鬼主意呢,我刚刚看段北红着一张脸跑出去了,你是不是又作弄他了。”是雷海,此人昨夜古取意并没怎么留意,现在一看却见他相貌平平,一脸憨厚耿直。
伍英惠看到他来,眼里的黠光便化为柔情,娇声道:“哪有啊,我是在为他的终身大事操心呢。”
雷海一脸宠溺地看着她,转对古取意道:“姑娘,莫知县刚刚派人送了这个玉牌来,说是事情已经办妥了。”说着将玉牌递给古取意。
古取意点头接过玉牌,相信“一丸堂”很快就会把她在这的消息传给不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