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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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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的雨天一向不能持久,下午五点的时候天就全部放晴。那种晴,像整个地球都是刚刚被创造出来的,纯粹到无法描述的蓝。是的,整个世界都是蓝色的,天空,树木,房屋,地面。阳光照射着带有泥土香味的地面,小水洼有些跳跃得反射着晶莹如钻石的明亮光泽,鸟儿的鸣叫声透过树木传到清新的空气之中,像一场美妙的音乐会。

由于集体生活而感到兴奋的男孩女孩们都从各自住的旧仓库里跑出来,聊天、打牌、下棋、听歌……林峰拽着我跑出来,掀开院子角落里一个大的遮雨布,下面是一大堆拾好的白棉花,干燥而柔软的堆在那里。

林峰跑到这座白色小山的背面,跑到同学们全都看不见的温暖阳光迎面而来的地方,轻轻跳起来把自己摔进棉花堆,一副特别高兴的样子。然后他左滚右滚平躺在小山的正中央,眯起眼睛朝我勾了勾手指。

小样儿,我脑海里跳出这个从书上看到的陌生词汇。所以我扑过去面朝下躺在他的旁边,用胳膊压住他的肩膀,大腿也伸过去压住他的身体。就是在那个时候我闻到他身上的香味,太阳晒着被子发出的那种晴朗的香味。温暖,柔软,唯一,并且深刻。

我变本加厉的凑过脸去,闭上眼睛把自己埋在了他的肩窝。我没有过多的想法,没有去想这样的行为对于一个十四岁的男孩来说是不是不太正常。我只是觉得,这是此时此刻我唯一能够作出来的动作,因为除过如此,我早已经没有别的办法。

他慢慢的伸出手来,像我所缺失的父亲那样,轻而温和的抚摸着我的头发。

然后是他的嘴唇,透过我的已经沾满棉絮和灰尘的头发,亲吻了我浸于孤独与晦暗之中的干涸内心。

我哭了。但是我没有让他知道。我脸朝下趴在棉花堆里,用干燥的棉絮蹭干净自己的脸,伸出双手紧紧拥抱了他。

我在心里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我爱他。我章路奇爱林峰,从之前一直到现在并且到我卑微生命的最后一站。我会爱他,像现在这样控制不了自己的爱他,一直爱一直爱,爱到双眼盲目皮囊腐烂,爱到我最终死去。

很显然在后来的日子里我早已忘记了自己内心的誓言,我的自私和阴暗战胜了温暖的爱情。我恨他,恨到以伤害他为荣,以抛弃他为乐。但是十年之后的今天,当我已经完完全全失去他的笑容,失去他的拯救,我的失败与渴望,终于让我再次想起了那个深埋心底的誓言。

原来我对他的深爱从未停止。不论是憎恨、背叛、抛弃、伤害,都从来不曾消失不会停止。

饥饿让我们这群孩子暂时停止玩闹,集体去吃大锅饭。红霞再次侵占了深广的蓝色天空,轻微的秋风缓缓撩动着路旁的白杨树群,让它们发出温柔的沙沙响声。我们坐在露天的大长木头桌子旁边,一个班五十四个人一起吃饭。那个时候我们并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幸福,不知道在成长的过程之中不会再有这种美好到超脱现实的经历,所以我们不屑而奢侈的嘲笑着大锅饭的难吃、旧仓库的脏乱、以及学校的不讲人道。

也许是因为环境的陌生和父母位置的缺席,男孩女孩们互相生出不一样的青涩感情。她们忽然对彼此不说真话了,忽然不敢看对方明亮湿润的眼睛了。他们各自找各自的伙伴们吵吵闹闹得吃完一顿饭,然后依依不舍得在已经变得昏暗的广场大院里坐成一个圈子聊天玩闹。

我和林峰没有参与他们的狂欢。我们只喜欢那个属于自己的小棉花堆。我们肩并肩走过去躺下来看天空,我听见起哄的男生们唏唏索索的脚步声和女孩们柔软害羞的拒绝声。然后是昨天晚上嘲笑我试图扒我被子的关文磊扛着一把吉他走过来,把我和林峰踢起来让我们坐到圈子的周围。

“我说大伙串歌呢,你俩别想逃!”

说完他把林峰拽起来林峰把我拽起来,圈子中心里凑了五个手电筒照亮了那个女生清秀的脸。她叫林菱,因为学过声乐被哄到中心的位置,由她开唱。

《胆小鬼》,梁咏琪的歌。一直到现在我还能清晰地记起它的旋律。关文磊搬了椅子坐在林菱旁边为她伴奏,女孩忽然不害羞了。音乐赶走了一切,月光照亮了心中的柔软。

“喜欢看你紧紧皱眉,叫我胆小鬼。你的表情大过于朋友的暧昧。寂寞的称谓,甜蜜的责备,有独一无二,专属的特别。奇怪的直觉错误的定位,我有点胆怯。”

…………………………

这个女孩最后成了关文磊的女朋友,手牵手走过了他们的高中时代。而当时的我和林峰只是静静坐在一起,肩并肩沉默倾听着女孩有如天籁的美丽吟唱。

那个晚上的月亮是有魔法的。因为当我抬起头来看它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了明媚灿烂的阳光。广阔的黑夜已经不能够再掌控我,冷冰的疏离与寂寞也已经不能够再打倒我。忽然之间我长大了,一切的不幸与不公好像都成了细小的尘埃,再也没有能力为我的生活带来伤害。

就算这只是我一时的幻觉,它也曾经真实存在过。

那个晚上大家闹到接近凌晨一点,班主任终于忍无可忍得过来赶人。互有好感的男孩女孩们只有恋恋不舍得各回各家,只有我跟林峰又跑到那个只属于我们两个的棉花堆后面,冻成一团躺在一起。

林峰问我冷不冷,我说冷。他微微笑着说那就抽烟吧,抽烟就不冷了。说着他把我兜里揣的烟和打火机都掏出来,磕出一根先塞进我嘴里,再给他自己也点上。

林峰和我躺在一块沉默着抽烟,全世界也只有月亮静静地看着我们。躺了一会儿林峰终于撑不住扔了烟过来抱住我的肩膀,他说快冻死了快冻死了这什么鬼天气!

我很自然的伸手搂住他发抖的身体,我说那我把这棉花点着了给你取暖怎么样?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的眼睛亮得过份。他有些认真地说好啊,但要是被发现了说不定就是一个大过处分呢。怎么样?你还敢不敢?

我狠狠抽一口嘴里的烟把他拉起来甩到一边,然后把还带着小火星的烟头扔到干燥的棉花堆里。林峰没想到我会真这么干,他急了,过去就要把烟头踩了把已经烧着的棉花拨出来。我拉住他往后拽,然后把打火机点着了扔到白色小山上。火焰一发不可收拾的汹涌起来,红色的火光直直照亮了他过份惊异的眼睛。他的瞳孔睁得很大,双眼皮被映得更加明显。温暖的火驱走了我周身的寒冷,所以我有些暴力的把他推到院子边的土墙上,捏住他的下巴狠狠吻上他的嘴唇。

火焰将我们映得通红。他发楞一秒之中伸手把我推开。他转过视线对着火光抹了抹嘴不再看我。我转过身看着自己惹起来的祸,心里竟莫名其妙感到无尽的解脱与快乐。

很奇怪的,这场大火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我站在林峰身边看着它独自繁盛独自熄灭,然后有些暴力的揽住他的肩膀回去睡觉。

我们什么都没有再说。我们挤到一床被子里抱着对方进入梦乡,一觉天明。

早上起来之后班主任把我们全都叫出去列队站好。很明显,墙角已经被火烧得黑乎乎一大片。我有些嘲笑的看了看那面已经认不出本来面目的黑墙,转过脸来漫不经心地听着老师的斥责。

在班主任还没有把事情说清楚的时候林峰已经站出来跟老师坦白,他说老师棉花是我烧的,我躲在后边抽烟不小心烧着了。您要处分就处分我吧。

我想也没想站出来把他甩到后面去。我说老师他根本不会抽烟。是我烧的,他帮我说话呢。

后面的男孩女孩们齐刷刷看着我们,不明所以一头雾水。那个姓陈的老头班主任拿下眼镜擦了擦眉头,疲惫不堪的留下了我们两个。

事情闹得很严重。棉农本来就看不惯我们这些学生娇生惯养浪费粮食。我们拾的棉花上面全都是碎叶子,有时候本来是一等棉也被我们拾成了三等棉。还有人为了加重量把没有开放的棉桃也摘了塞进袋子里,白白浪费掉许多还没有长成的白棉絮。我和林峰被当成共犯被狠狠□□了一个上午,然后勒令叫家长过来赔偿损失。

林峰没有多说马上过去给他父亲打了电话。我家里没有电话,班主任也知道。林峰说让他父亲来就行了,我妈妈跟他是一个单位的。老师没有多说,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只要出了钱,棉农不找事学校方面根本不会下处分。

就这样林峰的父亲用钱把事情搞定了。当他的父亲坐着小车赶到农场的时候我忽然明白,其实我的生活根本就没有任何改变。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我一时可悲的幻想。就连我幼稚得想给林峰做个火场暖炉的“示爱”行为,都没有办法让自己承担全权后果。最后反而是林峰的力量让我免于灾祸,让我再度变成他的献媚者他的寄生虫。

我的爱情全部消失了。我的恨意再度出现了。就像那些灰烬,虽然绚烂过燃烧过,但最终剩下的也只是一堆冰冷的焦黑垃圾。

是的,真实就是这样。浅显易懂,残酷直接。最终它们都会变成灰烬,没有例外。我的幻想,我的爱情,以及我与他共同经历过的所有时间和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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